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17

沈青青坐在一張桌子前面,對面是那個一直對自己都是緊追不舍的金發怪物。

她怒吼: “為什麽又是你!”

金發怪物笑着回答: “因為你是我妹妹啊。”

沈青青真想掀桌: “誰才是你妹妹啊!我只有一個哥哥,他是——”

“不不不。”金發怪物這樣說, “你是我最小的一個妹妹,約翰是我最小的一個弟弟。”

“見鬼!你都和我媽媽一樣大!”

“啊,你說那個啊……她只是負責把你們生下來。”

沈青青聽着這個金發怪物說的話,愣住了,然後聲音裏帶着濃重絕望的反問他: “為什麽你不肯放過我”

那個金發怪物從桌子對面的椅子上站起來,雙手撐在桌面,身體朝前傾,露出了一個笑容。

“再這樣說,我就殺了你。”

随後,沈青青感覺後腦勺被抵上了一把槍,然後,一聲巨響——

砰!

沈青青睜開了雙眼。

已經确認了自己躺在病床上後,她就決定快點忘掉那個那個糟糕的噩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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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好,約翰。”

沈青青看着一臉喜悅笑容的約翰,打了個招呼。

誰說昏迷許久的人一旦清醒,第一句話就一定會是水的

沈青青第二句話才是這一句。

約翰輕聲的回答着沈青青說: “早上好,安娜。”

沈青青将頭扭向窗口,半拉上窗簾透進來的光,絲毫不像是早上的樣子。

“現在可是中午了。”

一個身穿白色制服的男醫生走了進來,他東方人的面孔讓沈青青稍稍睜大了一些眼睛。

“你是……中國人”

“不。”

對方笑着否定了沈青青的詢問。

“我是日本人……。也是你的主治醫生,天馬賢三。”

沈青青點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

随後,約翰立刻提出了個問題。

“醫生,我妹妹可以喝水嗎”

天馬醫生确認同意了後,沈青青才從自己哥哥那裏獲得了喝水的許可。

等到天馬醫生例行的檢查完畢後,沈青青看着床頭的一堆東西,露出了不解的神情。

“報紙上說了我們的事情。”

約翰對着臉上露出疑惑神情的妹妹,輕聲解釋着那些禮物的來歷。

“然後,那些愛心泛濫的讀者,就用這些東西填滿了這個櫃子。”

“住院費怎麽辦呢”

沈青青的這個問題,得到了約翰的保證。

“別擔心這個了。”

在走廊外,天馬醫生為自己的病人對警察據理力争。

“別開玩笑了!安娜她才剛剛醒過來,你們就想要去問話”

“這個案子牽扯的關系太大了……”

警探對此做出的回應,在醫院院長的強壓之下,警探進了病房。

可他除了獲得一句“我不記得了。”這個答案外,就一無所獲的走出了病房。

沈青青當然還記得那天晚上發生了什麽。

可是,她在編纂一個虛假的謊言方面既然做不到約翰那樣優秀的水平,那麽她就決定一口咬死自己“什麽都不記得了”, “什麽都回憶不起來了”。

而約翰的口供,也只有兩句話。

“我看到一個男人逃了出去,我走過去的時候,安娜也來了。然後……”

約翰沒有繼續說下去。

一件事情說個開頭,那麽就一定會有自認為體貼的警員将接下來的事情補充完整了。

他只需要在對方問出“那個男人,朝着安娜開槍了是嗎”這一點的時候,點頭就好了。

這個案子被當成了懸案。

這不是當然的嗎

沈青青在被天馬醫生确認康複後,她就和約翰一起出了醫院。随後就同住院期間準備好一切收養手續的弗多拿夫婦給帶回了海德堡。

沈青青在這之前的日子,比起和一群朋友一起上學來說,簡直就是最光怪陸離的連好萊塢電影都不會考慮拍攝的大片內容。

無論是感謝上帝還是感謝梅林,在經歷了簡直就是希望永遠丢到歷史角落裏的這些事情後,沈青青同約翰兩人,居然能夠還遇到從任何意義上來說,都是無比正常又善良的弗多拿夫婦。

結果他們兩人在弗多拿夫婦家待了不超過兩年,沈青青和約翰就因為一場車禍,重新變成了孤兒。

沈青青剛剛想到了“好人不長命”這一句話。還沒想到自己和約翰居然還沒被政府塞到孤兒院裏去,兩人就被轉手給了奧地利維也納地區的一對中産階級的拉森夫妻。

這一對發了戰争財的夫妻,如願以償的在西德找到了沈青青和約翰這一對擁有貴族氣質的雙胞胎。

沈青青古怪的發現,比起狂熱的追求純正血統的神經病李貝特夫婦,或者是正直善良的弗多拿夫婦,她最擅長的居然還是對付這一對暴發戶出生,又拼了命想要擠進上流社會的拉森夫婦。

