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第39章

淺灰色的西裝跟蘇微風特別搭。

他本來就是衣架子的身材,腰細腿長,即便沒有一米八,站在樓梯口給所有人展示的時候,也天然帶着種流光溢彩的美感。

膚色雪白,唇瓣嬌豔飽滿,眼底含着笑意,漂亮的手指輕輕搭在欄杆,即便什麽都不說,卻已經能夠吸引所有人炙熱的目光。

游禮跟嚴歲枝瞬間站了起來。

這模樣比起上次參加慈善晚宴的時候,還要讓人移不開眼,他們的喉結輕微滾動,竟是有些嫉妒去參加這次宴會的賓客們。

“蘇總,你真的不打算讓我們陪你嗎?”游禮目不轉睛地盯着他,啞聲道:“既然是宗家的場子,你不需要我幫忙交際嗎……”

“有寒星鬥在,其實不太需要我交際。”蘇微風眉梢微動,“屆時真有什麽事情他可以直接告訴我,而我過去只需要露面就行,更何況……”

“我的主要目的,其實還是為了宗家的家主。”

游禮跟嚴歲枝的神色一凜,心頭竟是不安地狂跳起來。

所有人都知道這位家主在傳聞中多麽恐怖,不但在生意上殺伐果決,就連脾氣也都有點瘋批,但凡是聽到他名字的人都不敢招惹他。

尤其是宗家這麽大的家族,全都由他來掌控,可想而知他是何等手段。好就好在他不常出現在人面前,也就只有這種重要場合有可能露面了。

但是為什麽……

蘇微風找他做什麽?

就算是因為協議,不是有寒星鬥就夠了嗎?

很快舒池源打電話過來,跟他約定時間過來接他。

蘇微風走出門的時候,嚴歲枝跟游禮都跟在背後,遠遠地就看到門口停了輛低調奢華的車,車窗緩慢地降下來,露出那張鋒利沉寂的臉。

舒池源也沒有想到,蘇微風的別墅裏面還常年住着其他兩個男人,眼底陡然浮現出一絲戾氣,又很快被遮掩住。

“那我走了。”蘇微風拉開車門,随口交代道:“有事給我打電話。”

他雪白纖細的手指扶上車身,所有人的注意力瞬間都集中過來,舒池源上次就是看到他這幅模樣心思浮動,此時也不例外,瞳仁輕輕地收縮。

就像是察覺到他不可告人的欲望,游禮跟嚴歲枝的臉色都很難看,在車門被打開的時候,突然搶先坐進了車內。

因為動作實在太快,把蘇微風都給弄懵了,試探着朝着後座看去,“……你們這是?”

“你們也要去參加宴會嗎?”舒池源的聲音在前排響起。

“我們不去。”嚴歲枝的語氣有點冷,很顯然是被舒池源這種無形宣誓主權的行為刺激到,連說話都夾雜着點不客氣,“但我們就不能送送我們微風嗎?”

這種時候倒是叫蘇總,有意将關系親疏區分開來,舒池源本就因為他們突然上車不悅,察覺到話中的意思,險些氣笑出來。

他做不出直接把人趕下車這麽沒修養的事,但是後座那兩人都虎視眈眈地盯着他,隐晦激發了他的怒火,眉眼沉沉的還要說點什麽。

誰知道蘇微風就在這時,又打開副駕駛的車門坐進來,無語道:“就這麽點距離你們也要送啊。”

雖然是嗔怪,但是語氣裏面還似帶着點笑,對這件事情并沒有抗拒,反倒像是習以為常。

嚴歲枝跟游禮的背脊忽的僵了下,随後慢慢地放松下來,目光又落在舒池源的身上,發現他的神色好像比起之前更加洶湧可怕。

但是他不高興,嚴歲枝跟游禮心情就舒暢得多,還發出聲低低的輕嗤。

舒池源看了眼後視鏡,即便對于後座兩人極其不歡迎,可蘇微風都已經在他旁邊系好安全帶,明亮的眼眸含着笑看過來,他心裏面所有的怒意又瞬間滋啦消散。

他勉強平靜呼吸,開車載着所有人前往宗家。

此時宗家本就熱鬧非凡。

整片昂貴奢華的別墅區,基本都是宗家的,他們旁支多且人丁興旺,随意拎出來點人便能夠掀起血雨腥風。

但是這幾年有新任家主的鎮壓,人人畏懼倒是和平了不少,而今日壽宴的主角算得上是家主的伯伯輩,已經年過七旬。

賓客中有不少認識舒池源的人,看到車輛在門口停下時,便停下交談換上熱情的笑容,準備走上來攀談幾句。

可誰知道一眼便看到副駕駛的蘇微風,神色愕然,“你是……”

