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人前做戲

人前做戲

“這還差不多。”

寧餘冷哼一聲,扯過男子的袖子與他十指相扣,率先一步踏上歸程,齊周始終落後一步,視線落在兩人相扣的手指上,嘴角不自覺淺笑出弧度。

沒有回信,或許是時間還短,也可能是京中出了大事,再耐心等上些時日吧。

走了一天的路,兩人回到了家裏,終于躺在床上的時候,齊周由衷的發出一聲喟嘆,從家裏去鎮上的路全靠徒步,雖說玩的是開心了,回來之後也是真的累。

“你做什麽?”被抓住腳腕,齊周驚得坐了起來,看着地上盆裏熱水氤氲。女子坐在凳子上擡頭看着他眸中驚詫,愣了一下之後勾唇淺笑,“累了一日,泡泡腳舒服。”

寧餘不由分說的要去抓他的腳腕,齊周連忙後退,口中磕磕絆絆道:“我,我自己來就成,你的傷還沒好呢。”

寧餘挑眉,坐着等他脫鞋。

齊周奈何不得她,只能忍着羞怯褪去鞋襪,常人道,男子的腳只有自家妻主可以看,此番行徑,也是不把她當外人了。

齊周的腳纖細有骨感,落入水中也更顯白皙,一日勞累,不僅沒有一絲味道,反而腳底微紅,看着可愛至極。

“妻主……”看着寧餘又不老實的伸手到盆中撩動水聲,齊周忍不住出聲道。

被看破了意圖,寧餘也不遮掩了,輕笑一聲道:“我家夫郎這腳倒是不小。”

齊周縮了縮腳,臉色微紅,他自幼習武,又是在軍中長大的,這腳自然說不上小,但也是尋常尺碼,只是如今沒有遮掩的呈現在人前,他還是有些羞怯的。

“妻主嫌棄了?”

“沒,大點好。”看着他微惱的神色,寧餘笑了。

天色星空點點,昭示着第二日的好天氣。

一大早便有人迫不及待的登門,寧月滿臉興奮的在各個屋子前左顧右盼,滿意的不得了,“姐,你可真是我親姐,太仗義了!”

這窗紙紅燭擺的,俨然一副新婚洞房的模樣。

“竈房有肉有菜,我都給你備好了,你也看到我這胳膊傷着幫不了你了,我們給你騰地方,你家夫郎呢,咋就你一個人來了?”

“在家幹活呢,等我這邊弄好了,再把他帶出來給他一個驚喜。”寧月想給方草一個驚喜,因此此時方草還不知道呢,“你先別走,給我出出主意啊。”

沒辦法,寧餘只能跟着看她說要怎麽安排怎麽準備。

沒一會,山下又有人來找齊周看病,這下可好,只剩她一個人無所事事了。

時至中午,寧餘蹭了寧月的手藝吃了頓飯,視線卻一直朝着山下看,寧月見了,直接道:“行了,我這裏準備的也差不多了,你既然惦記你家那位,趕緊看看去吧,省的那山路被你看出一個坑來。”

“誰惦記他了?”寧餘嘴硬,話說出口又拐了個彎道:“我去看看他是不是鐵打的不知道餓。”

說着,就迫不及待要朝着山下走去,寧月在後面看的發笑,還不忘把他拉回來把打包好的飯盒遞給她,又塞了一串銅板到她手裏,叮囑道:“等找到了人也別急着回來,帶着姐夫去鎮上玩玩。”

看着手裏零零散散的銅板,寧餘知道這是她在奶的眼皮底下一點點攢下來的私房錢,她這是打着親姐妹明算賬的意思,不肯占她便宜,寧餘也不跟她見外,調笑道:“看來你家這小夫郎深得你心啊。”

“我家夫郎,自然是頂好的。”寧月理所當然道。

從山上下來,寧餘提着飯在村子裏轉悠,沒一會兒就找到了寧餘出診的地方。

外面正是一群人圍着,但上前的人沒幾個,寧餘支了個桌子,竟是擺起了攤來。

這時,上前看病的人沒有,全是一群村子裏無所事事的人拉着他拉家常。

也不怪衆人稀奇,以前從未見過齊周這樣會醫術的小夫郎出現在村子裏,如今驟然見了可不就稀奇?

寧餘走到近前,衆人見了,默默離齊周遠了些,有那熟識的還不忘問候幾句,話題卻是搭着齊周提的。

“這寧家妮子就是能耐,悶不吭聲的就娶了個這麽俊俏的夫郎,還有一手好醫術,我看以後也不用上山找活路了。”

“齊周是我爹那邊的親戚,家裏沒人了這才過來投奔于我,嬸子你的意思是我寧餘吃軟飯嗎?”

寧餘腳步頓下,看着出聲之人面色不善,齊周需要一個合理的身份才能不引人注意,如今這裏人多,正是合适的時候。

齊周聽到這話一頓,擡起頭看向她,還不待松口氣,看着這劍拔弩張的氛圍,連忙起身迎向寧餘,“妻主怎麽過來了?”

