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 19 章

裴溫慕臉色除了病态的白,還挂着淺淺的笑:“他把你教得很好。”

遠處的人沖這舉臂揮手,阮濘臉上的笑意再也止不住。等到舅舅過來,阮濘迫不及待朝傅丞琮跑過去,沒來得及喘平氣仰頭沖他笑了笑,“媽媽手術後恢複得很成功,只要靜養幾個月就好了。”

傅丞琮溫柔謙和地笑,将手中蛋糕給她,“真是一件好事。”

欣喜得歡呼一聲,阮濘道謝後接過。一手捧着蛋糕,一手拿着叉子,慕斯蛋糕擺形好看,入口甜味俨然不是學校門口蛋糕店的膩到齁。

“那天站在手術室外,看着頂上的紅燈亮起,毫無預兆得,我哭得比舅媽還厲害,心裏鑽空一樣的難受,現在吃到蛋糕,好像那感覺都是上輩子的事了。”

這幾天簡直如夢似幻,她的親生媽媽幾近手術室,從起初的茫然,到最後坐在手術室外凳子上哽咽哭泣,阮濘自己也不相信她能這麽輕易原諒那個女人。

剛才說得那些話,不過是她威脅良知,搜腸刮肚尋到句子安慰她的。

阮濘說着說着聳塌肩膀,“明明以前恨得不許周女士提她任何事,結果現在竟然答應媽媽下次放假要來看她。”

傅丞琮目光平靜,笑她:“真是個嘴毒心軟的人。”

阮濘哼了哼,“這話就當你誇我了。”

“對了,我剛出去玩,你跟我一起吧。”一塊蛋糕吃完,阮濘嘴角殘留着碎屑,膝蓋上也落得是,她身後去拍。

旁邊人遞過去紙巾,惋惜道:“恐怕不行了,我晚六點航班要去伯明翰。”

指尖碰到紙巾,阮濘猝不及防愣住,定定看着傅丞琮。

五秒之內,她調整好自己面部表情,頹廢“哦”了聲。

低頭看着白羊皮鞋子,頭上的聲音響起:“不過,還有幾個小時,應該夠陪你去一趟特拉法爾加廣場散散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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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落,阮濘眼神頓時亮了起來。他從來都不會讓自己失望。

乘巴士去,兩人中途下車。

入目,人來人往。穿梭在異國街道,天公也作美,陰了幾日的天氣,此時忽然放空,晴藍澄淨,明亮得如同阮濘此時心情。

不用上學,不用背繁雜公式撓破腦袋做題,悠哉跟人漫步在異國街道,前所未有的輕松。

站在聖馬丁教堂前的路口等紅綠燈,看着旁邊的人,阮濘與他并排走着,心裏有種微妙感覺,說不上來,反正心裏很舒适。

逛了M&M's World商品店,走在街道上空的挂着紅燈籠的唐人街,阮濘扯了扯旁邊人衣服。

“我聽了周湛說,你以前在倫敦大學學院讀書,這些地方你來過嗎?”

傅丞琮看她一眼,跟她指過一家正在營業的餐廳:“那家餐廳經常去。”

阮濘好奇,順着瞧過去,一家在中國極為普通的川菜館子。

由于時間太緊,他們沒進去,原路返回時,傅丞琮想起一件事,“你有興趣聽嗎?”

阮濘小雞啄米點頭,“想想想。”

故事其實很簡單。一個窮小子遠赴國外求學,靠兼職賺錢在國外的費用。一次晚班會公寓路上,碰到家境殷實和朋友喝酒的女女主人公被外國男騷擾,他挺身而出。

雖然挨了幾拳,但男人得到女主人公好感,那晚女主人公對男主人公一見傾心。畢竟在異國他鄉,再多的錢再硬的關系也不如面臨困境前一個陌生男人拔刀相助。且正好這個男人是華人,長相端正帥氣,非常符合她的審美。

可男主人公對女主人公的示好避之不及,大大小小拒絕嘴皮子都說破,女主人公依然強追不舍。

後來女主人公忍無可忍,大半夜跑到窮小子公寓瘋狂砸門。動靜鬧得很大,鄰居報警。後來警察以擾人名義要将女主人公帶走拘留,男主人公倒不願了,扯着女主人公的手臂對警察說,這是我的女朋友,我們倆今天鬧了點脾氣。

聽完,阮濘看向傅丞琮,滿眼不信:“真事?”