蘇微風今天實在是太漂亮了,淺灰色的西服将他的皮膚襯得愈發雪白,只是簡單地捯饬了下頭發,別的什麽都沒有弄,卻豁然讓這張臉變得明豔逼人,連漆黑濕潤的眼眸都像是融着碎光。

第一眼賓客們險些沒認出來,随後才辨別出來,這不是最近風口浪尖上的乘風傳媒老板蘇微風嗎?

蘇微風的眉眼帶笑,才剛剛準備推門出來,後座的嚴歲枝跟游禮就已經走出來了,想要給他打開門,誰知道旁邊卻突然伸出一只手,舒池源也已經站到了車邊。

本來如果沒有兩人非要跟着的話,現在就應當是他跟蘇微風進場。而眼下的情況是,他們全都盯着門把手,誰也不讓誰。

“你們還不打算走嗎?”片刻後,舒池源率先打破沉寂。

他的語氣并不算客氣,讓嚴歲枝跟游禮的臉色也微微變化,即便答應過蘇微風今天并不陪他進宴會,卻也依舊心有不甘。

看了眼車內的蘇微風,還是游禮率先冷着臉撤了兩步。嚴歲枝的眸色暗流湧動,最終還是沒有選擇跟舒池源在這裏當面起沖突。

然而他們退後,便引得周圍賓客們紛紛倒抽了口氣!

原本他們都以為這些人都是要進去的,畢竟以嚴家的本事拿到請帖也不稀奇,而游禮作為乘風傳媒現在最重要的總助理,代表着乘風傳媒出席這樣的場合再正常不過。

可誰知道他們竟然真的甘心讓路,直接把蘇微風交到了舒池源的手上。而舒池源也一掃往日禁欲矜持的形象,親自為蘇微風開門,擡頭替他擋住門框。

至于蘇微風……

蘇微風等得都快要自己破門而出了!

還好在他耐心耗盡前,舒池源又朝着他遞出手來,蘇微風順理成章地遞交出去,兩人作為同伴即将進到場內。

這模樣再次收獲到旁邊兩人洶湧帶着怒意的目光,直到目送他們進到宴會廳,身影都已經被其他的賓客所淹沒,才轉身上車,嘭地關上門。

這陣仗不小,賓客們鴉雀無聲,随後震撼炸開了鍋。

……這些人全都圍着蘇微風團團轉?到底是怎麽回事!

門口的小矛盾并不影響到室內的熱鬧。

但是偏偏有人是去接蘇微風的,遠遠看到這場面便停住腳步。

他身處的位置是整個宴會廳的二樓,厚厚的簾布隔絕了大部分的嘈雜和視線,讓這裏顯得清淨,卻又能夠縱觀全局。

“看來我不用去接了。”寒星鬥眸色微動,道:“蘇總還是這麽受歡迎,好在知道分寸,這次很低調知道不要搶風頭。”

