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章
第 5 章
沒過多久，川城一中迎來了他們的第一次月考。
考試座位按上期期末成績排的。
顧夏穩穩當當地坐在一考室01號。
至于蘇烨。
他是不是該慶幸沒在倒數第一考室，而是在倒數第二？
陳一松坐着椅子後仰，問：“烨哥，今晚去哪兒吃？”
蘇烨退了游戲，将手機息屏放進褲兜裏，答：“晚上不上課，去找找航子。”
陸航家境一般，再加上成績也只是中上，所以比不得這倆關系戶，進不了川城一中，只是在家附近的高中讀書。
陳一松點點頭：“成，正好去吃燒烤。”
陸航家裏是賣燒烤的。
等到晚上，蘇烨和陳一松就掐着他晚自習下課的時間去了燒烤店。
陸航作業忙不忙，都會在燒烤店幫忙，誰勸都不聽。
兩個帥哥還是比較惹眼的，陳一松單手拎着校服搭肩上，蘇烨單手插兜長腿優越，正是小姑娘最喜歡的那挂，厭世又冷酷。
陸航老遠就看見他們了：“烨哥！松子！你們怎麽來了？”
陳一松不正經道：“翹課來看你，感不感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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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航掏了掏耳朵：“啥，你倆腦子被門夾了？”
陳一松把手搭在陸航肩上，推着他往前走：“你才被夾了。”
蘇烨瞧着，唇邊也蕩出一個笑：“你什麽時候也聽他吹了。”
陸航看着眼前兩人，攤手比劃：“那你們？”
蘇烨一巴掌拍他手上：“考試，今晚沒課。”
陸航擡腳就是一踹：“松子，你就說你是不是欠！”
陳一松靈活地躲過，得意地抖動着他的腦袋。
陸航扣手敲了敲陳一松腦袋：“聽見聲兒沒？”
陳一松屏息凝神，沒啥異常，他問：“什麽聲兒？”
唇邊弧度深了深，蘇烨接道：“水聲。”
“水聲？”陳一松撓撓腦袋，“沒啊。”
陸航忍笑：“沒？在你腦子裏的都聽不清啊。松子，你這不行啊。”
終于反應過來的陳一松伸手去錘陸航：“好啊，你倆整我呢。”
走進燒烤店內部，三人就安分多了。
蘇烨陳一松乖巧問候：“叔叔阿姨好。”
陸航媽媽正打包着串，聞言擡頭打了招呼：“小蘇小陳來啦。”
蘇烨、陳一松：“嗯。”
陸航爸爸撒着調料吆喝：“今天有點忙，照顧不到你們，你們自個兒坐啊。”
陳一松大着嗓門回答：“沒事兒叔叔，我們也是來吃的，就進來打個招呼。”
陸航媽媽拿着打包好的串，往外送：“那航子你帶他們坐啊。”
蘇烨禮貌地後退一步：“阿姨，我們不急的，待會可以晚點上我們的。”
陸航媽媽笑：“知道啦，謝謝你們哦。”
陳一松勾着蘇烨出去：“阿姨這謝什麽嘛。”
三人走出燒烤店，在外面的場子擇了一處地方坐下。
陳一松擠眉弄眼：“我們吃什麽，航子你懂的。”
陸航假模假樣地作了個揖：“得嘞，兩位少爺先坐，小的這就備菜去。”
陳一松立刻就端出了個少爺的氣勢：“去吧，小航子。”
蘇烨靠在椅子上，帶着笑意，懶懶地看着他們。
等航子走了，蘇烨和陳一松就又開始互相怼着玩。
突然，蘇烨‘唰’地站起身。
陳一松：“？！”
“松子，我過去下。”蘇烨把椅子往後一扯，急匆匆地往外走，留下句，“馬上回來。”
陳一松支了個腦袋跟着蘇烨的身影轉：“你幹嘛去？”
蘇烨擺了擺手：“去确認件事？”
“什麽事？我陪你去。”說着，正要起身，不料被蘇烨隔着栅欄按了回去。
蘇烨眸光堅定：“我自己去，沒事。”
