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他撐不了幾年
第61章 他撐不了幾年
醫院裏早上還算是清淨,楓眠靜靜的跟在馳明舟身後,任由馳明舟帶着他一個又一個的診室走。
馳明舟看着手裏的檢查報告,眉頭緊鎖,面上表情凝重。
醫生看着坐在一邊的楓眠,問道,“有沒有什麽不良嗜好?”
楓眠低着頭,平靜的回答道,“沒有。”
醫生啧了一聲,他看了一眼面前的檢查結果,喃喃道,“不應該啊……”
“你的身體情況已經很糟糕了,骨質和五六十歲的人都不差什麽了, 你以前檢查過嗎?知道是從什麽時候開始出現這種情況的嗎?”
楓眠聽見他的話,面無表情,淡淡的回答道,“不知道,沒檢查過。”
醫生長嘆口氣,“以前就沒出現過身體某些關節疼痛,或者明顯感覺到體力明顯不如以前的情況嗎?你不止是骨骼,就連器官應該也與老年人差不多,雖說你才二十多歲,看外表也是年輕人,但是你應該明顯感受的出來自己與同齡人是有差別的。”
醫生靜靜盯着楓眠的眼睛,他不由一怔,湊近幾分,驚訝的說道,“你不可能感受不到!你的眼睛已經有白內障了,視力已經出現問題了。”
雖然沒有看到具體有問題的地方,但是卻又整體情況都很不好。
醫生沉聲道,“如果身體損耗的程度一直這個速度下去,你可能撐不了幾年。”
話音落下,楓眠依舊沒什麽表情,淡漠的像是無關緊要。
醫生皺起眉頭,深深的看着他。
他總覺得面前的青年在撒謊。
楓眠的身體即便沒有實質上的病變,但是小痛小病必然不斷,眼睛上的問題已經很嚴重了,不可能沒檢查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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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誰能在聽見自己已經活不了幾年的時候,還能像是外人一樣漠不關心。
醫生轉而看向身邊的馳明舟,問道,“你們是什麽關系?”
馳明舟放下手裏的東西,說道,“我是他哥。”
醫生問道,“他是先天不足嗎?”
這話一出口一下把馳明舟問住了。
醫生無奈的嘆了口氣,知道問不出來什麽,只好說道,“如果不是先天不足,那應該就是日常生活中有什麽誘因,如果方便的話就多照顧他一點,注意一下他日常生活,平時多加小心,別把人磕着碰着,三個月複查一次,看看情況有沒有加劇惡化。”
馳明舟的手緊了緊,他追問道,“不用住院嗎?”
醫生搖搖頭,“不用住院,還不知道這是什麽原因引起的,你帶他回家多注意就好,他的眼睛記得用點藥,要是再惡化就要做手術。”
馳明舟的呼吸都變得沉重,回想起剛才醫生的話,追問道,“你說他可能撐不了幾年是什麽意思?”
什麽叫撐不了幾年?
楓眠今年才二十出頭,怎麽就撐不了幾年?
醫生如實解釋道,“身體的損耗照這個速度持續下去,他的身體很快就會油燈枯竭,除非可以阻斷誘因,才能盡可能的挽回。”
“總之……多來醫院複查。”
馳明舟看着坐在那裏一言不發的楓眠,心口沉悶的難受。
下午的時候馳明舟才帶着楓眠做完所有檢查,他手裏拎着治療白內障的藥物與楓眠一起往外走。
楓眠一直一副不喜不悲的模樣,馳明舟頓住腳步,開口叫住走在前面的人,“楓眠。”
楓眠停下,回眸看了他一眼。
馳明舟的語氣沉下幾分,嚴肅的問道,“你最開始檢查出來這種情況是什麽時候?”
楓眠不冷不熱的回答道,“不知道。”
馳明舟心裏帶着一股無名怒火卻又無可發洩,他的眼神帶着森森寒意,“我這是在為你好,你別耍性子!”
楓眠靜靜的看着他,随後一言不發的往前走。
馳明舟的聲音驟然拔高幾分,“楓眠!”
他額角青筋暴起,身體都在發顫。
這家夥到底有沒有把自己的身體當回事?!如今這個情況還是兒戲嗎?!
楓眠沒有回頭,自顧自的往前走。
他低頭看着腳下的地面,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樣,對身後暴怒的馳明舟置之不理。
他早就知道自己最後的結果,他第一次檢查出這種情況是在兩年前,那是他剛開始被楓家用藥控制的時候,僅僅兩年便已經到了這種地步,如果再吃那種藥,用不上兩年,他就能徹底解脫。
心裏竟然開始有些期待。
身後突然響起焦急的腳步聲,他的胳膊突然被人一把抓住,楓眠迫不得已頓住腳步,轉而看着近在咫尺的馳明舟。
馳明舟面上怒容不減,他沉聲道,“你的心髒沒有任何問題,昨晚的時候不應該會難受成那個樣子。”
“楓眠,你自己知道這是什麽病,是什麽原因引起,這是為了你自己好,你就算鬧性子也最好看準時候!”