即便依舊是往日那種冷靜疏離的語氣,但是他提蘇微風還是太多次了,導致背後桌邊,漫不經心喝茶的人淡淡地掀起了眼皮子。

那是個但凡出現在視線裏面,就絕對不會有任何人會忽略、擁有強悍氣場的男人,眉宇漆黑鋒利,鼻梁高挺,骨相優越得近乎鬼斧神工。

然而最讓人感到心驚的,卻是他散漫中流淌出的危險感,即便是這樣一張完美的臉,卻也絲毫掩蓋不住濃烈的血腥氣。

無數的人趨之若鹜想要見到他,這位宗家殺伐果斷、最年輕的家主,然而見到他的人卻又無法克制住恐懼,時常都會在他的面前屁滾尿流。

最重要的是,這位名叫宗凜的家主喜怒無常。

說他的脾氣帶着點瘋勁兒不是流言,而是事實。

也就只有從小跟在他身邊的寒星鬥,雖然這麽多年依舊沒有消磨掉對他的敬畏之心,但是跟他說話會自然很多。

方才這番話,便是他自己都沒有注意到的關照,都是說完才猛然察覺到異常,他在宗凜的面前将心思暴露得太露骨了。

于是他回頭,便正好對上宗凜漆黑鋒利的眼眸。

他在遇到挑釁或者被激發濃厚興趣的時候,情緒會更加暴露明顯些,但是大部分其他時候,對萬事萬物都好像有點興致缺缺。

此時很顯然,他是對蘇微風這名字提起了點興致,聲線散漫地道:“自從你把他的方案送過來開始,就自作主張一直在負責跟他的合作,覺得好玩嗎?”

這話要是換做其他人聽了,必定覺得冷汗淋漓。

尤其宗凜的态度格外模糊,最後那幾個字說不清楚到底是什麽意思,剎那間竟把寒星鬥的心髒都激得猛跳了,旋即又定定神。

按照他對宗凜的了解,他會這樣說那就是真的覺得只是在玩,沒有怪罪的意思,嗓音卻還是收緊幾分,道:“蘇總跟別人不太一樣。”

“看出來了。”宗凜像是輕扯了下唇角,“你提他很多次。”

“但是更多次是他提您的時候。”寒星鬥将厚厚的簾布掀開幾分,方便宗凜去看樓下的動靜,腦子已經徹底冷靜下來,甚至知道自家老板到底都喜歡些什麽。

“詢問我能不能見你,已經問過三次以上。這次我會給他發請柬,也是因為這件事,至于您到底願意不願意見他,就看您的心情了。”

換做是其他任何的助理,特地創造這樣的機會,都會讓老板覺得不悅冒犯,仿佛是被越俎代庖,實在是太自作主張了。

但是宗凜的脾氣完全不同,聽到這裏時,他眼底流露出濃烈的好奇和興奮,順着寒星鬥掀開的視野看過去,唇邊的笑意更顯。

自從蘇微風的第一次打電話來,指名點姓要見他的時候,他就知道這個看似柔弱漂亮的美人,實則膽子大得很。

光是憑借這點還不足以讓宗凜覺得玩味,甚至還有些厭煩這種自作聰明的人,若非他給的那份方案真的彰顯出他十足的野心,那時候說不定乘風傳媒便會因為他的自負付出代價。

真正讓他覺得好玩,反倒是發現蘇微風身邊圍繞着很多人的時候,嚴家的小公子、頂流葉栖陽,扮豬吃老虎的游禮,甚至還有舒池源……

不論是靠着這幅漂亮的皮囊,還是真正靠着自己的能力,他總算是憑借着的自己的魄力入了宗凜的眼,導致宗凜現在就很想知道,這個又黑又紅,連寒星鬥都青睐不已的小太子,到底真正是副什麽模樣?

而此時,蘇微風正好走到樓下宴會廳。

他還沒有跟舒池源分開,但是周遭已經圍繞着很多人,這種場合并非蘇微風需要左右逢源的時候,所以他很有分寸地收了話頭,即便有人攀談也只是簡單地應答幾句,倒是顯得跟上次晚宴大相徑庭。

