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回家

第62章 回家

山裏的草木像是被一聲聲的狗叫吵醒, 抽了嫩芽,開起了花。

種樹埋管用不着米正,多得是家養鬼幫忙。

就是祖墳那頭, 別的鬼插不上手, 就連姜稷都不行。

“這裏設的鎮壓我的血脈大陣, 我能改就鎮不住我了。”姜稷拿着平板寫寫畫畫, 時不時和路夏槐遠程交流, 看着米正一個人滿山頭忙活。

米正倒是覺得還好, 就是被盯得不自在:“你要不去山腳下亭子裏坐着,要不就去山頂上坐着,盯着我幹嘛?”

“不行, 我怕你累壞了。”姜稷不放心。

“我不會的。我爸過年的時候回來還收拾了一下,這會兒也沒長多少草出來。”祖墳所在的山頭,有許多石板鋪的道路,本來草木就比別的地方少, 現在都還是一些枯草, 清理起來簡直不是個事兒。

這都是他從小就做慣了的事情,确實很累,但也就這樣了。再說他也算是習武了半年多,武功水平是遠遠談不上, 好歹體力強了不少。

“那我就在這兒陪你說說話。”還能給小朋友遞個水擦把汗什麽的。

米正覺得有個人陪着, 關鍵是有姜稷陪着說話确實挺好的。

他在祖墳這裏忙的時候,別人是不敢打擾的。

以前頂多是米大伯一家會給他準備點飯菜, 現在有羅伊在, 不用他們幫忙。

米大伯夫妻倆看着米正天天起早貪黑地去祖墳, 也不敢打擾,回家之後嘀咕:“我們要不要也去掃個墓?”

“等清明再……算了, 你要去擦擦墓碑什麽的也行,去年看着字淡了,正好重新描一下。”人家那麽大一座山頭,一年得清理個兩三回,他們自家就那麽一座墳,總不能還比不上一個小夥兒。

米大伯本來想說的不是這個,只是找了個話頭,不過聽自己老婆這麽說,就去找油漆和毛筆。家裏雜物多,一時半會兒也找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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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大伯娘對于掃墓的事情也就是随口一提,跟着瞎忙了一會兒,還是忍不住說道:“你說小正哥這次會不會又管閑事?”

“他一個小孩子,能管什麽閑事?”米大伯下意識回了一句,也不找了,皺着眉頭在椅子上坐下,“咱們這次可沒欺負人,再說米濉也是在的。小正哥總不能越過他爸去。”

“是這麽個理兒。”米大伯娘還是顯得憂心忡忡,想到上次自家前腳剛把東西搬進三叔家,米正打那兒一過,後腳就還是把東西搬了出去,“正哥兒到底和他爸不一樣,是住這兒的。”

別的人家,那肯定是老子說了算。

擱米正家就不一定了。

米老爺子當年威信夠,在村裏說話有分量。

米濉一小半是得了米老爺子的蔭,剩下的則是他個人能力。而且他也不怎麽管事情,偶爾說幾句話,別人也能聽他幾句。

米正和他爸不一樣,從小就是在村裏長大的。模樣可愛又乖巧,村裏的大爺大媽沒一個不喜歡的。

本來以為時代變了,米家的那些瞧着就讓人眼紅的祖産,很快就會變成村裏的,畢竟如今這年頭,年輕人在村裏可沒什麽好出路。沒想到米正不過高中畢業沒多久,給人的感覺愈發向着米老爺子的方向靠近。

米正對自己爺爺的印象不深,米大伯夫妻倆可是記憶猶新的。

米大伯琢磨了半天,盡管覺得事情沒什麽能挑的出錯的地方,還是緊鎖眉頭:“要是小正哥來,再好好掰扯掰扯。”

米正忙着修祖墳呢,壓根不知道這事情。

祖墳所在的山,墳墓也就是占着山北坡,南坡還空着。

适宜修墳的山,沒什麽水。米正也不想在南坡上大動幹戈,維持現在的水土植物就好,就是想着稍稍修一條小道:“那裏修個亭子。”

姜稷趕緊阻止:“你一個人修到什麽時候?山上又沒什麽人。”

米正想想也是:“那就不修了。”南坡還是保持原生态好了。反正現在的“老祖宗”跟他一起住。

突然他對山頂看了看:“哥,你帶我回家看看!”