其實,比起她和約翰曾經遭遇的這一切,這對夫婦簡直就是這個世界再正常不過的一部分了。

沈青青和約翰剛剛從一個結束的生日party離開後一道步行回家,結果她穿着高跟鞋的腳忽然被路上的石子給絆倒了。

雖然有約翰及時的扶住了沒有摔在地上,可是腳扭得痛得不得了。

“早知道就不穿這個了……”

沈青青苦着臉,撐着約翰的手臂揉着腳踝。

“愛麗娜也真是的,非要買這個說好配裙子……”

約翰最後提議: “安娜,我背你回去吧。”

沈青青脫下自己的鞋子,跳上了約翰的背。

她雙手環在了約翰的脖子上,手上拎着自己的那雙暗自發誓絕不會再穿第二次的高跟鞋,突發奇想: “約翰,一起去看星星吧。”

約翰笑着點頭應下。

然後又很體貼的問: “那麽,我們要去哪裏看星星呢”

沈青青大笑着回答: “哪裏都可以。”

然後,約翰和沈青青一起并排躺在了河畔邊的草地上,手拉手的看着天上的星星。

“約翰,我記得這個星座是……什麽來着……就是有北鬥七星的那個。”

“大熊星座。”

“原來如此。”

沈青青偶爾想起來問那是哪個星座,約翰每一次都能準确的給出正确的答案。

“約翰你就不會說錯答案嗎”

這個困擾了沈青青許久的問題,卻得來約翰很理所當然的回答: “因為,安娜很喜歡星星啊。”

随後,約翰又補充了一句: “我一直記得的。”

沈青青聽到這句話後,捏緊了約翰的手。

兩個人一起躺在草地上看星星的話,哪怕就這麽看上一整晚都沒有關系。

但是就在不久之後,他們就被随後離開party的拉森夫婦給找到了。

“我們等下就走回去。”

“快點回家。”

說完,喝得醉醺醺的拉森夫婦就攔了出租車回家了。

沈青青和約翰兩人看着拉森夫婦離開後,就從草坪上站了起來。

誰知道沈青青剛站起來,就被腳上傳來的鑽心地痛給提醒了,她忽略的事實。

約翰伸出了手: “上來吧。”

沈青青回伸出了手,然後被約翰橫抱了起來。

“喂,約翰!”

“走吧。”

“嗯……”

走到一半,沈青青雄心滿滿的發誓: “總有一天,我要建個私人天文塔,專門用來和約翰一起看星星!”

抱着自家妹妹,一步步朝着居住地點走回去的約翰,點點頭肯定了這一點。

“一起掙錢建個天文塔吧。”

“趁早掙錢吧。”

沈青青一想到二十一世紀之後那高昂的地皮價格,就果斷的做下了一個決定。

“我得想想怎麽多掙點錢……”

“安娜,比起這個來,現在可是睡覺時間了。”

“我知道了啦。”

從一出生就生活在不知道因何而起的陰影之中,然後又從捷克斯洛伐克逃亡到東德的邊境線;逃亡失敗,就被人送到進行着神經病一樣的【人類改造實驗】的孤兒院裏去,結果好不容易逃了出來又被那個金發怪物給捉了回去,最後打包給一對道貌岸然的狂熱夫妻……

誰知道好人不長命……

可再次被收養的沈青青也從來沒想過,自己在經歷了這些之後,居然還能被拉森夫婦一起鼓動着去提交參加維也納歌劇院舞會開場舞的書面申請,還有應付接下來的華爾茲舞考試。

一回了家,沈青青就開始後悔了。

她舞伴都沒有啊!

