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第 42 章
一如往常般,仇陳兩人約好第二天一起去公司。
出門的時候,陳知意也正好去學校,三人在門口碰了個正着。
小丫頭嘴巴動了好幾下,仇離有些期待地等在原地,幻想着小姑娘用嬌嬌軟軟的聲音叫他。
那種感覺一定特別棒。
仇離如是想。
結果直到電梯來,小丫頭都沒發出一絲聲音來,只一雙黑白分明水靈靈的大眼睛從仇離身上轉到陳墨身上,再從陳墨臉上轉到仇離腳上。
陳墨看了眼仇離,微勾了下唇角,在對方略顯郁悶的表情裏低下頭。
還是要低調些,要是讓這不肯吃虧的家夥發現自己在“嘲笑”他,就麻煩了。
天地良心,他真沒有!
下電梯的時候,陳知意率先跑了出去,走了好幾步才像想起什麽似的,猛地停住腳步,回頭。
仇離同一時間停下腳步,一雙眼亮的幾乎能迸出光來。
陳知意站在原地,盯着仇離看了會兒,突地扭頭對張嫂道: “阿姨快點,我們要遲到了!老師說我們要做守時的好孩子!”然後她朝着陳墨和仇離揮了揮手,邊轉身, “爸爸叔叔再見,你們也要做守時的好大人!”
仇離臉上的肌肉肉眼可見的抽搐了好幾下。
“噗嗤。”
站在一旁的陳墨終于沒忍住笑出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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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上某人哀怨的目光,他用力收住臉上的笑,曲起手指附在鼻子下方清咳了聲,說: “我們也得趕緊了,要遲到了。”
仇離: “……”
陳墨以為仇離會說些什麽,結果這家夥就這麽默默地跟在他身後往外走去。
他輕聳了下肩膀,嘴角不由自主再次揚起,完全沒有發覺,緊跟在身後的男人眼裏越發幽亮的光芒。
·
晨間的歡樂小插曲讓陳墨一整個早上的工作都充滿了幹勁,效率分外高。
快中午的時候,助理敲門進來: “陳總監,有人找你。”
陳墨擡手示意她放人進來,手中的動作未停。
直到聽到腳步聲在自己前方停下,陳墨才擡起頭來,與來人四目相對。
“……”陳墨表情明顯僵滞了片刻,來人臉上的表情比他還僵硬怪異。
“許——”陳墨聲音斷在空氣裏,好一會才找回來, “一諾。”
他揚手: “坐。”
陳墨之前還在思考之後與許一諾該如何相處。
畢竟兩人之間還有合約在,他也不是那種公私不分的人。但是一想到他與許一諾的關系,還有那個原身名義的生母,他就覺得有些膈應。
陳墨只在之前感情不明朗的時候,在仇離面前會略帶些扭捏以及拖泥帶水,對于其他事,一貫都是直接面對,迅速解決。
許一諾舉目四望了一圈陳墨的辦公室,好半晌才轉身坐到了一旁的沙發上。
陳墨泡了杯茶,給他端過去。
在那種情況下意外暴露出來的“兄弟關系”,讓兩人這麽面對面時,有些尴尬。
許一諾對于陳墨的印象一直很好,他之前還以為這個好印象是來源于陳墨的外表以及行事作風,現在才明白,這是因為血緣。
正因為如此,所以對于陳墨與仇離之間的事情,他雖感覺沒辦法祝福,卻恨不起來。
更何況許一諾今天來,是有事要拜托陳墨。
許一諾小心接過茶杯,啜飲了一口,在滿嘴淡淡茶香中恭謹道: “媽媽有點不對勁,如果可以的話,您能不能——”
