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曾經
第34章 曾經
柳思南新換的出租屋是個獨棟小別墅,面積不大,大約三百平,進去有個很小的花園,旁邊是倉庫,一共兩層樓。
花園用鵝卵石劃線,一塊一塊分割出大小不同的土地。最大的一塊種滿層次錯落的花,黃的白的紅的,都說不上什麽名字,大小高低都有。
小一些地方劃出一塊菜園,綠油油的,有剛出芽的菠菜苗,也有辣椒苗和小蔥。花園邊緣有一些沒有土壤的地方,堆放了一排泡沫箱,用幾根棍子撐在泡沫箱裏當作爬架,種着還沒發芽的豆角。
整潔乾淨,一進去,就感覺到濃厚的田園生活氣息。
柳思南進門換鞋,把一雙乾淨的拖鞋放到李錦屏面前。
李錦屏低頭,映入眼簾的是一對小兔子毛絨拖鞋,屬於她三歲後就沒穿過的毛絨制品。
柳思南見她不換鞋,有點不好意思地笑笑,認真推薦道:“這個和我腳上的是一起買的,看着很普通,但穿上很舒服的,冬天保暖效果很好。”
她腳上的是灰毛垂耳兔,李錦屏腳下的是白毛短耳兔。
李錦屏垂眼考慮了幾秒。灰色與白色,同色系;垂耳與短耳,很配對。李錦屏點點頭,欣然穿上。
柳思南沒帶她去一樓,一樓很多地方都被劃分成儲物間,一眼望過去冷冰冰的,與園子大相徑庭。
可到了二樓,李錦屏眼前一亮。
二樓沒有做大面積的分割,窗明幾淨,亮亮堂堂,一眼望過去乾淨通透,窗外的陽光能直接打在另一面牆壁。中央有個很大的客廳,地面鋪着一大塊厚實耐髒的毯子,家俱都是實木的,看起來很貴,就是有點舊,估計是二手市場上淘來的。
牆壁很乾淨,挂着許多小畫框,李錦屏一一看過去,都是柳思南曾經走秀的照片。
“我基本上走一個秀場,就會收集幾張照片,”柳思南給她解釋,神色很認真,“這樣對比下來,就能看出我的狀态有沒有變化、下滑。”
*
“這個,”李錦屏走到一個相框下面,指着一個把頭臉都包起來的照片,“是莫提雅的設計嗎?”
柳思南已經為李錦屏的專業驚訝過一次,但這回還是“啊”了一聲,“您知道莫提雅?”
“一個小衆行為藝術家,”李錦屏收回手,把外套脫掉放在胳膊上,看着她笑道,“不用這麽驚訝,都是這一行的,多少有所耳聞。”
柳思南瞅見她的外衣,連忙伸手接過去挂在衣架上,輕輕扯了幾下,把褶皺撫平。
“我還以為您貴人事多,不怎麽關注這些呢。”柳思南小聲道。
李錦屏善解人意道:“我懂,這叫你們對我們的刻板印象。”說完促狹一笑,“我不僅知道她和她的小衆藝術,我還知道這個設計的理念,同性之愛。”
柳思南身軀一僵,她并非不知道,大名鼎鼎的李錦屏從來都沒有男朋友,傳聞她喜歡女人,她也曾經公開表示,相比男性來說,她更喜歡女性的身軀,擁有優美的弧線、柔軟的肌膚。
柳思南從出國前就知道自己喜歡女人,如果別墅沒被拍賣,她的卧室裏,應該有一面牆都是瑪麗蓮夢露。
在國外這樣開放包容的環境裏,柳思南已經很久沒有這種尴尬僵硬的感覺。
可能是因為此時站在熟悉的環境中,身邊是和自己同根同源的“老鄉”,又可能是因為,面前的人是名聲顯赫、高不可攀的李錦屏,柳思南往後退了一步,沒有接話。
“包裹在布料中的我們,像鴕鳥埋進沙子,”李錦屏似乎沒有意識到自己這句話有什麽值得思考的地方,沒有停頓繼續說,“你這一套,應該是《愛之淚》。”
“您說的沒錯。”柳思南憋了半天,豎起大拇指,“您真厲害。以後我看您,估計得帶上迷妹濾鏡。”
李錦屏笑笑,“我的迷妹可是很多的。”
柳思南的尴尬漸漸消失,本來就是一瞬,李錦屏沒有當回事,她也很快忘掉,星星眼道:“那我就排着隊,等簽名!”