姜稷第一反應是回家怎麽還得他帶着?下一秒才意識到,米正說的回家,應該是指他的墳。

他立刻就答應了下來:“走。”

兩人站在山南腳下,他也不繞圈子從北坡有山路的地方上去,直接把米正抱起來,就往山上飛,吓得米正摟住他的脖子:“你抱着個人都能飛起來的嗎?”

他靈魂出竅的時候,已經能夠走到半飄半飛,但也不敢飛太高。這會兒還是個人啊,整個兒的!

就算姜稷沒有飛很高,只是離地大概二十厘米左右,那也是在飛!

南坡從來沒人打理過,也沒有人來,別說是路了,連個腳印都沒有。

“這樣比較快。”姜稷看他很快就緩了過來,就開玩笑,“搶壓寨夫人,動作肯定是要快一點的。”

“噫!”這要是在平地上,米正高低得給他來上一口,不是親親,是咬……噫,咬……

姜稷看他剛才還小臉刷白,突然之間就紅了起來:“想什麽呢?”

米正沒臉看他,哼哼兩聲不說話。

“小豬似的。”姜稷也不追問,覺得自家小朋友是怎麽看怎麽可愛。

米正剛想反駁,就感覺周圍一冷,光線也暗了許多:“這是哪兒?到家了?”

“對。”姜稷本來想點燈,但看他臉上一點都不害怕,就把他放下來,牽着他的手走。

腳踏實地之後,米正的膽子更大,拿出手機來照,發現自己在一個長長的甬道裏,周圍都是灰白色石塊做的墓道:“瞧着不像是我們本地的石頭。”

姜稷就跟他說了一個古國名:“從那兒拉來的,那邊産這種石頭,還有石匠。”

以前開山取石不是件容易的事情。他若是正常死亡,墓葬的規格也不會有那麽高。

米正沒多想,回身看看後頭堵得死死的石門:“我們剛才是怎麽進來的?”

姜稷拉着他走:“就這麽進來的。我回家,你也是這裏的主人,當然想什麽時候進來都可以。”

米正知道他這麽說,應該是用了一點手段,類似志怪小說中的那種,人在深夜迷路遇上好客的主人家招待,醒來發現自己在墳前什麽的。

他倒是好奇:“這裏有機關嗎?”

“沒有。”

米正不信:“就一點防盜措施都沒有嗎?”電視劇裏演的那種機關多吓人啊。

姜稷就解釋:“沒有。我在,就是最好的防盜措施了。”

誰敢在他頭上動土?

米正覺得也對,就跟着他走。

他本來以為墓室應該沒多大,結果跟着他走了一個個墓室,下了一層層臺階:“整座山都挖空了?”

“沒有,只挖了一部分。再怎麽事死如生,也不能跟活人比。”姜稷帶他看家底,“都是堆放的一些沒什麽用的冥器,回頭你看看有沒有喜歡的,拿去用。回頭清理清理,讓向宇寰帶人來重新布置一下。”

不管是叫墓室也好,地宮也罷,區別只在于大小規模,歸根結底都是埋死人的地方。

而且現在這只是個單人墓葬,将來米正是要和他一起住的。

姜稷看米正有點冷,就把外套脫了給他穿上。

米正沒拒絕,剛才他在外面幹活,熱得要命,只穿了一件長袖T恤,進了墓室裏還是有點冷的。

一間間的墓室裏,放滿了各種陪葬品,看不出裏頭放了什麽,都裝在箱子裏。

缺乏保養經歷歲月的箱子多少都有些不好,米正就感慨:“家裏的大師傅們還覺得沒事情幹,要整理這些,他們可不知道要幹多久。”

“未必有多少東西能清理,畢竟那麽長時間了,可能動一動就沒了。”姜稷不覺得有什麽可惜的,“裏頭的東西倒是不着急準備,總得先打掃幹淨。”

米正聽得呲牙:“你這麽說,要是被考古大佬們聽到了,命都能給氣沒好幾條。”

古代的絲織品、紙張都極不容易保存。

姜稷的墓葬沒有被人為破壞過,也沒有經歷任何地震進水之類的自然災害,保存異常完好。

米正本來還想打開箱子看看裏頭究竟有什麽,馬上就打消了心思,倒是看到一間墓室裏堆滿的銅錢心動了:“死人錢?”