他以為自己會開不了口,但是陳墨看他的目光卻讓他很自然地把話說了出來。
陳墨表情微頓了下。
他慢慢垂下眼簾,轉了個身,坐回辦公桌前,将原先攤開的文件合上,才雙手交叉在桌上,平靜道: “不能。”
“您如果今天不方便的話——”
陳墨斬釘截鐵道: “這一次不能,以後不管許女士有什麽問題,都與我沒有任何關系。”
陳墨之前對許一諾的要求幾乎是有求必應的,而且他一直都是那種溫和有禮的态度,這讓許一諾一直覺得陳墨是不會拒絕他的。
他之所以有勇氣來,除此之外,更多還抱着一點僥幸心理。
——陳墨這麽多年獨身一人,也許會珍惜這失而複得的家人。
因此,當他聽到陳墨如此幹脆的拒絕時,一雙秀氣的眉緊緊皺了起來。他坐在原地,指尖在杯壁上摩挲了好幾下,開口: “我知道你對眼下的這些事實一下有些接受不了,不光是你,我也有些接受不了。可是不管如何,媽媽她也是你的……媽媽。”
許一諾說這些話的時候,雙眼朝下,沒敢去看陳墨,所以不知道陳墨一直用極為冷淡的視線看着他。
他好不容易說完,才擡起頭來,視線普一撞上陳墨的,心頭不由一涼。
陳墨動作未變,甚至表情都沒有絲毫的改變,還是那副樣子: “當年她沒有選擇做一個母親,那我就沒有義務選擇做一個‘兒子’。”
抱歉,他不是“陳墨”本人,再者,就算是陳墨本人,應該也不會對這個“生母”有任何好感。
大家都是成年人,做任何事都應該有勇氣和責任去面對。
哪怕稚嫩如陳知意,也多少知道一點這個道理。那麽活了五十多年的許母,沒理由不知道。
破碎的花瓶,修補的再好,也難覆當初的光彩。
更何況,他根本就不是“陳墨”。
陳墨的答複似在許一諾的預料之中,他長久的坐在沙發上,很久都沒有再接話。
辦公室內一時間落針可聞,直到外頭再次響起敲門聲,助理的聲音傳進來,許一諾才像猛然驚醒一般,急匆匆說了聲抱歉,便告別離開了。
許一諾才走,陳墨的手機就響了起來。
“人走了”仇離的消息靈通程度堪比附身在陳墨身上。
陳墨輕輕“嗯”了聲,手指卻不由自主在手機邊緣輕輕刮了一下。
仇離的聲音通過電波傳來,意外的溫柔與動聽。
他唇邊帶了笑意: “你打來就問這個呀”
“當然不止,我今天找了排查了一下整個樓層的通訊線路,發現,我似乎一直被人監控着。”
陳墨愕然: “什麽”他四周張望了一圈,聲音不知不覺小了下來, “能查到是什麽人監控你嗎”
“從線路上來看,不行,對方很小心,完全沒有留下蛛絲馬跡。我現在已經完全更換了我辦公室的所有通訊線路,也找了信得過的人整個樓層排查了一遍。萬幸,對方只是監控了我的電話以及傳真,其他地方沒有做什麽小動作。”仇離語速很快, “下午,我會安排人将你那層樓的所有線路都再次排查一遍,如果有人問起,你就說是公司正常的年度檢修就行。”
“好。”
陳墨有些好奇問: “怎麽突然發現了這些”
仇離: “我這兩天新談了一起案子,對方一開始明明很感興趣的,也對我方的資金供給很滿意。不過一晚上的時間,他們就改了口供,諸多要求,并且表示,如果我們沒辦法滿足他們,有的是合作對象。”
陳墨: “這個合作對象怕不是——”
仇離冷哼道: “老頭子走了,有人越來越按耐不住自己的狐貍尾巴了。他都能找人時刻跟蹤偷拍我,自然也不會放過公司裏的一切,順着這個思維,我随便一查,果然就查出點不對勁了。”
