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鬧劇
鬧劇
大約有些人天生帶財運，秦南陽光是站在身後，摸上來的牌都好的不可思議。
祁月連糊六把，先前輸的全部贏回來後還賺不少。具體的金額她不太确定，反正邱啓熊回來後笑的挺開心。
邱啓熊讓她接着打，祁月婉拒了，借口說有點餓起身去另一頭沙發吃東西。
秦南陽不知道什麽時候坐回沙發去。
邱啓熊扭頭喊：“秦哥，要不要玩兩把？”
桌上輸的最慘那人冷汗直冒。
直到秦南陽沒什麽興致擺擺手，他才暗暗松了口氣。
會所包廂很大，好幾個地方都有沙發。女孩子玩累了三五成群坐在一起閑聊，不知道誰點了啤酒燒烤麻辣燙，香氣飄散，味道辣的嗆人。
祁月原本不覺得餓，聞到味忍不住擡頭看了眼。
李婷拿了幾個盒子過來，“吃點？”
祁月沒有客氣，道了謝拆開一次性筷子夾了個魚丸。
李婷随手給她遞了張紙巾，低頭嗦了口酸辣粉。鼻尖冒出熱汗，嘆聲，“爽!”
祁月望着打包盒上面飄着一層厚厚的紅油辣椒，口中唾液禁不住分泌。
李婷斯哈兩聲，熱情道：“你要不要嘗一口？”
祁月趕緊搖頭，她嗓子前陣子發炎，還有點不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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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婷自顧自道：“我從小就喜歡吃辣，我媽說我是辣椒精轉世，哈哈。”
祁月吃了點麻辣燙燒烤，突然想念小龍蝦的味道。“我們這裏能點小龍蝦嗎？”
李婷眼睛一亮，“我剛還在想，等下我去問問。”
李婷注意到她打開門，跟外面候着的侍應生說了幾句沒多久走回來。“搞定，等二十分鐘。”
“二十分鐘？時間夠嗎？”
李婷笑，“不是他們自己做，會所和餐廳有合作。”即便沒有，但凡這群公子哥想吃，會所一定會想辦法弄到。
祁月喝着溫水，目光在場上随意轉了一圈。瞥見秦南陽坐在了牌桌上，他姿态散漫靠在椅背，唇角咬着煙，吸了口後，指尖夾着煙。
旁邊有個女生拿着水晶煙灰缸傾身彎腰湊近，S型曲線身材一覽無遺。
有段距離，祁月聽不清他們說了什麽，女生嬌嬌滴滴的笑聲傳入而中。她垂眼，指尖扣了下透明的杯壁發出輕微刺耳的聲音，內心一陣莫名煩躁。
白嫩指尖沾了水汽慢慢滑下杯底，像某種從來就抓不住的東西。
秦南陽面色平淡，眉梢不動半分。
另一位男子伸手攬過女生，親了口女生的臉，女生想躲，顧忌着什麽不好掙紮太過。
“寶貝，我們秦大公子眼光高着呢！你不是他的菜，別白費功夫。”
女生笑着錘他胸口，“郭少是不是吃醋了？”
男人擡眼，眼神不經意落在不遠處安靜窩在沙發上玩手機少女身上。會所昏暗的燈光朦朦胧胧照在她半邊白淨臉上，似上好的玉。
有些人不鬧騰，靜靜的待着便足夠吸引人注目。
突然覺得女人身上的香味太過刺鼻，郭軍嫌棄推開她，“邊上去。”
女人臉色一白，不知道男人又怎麽不高興，怕惹怒對方，靜靜起身往角落去。
侍應生提了一個超大的三層食盒進來，掀開蓋子，紅通通的澳洲龍蝦整整齊齊擺滿食盒。
李婷疑惑盯着侍應生：“這……我明明說的是小龍蝦，是不是搞錯了？”
“沒錯，我們經理親自叫人訂的。”侍應生恭敬回答完離去。
那邊麻将桌不知道怎麽散了，邱啓熊伸了個腰，沒正形走過來一屁股坐在旁邊。“學妹，有美食怎麽能不叫我。”
他拿過刀開始剝蝦，剛蒸好，剝開外殼，熱騰騰蝦肉白嫩新鮮冒着香氣。
李婷眼角的淚水不自覺從嘴邊留下。
祁月學着他的動作，很快剝出一大碗蝦肉。她盯着碗看了會，又擡頭快速瞄了眼還在打牌的某人，最終還是決定自己吃。
賈斯文走到門外，沒過一會回來。目光不經意落在某個地方不知道在想什麽。
“賠錢貨!滾!!”