其他賓客也都聽說了,上次宴會他大放異彩的事情,卻沒想到他今天會這麽低調,看着他的目光也都帶着震撼驚詫,忍不住反複打量。

宗凜晦暗的目光夾雜在無數打量的視線中,原本并不強烈。

可也不知道是不是太過特殊,蘇微風敏銳地捕捉到,忽然回頭朝着樓上的角落看去。

厚厚的簾布遮擋住了宗凜的身形,蘇微風其實什麽都看不到,他只是感覺到裏面有人,而且正在肆無忌憚地打量着他。

……那是種無論如何都無法忽略掉危險氣息,目光洶湧又具有強烈侵略性,似還帶着些玩味,卻正是因此讓人覺得毛骨悚然。

蘇微風倒是沒覺得怕,只是隐約察覺到一絲可能性,瞳仁無聲地擴大,像是流淌出了強烈地、無法克制的愉悅和興奮。

旋即突然間,粲然笑起來。

他本就站在吊燈下,眼底像是融着碎光,笑起來的剎那卻倏然像是整個室內的燈光失色,如同烈陽明珠,璀璨得流光溢彩。

周遭也因為他的笑意倏然一靜,整個廳內鴉雀無聲。二樓寒星鬥更是心髒猛地一跳,竟是沒有敢回頭去看宗凜的神色。

他冥冥之中感覺到,宗凜應當也緩緩笑起來了。

這些年裏面幾乎沒人敢直面他,不管是心有不甘的旁支、還是心懷鬼胎的合作夥伴,對他敬畏非常的有之,對他忌恨謾罵的有之,卻從來沒有這樣隔着厚厚的布簾,都清醒冷靜與他對視的。

而那笑意更是顯露出他的張狂,此時所有弱風扶柳的假象都消失無蹤,他毫無忌諱地揮舞着自己爪牙,而且是興奮地揮舞給宗凜看。

即便暫時還不明原因,但——

宗凜确實被他挑逗得,興奮了起來。

布簾重新放下,蘇微風也收回了目光。

舒池源因為他這突如其來的笑意,陡然心驚,片刻後才順着他的目光看去,然而視野已經被布簾遮擋,什麽都沒有看到。

他往蘇微風的身邊站了些,也說不清楚為什麽會做這樣的動作,只是隐約覺得不安,想要無聲宣洩着自己的占有欲,把蘇微風握得更緊。

将禮物送出去以後,便是正常的講話環節。蘇微風坐在角落的沙發邊,總算是看清楚今天生日宴會的主人公。

年過七旬的老人家,其實精神都還算好,但是滿頭白發皺紋也很多,看起來就像是年輕的時候操勞太多,精力交瘁導致身體也受到影響。

但是氣氛還是熱鬧快活,致辭和蛋糕切開以後,便是自由交際的時間。

在場的長輩和大佬這麽多,舒池源不可避免地要去打招呼,蘇微風便自然而然地落單了。

蘇微風逡巡四周,果然從頭到尾都沒有見到宗凜的身影,這種場合雖然都是宗家的主場,但是他會出現才是怪事。

屆時宴會主角必定會驚慌失措,都數不清這到底是給誰辦的宴會。

但是蘇微風也不着急,場內沒有他想交際的對象,便将酒杯放下準備去外面随意走走。

宴會廳的背後便是寬敞不見邊際的花園,周圍綿延不知道幾公裏,別墅區全都是宗家的場地,路燈昏暗地亮起,既能照亮石板路,又不至于顯得特別亮眼。

沒走兩步,蘇微風便聽到背後有人喊他,“蘇總。”

他回頭去看,卻發現來者他壓根就不認識,西裝筆挺應該也是今天的賓客,不免得站定在原地,眉梢輕輕地揚了下。

他今天穿得實在是太漂亮,在昏暗中更是有種驚心動魄的美感,來者近距離被他這模樣沖擊到,竟是有那麽瞬間的恍惚,旋即眼底又閃過一絲陰狠和嫉恨。

早在幾個月前他就聯系過宗家,然而連寒星鬥的面都沒有見到就被拒絕,本以為這是常态,畢竟以寒星鬥的地位,會輕易接受預約才是讓人受寵若驚的事情。

可誰知道自己被拒絕後沒幾天,就傳出來寒星鬥親自負責乘風傳媒的消息。乘風傳媒他憑什麽?就這破爛公司!

蘇微風這些天在圈內鬧得風風雨雨的,他當然知道他不是廢物,可這圈子複雜洶湧,哪裏是僅僅不廢物就能享受資源的?

只要想到這裏,來者的情緒愈發激憤,然而借着夜色全都遮掩起來,反倒是流露出熱切的笑意來,“蘇總您應當不記得我了吧?”

