第35章
第 35 章
“扔,扔了”張嫂呢喃, “那——”
她堅信自己的老主人不會無緣無故把這個玉如意給一個與陳先生毫無幹系的人。
張嫂陪在陸平江身邊那麽多年,當年發生的事情一件件一樁樁都看在眼裏,也知道這個玉如意之于陸平江的意義。
不出意外,這玉如意,會陪着老主人一起走。
但現在,陸平江卻将它給了陳知意,這無法不讓張嫂去深究內中深意。
她愈發懷疑起陳墨來,覺得他就是當年被許母遺棄掉的那個孩子。不然陸平江絕無必要,對他那麽好,好到除了一路資助他之外,更将那個如此重要的玉如意送給陳墨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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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仇離說應酬,确實是應酬。
他與遲穎的見面,約在今天。
這是他之前與人商量好之後,第一次與其私下單獨見面。
遲穎顯然是做了萬全準備,甚至帶了專門的攝影師來選合适的角度,拍照片找八卦媒體發出去。
結果到了之後,仇離直接打手勢讓人下去了。
遲穎有些不明白: “仇總,您不是說需要拍些照片制造熱度麽”
仇離笑道: “現在不需要了,其實我今天約你來,正是為了此事。”
“不需要是什麽意思”遲穎心突地下沉,有種不好的預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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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我們的約定作廢,當然我承諾的好處,絕不會少一絲一毫的。”
“您覺得我不夠格麽”那種感覺越發強烈。
仇離看了她一眼: “你沒必要這麽妄自菲薄。”
遲穎心頭發急: “那為何您要将這個已說好的計劃擱置呢畢竟我們之前溝通了那麽久,您要是有什麽別的需求的話,我也是可以配合的。”
仇離不慌不忙地喝了一口茶: “遲小姐,我知道你的專業素養很強,我也很欣賞你這一點,所以陸氏很願意在接下來的幾部大制作中與你多多合作。至于其他,我希望到此為止。因為這件事由我而起,又因我而終,終是我的失誤,所以有關薪酬方面,你與你的公司可以和我的助理再行商量,我一定會給一個讓你滿意的價格的。”
遲穎雙眉緊緊糾在一起,飛快道: “仇總,其實我們可以試試的。”接到對面一個不解的眼神後,遲穎心一橫,利索繼續, “我的意思是,您沒有對象,我也沒有。您找我之前,肯定将我所有的資料都查訪的一清二楚,無論是我的形象還是其他方面,都會給您和陸氏帶來一個不錯的影響的。”
這話說的很不像遲穎一貫的風格,甚至有些“口不擇言”,但她此刻有些無法保持住自己以往的形象了。好不容易得來的機會,不把握住這一次的話,也許将來就再也沒有這麽好的運氣了。
“誰說我沒對象了”仇離取過菜單,輕描淡寫開口,像是說一件很尋常的事情, “我一直都有。我理解遲小姐的意思,但是在這我必須說明一件事,我很喜歡我對象。”
他說着擡頭看了眼遲穎,那眼神極為冷淡,也極為銳利, “我相信遲小姐與其他人是不同的,遲小姐不會讓我失望吧”
仇離自認目前情況已不需要遲穎來做這個幌子,且他到底心底不希望大衆将他與某個人挂鈎在一起,不提陳墨,陳知意還小,他不希望在孩子眼中,自己爸爸是個水性楊花的男人。
話說到這裏,基本已塵埃落定,接下來兩人很安靜地吃了點東西,仇離很快先行裏去,留遲穎一人留在那。
她在原地坐了許久,直到經紀人白姐走進來,拍了拍她的肩膀,才回過神來。
她扭頭看着經紀人: “白姐,你覺得我需要努力一把嗎”
白姐的神色有些凝重。
遲穎托腮: “白姐,你說當初仇離找上我,到底是什麽意思按我們之前分析的那樣,他應該是年紀到了差不多需要那麽一個合适的人,而我剛好是那個人。可現在他現在告訴我,他一直都是有對象的。你信他這個說辭嗎”
