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嫁娶
嫁娶
大夏，榮王府內。
榮王韓禮正在看着兵書，外面進來一個護衛，韓禮看了一眼問道：“怎麽了，吉陽？”
這個叫吉陽的護衛說道：“王爺，今日的诏書~”
“我早就知道了。”韓禮淡淡地說。
“那王爺就這麽同意了？”吉陽驚訝地問。
韓禮放下手中的兵書，看着吉陽說：“否則呢，抗旨嗎？”
吉陽說道：“屬下絕非此意。王爺，您曾經可是執掌着十萬大軍的統帥，如今這不是下您的權力，強行與那敵國公主成婚，這形同發配啊。”
韓禮笑了一下：“我與陛下雖是一母所生，可關系始終看着奇怪。說防備我，卻也委以重任，恩賜不斷。說是信任我，每到關鍵時刻，總是将我邊緣化。親兄弟，明算賬，陛下的平衡之道玩得很通。我這個做弟弟的，自然心服口服佩服，總之就這樣吧。”
吉陽聽到這裏又說到：“屬下幫王爺打探了一下王妃的事。”
韓禮問：“什麽事？”
吉陽說：“屬下聽說王妃今年十七歲，癡迷長生術，會一點兒功夫但不太高。長相嘛，據說是個美人，性情有些多變。”
韓禮“哦”了一聲，便擦起了劍。
吉陽：“王爺，您對這未來王妃的事一點兒也沒興趣嗎？”
韓禮笑了一笑搖搖頭，輕聲說：“我怎麽會對一枚棋子感興趣呢。”
吉陽聽到這句話，便輕聲問：“王爺的意思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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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禮瞟了他一眼：“吉陽，你今天的話有點多。”
吉陽臉色馬上緊張起來，說了句是，便退下了。待吉陽出去後，韓禮忽地一陣心煩意亂，索性收劍入鞘，扔到桌子上。
韓禮面色沉重，心中更有諸多不滿，這種不滿皆來自這段賜婚。韓禮十六歲就領兵打仗了，十八歲被封為大将軍王，可以說是出生顯貴，少年得志，意氣風發。
現如今被自己的親哥硬給了這麽個差事，對，他覺得這是個差事，心裏的落差讓他日夜煎熬。
他最初聽到這個聯姻消息還以為是皇兄設的一個計策，比如到時候順利入駐流雲谷，殺新娘，将身後的大軍引入其中，然後全面把持礦場。
可他的皇兄并沒有這個意思，好像這就是一次真真正正的聯姻。那真的如此，可不就如同吉陽說的，形同發配。
這個旨意已經頒布了一天了，最疼愛自己的母親，當今的皇太後，竟然沒有絲毫的反應。既沒有為自己說話，也沒有半點寬慰，這究竟是怎麽了？
韓禮本想進宮去問問，可想了想還是沒有。畢竟，他也是有驕傲的，問太後，那會讓人覺得自己像個孩子一樣鬧。問陛下，又怕被朝臣們說榮王殿下心性狂躁，不堪大任，一點兒大局觀都沒有。
韓禮不想被人诟病，可他也不甘屈服這樣的命運，心中自是有另一番打算。
想到這裏，他緩緩地拿起了一旁的随身兵器-玄鐵扇。這把扇子取材自極冰玄鐵，單是這樣的材料就十分罕見，更別說這扇子的設計本身還暗藏玄機。
每個扇片的頂部都有三個細孔，裏面可□□針，只要觸動扇柄的按鈕，就有毒針射出，最多可百針齊發。
韓禮擺弄着扇子，臉上忽而又陰險地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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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麽，五千人馬？”穿着大紅喜服的馮瑤站起來說。月桂正要給她插珠釵，見她站起來了只好停手。
馮瑤心有不甘：“大夏給了榮王五千兵馬，而父皇只給我帶了三千，這不是要吃了我們嗎。萬一有變怎麽辦？不行，我要去找父皇。”
馮瑤說到這裏轉身就要出門，卻被門口忽然造訪的一群人給攔住了。
“你要去哪裏？”一個雍容華貴的婦人問，這人正是大寧的皇後，馮瑤的生母。
馮瑤見到皇後來了，立刻上前撒嬌說：“母後啊，讓父皇給我再增兵三千，對方可是帶了五千人馬呢。”