陳一松感受着肩上的力道，無奈點頭：“那你注意點。”
蘇烨：“好。”
陳一松目光追着蘇烨，怎麽奇奇怪怪的？
上一次這麽奇怪還是……
顧夏！？
蘇烨剛走進老舊的CD影像店，就聽見：
“真的沒有了嗎？”
“真的沒有，小兄弟，這年頭手機電腦這麽好使，誰還看這個呀，早就不産啦。”
“這樣啊，那謝謝。”
“沒事兒。”
蘇烨往裏走，顧夏往外走。
兩人相碰，四目相對。
顧夏發梢微濕，脖頸和額角都有着汗跡，看樣子是來這邊很久了。
蘇烨胸膛略微起伏：“你怎麽在這兒？”
這地方是條老街，魚龍混雜的，離學校也不算近，他怎麽會出現這裏？
顧夏奇怪：“你不也在這兒。”
突然這麽一句，确實有點冒昧，蘇烨摸摸鼻頭：“我來找朋友。”
顧夏嗓音清冷：“我有事。”
蘇烨緩了緩呼吸，輕聲問：“什麽事？你給我說說，我看看能不能幫你。”
顧夏抿了抿唇，眸色冷淡，欲言又止。
“不想說？”
顧夏盯着蘇烨，最後點點頭。
蘇烨舔了舔唇，把視線撤開，特別灑脫地道：“那沒事，不說就是了，我和松子在附近吃燒烤，一起來？”
顧夏搖搖頭：“不用了，我還想再找找。”
蘇烨目光沉了下：“那，要不你勉強和我說說，我幫你。”
顧夏的目光平靜如水，淡聲答：“謝謝，我自己可以。”
疏離。
蘇烨只能想到這個詞。
空氣都滞了下。
蘇烨頂了頂腮，聲音有些啞：“那就去燒烤攤坐坐，你休息一下再繼續。”
顧夏：“？”
蘇烨伸手摩挲了下顧夏的衣領：“顧夏，衣服都濕了，休息一下晾晾呗。”
顧夏有片刻茫然：“可……”
“可什麽，顧少爺，你別給我說，你是因為家裏要破産了，所以出來打打零工，連休息幾分鐘時間都沒有。”
蘇烨說這話的時候，帶了幾分痞氣，明顯是要胡攪蠻纏。
顧夏：“……”
蘇烨轉身，偏眸看他：“顧夏，走了。”
顧夏無奈：“我真不需要……。”
蘇烨吊兒郎當地答：“我知道，現在是我要強迫你休息。”
顧夏：“……”
果然是要胡攪蠻纏。
顧夏最後還是跟着蘇烨去了燒烤店。
看到顧夏，陳一松還是驚了下，他擦了擦眼睛，心下就只剩：我靠，還真是他。
等人走近，陳一松沒忍住調侃道：“喲，可以呀，這地方都能把漂亮小哥哥給拐回來。”
蘇烨現在懶得搭理他：“一邊兒去。”
陳一松能聽才怪：“烨哥，這漂亮小哥哥都給拐回來了，你心情怎麽還能不佳。”
蘇烨手指敲打着桌面，目光冷然，語氣淡淡：“再說話，就去後臺洗筷子。”
陳一松在唇上做了個拉拉鏈的動作：“我閉嘴！”
怎麽每次遇上顧夏他烨哥就陰晴不定的。
陸航：“來咯！”
陸航：“喲，這不是漂……”
在蘇烨的眼刀示警和陳一松的肢體勸阻下，陸航立馬改了口：“你好，我是陸航。”
“你好，顧夏。”
陸航：“顧夏是吧，烨哥的朋友，那就是我們的朋友，你不用拘謹。”
顧夏颔首。
陳一松一把将陸航扯過坐下：“航子，坐下吃兩串。”
陸航環顧了眼小店情況：“行。”
四個人圍着小桌子，啃肉的啃肉，吃菜的吃菜。
只有顧夏，喝了口飲料。
蘇烨的視線落在顧夏身上：“不習慣？沒吃過？”
顧夏：“吃過，很少。”
陳一松和陸航的胳膊肘又開始你抵過去我抵過來了。
陸航：什麽情況？
陳一松：不知道啊。
陸航：他們氣氛怎麽古古怪怪，怪尴尬的。
陳一松：不知道啊。
陸航：烨哥他又怎麽了？
陳一松：不知道啊。
陸航用力地把陳一松的胳膊肘抵了回去，并且還友情附贈了一個白眼。
陸航：你有屁用！
陳一松：？？？
“你倆搞什麽呢？諜戰片？還暗語交流。”蘇烨拿了根串，用筷子将肉上的辣椒敲到盤子裏，然後傾身放進顧夏盤裏，“這個好吃。”
和陸航搞小動作的陳同學面不改色地把顧夏拖出來當擋箭牌：“烨哥，你怎麽區別對待啊，能不能友善點，吓我們一樣會吓着顧學霸好吧。”