陳墨不由自主咽了口口水,這些豪門裏的恩怨,果然完全不顧親人間的恩情。
仇離見陳墨不說話,語氣緩了下來: “怎麽,你是在為我擔心嗎”
陳墨: “可他到底是你小叔——”
仇離和陸馳江之間不對盤,在公司早已是公開的,但是不管如何,兩人明面上還是沒有徹底的撕破臉皮。陳墨知道仇離的本事,也相信其作為這個世界的男主角,不會失利。
但內心還是莫名發緊。
他沒有看完整本書,但是印象中有關兩人争權的部分,篇幅并不少。
能夠陪在仇離身邊一起面對這一切,是他始料未及也覺得倍感幸運的。但本能的,他希望這一段能走的更快些,再快些。
仇離: “老頭子在的時候,我顧忌他是老頭子的弟弟,現在——他以為他還能用長輩的姿态壓着我”
陳墨: “……”
仇離輕松的語調讓陳墨心慢慢松了下來。
反正現在想再多也沒用,只要兩人同心同力,最後結局一定會是圓滿的。
兩人又說了些細節,仇離問道: “一起吃飯”
“嗯。”陳墨看了眼時間, “你先下來,我去趟洗手間。”
“好。”
·
陳墨配套的辦公室裏沒有私人洗手間,他也沒覺得自己有多麽特別,一直都是和大家一起使用公用的洗手間。
這會兒已是飯點,洗手間裏靜悄悄的,除他之外一個人都沒有。
隐約中,還能聽到外頭電梯廳裏電梯上下的聲音。
陳墨放完水,準備拉上褲子拉鏈,去一邊洗手。沒想到手指剛摸上拉鏈頭,就被人從背後半逼迫式地用手臂鎖住了脖子。
“上廁所”
對方聲音一出,陳墨微提的心立刻複位,他扭了下肩膀: “別鬧,這邊公共場所。”
原來是某個等他吃飯直接等到了洗手間的“無聊人士”。
顯然,這位“無聊人士”沒打算就這麽放過他。
仇離一只手臂還扣着陳墨的脖子,另一只手卻開始不規矩地從他身後往前,随後一路往下至陳墨尚未拉好的褲鏈處,低聲: “要我幫忙嗎”
他這一聲說的又沉又暧昧,靠的近,氣息幾乎全噴在陳墨耳側。
陳墨一側的臉加耳朵一下就紅了。
他別過頭,帶着怒意瞪了仇離一眼: “我自己來就好。”
可惜他這一舉動對某人來說毫無威脅力,不敢大聲,壓着的氣音軟軟的,泛紅的臉龐更襯得眼眸含水一樣。
仇離被看的一顆心如水上的小舟般,蕩漾的不行。
他靠地更近,得寸進尺将陳墨的手推開,然後——
陳墨身形猛頓,在那處被觸碰的瞬間,掙紮着想要推開那作惡的手,好巧不巧,同一時間,門外傳來一陣腳步聲。
且越來越近,越來越沉,眼看着就要進來了。
陳墨掙紮的幅度越來越大,扭頭瞪視仇離目光中的怒意也更明顯,大有要用目光将某人瞪服的趨勢。
仇離卻只是輕挑了下眉頭,直接勾着陳墨的脖子,把人帶進了靠窗的一個隔間內。
門剛關上,外面的大門就被人從外推開,有人從外面走了進來。
聽聲音,不止一個。
那幾人在小聲聊着工作的事情,聲音裏似還有不滿,好像在說明明不需要加班卻被逼着加班,到底誰是老板之類的話題。
陳墨立刻忘了仇離正在做什麽,用眼神探問仇離。
仇離撅起嘴,做了個噓聲動作。
陳墨垂下眼,支起耳朵認真聽着外頭人的對話,心中也越來越确定他們說的就是剛才仇離在電話裏說的事情。
那個叫他們加班的,應該就是陸馳江,或者陸馳江那頭的人。
仇離突然站直了身體,後背撞上了身後的隔板,發出輕微的碰撞聲。
外面幾個說話的突然停了下來,不知是聊完了還是發現了洗手間的什麽不對勁,陳墨一動都不敢動,甚至連呼吸都停頓了下來。
他很害怕自己這頭發出些什麽動靜,然後被外面的人聽見,闖進來——
