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如果我帶你走,你還會讨厭我嗎
第89章 如果我帶你走,你還會讨厭我嗎
慶幸沒傷到動脈,失血不算太多,推回病床的時候楓眠已經清醒了,只是臉上依舊慘白,沒有幾分血色,手腕上綁着紗布。
“多多關照一下病人的心理情況,看看是不是有抑郁症的傾向。”
醫生對站在病房裏的馳辰問道,“你是病人的什麽人?”
馳辰想也不想的說道,“我是他愛人。”
話音落下,病房的門突然被打開,馳明舟站在門口,陰恻恻的盯着馳辰,顯然聽見了馳辰的話。
醫生掃了一眼馳明舟,随後轉頭對馳辰說道,“你是他愛人,那就好好照顧一下他,多從心理上安慰,加上藥物上的治療,會好起來的,別有壓力。”
馳辰點點頭,醫生這才轉頭離去。
醫生前腳一走,馳明舟便關上門,他沒有過多計較馳辰剛才的話,他直奔着楓眠的方向走過去,伸手摸了摸楓眠的臉,不安的問道,“你怎麽樣了?”
楓眠厭倦的閉上眼,不回答,也不想看見他。
馳明舟唇瓣抿了抿,心裏有些生氣,也有些後怕,他看着楓眠臉上的紅痕,焦急的說道,“為什麽這麽做?難道就因為他打了你?你不會打回去嗎?不會跟我告狀讓我幫你出氣嗎?嘴巴不是擺設,為什麽連說都不跟我說,自己一聲不響的做這種事?!”
他萬萬沒想到自己離開沒一會兒就出了這種亂子。
他回去的時候楓眠已經不在卧室裏,他找了好幾圈也沒看見楓眠,最後還是門衛告訴他,馳辰帶着楓眠出去了,他這才打電話給馳辰,知道了這件事。
知道沒有生命危險的時候他才松了口氣,感覺自己冰冷的身體漸漸回溫,随後心裏便是憤怒,是對楓眠的憤怒,也是對自己的,更是對老爺子的。
聽見他的話,楓眠無奈的別過頭,掃了他一眼,眼中盡是譏諷,楓眠笑着道,“原來你這麽護着我,我今天第一次知道。”
楓眠的聲音有氣無力,可帶刺的話語卻讓馳明舟渾身不舒服,他沉聲道,“你什麽意思?”
楓眠不冷不熱的說道,“字面上的意思。”
楓眠直直的看着他,眼中的厭惡毫不遮掩,“你惡心,你爸也惡心,你們都惡心!我這樣,只是因為你父親的那幾耳光嗎?為什麽明明親手把我往絕路上逼,又要假惺惺的過來裝作無辜的樣子質問我,似乎你什麽都沒做一樣。”
“上我上的開心嗎?我讓小叔滿意沒有?我已經成了你報複馳家的工具,我的存在就是給馳家添堵,各個都恨不得我死無全屍!拜你所賜,我将馳家攪得一團亂,全都視我為眼中釘,我今天被老爺子打,明天可能就會被老夫人殺,後天說不定就會被馳雲晟送去夜總會被人玩死在床上,這些事你不知道嗎?這是他們當着你的面說的,那時候你怎麽不護着我?怎麽繼續把我往火坑裏推?我自己想要解脫的時候,你又反過來埋怨我,馳明舟,你惡不惡心啊?”
楓眠臉色慘白,就連唇瓣都是毫無血色,唯有一雙眼眶紅彤彤的。
老爺子的那幾耳光不過是壓死他的最後一根稻草罷了。
他的一生本就痛苦,日日夜夜都壓抑着,他生活在苦難之中,死亡于他而言才是最好的解脫。
他看着不再說話的馳明舟,譏诮着道,“你不止一次說以後不會再欺負我,讓我活下去,你又有哪一句做到了?施暴者卻又要裝出來一副憐憫的嘴臉,馳明舟,我一眼都不想看見你,只要我有離開你的機會,我一定離你遠遠的,這輩子都不要再看見你,哪怕是天人兩隔!”
馳明舟的呼吸變得沉重,他赤紅着眼睛,死死盯着楓眠,一字一句道,“收回你的話。”
楓眠無所得的看着他,“我寧可死,也不要再看見你!”
話音落下,面前的男人突然猛的伸手捂住他的嘴,逼着他再說不出來一個字。
馳明舟用了狠勁,将楓眠的皮膚都按的通紅,馳明舟看着掙紮着推他的楓眠,牙關都在打顫,給自己洗腦似的呢喃着,“你不清醒了,你在說胡話,你在說胡話……”
偌大的反差讓他無力接受,明明昨晚的時候還迷迷糊糊的說着愛他,今天卻走到了無可挽回的地步。
他在楓眠的眼裏比死亡還可怕,楓眠想不開的原因不是因為老爺子,而是因為他……
楓眠看仇人一樣的眼神深深刺痛他的眼,馳明舟慌亂的伸手想要捂住楓眠的眼睛,似乎只要看不見,心裏就可以給自己洗腦裝作什麽也沒發生。
一邊的馳辰看不下去了,他大步過來一把甩開馳明舟的手,怒道,“你捂死他算了!”