這簡直狗血……

傅丞琮挑眉,往遠看去目光收回,落到阮濘臉上,他笑了笑:“半真半假吧。”

這太狗血了,阮濘不是很信。世上真有人這大膽的女子,敢大半夜跑到別人公寓,破門而入,冒着被警察拿槍抵着腦袋的風險跟一男的表白。

“那後來呢?”阮濘還是迫不及待問。

“後來男主人公花光了身上的錢交罰款,女方退學,同男方回國結婚了,那是我學業繁重,遺憾未能參加他們婚禮。”

快到醫院時,他的手機響了。

陽光格外喜人,阮濘趁勢觀察傅丞琮,落在他筆挺的西裝上,撒着金光的黑色讓他周身散着禁欲般的沉穩。連帶着他說話時不緊不慢,自帶這令人平穩安靜的魔力。

她悄悄湊過去,往後一看,一長一短的影子恰好挨在一起,不多不少,非常有分寸。

阮濘悄無聲息落後他半步,樂此不疲擺弄着她的影子。

最終地面上的兩具影子碰撞,傅丞琮察覺到身邊的人不在,四下尋找,轉身。

阮濘低頭,黑色影子不動了,自己落腳在影子的心髒處。

被發現時,阮濘仰頭沖他笑了笑。

“明天就回來。”傅丞琮收回目光,低聲笑着,同電話裏的人說着。

“好,我這裏事情處理完就來找你,你乖乖睡一覺,醒了我就在你面前。”

溫柔語氣像在哄一個撒嬌的小孩子。

最喜歡的玩具被別人搶走,當你發現時別人早已占為己有。當你想去要回來時候,周圍的人都在斥責你,為何要搶別人的。

你知道這種感覺嗎?

不對,是她錯了。自以為是的想錯了。甚至她不敢問一下傅丞琮同他打電話的人是誰,匆匆同傅丞琮道了一句再見,沖進醫院。

莫名得情緒如同那個男主人公的感情,沒頭沒尾。

回到醫院走進病房,裴溫慕床邊站着一個外國男人,是媽媽的男友。

媽媽住院以來,外國男友每日都來探望。不過母親對他态度始終不冷不熱。

阮濘打了招呼便退出門去,碰上黑臉怒眼的舅媽。

握住口袋的手機,阮濘此時膽怯後退,她沒忘,剛剛去外面的路上,自己挂了周女士五個電話,直至最後關機。

周女士恨鐵不成鋼的臉色甩給阮濘看,“我早就警告過你,不要和他走的過近。你看看你現在的樣子,像什麽?才聽話一點點這會又叛逆起來。”

阮濘讪讪地摸了摸鼻子,“對不起,下次不會了。”

比起“母親”的職責,周女士當之無愧是最敬業的。

隔日別讓人買了回國的機票,指示裴溫韋送她回去。

裴溫韋是個畫家,許是工作性質,這是一位沉默寡言的舅舅。

舅甥兩的話少之可憐,阮濘打破沉默,“舅舅,你是怎麽忍耐舅媽這麽多年的。”

做事果斷,說話嚴厲,永遠公事公辦十分正經的樣子。她才來兩年,都快受不了了。

裴溫韋聲音老氣儒雅,同樣帶着說教含義:“有些事,不能只看表面。”

“可我看不到裏面,而且舅媽愛你嗎?我感覺她就像裴家的仆人……”

舅舅挑眉,有些驚奇阮濘的比喻,示意她說下去。

“替裴家操心任何事,管理公司,照顧周湛,而且我媽媽不是你親妹妹嗎,我看着舅媽比你還擔心我媽媽。”

這些都是阮濘看在眼裏,她想,如果不能得到舅舅一句他愛舅媽的話,阮濘自己都替舅媽不值。

“小丫頭片子,”舅舅笑得手中煙都快夾不住,眼角有很深的細紋,他答得很坦然:“我當然愛你舅媽,可我若是天天挂在嘴邊,伊淑她估計噩夢都能夢半宿。”

裴溫韋又道,“我娶你舅媽那時,你母親還處于叛逆的青春時代,男女有防,更多時是她倆有話語聊。”

久而之,兩人的關系似姐妹似母女。

舅舅又說,“這感情的事,就同畫的靈魂一樣,不能說得太直太白,一點說破,就沒了那神秘感。”

阮濘一頭霧水。

在以後的某天,她幡然響起為什麽表哥周湛要随母姓了。

雖然這事很小,但她大致對情愛有了模糊的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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