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懷春
懷春
馮瑤聽了月桂的這番話，心裏又不免擔憂起來，月桂這丫頭辦事妥當啊，這事還真得重視起來。
馮瑤問：“這個吉陽多大了？”
月桂說：“年方二十三，未娶。”
“那他有什麽喜好嗎？”
月桂想了想：“這點還真沒聽說，大概是喝酒打仗吧。”
馮瑤搖搖頭：“這算什麽愛好啊。愛好是指錢啊，美色啊等等。”
月桂：“榮王在軍中治軍嚴明，吉陽身為他的第一愛将，怎麽可能有這些毛病。”
“這話說的倒是。”馮瑤點頭，不過轉念一想，這事不試試誰知道呢。
馮瑤看着月桂，邊走邊看，邊看邊露出笑意，看得月桂直發毛。
“公主，您看什麽呢？奴婢是有什麽不對嗎？”
馮瑤沒有回話，就是一個勁兒地看然後傻樂。
等回到寶月樓，進了房間，馮瑤把月桂拉到自己面前，從頭到腳仔仔細細看了一遍。
“公主，您幹嘛這麽看着奴婢？”
馮瑤說：“你從小就跟在我身邊，我記得我們是同年，我長你兩個月。”
聽到這裏，月桂點頭說：“是呀，記得及笄的時候，公主是先辦的，很宏大，之後公主恩厚，親自給奴婢辦了及笄禮。奴婢得了臉面，就連皇後娘娘還賞了不少東西。這些事，奴婢一輩子都忘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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馮瑤笑着點點頭，轉而拉着月桂看向鏡子，說道：“你看看，如今你也是個出挑的大姑娘了，這模樣這身段，哪個男人看了都會喜歡的。”
月桂被誇的先是一愣繼而害羞起來：“公主，您說什麽呢？”
馮瑤一本正經地說：“月桂，我說的是實話，有鏡子為證。本宮現在給你一項重要任務。”
“什麽任務，只要奴婢做得到，定萬死不辭。”月桂被誇的暈頭轉向，立刻表了決心。
馮瑤鄭重地說：“你去勾引吉陽。”
“啊？”
“聽我說，月桂，是男人都好色。古人都說了，食色性也嘛。”
“可是，公主，我~我不會呀。”月桂為難地說。
馮瑤現在一門心思鑽上了牛尖角兒：“又沒讓你天天去勾引他，你遇到他的時候熱情點，主動點，溫柔點，肯定是金剛也能化成繞指柔的。”
“可是~”月桂為難地搓着手。
“別可是了，我給你找個好東西。”馮瑤說完跑到書架上到處翻，終于拿了一本發黃的書過來了，遞給月桂。
月桂接過來一看：《媚術》。
“公主，這是什麽書啊？”
馮瑤神秘地一笑：“這是之前元和道長給我的，你拿去照着練練。”
月桂又看了一眼那本書，露出小小幽怨的眼神，也不敢再說什麽，主子怎麽說，做奴婢的就怎麽做呗。再說了，這位長公主上來一陣子脾氣那是誰也擋不住的，越勸越嚴重。
月桂說了句：“奴婢謝公主。”
馮瑤滿意地點頭：“嗯。”
月桂把書揣在懷裏，心想：不知皇後娘娘當年懷孕的時候是不是吃錯了東西，生出這麽一個奇怪的公主，好端端的忽地想修什麽長生之術，像是中邪一般。
月桂回頭看一眼馮瑤，只見馮瑤正陷入自我思考的情緒裏，臉上時不時還露出得意的笑。
馮瑤在自己房內幻想，那邊韓禮也下了床。
馮瑤走後，吉陽又回來了，這次是自己回來的，什麽大夫和侍女都沒來。
“王爺，剛剛屬下來的可還好？”吉陽頗有點得意地問道。
韓禮在屋內踱步，沒有接他的話，只是說：“本王有三天沒出門了吧？”
“是。”吉陽說。
“去找一個輪椅過來，我想出去透透氣。”韓禮吩咐到。
吉陽趕緊出去了，過了一會兒推來了一把輪椅。
“王爺請坐吧。”吉陽說。
韓禮看着輪椅苦笑了一下，嘆了口氣，然後坐了上去。
“王爺您想去哪裏？”吉陽問。
“去寶月樓。”
“去見王妃？”
“不行嗎？”
“當然可以。”
當吉陽推着韓禮出現在寶月樓的時候，所有人都驚呆了。有小丫鬟趕緊進去通報。
“什麽，王爺來了？”馮瑤一口水差點沒吐出來。
“是，已經在院中了。”小丫鬟說道。
話音剛落，就聽見韓禮的聲音：“已經到了，公主不歡迎我嗎？”
馮瑤趕緊迎了過去：“王爺怎麽過來了？”