要是對對頭手底下的人發現,老總和總監在廁所的隔間搞基的話,就慘了。
陳墨死死咬着牙關,在心中一秒一秒默數着時間,總算等到那幾人上完廁所,又結伴離開,外頭再次傳來關門的聲音。
四周又恢複寂靜,只聽見一些遠處傳來的瑣碎腳步聲。
仇離的目光悠悠轉過來,陳墨以為對方要和他探讨剛才那幾個人的事情,不料這家夥眼珠一轉,手頭的動作繼續。
沒了旁人的影響,仇離的動作越發大膽且劇烈起來。作為一個“單身”多年的正常青年,他在這一方面技術着實不錯,陳墨整個人像是大海中的一頁小舟,随着仇離的每一個動作在浪潮中升起又落下,就差翻船了。
大浪一波又一波,終于到了極限。
陳墨身軀狂顫,幾乎說不出話來,只聽得仇離的聲音喑啞傳來, “咱們到底誰是爸爸”
“唔唔——”陳墨拼命搖頭,扭頭想要給仇離一些眼色看,可惜一雙水潤的眸子裏全是哀求之色,絲毫起不了任何作用。
仇離自然沒有任何要讓步的意思: “誰是爸爸”
“是你——”陳墨幾乎是立刻放棄了抵抗。
他整個身體繃緊到了極限,要不是仇離支撐着,早已完全摔落到了地上。
剛才的理智早已飛到了雲霄之外。
仇離的聲音很溫柔: “我是什麽”但是聽到陳墨耳中卻像是惡魔之語。
“你……是……”
“嗯”
“爸,爸。”
這最後一聲,幾乎是從牙齒縫隙間吐出來的氣音,仇離挑了下眉,低頭輕啄了下陳墨豐潤的唇,滿意道: “乖。”
直到被穿好褲子,扶到洗手池前,他都還沉浸在那種閃電般的感覺中,整個人虛軟無力,雙眼無神地看着洗手臺上鏡中的自己。
鏡中人雙耳通紅,白皙的面頰更是紅的幾欲滴血,連眼角眉梢都沾染上了這層紅意。
陳墨只看了幾秒鐘,就立刻低下頭來。
大概是剛才刺激太過,而且又是在這種随時有人會進來的公共場所,他心頭有氣,刻意不去搭理某個站在他身側洗手的男人。
但是——
也不敢再去看鏡子裏的自己。
一個大男人羞成這樣子,也太——
陳墨咬了咬牙,擰開水龍頭開始洗手。
洗完手,陳墨擡手去老位置抽紙巾,結果摸了個空,扭過頭才發現,紙巾盒被仇離遞到了自己手側。
那只手好像剛才還碰過自己那裏……
陳墨好不容易有些許降溫的臉頰再次騰地燒了起來,他飛快接過紙巾,用力擦了幾下自己的手,然後扭身幾乎是落荒而逃地離開洗手間,連手指尖還未擦幹仍在滴水都顧不上了。
随着“砰”地一聲,洗手間的門再次合上,某人才慢悠悠地将整個紙巾盒丢入垃圾桶中,然後取了些洗手液洗淨了手。
仇離擡起眼皮看了眼鏡中面色如常,只完全掩飾不住眼中笑意的自己——
其實他提前來洗手間,還真不是為了做這個,只是有人的反應太可愛了。
仇離擡手聞了下帶着洗手液清香的指尖,輕輕一笑。
算了算了,女兒叫不叫爸爸不重要,某些人認清誰是爸爸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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QAQ總算更了,蠢作者大概算了算,應該還有3-4w字左右。
斷更這麽久,主要是蠢作者孕晚期加上家裏事情一堆又一堆,有點顧不上來了不過生娃之前我一定會完結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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