李錦屏故作沉思,沉吟道:“不過看你這麽可愛,允許你插隊。”
“好耶!”
李錦屏和柳思南一搭二去地聊着,氣氛很舒服,讓人越聊越懶,窩着不想動。
過了一個小時,柳思南看了眼鐘表,忽然站起來道:“真是不好意思,我忘了做飯,現在都過了飯點……”
李錦屏挑眉看她,以退為進,“該是我抱歉,打擾你這麽久,讓你現在都沒吃上飯,不如我請你出去吃?”
柳思南怎麽好意思讓李錦屏請客,加上她請人來家裏,就是為了讓人嘗嘗家鄉菜。
柳思南當即挽起袖子,從牆上取下圍裙綁在腰上,非常豪邁地一擺手,“不用!我現在就去做,很快的!”
說是很快,其實也用了将近一個小時。
平常柳思南自己做飯,因為總體來說根本吃不多,加上控制飲食,大部分時候就煎塊魚肉或牛肉,蒸土豆,白水煮菜,或者乾脆來個無沙拉醬的水果沙拉。
可等在外面的可是李錦屏,得上硬菜。
柳思南去樓下剪了一小把蔥花,又摘了幾個辣椒,這
些都是她移植過來的,長勢挺好。
說是硬菜,柳思南會做的也不多,和飯店那種豪華套餐自然不能比,只能算“家庭版”硬菜。
做完後她端着菜出來,發現李錦屏靠在沙發上安靜地睡着了。
廚房門開着,香味很快跑出來,李錦屏動了動身子,睜開眼。
金針菇粉絲蝦煲、辣椒炒肉、麻婆豆腐、鳳梨咕嚕肉和鲫魚湯…
“是我做飯太長時間了嗎,”柳思南不好意思道,“抱歉讓您等睡着了。”
李錦屏搖頭,揉着脖子起身,眼神因為剛睡醒而顯得宛若水洗過一般,垂眼看她的時候,有種溫柔的感覺,“不是,是我不小心睡着了。”
李錦屏很久沒有睡過這樣安穩舒坦的覺了,她坐在沙發上,懷裏包着大概是柳思南親自塞棉花的抱枕,凹凸不平的觸感,卻讓人很舒坦。
周圍安詳的環境、廚房裏忙碌的聲音、牆上老式挂鐘滴滴答答的走針,讓她很快産生睡意。
盡管只有一個小時,卻比休息了三天還要舒服。
李錦屏看見桌子上的菜,露出和柳思南之前同款驚訝表情,只不過她掩蓋得很好,贊不絕口道:“很香,很好看。”
柳思南給她分發碗筷,“忘了問您,您有沒有忌口,比如不吃海鮮什麽的。”
她在官網上查了一下,知道李錦屏不喜歡羊肉,別的卻不清楚。
李錦屏目光軟軟的,“這桌子上的,我都喜歡吃。”
柳思南耳尖有點紅,低着頭,開心地笑了。
胃部狠狠一抽,突如其來的疼痛,把李錦屏拉回灰暗的現實。
門口王管家又來敲門,李錦屏翻了個身,從床上坐起來,外面天色已經暗了下去。
“夫人,出來吃點晚飯吧。”她一天就吃了那麽點東西,王管家很擔心。
李錦屏揉了揉發木的臉,覺得自己像個游魂一樣,腳不沾地地飄出去,又飄回來。
最開始那次,柳思南親手為她做飯,那一桌子飯菜的香味,像一道燒紅的烙印,深深印刻在她的記憶裏。
每每午夜夢回,她都能聞見。
李錦屏每逢這時,都會暫時感謝一下她的病。錯亂的五感,虛假的味覺,讓她只要閉上眼,就有柳思南為她親手做的菜,柳思南在她面前圍着圍裙,看着她笑,給她盛飯。
那種溫情,讓人只敢遠遠看着,不敢觸碰。
好似鏡花水月,海市蜃樓。
水中倒影,一碰就碎。
她們之間的開始,本來是美好又令人沉醉的。
李錦屏從容不迫地步步逼近,用一個年長者的無限包容與寵溺,疼愛這個她無比喜愛的孩子。