“自從你過來後我沒贏過一把。”
男人的聲音中氣十足含着薄怒厭煩，會所的人不約而同看過去。半響，見怪不怪似的，收回目光，該怎麽玩怎麽玩。
女生低垂着頭不停道歉，蹲下身把落在地上的牌撿起，小心的放在桌面上。
男人看都不看，又罵：“整天哭喪着臉，老子欠你錢啊！”
一揮手，撿好的牌又掉到地上。
女孩子終于忍不住，咬着唇小聲哭。
哭聲在這樣吵鬧的環境中并不大，周圍人要麽看戲，要麽視若無睹沉醉手中游戲。
麻木無情,荒唐可笑。
祁月手中的筷子停住，不知道在想什麽。
過了會，那哭聲沒有變小，反而變成了一聲聲凄厲的哀嚎，求饒。
祁月正要起身，一雙筷子向碗裏放了一大塊挑好的蝦肉。“學妹，你太瘦了，多吃點蛋白質補補。”
她同邱啓熊對視兩秒，慢慢坐下。
“她母親生病了，需要很多錢。”李婷沒有看她，聲音很輕。“這是她自己的選擇。”
祁月沉默。
她明白，沒有什麽比貧窮更可怕。雲鎮很多女孩沒到法定年齡就會被家裏人嫁給連面都沒見過的男人。然後生孩子，守着一個陌生的家麻木的過一輩子。
養父母從來沒有虧待過她，但讀完初中，原本是不打算讓她繼續讀。村長說，有個富人給村裏資助了一大筆錢用來修路建學校，還讓所有适齡孩子免費讀書，成績好的還有獎勵。
祁月成績一直很好，考上炎城一中後村裏獎勵了五萬元。養父母相當高興，于是讓她繼續學習。
随後沒過多久，她被告知不是養父母親生的孩子。
她同親生父母沒有感情，但是他們有錢，她不再憂慮明年能不能繼續學習的問題。也不用為了省錢每頓都吃饅頭鹹菜。
她的人生在慢慢向上努力變好。
吱呀一聲，随着椅子推開。
一道低沉的聲音響起：“閉嘴!”
秦南陽起身，眉眼耷拉着顯露出幾分煩躁。
吳數鵬動作停下，似是沒有察覺，嬉笑道：“秦哥，我馬上收拾她，您別見怪。”
女孩癱倒在地，不知道是不是暈了過去，亦或是放棄掙紮。
秦南陽冷冷掃他一眼。“我說的是你。”
吳數鵬臉色一變，似乎想發火，又顧忌着什麽。“秦哥，我哪惹到您了？”
邱啓熊抽出幾張紙巾擦幹淨手，“小二，你那張嘴一張跟噴糞似的，我坐老遠都能聞到臭味。”
吳數鵬驚怒，“熊瞎子，有你什麽事？”
邱啓挺起胸膛，“吳數鵬，想打架是不是？”
其餘人趕緊勸道：“都是好兄弟，一起出來玩為了高興。幹嘛鬧的這麽不愉快!”
“對!別因為一個女人傷了和氣。”
有人給吳數鵬使顏色，又叫自己的女伴端了酒過來。
吳數鵬仰頭一口喝下，扯出一個冰冷輕蔑的笑意。“秦哥，你是不是看上這妞了。這樣，咱兩換換。”
空氣一時變得死般寂靜，先前遞酒的男人恨不得甩自己兩耳光。
秦南陽不鹹不淡掀起眼皮，“換誰？”聲音聽不出情緒。
賈斯文心口一跳。
下一秒，一只手直直指向祁月。
邱啓熊倒吸口氣。
祁月沒有動，她甚至都沒太大的表情。
少女喝了口檸檬水，嘴角漾起一個清淺的笑意，如玉的五官頃刻生動起來。偏頭，看向男人深沉的眸子若有所思開口：“原來我們秦哥的面子也不算什麽。”
？？!