韓禮笑着說：“自成親以來，我便——病了，也沒來得及看看這裏。一個人在房中也是煩悶，就過來看看你。”
馮瑤讓月桂去端茶點，然後滿臉堆笑地将韓禮請到了房內。
韓禮打量着馮瑤的屋子，屋子很大，除了離床最近的那面牆擺了梳妝臺外，其他各處都是書架，上面擺滿了書。書桌靠東邊，案頭上也是一摞書，而這些書無一例外的全是醫書和藥理等，書案後面是一個很大的藥櫃，分成一個個小的方格，上面寫着藥名。
韓禮看了一圈後說：“沒想到公主你對醫理這麽癡迷，這哪裏是一個女兒家的房間，倒像是一個郎中的藥局。”
馮瑤笑了：“我自幼便喜歡這些，從小到大最長去的地方就是太醫院。”
吉陽聽了，嘟囔道：“難怪呢，下得一手好毒。”
馮瑤聽了頓時覺得有些尴尬，韓禮回頭看了一眼吉陽低聲呵斥：“休得胡說。”
吉陽便不作聲了。
馮瑤見月桂把茶果端來了，趕緊請韓禮喝茶轉移話題，這才算是緩解了尴尬。
兩個人一邊喝茶一邊有一搭沒一搭地聊天，彼此心裏揣摩着對方的心思。
馮瑤不知道韓禮為什麽突然造訪，明明自己剛從他那裏回來。韓禮則是想好好了解一下這個奇葩公主，究竟是什麽樣的性子讓她的思路異于常人。
兩個人從少年時的事一直聊到一個跟着道長修習長生術，一個提刀上馬去打仗，不知不覺快接近午時。
“公主，本王想請你吃頓飯。”韓禮忽然說。
本來正聊得開心，突然來了這麽一句話，馮瑤不禁愣住了。
“王爺，我中午是不吃飯的。”馮瑤說。
韓禮看着她：“其實我~也是不吃午飯的，只不過與公主相談甚歡，且自成婚以來，我們還沒有坐在一起吃一頓像樣的飯。”
馮瑤一下子沒了主意，就坐在對面直勾勾地看着韓禮。韓禮看着她無措的神情，便知她是沒有主意了。
“公主，要不然今日你我的晚膳略早些，我們一起用晚膳。這從食材的準備到烹饪還得一段時間，我們不妨再出去走走，可好？”
這番話正合馮瑤的心意，她點頭說：“好。”
韓禮便吩咐吉陽回去安排，吉陽有些為難：“那王爺你進出的話——”
馮瑤趕緊說道：“你且去吧，我來照顧王爺。”
吉陽看了一眼韓禮，韓禮微微颔首默許，吉陽便出去了。
馮瑤問：“王爺想去哪裏逛？”說完站起身走到韓禮的身後，手握在輪椅的手柄上。
韓禮略一轉頭，輕聲說道：“你喜歡去哪裏我們就去哪裏。”
馮瑤推着韓禮出來了，她喜歡南邊一片紫竹林。剛來這裏，走過一些地方，最喜歡的還是竹林那邊。
馮瑤一邊推着韓禮一邊碎碎念起來：“王爺，南邊有一片紫竹林，很是安靜，最适合人療養了。林子那裏修了一間屋子，我去看過，幹淨整潔，清幽古樸。院子裏開着不知名的小花，門前有一條小溪，王爺見了，定會喜歡……”
韓禮一路安靜地聽着，漸漸地，嘴角和眼角都浮現出了笑意……
到了紫竹林，果然如同馮瑤說的那般，這裏的美好仿若世外桃源。
韓禮說道：“公主說的沒錯，此處的幽靜是他處無可比拟的。不過這裏的美經過公主的錦口繡心，又別具了一番風韻。”
馮瑤聽了這樣的誇贊，便有些不好意思起來，抿着嘴輕輕笑了。而韓禮恰好回了頭，看見了她嬌俏的笑靥。
如此一來，馮瑤便越發的不好意思，松開手轉過身去，嘴裏說道：“王爺，你嘲笑我。”
“當然不會，瑤兒你便是這般美好的女子，本王再不會看錯。”
兩人這番光景，在夏日的蟬鳴中頓了那麽一個瞬間，誰也沒想什麽，卻都在心中盈滿了情思。
“娉婷佳人，玉立身後，心之所念，猶在天邊。”良久之後，韓禮說出這樣的話。
馮瑤聽後，刷地臉紅透了。第一次，有人說出了這樣的情話，明明咫尺，話語從身後而來，卻好像從風裏飄來的羽毛，不經意落在心上，化開，散去，頓時心像被什麽拂過，癢癢的，輕輕的，旋即又有了甜，有了酸，有了些許的重量。
天吶，這就是宮女們口中的愛嗎？像是她的母後對父皇嗎？像是後宮諸多嫔妃思念着父皇一樣嗎？
懵懂少女，在美好的場景裏遭遇了思慕和告白，那顆不谙世事的心，頓時化成了千萬的蝴蝶，受到驚擾，呼啦一下翩然飛起，四散無蹤。
就在她面紅耳赤的時候，韓禮自己滾動着輪椅，已經悄然地出現在她眼前了，這副少女懷春的模樣，被他盡收眼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