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章
第 17 章
蘇烨瞳孔猛地緊縮，過了好一會，黑沉沉的眸才滲出笑意：“去！”
蘇烨回了消息後，走回卧室倒在床上，手臂掩着眼睛，胸腔震顫，悶笑出聲。
他等了好一會，都沒等到手機聲響，翻了個身，摸起手機再次摁開，才發現都已經2：56了。
顧夏應該早睡了。
蘇烨退出顧夏的單人聊天界面，看了看微信總聊天界面，大多數群他都設了免擾，但他的群消息還是很多，都是單人@通知或者@全體成員的消息，再不然就是紅包提醒，都不是很重要。
除此之外就是陳一松和陸航的老媽子叮囑了。
這個點，陸航也已經睡了。
蘇烨拿着手機在手上打了個轉兒，坐起身來，對陳一松發起了語音通話請求。
果不其然，秒接。
吊兒郎當的嗓音透着手機傳來：“烨哥這是深夜網易雲，來找安慰？”
蘇烨在這邊翻了個白眼，沒搭他話，只是喊到：“松子。”
不過那邊倒是接話很快：“喲，看來不是傷心事兒啊，說吧幾百萬？”
蘇烨挑了挑眉，沒跟上他這節奏，單音節發問：“嗯？”
陳一松把話抖清：“彩票中了幾百萬？”
蘇烨扯了扯嘴角，順着他的話往下：“呵，中了十八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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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邊語氣頓時就激動了起來：“我靠，真的假的？”
蘇烨捏捏眉心：“陳一松，我真是失了智才會給你打電話。”
陳一松問號臉：“嗯？？”
“嘟嘟嘟……”
陳一松：“？？？”
經歷今晚這麽一遭，蘇烨整個世界都在天翻地覆地變，不管怎麽說，畢竟朋友一場，特別是陳一松和陸航，他們有理由知道，結果陳一松這弱智。
簡直破壞氛圍。
手機在響，蘇烨瞅了眼，是陳一松那弱智給他撥回來了。
蘇烨接通了弱智電話。
弱智難得撿回來了點智商，問道：“烨哥，你是有事兒嗎？”
蘇烨輕嘲：“誰沒事半夜三點打你電話？”
陳一松嘿嘿兩聲：“這不，游戲人晝夜不分，沒反應過來嘛，烨哥，游戲我都斃了，你有啥事兒，你說你說。”
“啧。”蘇烨挑重減輕地給陳一松簡單過了個流程。
“我靠。”
“烨哥，別的不說，以後你這好日子肯定接踵而至了啊，不枉你辛苦多年。”
“啧，沒想到蘇掣先生看起來人模人樣的，實際上還真是個人模人樣的！”
“還和顧夏家扯上關系，幫助入手漂亮小哥哥，這……”
“烨哥，賺了啊！”
說到最後，陳一松還裝模作樣地哼哼唧唧哽咽兩句。
“啊，我好感動，不用熬到我烨哥出人頭地，好日子就到了，嗚嗚嗚。”
蘇烨聽着，唇邊蕩開笑，罵道：“滾！”
陳一松嬉笑兩聲，收了調侃的腔調，問道：“航子那邊，是你自己去說，還是我幫你？”
蘇烨懶懶散散地答：“電話錄音了，待會我發他。”
陳一松失笑：“你好敷衍，蘇烨。”
兩個人又鬧了兩句，就挂了電話。
蘇烨躺到床上，阖上眼。
他說不清這是個什麽感覺。
就好像他一直徘徊在漆黑的天幕邊上，沒人告訴他，天其實會亮，但是突然有一天，它就破曉了。
毫無征兆地就破曉了。
意識徹底落下前，蘇烨還暈暈乎乎地想着：他這個，好像是叫。
苦盡甘來。
…
吆喝聲，打鬧聲，車笛聲。
屬于人世間獨有的那份煙火氣的嘈雜是這個世界迎賓禮。
蘇烨躺着床上，迷迷糊糊睜了眼。
反應了一會兒，他突然在床上胡亂摸着手機。
拿到摁開。
X：好，幾點動身？
X：？
蘇烨拍了自己腦袋一下，趕忙回複：現在還可以嗎？
X：可以。
Y：十五分鐘。
Y：等我十五分鐘。
X：不急，路口見？
Y：OK。
蘇烨看了眼時間九點多，麻溜的從床上爬了起來，快速沖澡洗漱自己。
毛巾搭在脖頸，發梢還在滴水。
蘇烨匆匆忙忙換了衣服，拿着毛巾胡亂揉了幾把頭發就晾到杆上。
蘇烨拿過梳子對着鏡子‘唰唰’梳了幾下又扔回洗漱臺。
路過客廳的時候從茶幾上随手抓過兩個小面包，即将收手時又鬼使神差地勾過了那幾顆在超市買東西附贈的糖果。
他撕開一個面包叼到嘴裏，其餘剩下的全部塞到兜裏。
蘇烨在玄關換好鞋，就風風火火地往一中公交車站臺去了。
蘇烨到的時候，顧夏已經在了。
少年站在站臺旁，黑白搭的運動裝，背着他的小黑書包，耳上戴着個無線的白耳機。
他長身玉立，清風霁月，看到他來，會道一句：“蘇烨。”