兩人暧昧了很長時間,那是一種靜靜的含蓄的美,溫暖而踏實,誰都不願意戳破這層窗戶紙。
李錦屏給柳思南很多優待,後來有人眼紅她,曾經設局陷害她,把她鎖在酒店天臺。
柳思南在被人诓騙去天臺前,正在和李錦屏聊天,說過十分鐘就回去。她寄希望于李錦屏在她十分鐘二十分鐘一個小時都回不去沒有消息的時候,能警惕一些,關心則亂一些。
天臺上的風硬而冷,一百多層的高度,讓柳思南回頭看一眼都會腿軟。
她趴在一個燈箱後面,手腳都凍麻,渾身打着抖,恨極了那些人,也恨極了自己,無法控制地陷入強迫思維,眼神充血,神情可怕。
如果把她鎖在天臺的人現在出現在她面前,她會毫不猶豫拉着她一起跳下去,然後在空中調轉角度,讓她在下面,摔成一灘爛泥,而自己同樣破碎在地面,兩具爛糊的屍體,糾纏在一起,她化作厲鬼,繼續尋仇。
就在此時,天臺外面傳來急促的腳步聲,不止一個人。
然後她聽見李錦屏滔天怒意的斥責,憤怒宛若火山噴發,“天臺為什麽鎖上了?你們就是這樣管理酒店?!現在、立刻給我打開!”
天臺的門很高級,是一種新型的防彈門,沒有鎖很難打開。
“什麽叫再等等?”李錦屏拔高了聲音,“打不開就給我拆了這棟牆!”
話音剛落,牆面被巨大力量沖擊,簌簌落下灰塵,酒店負責人在巨大的聲響裏哭着道歉。
柳思南呆呆地盯着門口,牆面很快被打碎,那扇門也因為沒有周圍的支撐,轟然倒地。
巨大的聲響裏,柳思南抖了一下。
然後,她看見李錦屏站在光的中央,於漫天灰塵裏,朝自己飛奔而來。
李錦屏的唇在抖,手掌也在抖,卻堅定地超她飛奔而來,一把将她擁抱入懷。
李錦屏不記得自己當時的反應,一切她都交給本能。
半個小時她聯系不上柳思南,便給她點了一份餐。工作人員敲不開門,也找不到人,李錦屏的第六感讓她升起一絲疑惑與不安。
於是她立即動用自己的關系,調查酒店監控。
她在電話裏,聽見手下彙報“柳小姐被縮進酒店天臺”,那瞬間,她體內的野獸以一種可怕的速度覺醒,她在那一刻知道,自己拴不住那頭野獸,而且,她也并不想栓。
她頭一回不想理智,不想做一個成熟穩重的大人,她只想奔到自己愛人身邊,拉着她的手,感受她的溫度和心跳,告訴她,自己在。
所以她喊了人,砸了牆,不顧一切奔來。
“我想殺了他們。”柳思南眼神發直,手腳用力到青筋繃起,眼中的偏執與陰暗宛若凝成實質,李錦屏在看見她的瞬間,宛若看見一只發瘋的惡魔。
柳思南紅着眼,一字一頓,“那些人,臉、聲音、身高、走路的姿勢、名字,我都一清二楚,我要讓他們從這裏一點一點掉下去,摔成爛泥。”
李錦屏握住她冰冷的雙手,放在自己脖頸處,那裏的大動脈躍動強勁,帶來源源不斷的熱量,可以溫暖她僵硬的手掌。
李錦屏說,“思南,看着我。”
柳思南沒有反應,李錦屏就一遍一遍呼喊,不厭其煩。
“思南,不要去想。”
“思南,你要看着我。”
“思南,你聽我說。”
“思南……”
柳思南的眼珠終於轉動,布滿紅血絲的視線落在李錦屏臉上。
李錦屏松了一口氣,搓熱她的掌心,“別怕,你現在已經安全了。”
“你安全了,不會有人再傷害你。”
“我現在就抱你下去,好不好?”
柳思南重複兩個字,“安、全?”