顧夏放下手中的串，坐正：“叫顧夏就行。”
陳一松被他坐正的姿态吓一跳：“好好，顧夏。”
“诶，就那小胖子，去拿箱啤酒過來。”
陸航起身：“你們聊，我過去趟。”
蘇烨睨了那邊一眼：“坐下，我去。”
陸航：“沒事兒，你不招待顧夏了？”
蘇烨掀起眼皮：“你不會幫我照顧？”
火氣大的都可以烤肉了。
陸航本來還想說點什麽，可無奈蘇烨已經起身了，他輕車熟路地去找啤酒搬。
顧夏蹙眉：“你們放心？”
陸航學着蘇烨的樣子，如法炮制地處理好肉，遞給顧夏：“放心，你別看他殺氣騰騰跟幹架似得，但他有分寸得很。”
顧夏看着眼前的串：“……哦。”
陳一松光明正大地給顧夏說着悄悄話：“悄悄告訴你啊，航子因為胖，小時候老被欺負和嘲笑，你別看他面上沒什麽，心裏可嫌棄小胖子這個稱謂了。”
陸航一副‘我可不背這鍋’的表情：“嫌棄的是你們吧，我早就不在意了”
陳一松才不管陸航，自顧自地說：“所以，我和烨哥從來不喊他小胖子，當然也聽不得別人這麽叫，有些人永遠不知道，有些事雖然小，卻是別人的痛處，這樣多不尊重人啊。”
顧夏疑惑：“那你們還放心他去？”
陳一松笑得很憨：“放心！我烨哥最多坑他們多花點錢。”
陸航豎起大拇指：“一流推銷員。”
顧夏極淺淡地笑了下，沒人看出來。
陳一松咬着肉，含糊不清地說道：“不過話說回來，你怎麽會在這邊啊？”
“有點事。”
陸航放了木簽，也問道：“那解決沒有，要幫忙嗎？”
“不用，謝謝。”
陳一松在燒烤盤裏挑挑揀揀，大大咧咧地朝顧夏說道：“害，不用客氣的，有什麽盡管說。”
“沒客氣。”
顧夏心想，傳說中的壞學生也不一定是真的壞，他們善良正直樂于助人，除了成績不盡人意，偶爾與人發生口角争執，好像沒有任何一點是可以給他們扣上“壞”這個字眼的。
光學習這麽偏薄的一項怎麽能夠遮蓋住他們所有的閃光點呢？
陳一松點點頭：“那成吧。”
陸航眼尖地看到：“烨哥回來了。”
蘇烨摸了摸臉：“都盯着我幹嘛？”
陳一松：“你長得帥。”
蘇烨扯開椅子坐下：“少貧。”
“不貧不貧，你又坑他們買什麽了？”
蘇烨拿起飲料一飲而盡：“也沒什麽，就加了點牛肉和白的。”
陸航：“啤的換白的？”
蘇烨拿起串串往嘴裏遞：“換什麽？當然是都來點咯。”
陸航伸出大拇指：“還得是我烨哥！”
陳一松跟着吹捧：“那是，烨哥一出手，就知有沒有。”
蘇烨拿着木簽敲了敲杯子：“打住啊”
冷不丁地，蘇烨喊道：“顧夏。”
顧夏擡眸：“嗯？”
蘇烨支着腦袋，偏頭看他：“你有門禁嗎？”
顧夏：“……有。”
顧夏說了謊。
且不說他家大人不常在家，設了門禁也沒用。
就說說他家大人吧，那對顧夏這個乖乖小孩可是很放心的。
那些有的沒的的規矩，他家需要嗎？
蘇烨把顧夏搭在椅子上的外套扯到手上：“走吧，回去。”
顧夏：“我自己就行。”
蘇烨：“順路。”
顧夏：“那他們？”
蘇烨：“不順路，各回各家。”
顧夏：“哦。”
陳一松：“？？？”
顧夏起身，從蘇烨手上拿過外套穿上，然後道別：“再見。”
陸航揚起笑：“慢走啊。”
陳一松傻兮兮地揮手：“再見再見。”
等顧夏和蘇烨一同踏出燒烤店，陳一松才緩緩拿起一串烤肉，不可置信又悲憤無比地咬了口肉，然後再次含糊不清地說道：“航子，你沒看錯吧，蘇烨他居然抛棄我，我看他就是想勾搭顧夏！”
陸航忍着笑，拍了拍陳一松的肩膀：“人顧夏遠來是客，本來就該照顧。”
末了，又添上一句：“沒事松子，我們自立自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