皇後拉着馮瑤的手走到桌前坐下，屏退左右，對馮瑤說：“皇兒，哀家來這裏就是要囑咐你的，嫁過去好好過日子，不要再修什麽長生不老，那是騙人的。歷朝歷代的君主多有癡迷養生之道，你又見過哪個人真的萬歲了。”
馮瑤不甘心地說：“母後，這個事情且先不說，那邊的兵力明顯大于我們，萬一有什麽變故該如何？那流雲谷的礦場多年來都是我們大寧國庫的重要收入，萬一~”
皇後一擡手示意馮瑤不要說了，然後她說：“我告訴你吧，我們兩國聯姻的同時也簽下了五十年共同開礦的協議，具體事宜都說的很清楚，你不可以輕舉妄動。若是你跑了，那兩國關系破裂，你就是大寧的罪人。至于驸馬帶來的兵，那是跟随他多年的親兵，不是夏國君主指派的。”
“兒臣不懂，我國兵強馬壯，如何會怕了他們。帶兵死戰一場，永遠解決後患。”
皇後一聽，立刻嚴肅了：“胡鬧！何為兵強馬壯，這是有對比的。難道夏國不兵強馬壯嗎，難道南邊的大羽不是兵強馬壯？開戰必須有必勝的信心，如果沒有，那對于我朝的子民将是一場浩劫。若是輸了，我們不僅失去了礦場，恐怕是國破家亡。”
馮瑤低下了頭。
皇後看了她一眼：“瑤兒，我們大寧現在沒有可堪大用的帥才。大夏有你的夫君-榮王，南邊大羽士兵各個身體強壯，我們沒那個條件。不得已，忍辱負重讓自己的嫡長公主去和親，以此牽制大夏和大羽，也能從流雲谷獲利。”
馮瑤無奈地點點頭，經過自己母親的一番勸導，她心中的家國情懷油然而生。
馮瑤知道，若是大羽來犯，那麽大夏和大寧必定聯手抗敵。若是夏國和大寧有一方反水，那麽這流雲谷的好處總會落入其中一家而不被大羽所得。
皇後語重心長地又說了許多，馮瑤一一點頭稱是。送走了皇後，馮瑤的想法有些改變，既然大夏和大寧不能明面決裂，那麽是否可以明修棧道暗度陳倉呢？
這個問題一直帶入花轎上，她還在苦苦思索。這一條聯姻之路比較遠，馮瑤從皇城出發，大概要走上十多天。
她多希望能出現什麽意外，可看着三千大軍，張紅挂綠地護送，經過個州府，那都是官兵清路，閑雜人等一律沒有。她還沒想明白究竟怎麽做的時候，就已經到了流雲谷。
兩國送親使交換了國書，議定了具體事宜後，大夏先行進谷，大寧在谷外安營紮寨，次日迎娶。
這一天的等待讓馮瑤十分煎熬，一面是想逃不能逃，一面想殺不讓殺。為了大局，她只能聽從命令，看着眼前的瓶瓶罐罐，她有一種無能為力的感覺。
可無論如何她也不想被那個敵國王爺玷污，這對自己修術法是很不利的。想到這裏，她看着藥瓶，又看看自己蔥尖般的指尖，有了主意。
而另一邊的韓禮，本來是策劃好了要新婚兵變，勇奪流雲谷的，可就在臨出發前，他的皇帝大哥給他看了兩國的協議，并告訴他，最好讓這位大寧的嫡長公主愛上他。畢竟每個人的第一個孩子尤其重要，千古如此。
這大寧既然如此有誠意，且五十年都要遵照協議和平友好共處，能真正的修成兩姓之好，那也再好不過。
韓禮一路上也是三思再三思，他看了看玄鐵扇，剛要默默收起的時候，吉陽告訴他，那邊的樂瑤公主正拿着一瓶瓶一罐罐的毒藥打算新婚之夜謀殺親夫呢。
韓禮安插在大寧的細作确實消息靈通，可惜消息不是最新的，那時候馮瑤還沒聽到皇後的那番話。
韓禮心中立刻生了誅殺之心，但念在兩國盟約的份上，他想打殘那個敵國公主，然後關起來，一應人等全換成自己的，對外宣稱夫妻恩愛，琴瑟和鳴。
他再次看了看玄鐵扇，陰險地笑了一下。
次日，大婚。流雲谷的主樓裏，韓禮走了出來，上了馬，一路吹吹打打，鑼鼓喧天到了谷外。
這邊馮瑤早就準備好了，天不亮就被催着起床，描眉畫眼。她趁人不備，又塗了一遍指甲，然後惴惴不安地上了花轎。
爆竹聲響徹流雲谷，馮瑤與韓禮二人各懷心腹事就這樣進了谷中。這種場合，也沒什麽賓客，不過都是兩邊帶來的親信吃吃喝喝。
兩邊的親信說是慶賀，更多的都是探測對方。韓禮不願意大白天的進洞房，便留在宴席上和自己的兵士推杯換盞，直到掌燈時分。
留下一大殿的醉鬼，韓禮慢慢地站了起來，走出萬和宮，向着後面的卧房走去，他要看看今夜是她死還是自己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