他抓着楓眠的手都不自覺的加重了力道。
他目眦欲裂,然而楓眠卻一點沒有被他怒容吓到的模樣,依舊是那副淡漠的模樣,半真半假的譏諷道,“我的病因是你,你讓我離開寧城,我還能多活兩年也說不定。”
馳明舟扯了扯嘴角,幾乎從牙縫裏擠出來幾個字,“你就這麽想要離開我?你想跟誰在一起?馳辰?顧子珩?”
楓眠究竟是沒意識到如今的情況有多嚴重,還是說……他對生死已經不在乎了?
後者不禁讓馳明舟呼吸一滞。
馳明舟有些艱難的說道,“我……我以後不針對你了,你好好活着。”
楓眠詫異的看着他,眼中帶着幾分輕蔑,“我這種賤人不得好死不是更稱小叔的心?”
馳明舟為什麽會對他說這些話?因為憐憫?
若是早些聽到就好了,現在……已經沒必要了。
他眸光微斂,緩緩道,“我想離開寧城。”
馳明舟沒有任何猶豫的拒絕了,“不行。”
楓眠輕笑一聲,随後不再說話。
馳明舟帶着楓眠上了車,一路上兩人各揣着心事,馳明舟緊緊攥着楓眠的手,楓眠默默閉着眼睛,神色淡漠。
楓眠如今的身體很容易疲憊,不過片刻便已經沉沉睡去。
馳明舟将楓眠的袖子上挽,看到了自己剛才抓過的地方甚至已經有些發青。
馳明舟靜靜打量着楓眠的睡顏,眼神裏帶着幾分難懂的情愫。
外面的陽光灑進來,落在楓眠身上,顯得如夢似幻,如隔雲端,似乎……一眨眼,眼前的人便會随風而去,消失的無影無蹤。
楓眠的身形削瘦,将近一米八的身高,體重卻一點也不匹配,似乎就剩下一把骨頭,馳明舟不止一次覺得把楓眠抱在懷裏有些硌人。
馳明舟喃喃開口,“你到底怎麽了……”
前面的司機專心開着車,唯有馳明舟一人的聲音在車廂裏回響,顯得有些落寞。
馳明舟今天本來有工作要忙,硬擠出時間陪楓眠來醫院,如今又要匆匆趕回去。
司機開車送馳明舟回了公司,随後才帶着楓眠回老宅。
這段一段路有些許颠簸,楓眠悠悠轉醒,一睜眼,看到了老宅門外變得有些熱鬧,可以看見馳煜和老夫人站在那裏。
看來是從白城回來了。
車子在別墅門口停下,楓眠開車門下車。
一時間衆人頻頻側目,一道道視線在楓眠身上掃過,眼神怪異,皆是夾雜着惡意。
顧子珩将楓眠關起來的事早就已經在上流圈子裏傳開,雖說最後無罪釋放,但個個都是人精,發生了什麽不難猜測。
馳雲晟的眼神陰鸷,帶着森森殺意,一邊的馳母和老夫人也面色不善的盯着他,唯有老爺子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似乎什麽也不知道。
老夫人看楓眠的眼神恨不得将人剜肉剔骨,其中的殺意毫不掩飾。
老夫人突然大步上前,擡手狠狠甩了楓眠一個耳光,“啪”的一聲,楓眠被打的側過頭,面頰通紅,帶着被指甲劃出來的傷痕。
這一耳光老夫人用盡了全力,楓眠已經在口腔裏嘗到了血腥味,耳朵都在嗡嗡作響。
老夫人憤怒的嘶吼在院子裏響起,“該死的東西!”
馳辰是她唯一的孫子,馳家任何一個人都不可能忍受馳家被如此羞辱,他們不在乎是“監禁”還是如何,在他們眼裏,只要楓眠與顧子珩不清不楚的混在一起,就是對馳辰的背叛!
楓眠自己是否痛苦,是否自願,在他們眼裏無關緊要。
大庭廣衆之下,她當着所有人的面狠狠打了楓眠一耳光。
這一巴掌火辣辣的痛,是打在楓眠的臉上,也是将楓眠僅剩的自尊徹底碾碎。
馳煜沒料到老夫人會突然動手,他緊忙過去拽着楓眠,将人護在身後,有些不安的對老夫人說道,“這裏面一定是有什麽誤會,楓眠是楓家的人,我們随便動手到底還是不好。”
老夫人冷笑一聲,不以為意的說道,“楓家?如果不是阿辰把這狐貍精帶回來,我都不知道寧城還有什麽楓家!別說我只是給他一耳光,就是我要他的命又能如何,一個私生子,誰會把他放在眼裏?他就是死了也無人在意!”
馳雲晟早就已經看人不順眼,當即說道,“把人拖到祠堂去,按規矩辦事!”
當着列祖列宗的面例行家法,楓眠就是不死也要沒半條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