白姐: “你覺得他說的對象會是誰”
遲穎猶豫了下: “他突然開始找人爆緋聞是在連續與那個叫許一諾的被拍照片之後,你說這些會不會是為了壓那事的熱度仇離這幾年從來不管他的任何緋聞的,這是第一次這麽——”
白姐直接打斷道: “他與那個許一諾第一次被拍到照片是在這個小區,後來我找人去查證過,仇離确實是住在這裏,但是許一諾并非住在這邊。後面拍到的醫院照片,也有很多巧合。陸氏的老總裁住在那家醫院裏,而許一諾因為母親的緣故,一直在那邊打工,所以能遇上也是正常。”
“而且那天,許一諾剛好在醫院裏幫了一個小女孩輸血,那個小女孩就是外界謠傳的,老陸總的私生女。”
遲穎漸漸瞪圓了眼睛,有些不敢相信其中竟有如此多的彎彎繞繞。那個小女孩的事情她是知道的,也從之前仇離為其拍那個烏龜吊墜的時候看出來,仇離挺把這個小丫頭放在心上的。
如此聯系起來,許一諾與仇離單獨相處,說不定也與自己一樣,不過是在談報酬而已。
“其實,我更關心的這一位。”白姐說着翻開一張幾天前報紙,點着其中一張新聞照片道: “你看這個門背景,是否就是仇離所住的那個小區”
遲穎遲疑地點了下頭,又不确定似的看了白姐一眼。
白姐讓司機直接開到仇離所住的小區門口,對比照片,這一回,遲疑百分百确認,這人下車的地點就是這個小區門口。
白姐: “這人叫陳墨,陸氏目前策劃部門的總監, dreamboy的企劃基本都是由他負責的。”簡單介紹過後,白姐再次點了點照片上陳墨的背影,一針見血說道, “我倒是覺得,他才是你真的要需要關注的對象。我問過好幾個知道內情的,說狗仔隊拍到過好幾張仇離與他同進同出的照片,這人據說是老陸總一手培養起來的,卻與這個素來和父親不對盤的仇離如此親密,你不覺得這其中,沒那麽簡單嗎而且,仇離那個傳聞中的妹妹,據說與這個陳墨也頗有淵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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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墨難得地早早結束了工作,他看了看時間,給張嫂打了個電話告訴她,今天由他去接陳知意。
張嫂爽快應了,并表示自己正好去買菜。
父女兩人回到家,才推開門,就看到擺在餐桌上的玉如意。
陳知意歡快地跑過去,拿起: “爸爸,阿姨果然沒忘記。”
陳墨揉了揉她柔軟的頭發: “先別收起來,借爸爸用一下好不好”
陳知意向來聽話,乖巧地把玉如意放到陳墨手中,纏着父親要看電視。陳墨磨不過她,只得去幫她開網絡機頂盒。
才打開電視,仇離回來了。
陳墨迎上去,将玉如意展示給仇離: “你以前見過這個嗎”
仇離盯着眼前一晃一晃的玉墜子,想要搖頭又頓住。
他确實沒見過這個玉如意,但某個記憶的模糊節點中,又似乎想起了些什麽。
陳墨見他這個樣子,覺得有戲: “這是老陸總給意意的。”
仇離聞言拿過玉如意,在手中反複看了許久,突然眼前一亮。
他想起來了!
他确實見過這個玉如意,不過不是實物,而是在某張照片上!
那是仇離剛回陸家時候,無意間在陸平江書房翻看書籍,在某本舊書中掉落的一張舊照片。
照片裏陸平江與一個男人并肩而立,兩人皆笑的開懷。
仇離努力想了想,又不大确定那男人脖頸中所挂墜物是不是這個玉如意。
但是當時陸平江的笑容是他從未見過的那種燦爛,明明是古舊斑駁的照片,卻因他那個笑容變得鮮活起來。
正是因為陸平江的這個笑容,讓他将這張照片記了許久,至今還回憶的出上面的一些細節。
仇離雖不知道陳墨問他這個玉如意的用意,但陳墨既然問了,他就有必要幫其解決。仇離直接問陳墨想不想回老宅去看看那張舊照片,陳墨點頭。
談話間,張嫂帶着一大袋子菜回來了,見陳知意有人照看,兩人說走就走,直接驅車去了陸家老宅。
門衛驚訝于多時不見的仇離突然出現,更驚愕于好多年不見的陳墨的出現。