一回到家,正在忙着上網的約翰就停下手邊的工作問着敲門進屋的沈青青: “舞伴找好了嗎”

“約翰你來吧。”

沈青青哀求。

約翰笑而不語。

于是他活該後來被自己妹妹摁倒在床上然後撓癢癢懲罰了。

“拜托了。”

沈青青苦苦哀求。

最後,約翰看着趴在自己胸前的妹妹,終于點頭答應了下來。

“書面申請表給我看一下。”

沈青青一把抱住約翰大聲歡呼: “我最喜歡約翰啦。”

約翰伸出手,将自己妹妹弄亂的頭發仔仔細細的撥了回去。

“今晚一起去看星星吧。”

“好啊。”沈青青微笑着一口答應下來。

華爾茲考試順利過關,約翰一點都不像是一星期前才被沈青青從電腦前捉下來,臨時開始學華爾茲的新手。

然後是為期好幾個禮拜的嚴格訓練。

沈青青從來沒有想過有這麽一天,自己和約翰會因為那出自人類改造實驗裏學到的禮儀和交流方式,居然能夠和那一群名門之後談得非常融洽。

約翰在回家的路上,背着不要走路的妹妹說着話。

“如果我們願意的話,什麽樣的階級,都可以僞裝成相同的液體融進去。”

沈青青雙手環在約翰的脖子上,長長地金發垂在約翰的臉頰旁。

“可是——我們從始至終,都得向前看。”

約翰也沒有作出回應。

兩個人就這樣默默地走在回家的路上。

“只是去普通包廂看個開場舞,也用不着還帶望遠鏡吧。”

沈青青一早上看着擺放在早餐桌上的望遠鏡,震驚的問着拉森先生。

拉森先生非常幹脆的回答: “一輩子只有一次的舞會,當然要全部都準備好。”

沈青青眨眨眼睛,招呼約翰趕緊來吃早飯。

維也納歌劇院舞會的開場舞的音樂響起。

沈青青穿着白色的禮服,帶着白色的手套,左手拿着捧花,右手環着約翰的胳膊,兩人走在兩個隊伍的第一個位置。

她的嘴角扯出笑容,往前邁着步子。

暴發戶就暴發戶了,反正為了要個面子,拉森夫婦多少錢都願意砸下去的。

小時候的那些教育,居然在現在派上了這些用處。

沈青青覺得這就是所謂的風水輪流轉了。

轉圈,交換舞伴,轉圈,再交換舞伴……

沈青青覺得華爾茲簡直就是個必須滿臉笑容衣冠楚楚的地獄,而這個地獄,還是自己拉着約翰一起跳下來的。

當開場舞結束後,沈青青拉着約翰轉到了邊上的位置,同他小聲的抱怨着這一事實。

而約翰,他從始至終都聽着自己妹妹的抱怨,偶爾伸出手,将她垂下來的細碎金發撩到了耳後。

這場維也納歌劇院舞會之後,沈青青和約翰就正式踏入社交界了。

事實上,如果沈青青不是因為打着求學的旗號,果斷和約翰一起考到了美國哈佛大學去年金融與經濟這個專業的話,她就得被拉森夫婦給拖去參加一場又一場的舞會,去不斷的相親了。

拜托了,既然這個世界有裏根總統,并且他确确實實是被槍擊又被救了下來……

而他的繼任者也确實是老布什的話……

沈青青的雙眼都在閃閃發亮。

“美國金融街,我來了。”

還有——

“約翰,我們去華爾街掙大錢吧。”

“好。”

————————

我對青青姑娘的三觀,重新抱有無上的信心了。

monster的寫實風證明了,我可以讓閨女當重生黨去美國掙大錢了。

萬歲

維也納歌劇院舞會(Wiener opernball):

維也納歌劇院舞會歷史悠久(最早可以追朔到19世紀的維也納會議),擁有來自世界各地的重量級賓客(政治家,企業家和藝術家等),同時也是全球最為着名的初次社交舞會之一(Débutante)

(說到社交/成年舞會大家會想到的應該是巴黎的克利翁(Crillon)社交舞會,不過那個舞會完全是嘩衆取寵的傻逼存在,和這個維也納歌劇院舞會完全沒法比)

開場舞由180對年輕男女(17-24歲)開場。

除了初次在社交界公開亮相的名門之後外,維也納當地經濟許可的家庭都會替自己即将成年(或是已成年還沒參加過舞會)的子女争取跳開場舞的機會。

想要拿到跳開場舞的資格除了錢外(必須買一張跳開場舞的票。具體花費我不知道,價格似乎每年都在調整,今年的普通入場票價是從230歐起跳),必須經過書面申請和華爾茲舞考試,通過才能參加開場舞(正式舞會前還要和舞伴/所有跳開場舞的少年少女參加幾個禮拜的嚴格訓練)

這是維也納的傳統也是歐洲社交界的盛事,

所以當天還有電視臺Live直播。

這裏給主角開了金手指,話說舞伴怎麽可以找自己哥哥頂嘛【捂臉】

然後,我估摸着他們再有錢,也砸不第一個出場的位置【捂臉+1】

嘛,我是作者我說了算【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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