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裝什麽呢
第四十章 裝什麽呢
司斯年并沒有坐在餐桌的主位上,而是正對着沈嶼的對面坐下。
他看沈嶼吃飯的動作像是在數米,筷子一粒一粒地夾,放在嘴裏沒動幾下就吞咽下去,碗裏的菜幾乎沒動,一雙眼睛目視前方,眼裏卻沒有裝着司斯年俊偉的身影。
司斯年忽而想起兩人僅有幾次的一起用餐,以往沈嶼吃飯都是狼吞虎咽的,每一次都像是在吃人生的最後一頓,就算有時候心情不好、生自己的小氣,也不曾像現在一般。
司斯年放下手裏的筷子,對着沈嶼輕聲說道:“小嶼,你想去華都嗎?”
沈嶼整個人的狀态不知在哪裏神游,對于司斯年的問題視若無睹。
司斯年又叫了一聲沈嶼,沈嶼才像是回過魂,小嘴嗫嚅:“華都啊……華都、怎麽說,華都……我覺得華都……就是,可不可以不去?”
司斯年臉色一冷,并不是說對沈嶼的答案不滿意,而是那人刻意忽略和一直不在狀态的态度,令自己咋舌。
司斯年感覺自己快要壓不住體內的暴掠因子了,聲音帶着些重氣,說:“去華都是為你身體着想,乖乖聽話!”
沈嶼臉色有點不開心,眉頭微微皺在一起,嘴巴撅起。
是為我着想嗎?
司斯年抿着唇,看看沈嶼兩眼,沒有再說話。
晚上,九點。
沈嶼睡在主卧的大床上,看着天花板怔怔出神。
司斯年和他分房睡了,美名其曰是為他考慮,可實際上是什麽原因……
沈嶼深深地眨眨眼,翻過身看着窗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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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又看見那個剛剛學會走路的小孩子了。
小孩子咿咿呀呀地朝他揮手,鈴铛般的聲音傳進他的耳朵。
沈嶼伸出手,對着那處說道:“寶寶,來我的懷裏好不好?”
“你在說什麽?”
司斯年不知何時站在床的另一側,晦暗的眼神看着舉止奇怪的沈嶼。
沈嶼被吓一跳,手在半空中停住,眼睛看着司斯年邁着步伐朝他走來,在快靠近自己時,沈嶼忽然痛及地捂住自己的耳朵,嘴裏胡亂說道:“別說話,你不要說話,你別和我說話,你們不要和我說話,我不理你們,不要你們,走開、走開,滾啊!”
司斯年上前一把拉起人擁入懷裏,急切地安撫着說道:“沈嶼!沈嶼!我在、我在!沒人傷害你了,我在、我不會讓他們傷害你,我會保護好你的!”
沈嶼捂住耳朵的手并沒有放下來,頭使勁兒地搖着:“你不在啊,斯年,我叫你、求你,你沒有出現的,你眼睜睜地看着我被他們糟蹋,看着我被玷污,你沒有出現,你不要我了,你不要我了,司斯年,你不要我了……”
他一連說了好幾個“不要”,每一個都精确地打在司斯年已經裂開口子的心上。
司斯年更加用力抱緊沈嶼,說:“我不會再讓這種事情發生了,你相信我,我會一直陪在你身邊的,好不好?相信我!”
沈嶼緩緩放下雙手,轉而朝上向司斯年俊俏的臉摸去,卻在快接近的時候撤下手,同時把頭朝外扭過去。
司斯年猛然把頭低下,深深地埋入沈嶼的懷裏,嗅着沈嶼身上的體味。
沈嶼在司斯年的懷裏,顯得無比嬌小,顯得無比柔弱,像一根輕飄飄的羽毛,如若不是司斯年抱着,下一秒好像就能飛起來,飄到無名的地方,綻放自己的豔彩。
司斯年說:“你要是不想呆在華都,我們去那邊的醫院看看,就帶你回來。”
沈嶼沒有說話,只是淡淡地點點頭。
司斯年知道他這是答應了,也沒有再說什麽,只是在心裏想着,反正以後都是要去華都的,自己也不會放心讓沈嶼一個人留在這裏,亦或是其他地方,不管以後他和沈嶼的關系會如何,但他不會讓這個人再離開自己半步。
沈嶼瘋狂的情緒慢慢冷靜下來,回頭對上司斯年的視線,褪去剛剛一臉的驚恐和慌亂,換上一副笑容盈盈的模樣,對着司斯年說道:“斯年,我想見奶奶!”
司斯年神色稍稍一頓,回應着沈嶼的笑容,說:“好,明天你先好好休息一下,後天我就帶你去江南城見奶奶!”
沈嶼樂呵呵地點點頭,嘗試着扭動身體脫離司斯年的懷抱。
司斯年知曉他的意味,松開手中的力道。
沈嶼雙膝跪在床邊,手扯着司斯年的領帶,把人往自己身前一帶。
緊接着,司斯年的薄唇覆上一片柔軟,像是甜甜的棉花糖,又像是苦澀的咖啡豆,像是解藥,又像毒藥。
司斯年大手掌箍着沈嶼的後腦勺,從沈嶼的櫻桃小口裏奪回主動權,卷着人同自己狂奔。
這個吻持續的時間很久,沈嶼一直都是乖乖地跟着司斯年的節奏,沒有反抗,沒有抵觸,軟着身子癱倒在司斯年的懷中。
直至兩人都感到魇足,才互相放過彼此。
司斯年按着人的肩膀,把沈嶼放睡在床上,手替人拉好被子。
“休息吧,好好養養身體,後天我陪你一起回去看奶奶。”
沈嶼乖巧地“嗯”了一聲,如一個聽話的三好學生,眼睛緊緊閉上,眼皮俏皮地抖動幾下。
司斯年低頭,輕輕地在沈嶼的額頭落下一吻。
他把整個房間的大燈都關上,只留一盞床頭的燈,亮着暖人的黃光,深深地看了兩眼沈嶼,轉身離開。
沈嶼在司斯年離開的瞬間,立馬睜開眼睛,看着天花板,喃喃說道:“你們也快走吧,我休息了,記住了哦,明天不能來煩我了,斯年讓我明天好好養好身體,我要去看奶奶,等看完奶奶,我再和你們一起唠叨!”