不是，這小妮子在拱火吧？
這可怎麽收場？這已經不是女人的問題，而是在赤裸裸的挑釁男人面子，尊嚴。
其餘人恨不得馬上拿出手機來錄視頻，但又不敢。
賈斯文搖頭，吳家這小子簡直豬油蒙蔽了心。
秦南陽眼神對上她的，幾秒後，笑開。“我也沒想到，什麽時候吳家給臉不要臉到這種地步。”
吳數鵬震怒，“秦南陽，別以為你還是曾經秦家唯一的太子爺……”剩餘的話沒來得及說完，下一秒，一個略臃腫的人影摔在地上。
發出嘭的聲音，聽着就覺得疼。
衆人大氣不敢踹，誰都沒想到秦南陽出手這麽快，而且絲毫不顧及吳家。
“不會說話？”秦南陽蹲在他面前，一只手用力掐住他的下巴。
吳數鵬試探性掙紮了幾下，沒用。
“大熊，拿點好酒來讓我們吳少爺開心開心。”
邱啓熊樂颠颠将幾種酒混在一起拿過去。
吳數鵬奮力掙紮，像只肥大的蚯蚓。“秦南陽，你個有媽生沒媽教的……”
于是，所有人眼睜睜屏住呼吸看着那個沉默的背影一拳一拳往吳數鵬面上砸。
那股狠勁，像是不弄死眼前的人不罷休。
賈斯文聽他開口就知道對方是戳到了秦少爺的雷區。
誰也不敢上前。
直到一個清脆悅耳的女聲響起，“手痛嗎？”
沒有人注意到她什麽時候過去的。
邱啓熊欲言又止。
祁月蹲在他面前，拉過他的手，用紙巾慢慢擦拭着上面的血。
少女纖細白嫩的指有些冰涼，握住他沾了血的手掌，幹淨柔弱與血腥暴力，詭異又和諧。
秦南陽的理智慢慢回籠，他盯着少女認真的神情，略顯稚嫩的眉眼不見絲毫害怕。
賈斯文使了個眼色，邊上幾人拽着吳數鵬的腿将人拖走。
邱啓熊看看手上的酒，想着不能浪費。對着吳數鵬臉上澆去，掰開他的下巴灌了部分進去。“小二啊！叫你不要喝酒，你偏要喝，這下摔慘了吧！”
……奧斯卡影帝非你莫屬。
賈斯文沖跟吳數鵬關系好的幾人喊：“救護車在門口，你們帶他下去醒醒酒。”
好家夥，這……真是一套齊活了。
鬧劇收場，祁月也終于擦幹淨了男人手上的血污，輕聲提醒：“學長，寝室十點熄燈，我差不多該回去了。”
衆人：……
秦南陽眨動眼簾，呼出一口濁氣。女孩子俏生生蹲在旁邊，一雙眼睛明亮動人，看着格外乖巧。
秦南陽慢條斯理拿棉布又擦了遍手。“大熊，送她回去。”
邱啓熊哎了聲，“學妹，走吧。”
祁月點頭，拿起包乖乖跟他離開。
兩人坐電梯到大堂門口，涼風裹挾着細雨透過窗戶吹進來。
邱啓熊一屁股在沙發坐下，“學妹，等會其他人。”
祁月：？
沒過多久，秦南陽，賈斯文和先前那個被打罵的女孩子出現在電梯口。
女孩子帶着口罩，遮住了大部分的傷痕。
賈斯文打了個招呼帶着那個女孩先走一步。
邱啓熊和秦南陽都喝了酒，沒辦法開車。
“要不喊個代駕？”
秦南陽看向祁月，“有駕照嗎？”
祁月猶豫幾秒，“有。”
馬路上，黑色豪車跟八十歲老太太似的慢悠悠在公路上行駛。
秦南陽坐副駕駛，撩起眼皮打趣：“你開的不是跑車，是搖搖車吧。”
後排，适時響起均勻的鼾聲。
秦南陽：“你看，豬都哄睡了。”
祁月臉色微紅，辯解道：“安全第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