簡單的自我介紹過後,他邀請蘇微風跟他一起散心,自然而然聊起來最近乘風傳媒項目啓動相關的話題。

看起來是很關心乘風傳媒的進展,順便還分享了些自己公司的事情,可以說是格外誠摯了,中途甚至還遞了手裏面沒開封的礦泉水過去。

“看我這記性。”來者自責地笑起來,“手裏面拿着水都忘記給蘇總,要是喝多了酒口渴的話,也可以稍微醒醒。”

酒水都是宴會上自帶的,就連這礦泉水都價值不菲,蘇微風剛才出門的時候也想捎上一瓶的,但是被夜風一吹就給忘記了。

聽到這裏他便接過來,客客氣氣地笑道:“多謝。”

他笑起來的時候,比不笑時還要更具有沖擊力,來者的指尖瞬間都要掐進掌心裏面去,恨得胸膛劇烈起伏。

他早就懷疑蘇微風是憑借着這張臉,才得到了寒星鬥甚至宗家的青睐,而這條路也不是白走的,他們不知不覺間已經到了家主的別墅旁。

等蘇微風喝下這瓶水,不受控制地在這裏發騷時……

傳聞家主最厭惡的就是這種人的靠近,更別提他如果曾經真的跟寒星鬥有染的話,這種姿态被他撞見,必定會引發他的勃然大怒。

而且再以家主那種瘋批多變的性格,只要想想,來者便忍不住打了個寒顫,旋即卻興奮期待起來。

“我突然想起來有點事。”他的電話按照計劃那般響起來,他匆匆看了眼屏幕,做出來有人找他的樣子,急忙跟蘇微風告別便離開了。

“不好意思蘇總,我們下次再聊。”

蘇微風此時正準備擰開瓶蓋,聞言便輕輕颔首,含着笑目送他離開。

的确瓶子都沒有開過封,而且在宗家這種盛大的場合,所有的食物都會經過嚴格的管控,通常不會出問題。

蘇微風本來也并沒有太大的戒心,然而當礦泉水瓶就要抵住唇瓣的時候,他敏銳的鼻子忽然聞到一股絲絲縷縷、說不清的奇怪的味道。

寂靜很久,蘇微風的眉梢緩緩地揚起來。

甚至還忍不住有幾分驚嘆!

這種類型的藥他以前都沒有接觸到過,即便聞出來有異常,他一時都無法确定到底是什麽效果。

這很難得,因為就蘇微風穿越前的各種經歷來說,基本上常見的藥他全都因為各種情況經歷過甚至品嘗過,而這人竟然謹慎到這種份上,居然還給他用這麽獨特地、難以發現的藥?這麽尊重他的?

這還真勾起了蘇微風的好奇,他的鼻子嗅了半天感覺還有些沒分析出來,索性打算淺淺地嘗一口,用靈敏的舌苔感受感受。

可誰知道礦泉水才剛剛沾到唇瓣,背後所有的燈陡然亮起,瞬間把蘇微風照得無所遁形。

他被這突如其來的強光驚得手抖了下,礦泉水瓶猛地灌進去嗆住,“咳咳咳——!”

而背後,示意開燈的宗凜正興味地看着他。

從蘇微風跟那位賓客來到這附近開始,宗凜就已經注意到他們的動靜,甚至覺得有趣極了。

好久之前就沒有人敢靠近他居住的地方,而且本來地方就偏僻,到底是誰膽子這麽大敢犯他的忌諱?是蘇微風主動的,還是那位賓客異想天開?

好在最後留下的人是蘇微風,這讓宗凜被冒犯到的怒意跟殘忍消散許多,兩人在宴會廳對視的那眼還歷歷在目,宗凜目前對他還很有興趣。

萬籁寂靜中,他低沉悅耳的嗓音輕笑,“你——”

旋即卻又豁然頓住。

蘇微風脆弱泛着薄紅的眼眸看過來,裏面還積蓄着難耐的淚花,又像是含着春色湧動的潮水,在夜色裏面蕩出驚心動魄的美來。

夜風吹拂,帶來薔薇的香氣,他聽到蘇微風壓抑的劇烈喘息,心跳很快,連呼吸都卷着無法遏制的灼熱和渴求。

偏偏所有的亮光都集中在蘇微風的頭頂。

打落下來,将他染着薄粉的皮膚襯托得近乎發光透明。

無聲無息地,宗凜的瞳仁擴大。

像是被鋪天蓋地的春浪淹沒。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