說完寥寥幾句,沈嶼才神色滿足地重新閉上眼睛,嘴角挂着淺淺的笑,緩慢地進入夢鄉。
司斯年站在次卧的窗邊,手機頁面停留在撥號界面,他看着手機裏的聯系人,腦海裏想着自己的計劃,而後點擊最上方的一個號碼打了出去。
“這個月底過後,沒有多久就是新的一年了,華都的天,時隔多年,該變了!”
電話那頭像是做足了準備,回答的話語令司斯年的心有了幾分劇烈的跳動。
冬天的天,總是亮的特別晚,而且很容易多霧,一天到晚的,一半的時間全是霧,要不然就是雨,反正太陽在寒冷的冬天裏,是不可遇、不可求的。
天蒙蒙亮,沈嶼睜開眼睛,窗外一片白茫茫。
室內的溫暖讓他忘卻了寒冷,直接掀開被子走到窗邊。
昨夜不知何時突然下起了一場不小的雪,外面的積雪厚厚地積了一層,入眼之處,都是白的,一片無暇。
這場雪也是白雲市時隔多年以來的最大的一場雪,很多地方的交通都受阻,路上行人寥寥無幾。
他輕輕地把窗子打開一道縫,冷氣瞬間席卷全身,抖着身子從窗外邊的邊緣處拾取一些雪把玩在手心,雪接觸到熱源,立馬開始化水,留下斑斑點點的小黑點。
沈嶼嘴裏又開始嘟囔:“明明那麽幹淨、那麽白暇,化為水之後,怎會是一片污濁呢……”
哦,就像自己一樣,自己也是如此的,現在有多肮髒不堪,只有自己知道。
沈嶼臉上的表情換了又換,一會欣喜,一會垮起整張小臉。沒一會兒,他草草地拿過衣架上的厚外套,套在睡衣的上面,急匆匆地跑出房間。
樓下沒有任何一個人,司斯年和林叔他們可能都還在睡覺吧。
沈嶼輕悄悄地打開門,鞋也沒顧得上換,直接裸着腳穿着一雙家用的棉拖鞋就那樣跑出去。
他走到院子中央,毫無痕跡的雪地被他踩出一排排腳印,他捧起一把雪握在手裏,滾成一個小球後朝着自己的胸口砸去。然後他又彎腰拾起雪,繼續放在手裏滾,然後又放在地上滾,不一會兒,他堆了兩個小雪人,一堆小雪球,一片雪地被他弄得影影綽綽,原本的土地的顏色也露了出來。
沈嶼并不知道自己在外面呆了多久,手腳和臉頰,哪哪都被凍的通紅,他卻像是感受不到冷似的,依舊在固執地玩着雪。
司斯年洗漱完,換好衣服之後,一邊系着領帶,一邊擡步朝着窗邊走去,原本他只是打算看看窗外的雪大不大,沒想到卻看到一副差點把自己氣吐血的場景。
司斯年一臉陰沉,抿着唇徑直下樓。
林叔正在廚房裏備餐,剛剛端出備好的早餐走出廚房,就看見臉色深沉的司斯年,他有些不解少爺為何如此生氣,說道:“小少爺,早餐做好了,現在去叫小先生下來用餐嗎?”
司斯年走到玄關的身影一頓,咬牙切齒地說:“用餐?他現在可是在外玩得很歡吶!”
林叔更加不解了,難道小先生昨天晚上偷偷溜出去了?
司斯年并未關門,出去沒有兩分鐘,就把全身都被雪整得濕漉漉的沈嶼拉扯了進來。
司斯年臉色很不悅,毫不留情地拉着沈嶼朝着樓上走去。
沈嶼跟在後面,腳跟不上司斯年的急促,手腕也被人捏的生疼,他邊走邊作可憐地說:“斯年啊,我的手疼……”
司斯年頭也不回,只有不悅地聲音通過空氣傳到沈嶼的耳朵中。
“疼?你也知道疼?”
沈嶼被這話弄得摸不清頭腦,他很疑惑啊,明明在外面玩得很歡,司斯年二話不說,扯着手腕就往樓上帶。
到了主卧室,司斯年一把撤下沈嶼的外套,即使裏面開着空調吹着暖風,可沈嶼還是感受到了一股寒冷,一股從司斯年身上傳來的寒意。
司斯年繼續解着沈嶼身上的睡衣,動作一點都沒有注意力道。
沈嶼想伸手制止司斯年,卻被人打開手,還緊緊地禁锢着自己。
沈嶼開口問道:“斯年,你怎麽了?怎麽突然這樣,我有點害怕……”
司斯年冷着聲兒:“害怕?疼?我看你已經病好了是不是?你也沒失什麽憶,一直在跟我裝什麽呢,沈嶼!”
沈嶼一瞬僵住,喃喃道:“什麽……”
沈嶼使勁掙脫開司斯年,擡起自己的手在人的眼前晃了晃,白皙的手腕上的紅痕很明顯,司斯年自然是看得見的。
不過司斯年并不領沈嶼的意,他也刻意地忽略沈嶼的慌亂,動作快速地褪下沈嶼的睡褲,抱着人就往床上摔去。
司斯年轉了個身,先自己摔在床上,再翻身壓住沈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