是少年感的冷淡。
蘇烨朝他招了招手，彎了個笑：“顧夏。”
兩個少年會面并肩。
蘇烨狀似無意地問：“你之前不是說不去嗎？怎麽突然改變注意了？”
顧夏抿了下唇，老實道：“不喜歡人太多。”
不喜歡人太多，意思是不排斥這項活動？
“但你需要散心。”
砰！
所以之前不去，是因為人太多不喜歡，現在要去，是因為我？
暗藏的那份期待一不小心又成了真，蘇烨不可置信地出聲：“什麽？”
以為他沒聽清，顧夏真的有在認真地答：“散心，拉你散心。”
“三點沒睡是接受不了？”
蘇烨盯着顧夏，喉尖滾動了下：“我，我是有點……”
有點什麽？
有點難過？
不是的。
變故是真的，震驚也是真的。
但他不難過。
不後悔。
也不怨恨。
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命數，輪到他了就是他了。
他親緣感情淡，有和無都對他沒什麽影響。
何況他曾羨慕的渴望的，現在都有。
就當做是他之前拼盡全力換來的好了。
見蘇烨愣神，顧夏拍拍他的肩膀：“別亂想蘇烨，你很厲害。”
蘇烨舔了舔幹唇，收了要解釋的話語。
那就當他有點難過，接受不了好了。
顧夏攔了輛的士：“走吧，上車。”
司機應該是個新手，車子搖搖晃晃颠颠簸簸地行駛着。
早上溫度不高，剛站在外面就能感受到涼意，這會風跟着窗沿灌進來，就更明顯了，蘇烨伸手将窗戶關上。
但別說，這風還挺醒神。
醒了神的蘇烨同學剛收回手就看到顧夏遞了個東西過來。
是他耳朵上同款的藍牙白耳機。
得，白醒。
“聽嗎？”
蘇烨忙不疊地點頭接過：“聽。”
是首英文歌。
然後他看見顧夏把他的耳機盒裝進他書包的小口袋裏，拉好拉鏈，有條不紊。
兩個人靠在椅背上，耳機裏放着音樂，蘇烨‘突’地就生出些幾分歲月靜好來。
臨到下車，蘇烨看到顧夏突然回頭，眸光裏盡是認真的光，然後，他聽見顧夏說：“No little league you major.”
No little league you major.
蘇烨不知道是什麽意思，但他隐約知道這是剛剛放映歌曲裏的詞。
“3，3，thank you。”
蘇烨一個單詞抖了三抖，才抖出句英文謝謝。
恰逢車子停下，顧夏從後門下車，長腿剛落到實地，他就背對着少年說道：“蘇烨，是不要擔心旁人攪合，未來由你主宰的意思。”
是冰融了霜化了的嗓音。
No little league you major.
不要擔心旁人攪合，未來由你主宰。
未來由我主宰。
蘇烨尚還沒有緩過神，那人輕淺地嗓音就又緩而慢地在他耳邊砸開：“所以蘇烨，就把痛苦遺忘在過去，到未來去體會幸福吧。”
到未來體會幸福。
蘇烨跟着默念了一遍，他一步跟上顧夏，壓了壓心跳，說道：“顧學霸，他們都說你高冷得很，我怎麽不覺得？”
顧夏偏了下淡色的眸子：“你也說了，是他們說。”
蘇烨從鼻腔裏嘻出一聲笑，抱拳回答：“在理。”
顧夏沒再理他，踏上山石階梯。
蘇烨目光放到遠處的天光，太陽不知道什麽時候冒出來了。
今天天氣有點好。
蘇烨這個人吧，說皮也皮，反正這一路是沒消停過的。
不是這扯一朵花，就是那揪一棵草。
你說摘了就摘了吧，還非得拿到顧夏面前顯擺顯擺。
饒是再好的脾氣，也禁不住這樣煩。
所以，在蘇烨再一次拿着他的花花草草湊到顧夏面前時，顧夏逮住了他們的根莖，掀起眼皮看向蘇烨，他語氣沒有溫度，聽不出是什麽情緒，只覺得咬牙切齒。
“蘇烨，你三歲？”
蘇烨眸底帶笑，故作驚訝：“呀，這都被你發現了？”
“那，獎勵你一顆糖吧。”
顧夏看着蘇烨變戲法似的從包裏摸出顆糖，遞到他跟前。
奶味的。
顧夏松開拿着花花草草的手，用食指碰了碰那顆糖：“哄小孩？”
蘇烨看着顧夏，若有所思：“那夏夏兩歲？”
顧夏錘了蘇烨一拳，就要去接糖。
誰料蘇烨把手一撤，在自己頰邊揚了揚，一副無賴樣。
顧夏看了眼糖，一把推開蘇烨，往前走。
不就是顆糖，不吃了。
“顧夏。”
“幹……唔。”奶味瞬間在唇齒間撲散開來，顧夏眨了眨眼，齒間咬着糖，懵逼地看着前面那個喂了糖就頭也不回往前走的人。
唇瓣上還殘留着對方手指的溫熱觸感。
有點奇怪。
顧夏抹了把唇瓣，跟上。
蘇烨和顧夏到半山腰農家樂的時候已經一點多了。
收拾收拾，幹飯！
剛坐下吃飯，就聽見了某個人驚驚乍乍的聲音：“我靠靠靠靠！”
“烨哥！！？？？”
“你不是說你這周沒空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