李錦屏點頭,用一種奇異而安穩的語氣,在她耳邊低聲道:“你現在很安全,可以放心地倒下來,因為我會接着你,把你帶到一個更安全的地方。”
她從小進出世界各國着名的治療精神、心理、行為的醫院,自然能看出柳思南這種反應,屬於嚴重的創傷後遺症,應激反應極為強烈。
面對這種情況,只能用耐心與溫柔,一點點把人喚醒。
如若處理不及時,多次觸發創傷,會給精神世界帶來無法逆轉的傷害,至於會産生什麽後果,誰也無法預料。
李錦屏就這樣一個字一個字地重複、勸哄,終於——
柳思南忽然軟成一灘水,差點癱在地上。她因強烈害怕、恐懼而無法站起,李錦屏一寸一寸審視過她的身軀,确認她并沒有受傷,然後挽過她的膝彎,将人橫抱而起。
“別怕,”李錦屏聽見自己這樣說,“不會有人再傷害你。”
“別怕,”李錦屏一步一步抱着她離開,“所有傷害你的人,我都會解決。”
“別怕,”李錦屏輕柔地蓋住她的眼睛,“你不會再看見那些人。”
柳思南像一個拔掉插銷的洋娃娃,一動不動,任由她抱着回房,放到床上,脫了鞋和外套,塞進被子裏。
李錦屏難受地心都快碎了。她不知道怎麽辦才好,為她掖被子的動作,都難以為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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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思南縮在被子裏很久,動了動,轉身看着李錦屏。
李錦屏連忙上前,柳思南卻沒有任何反應,只是看着她。
“怎麽啦,”李錦屏的聲音溫柔而憐惜,一只手撐在她旁邊,“餓不餓,冷不冷,身體哪裏痛不痛?”
柳思南眼睑顫了一下,而後一把摟住李錦屏的脖子,往下帶。
李錦屏被她拉得撐不穩,摔在她旁邊。
柳思南的力氣不停,反而更加用力,将自己埋在李錦屏懷裏。
李錦屏擡頭呼吸,胸腔擠壓的感覺并不好,但懷裏的人是柳思南,李錦屏覺得,她把自己肋骨勒斷了,自己都心甘情願,還會問她胳膊疼不疼。
李錦屏從來沒發現,自己有昏君的潛質。
柳思南的哭聲跟小孩子一樣,忽然爆發,一聲接一聲,哭得稀裏嘩啦,痛痛快快。
“欺負我……”柳思南的喊聲悶在李錦屏懷裏,帶着哭腔,與無法訴說的委屈,“都欺負我!”
李錦屏一下一下撫摸她的頭發、後背,輕聲哄着,“不怕不怕,我在呢。”
柳思南哭了很久,李錦屏感覺到自己胸`前的涼意,淚水打透了她的衣服,還有往外擴散的趨勢。
李錦屏又無措又心疼,感覺自己都要哭出來了。
“別哭啊,乖乖,你哭得我都快心碎了……”
柳思南一抽一抽,從李錦屏懷裏擡起頭,眼睛都紅了。柳思南擡眼看她,淚水洗過的眼睛,倒映着她的身影。
影影重重,安靜又輕柔。
“我,我想親你一下。”柳思南小聲說。
李錦屏愣了,“嗯?”她懷疑自己聽錯了。
柳思南眼神移開了一瞬,很快又移回來,怯怯道:“可,可以嗎?”她紅着臉,不知道是哭得太厲害,還是因為害羞。
李錦屏這次聽清了,然後一言不發地沉默了。
對於成年人之間親親抱抱這種程度的親近,李錦屏并非第一次經歷,甚至可以說游刃有餘。
一直以來,她都克制着站在柳思南身邊,甚至退回半步,靜靜看着她。她也是成年人,也有正常的欲望與需求,但從她開始追求柳思南開始,就把自己的一切需求放在柳思南之下。
可現在是柳思南要吻她,李錦屏完全可以順着這個氣氛,去接吻去擁抱去愛。
但随着欲望與悸動升起的瞬間,她同樣産生了擔憂。
擔憂柳思南是不是失去理智,會不會傷害她,過後又會不會後悔。
因為突如其來的意外而迅速推近的關系,會不會在當事人清醒過後,被閃躲、否認,棄如敝屣。