只見那小夫郎面帶喜色三兩下跑到妻主面前,面色紅潤,清透可人,嗓音更是與方才與人診脈時正經親切的模樣完全不同,在自家妻主面前,他似乎只是一個仰慕,心悅妻主的小夫郎。

“我家妻主前兒才在山上獵了頭猛虎,這位嬸子你可不要胡言。”

這又是一副為自家妻主抱不平的模樣,衆人聽了卻心下一驚,這寧家女竟然已經能獵殺猛虎了,這可不吓人呢!

這下誰還敢說什麽吃軟飯的話,打個哈哈就過去了。

寧餘看着身前裝的一副純良無害的單純夫郎模樣的男子,唇角勾勒不明顯的笑意,略一挑眉,裝着斥責的模樣臉一板,開口道:“都什麽時辰了,不說回家做飯便罷,怎麽連吃飯也能忘,以後再這般,就不讓你出來了。”

這話一出,齊周委委屈屈的低下頭,一副被妻主訓斥委屈的模樣,但是寧餘卻看到他眼中幾乎遮掩不住的笑意。

“寧家妮子,是我們請齊大夫診脈這才誤了你吃飯的時辰,你可莫要怪他。”

這下,旁邊方才受了恩惠的人連忙出聲解釋,這為人夫郎到了時辰回家操持鍋竈是常有的事,因此衆人也理解,紛紛應聲。

“以後咱們絕不耽誤齊大夫回家,你可千萬別限制他出來,咱們村子上的人有個頭疼腦熱的,都靠着齊大夫呢。”

“是啊是啊,齊大夫那一手針灸術可當真神了,一針下去我頭就不疼了。”

“……”

寧餘看效果差不多了,擺擺手裝腔作勢道:“行吧行吧,這次就這樣了,下次到點了就早些回去。”

說完,率先一步朝着外圍走去,齊周見了,連忙收拾了藥箱跟了上去。

山間,溪流,樹蔭下。

齊周一邊洗手一邊笑着道:“沒看出來,妻主這身演技倒是不輸那臺上的戲子。”

寧餘一擡手就敲在了男子腦門上,“你個忘恩負義的,配合你還得被你調侃,肚子餓不餓?”

忙活了一大早,可不就是餓極了,方才寧餘沒來,他正想着怎麽脫身呢!

看到寧餘拿過來的飯盒,齊周眼前一亮,坐在溪水旁迫不及待的打開,裏面韭菜雞蛋嫩黃可口,還有紅燒大雞腿,一看就不同尋常。

齊周一臉滿足的用着飯,寧餘挽了褲腿就下了水,溪水清淺時常能看到小魚在河裏游淌,寧餘看的手癢,一個彎腰再起身,手裏就多了個巴掌大的魚。

“快看!”寧餘臉上一喜,興高采烈的與人分享,齊周同樣驚喜,卻不忘叮囑道:“妻主可千萬別讓那只胳膊沾水。”

“等着為妻給你烤魚吃吧。”寧餘把抓到的魚仍到他的身邊,再次彎腰看向河中。

陽光透過溪面折射出光亮,站在水中的女子挽起褲腿露出筆直修長的雙腿,臉上帶着明亮暢意的笑容,一臉的意氣風發,齊周看着,不自覺直了眼睛。

直到寧餘又抓了兩條半大的魚上來,搭好了篝火看到齊周在那兒愣神,才走過去在他頭頂上揉了一把,“一臉的花癡樣,又想到什麽了?”

齊周回神,擡頭去看上方眸光溫柔一臉寵溺的看向他的女子,心跳不自覺加快,呼吸也變得急促,他連忙低下頭,口齒不清道:“沒,沒什麽。”

寧餘烤魚的手藝不錯,香味逐漸飄出來,齊周看她拿出一個小罐子熟練的撒上鹽粉,他驚詫道:“妻主怎會帶鹽出來?”

“你可是忘了你家妻主我是個獵戶,往常進山不是一日就能回的,随身帶着鹽也是一種習慣了。”

齊周點了點頭,看着始終眼眸含笑的女子,想到村中那些傳聞,他忍不住好奇,這樣一個溫和好相處的人,怎麽會有那等惡名?

“你……”看着寧餘看過來的眼神,他頓了頓,又道:“為何要分家?”

時下人們重孝道,像她這般年紀輕輕便分家單過的,是為人所诟病的,在民間幾乎從未聽聞。

在村民口中,她是個十足的惡女,不敬親長,目光短淺,乖戾狠絕,性情極差,人都說誰家有她這樣的女兒,最好在襁褓中就掐死也好過養大了被反咬一口。

“為了你啊。”寧餘仍是那副笑意盈盈的模樣,說出口的話卻不着邊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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