陳墨雖無原主的記憶,但從原書的部分描寫中知道,原主曾經應該常年進出這棟老房子,所以宅中的一些老傭人都記得他。
仇離懶得和其他人敷衍,直接拖着陳墨的胳膊上了二樓。
二樓的書房并未上鎖,兩人很輕松就進去了。
仇離循着記憶,果然在那本舊書中翻到了那張泛黃的照片,也因此确認,那男人脖子上挂着的,正是這個玉如意。
兩人對着照片研究了半天,除了這個玉如意之外,并無其他新的發現。
陳墨不解: “老陸總為何要将這人帶過的玉如意送給意意”陸平江能夠白手起家,心思定然不淺,但是原書中,有關這部分的描寫少之又少,使得陳墨越發好奇起來。
仇離卻盯着照片老半天不吭聲,陳墨等了好一會他還是埋頭看照片,忍不住推了下他的胳膊: “你發現什麽了”
仇離突然擡頭: “我終于知道為什麽我第一次在酒吧見到你,就對你有熟悉感了。”
這彎轉的也太大了吧……
陳墨迎着他的話題: “為什麽”他想問是不是因為五年前的事,結果仇離直接答了, “我在這裏也看過你的照片。”
陳墨愣怔間,仇離已翻開陸平江書桌的抽屜,将其中的一本老相冊抽了出來。
“我那天看了那張照片後,又按耐不住想要找些別的東西出來,就翻出了這本相冊。結果看了一半,老頭子突然回來了,看到我在翻看他的東西,勃然大怒。那是我回來後與他的第一次嚴重争執,我也是那時候搬出了這個房子。”
陳墨: “我以為你從沒住過這裏。”那對父子間關系一直很緊張,雖然知道仇離內心是關心陸平江的,但仇離在陸平江面前從沒表現出來過那種情感。
仇離聳肩: “我那時候剛回來,雖然年少張狂,到底缺了底氣。你也知道的,我媽死的早,我在這能依靠的只有這個便宜父親。可惜便宜父親到底是便宜父親,我很快看清了他并不在乎我的嘴臉,索性就搬了出去。”
仇離說起這事時語調很平靜,但陳墨能想象得出,當時他情緒有多麽激烈。陳墨心頭微酸,問道: “那你後來沒再回來過”
“偶爾會回來,卻從未再進過這間書房,不然的話,也不會只有那麽模糊的印象了。”
仇離說着去勾陳墨的下巴: “你說,我要是那時候偷一張你的照片,天天看着,會不會你一回來我們就直接進入到現在這種模式,少浪費很多拉扯與試探的時間”
陳墨由着他騷擾,手裏卻不停翻動着相冊頁面。
仇離翻開的頁面是相冊比較靠後的位置,那幾張照片都是“陳墨”成年後的了,陳墨朝前又翻看了幾頁,相冊中突然出現了一個小男孩的照片。
仇離大聲道: “這小孩,好像你诶!”
陳墨抿了下嘴: “這就是我。”
照片中孩子尚小,但五官已可以看出成年後陳墨的影子。
仇離咂嘴: “親愛的,你真是從小好看到現在。”
陳墨: “……謝謝。”他手指一頓,翻到其中一頁時,一張剛才那張舊照片裏的男人抱着年幼時陳墨微笑着的照片完全吸引了他的視線。
仇離也安靜下來,兩人專注繼續翻看。
後面還有幾張男人與陳墨的合照,有陳墨蹒跚學步時候的,也有陳墨過兩歲時候生日的照片。
從這些照片可以看出,男人與陳墨的關系匪淺。
而且那張過生日的照片裏,還有——年輕時候的陸平江。
這照片的角度分外好,男人滿臉笑意地看着小小的“陳墨”,而陸平江則看着他,那目光中的溫柔與愛意,幾乎快要溢出照片來。
兩人對視一眼,皆在彼此的眼中看到了心底的疑問。
這個男人——
他到底是誰。
看他與陸平江合照,兩人應當是很親密的關系,不然陸平江絕不會用那種眼神來看他。
而且從老相冊上的痕跡可以看出,陸平江經常會翻閱這本相冊。
仇離突然道: “喂,你說這男人,會不會是生你的,畢竟男人也可以生子的呀。”
陳墨果斷搖頭: “不可能,你不記得醫生說的話麽,受特殊的體質影響,男人只可以生女孩子,所以我應該是有母親的。”
仇離聯想了一下陳知意,也覺得陳墨說的有理。醫生既然這麽說,一定是經歷過無數該類案列驗證的。這個說法被否定後,兩人一下又沒有頭緒起來。
“你說,要是我們帶着這照片回當初你待的福利院去問問,會不會問出點所以然來”仇離又問道。
陳墨努力回憶原主的記事本,想那個福利院到底在哪裏。
他半側着頭,濃長的眼睫半垂着,留下一道柔美的陰影弧度。從仇離的角度看着,只覺得眼中人靜谧而安靜,乖巧可愛得不像話。