這些都無從得知。
所以李錦屏只能安靜地沉默,沒有開口,也沒有拒絕。
柳思南卻大起膽子,雙手搭在李錦屏的肩膀上,緩緩起身,往她的嘴唇上輕輕一吻。
那一吻的時間很短,李錦屏卻覺得有一個世紀那樣漫長。
漫長到,那時候柳思南的每一幀動作、細微的表情、顫動的睫毛、流動的空氣,甚至升騰的溫度與伴随溫度升高而變化的氣味……都
記得一清二楚。
溫熱的鼻息撒在彼此臉頰,暖呼呼的觸感,讓人舒服而惬意。
柳思南與她貼了一會兒,就輕輕退開,然後蜷縮在李錦屏身下,摟着她的腰,睡着了。
在那之後,柳思南主動提出要和李錦屏交往。
兩人開啓了一段非常甜蜜,至今想起來,都讓李錦屏懷念無比的日子。
“李錦屏,我要去看海,你能陪我嗎?”剛忙完工作,擁有十天小長假的柳思南給李錦屏打越洋電話。
李錦屏中斷會議,屋內還有她要處理的一大堆爛攤子,她走到門外接起電話,說,“可以。”
柳思南拍攝MV時從坡上摔下來,四肢有不同程度的挫傷,瞞着李錦屏沒說。
李錦屏從別人口中得知,不遠萬裏做飛機來看她,抛下所有工作,陪她三天三夜。
這期間,無論李錦屏有多忙,多不方便,都會用盡自己全部努力,去陪在柳思南身邊,為她擋去所有危險。
李錦屏不讓任何人傷害她,與此同時,用自己的愛去溫暖她、呵護她,為她打造一個适合療傷的溫床,在那裏,柳思南可以肆意成長。
直到那一天,美國警方闖入柳思南工作的地點,以涉嫌某項罪名将她帶回去審問。
柳思南并沒有害怕,甚至面對人高馬大、以冷漠着稱的審訊人時,都沒有緊張。
問的主要是她的簽證問題,涉及一批偷渡的人。
但沒過多久,李錦屏就來保釋她,柳思南前腳剛被人抓住話裏不清楚的地方來回反問,下一刻就被人恭恭敬敬地請出去。
柳思南知道李錦屏來接自己,想給她一個驚喜,就偷偷去找她,結果聽到了李錦屏與律師的對話。
律師把搜集到的資訊展開在李錦屏面前,“柳小姐簽證的資格審查出現問題。這個人在這兩年經手的所有簽證,警方都要重新調查,重新評估簽證的合理性,來确定柳小姐是否有資格留在這裏長期居住。”
李錦屏背對着柳思南,只能看見一個挽着發的背景,平靜道:“那評估的結果呢,可以嗎?”
律師頓了頓,“如果不涉及虛假簽證的話,以柳小姐現在的工作和已經繳納稅額來說完全可以,但要是涉及……就很難說。”
律師想了想,又說,“如果柳小姐能與您結婚,不僅可以獲得永久居住權,還能擁有綠卡。”
李錦屏說,“是不是擁有綠卡之後,警方就不會再調查她之前的簽證,這個案子就不會涉及到她?”
“當然,警方的人力要花費在重要的事情上,虛假簽證需要遣送回國,而柳思南一旦擁有了永久居住權,警方自然不會再調查。”律師說到這裏也很苦惱,“但這只是最壞的方法,可以與柳小姐詳細溝通一下,當年辦理簽證的是柳小姐的父母,而她那時候未成年,如果這是一起虛假簽證的案子,父母不在已經死無對證,就容易轉為工作失誤,進行重新評估。我們只要努力往這方面靠攏,還是很有希望的。”
柳思南在門外聽着,很想說她的父母也不知道,是父母的朋友幫的忙,應該留不下什麽實質性的證據,她可以等警方重新評估。
但李錦屏卻說,“不,放棄第二套方案。”
柳思南驚訝地往前走了一步,李錦屏的聲音變得更加清晰,“我要她只能嫁給我,你明白嗎?”
律師驚訝了一瞬,然後從善如流道:“好吧,我懂您的意思,我保證,柳小姐不會得到除了嫁給您之外的任何法律援助。”
【作者有話說】
柳思南:三十四章,我清白了(我記得有很多人說我作,誰說的,你行你來,你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