馳明舟悵然若失的坐在病床邊,緊緊盯着楓眠,欲言又止,憋了一肚子話卻不知如何開口。
馳辰看着楓眠臉上的巴掌印,心裏詫異又生氣。
這是老爺子打的?
楓眠冷眼盯着馳明舟,“你還在這裏看着我做什麽?給我守墓嗎?”
馳明舟不想聽見這些話,卻又做不到讓楓眠閉嘴,他喃喃着開口,“你……你別這麽說,我只是在這裏看看你。”
楓眠字字句句都透着對他的厭惡,“何必這麽虛僞?是今晚沒伺候好你,所以又過來找我嗎?”
馳明舟的聲音驟然拔高幾個調,怒聲道,“楓眠!”
楓眠無所謂的看着他,絲毫不懼他的怒火。
他已經連死都不怕了,又更何況馳明舟的怒意。
馳辰站在楓眠的身前,擋住馳明舟的視線,大聲道,“這裏是醫院,你不能對他動手!”
馳明舟面色陰沉的盯着他,“你哪只眼睛看見我要打他了?”
馳辰毫不退讓,這一幕仿若馳明舟是迫害者,馳辰與楓眠才是親密無間的。
馳明舟不禁回想起馳辰那一句他是楓眠的戀人。
那時候楓眠明明清醒着,卻沒有一句反駁。
馳明舟牙關緊咬,看馳辰的眼神裏盡是敵意。
楓眠與馳辰站在統一戰線,質問道,“你不走嗎?”
馳明舟冷聲道,“我今晚都會在這裏。”
楓眠的傷口不算深,只是有些貧血,明天就可以出院。
楓眠默默合上眼,沒有多說什麽,明擺着一副不想理會的樣子。
馳明舟盯着馳辰,命令道,“你回老宅,這裏有我就夠了。”
馳辰沒有任何猶豫的拒絕了,說道,“我不回去,我今晚要在這裏守着他。”
馳明舟眉頭緊鎖,“這裏只有一張陪護床。”
馳辰不甘心道,“我是他未婚夫,就算只有一張床也應該是我在這裏。”
馳辰一副鐵了心的樣子,馳明舟垂在身側的手緊緊捏成拳頭,一身戾氣已經快要壓制不住。
楓眠不冷不熱的聲音響起。
“要打就滾出去打。”
馳明舟看着楓眠,最終緩緩松開了手,有些頹廢的低下頭,“我去再添一張床。”
話音落下,一個人落寞的離開病房。
随着關門的聲音之後,房間裏只剩下楓眠與馳辰兩人。
馳辰看着對自己也沒有好臉色的楓眠,有些委屈的說道,“就連我也讨厭嗎?”
他可是帶楓眠過來醫院的人,要不然再晚一會兒發現就真的出事了。
他救了楓眠一命,楓眠竟然還讨厭他。
都說救命之恩以身相許,楓眠別說以身相許,他在楓眠的眼裏就跟木頭似的,楓眠醒了就對他不理不睬,他累的像狗一樣樓上樓下跑處理手續,楓眠問都不問。
馳辰的話音落下,病房裏安靜了須臾才響起楓眠的聲音。
“你今晚要是沒去我的房間就好了,我就不用再受苦了,讨厭你,讨厭你們馳家所有人。”
本來就差一點了,都怪馳辰。
楓眠心裏對馳辰是埋怨的。
馳辰坐在病床邊,伸手輕輕摸着楓眠臉上的紅腫,有些傷心的說道,“你的良心像是被狗吃了似的。”
楓眠不客氣的嗆聲道,“被你吃了。”
馳辰氣不打一處來,“你!”
他欲言又止,回怼的話盡數咽回肚子裏,喃喃道,“我又沒怎麽欺負你,你老是讨厭我做什麽。”
馳辰垂眸看着楓眠,猶豫許久,小心翼翼的問道,“如果……如果我能帶你離開馳家,你就不要再讨厭我了好不好?”
他的腦海裏盡是上一次發現的那把滿是血跡的水果刀和這一次看到的刀片。
一次失敗,兩次失敗,但是不會次次失敗,楓眠自己想死,總會有人看不住的時候,他不敢想曾經在自己記憶裏鮮活過的人,最後會化作一捧灰。
他的話終于讓一直以來對他愛搭不理的楓眠有了幾分異樣的情緒,楓眠緩緩睜開眼,眼中異樣的情緒波動,他不可置信的回眸看向身邊的馳辰,視線不經意間與馳辰四目相對。
馳辰深深地看着他,眼中透着自己渾然不知的癡纏,眼底似乎埋藏着諸多難言的情緒。
兩人對視,馳辰感覺自己都能聽到自己的心跳聲,渾身都在發熱。
楓眠唇瓣輕啓,“交換條件是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