仇離愛看極了他這種模樣,待人擡頭時,兀地就湊過去,陳墨未察覺,一時間被攥取了口唇,他緊張地想逃,卻被對方捧住臉,放肆地交換了個津液交纏的深吻才放開。
直聽到外頭急促的腳步聲,才分開。陳墨抿了抿被親的水潤的雙唇,有些嗔怒地瞪了仇離一眼。
可惜他這會兒雙頰泛紅,眼波潋滟,毫無任何威脅,只顯得更加勾人。
仇離忍不住又去勾他下巴,門板被人用力敲了三下。
仇離回頭,是陸家老宅的管家仲叔。
“少爺,您怎麽回來了也不和我說一聲”
興致頭上被打斷,仇離語氣不耐反問: “怎麽,我回來還需要跟你報備”
老管家往外看了眼: “您今晚是要住這邊嗎外頭怕是要下雨了。”
天不知什麽時候陰沉下來,黑漆漆的,一副風雨欲來的架勢。
仇離看向陳墨,陳墨果斷搖頭,用只能被仇離聽到的聲音說: “意意怕打雷,我還要去陪他。”
仇離雖有些失望,但天大地大,陳墨陳知意最大,他扭頭回道: “我拿些東西就走,不住了。”
說着合起相冊,拿在手中往外走,陳墨跟在他身後。
仲叔攔住兩人: “少爺,這邊時您的家,您要什麽都可以。但是相冊,是老爺的,您不可以帶走。”
仇離叛逆道: “你也說了這裏都是我的,而且老頭子的東西就是我的東西,我憑什麽不能帶走”
仲叔堅持: “其他都可以,但是老爺的私人物品,您無權拿走。”
兩人對峙間,外頭突然一聲驚雷,暴雨轉瞬即下。
陸平江有個很奇怪的癖好,他喜歡把一些私人産業建造在比較僻靜的地方。
醫院在山頂,陸家的老宅亦在山頂,給人一種他想要避世的感覺。
雨天路滑,山路更是難開,這會就算陳墨想要回去,也不敢拿自己與仇離的生命開玩笑。
仇離雖強勢,但仲叔絲毫不肯退讓,陳墨剛才已用手機拍下那幾張關鍵照片,覺得仇離難得回來一次,沒必要和家裏的老人起矛盾,索性勸了幾句。
仇離其實也就是找個臺階下,他也沒必要非拿這本相冊不可。
兩人各退了一步,仲叔拿回相冊,滿意地對陳墨點點頭。
趁着仲叔去安排人收拾房間的間隙,陳墨給陳知意打了個電話。
電話裏,小姑娘的聲音軟軟嚅嚅的: “爸爸,阿姨說陪我睡,我很乖的,不要緊。”話這麽說,做父親的還是很自責。
在國外時候也這樣,因為工作的緣故,他沒辦法永遠陪着陳知意,讓她在這麽小的年紀就學會懂事。
陳墨在心中暗暗發誓,以後一定要花更多的時間來陪女兒。
仇離頭支在他肩上: “意意說什麽”
“仇叔叔在旁邊”小丫頭語調一轉,活潑起來, “爸爸爸爸,我想和叔叔打電話。”
“……”老父親陳墨心酸且嫉妒地把電話交給了仇離。
仇離得意地朝他眨了下眼睛,接過電話,還故意走遠兩步,一副不讓陳墨聽他們兩人聊天的小模樣。
“放心,叔叔會照顧好爸爸的。”
“怎麽會呢,爸爸是大人了,好啦好啦,我知道了,叔叔會陪爸爸睡覺的。”
陳墨瞬間開始反悔剛才的決定。
這種無時無刻不再賣爸爸的女兒,要來何用!!
仲叔并不知陳墨與仇離關系如何,仇離也沒說明,所以單獨給陳墨安排了一件房間。好在這房間距離仇離卧室不遠,仇離看了看地方,沒說啥,只留給陳墨一個意味深長的眼神。
晚餐後,兩人心照不宣地回了各自的房間,陳墨洗了個澡就鑽到了被窩裏。
他知道後面會發生什麽,有些期待,亦有些——
沒那麽期待。
不過他也清楚,某人是絕對不會放過這種“好機會”的。
果然,十幾分鐘後,敲門聲響起。
陳墨把頭埋在被窩裏裝沒聽到,下一秒,門自動從外被打開,一顆帶着濕意的腦袋從外頭鑽了進來,啄了下他的額頭。随後,腦袋的主人揭開被子,跳上床滾過來,一把将他抱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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鞠躬,謝謝你們愛我麽麽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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