“嗯。你有用就拿着。”米正讀書不信,動手能力起碼比腦子要高幾個量級,着手制作法器已經有一段時間了,只是苦于沒有合适的材料,只能弄點紙紮之類的糊弄鬼。

姜稷覺得自家小朋友的眼界還得開闊,起碼不能看見幾個銅板就走不動道,帶他到隔壁屋子:“這裏的東西更好。”

手機燈光照過去,米正猝不及防之下,差點閃瞎眼:“金子!”這麽多!

“嗯。”當初為了“安撫亡魂”,他的親族可謂下足了本錢。陪葬的這些東西,比天子下葬都要豐厚。

其實這些東西都沒用,真正有用的是米家的血脈。

再說殺了他一個有什麽用,該亡的還是得亡。

接着米正就看到了更多的東西,見多了就麻木了,反倒是拉着姜稷往前走。

他也分不清哪裏是前,好在墓道并不如何複雜,走了一陣就到了主墓室:“主卧!”

高大的石門雕刻着精美繁複的圖案,姜稷拉着他的手一起按在上面,輕輕一推就開了:“請進。”

米正感覺摸着石門的時候有一種奇怪的吸力,等再摸上去就沒有了,就問姜稷:“剛才怎麽了?”

姜稷就用他能聽得懂的話來解釋:“給你錄了個指紋?畢竟是卧室,外人肯定不能進來。”

米正就站遠了一點,敬畏地看着這座不知道多少年的石門,然後再轉身去看“卧室”。

主墓室并不很大,大概就三十平米左右,主要是高,得有正常三層樓左右。

巨大的棺椁放在中央,像是一間小一些的房子,也不知道是用什麽木頭做的,在燈光下呈現出瑰麗的紫色。

“這些紫色的東西,怎麽好像在動?”米正有些疑惑。

姜稷有些意外地看着他:“紫氣,是聖人之氣,是吉兆。他們為的就是這個東西。其實就是一種特殊的氣運而已,沒什麽大不了的。”他看米正想聽,就跟他講,下意識想找把椅子,卻發現他的墓室裏連個席子都沒有,哪怕席地而坐,起碼得有個席吧?

米正倒是沒想太多,試着伸手摸了摸:“摸不到。所以這個木頭其實是被紫氣泡久了才變成紫色的嗎?”

“是。”姜稷笑了笑,“你不是想做法器?把這個棺椁拆了,想做什麽法器都行。椁室的料子還不頂好,裏頭的棺材才是好東西。”

“噫!”米正擡腿就輕輕踢了他一腳,“我是什麽敗家子嗎?連老祖宗的棺材板……連個家業都守不住?”

姜稷對他口中的家業表示滿意:“反正我們也不會有什麽子孫後代,家業敗完了也沒什麽,不用考慮傳子傳孫。”他最近倒是有了些新的感悟,“比起這些東西,還不如把腦子傳下去。”

米正眼睛都瞪大了,看看他,再看看巨大的棺椁:“要把腦袋摘下來這麽兇殘的嗎?”

所以這裏頭放的是他姜哥的腦袋?

姜稷看着米正,當着他的面把棺材蓋給掀了——外面的這個掀了椁室,裏面那個掀了棺材板。

米正吓得手機都晃了晃。

詐屍了卧槽!

身邊一個鬼,裏頭那個屍體還能變成僵屍的嗎?

一個鬼,一個僵屍,他躲哪兒?

咦?

兩個都是姜哥,他好像不用躲。

想明白了之後,米正就很穩,穩當當慢悠悠地坐到地上。

鬼版的姜稷走進僵屍版的姜稷,當着米正的面二合一,跟着蹲在他面前:“……怕完了嗎?”

米正擡頭看了看,眼前的人無疑還是姜稷,就是他瞧着有點陌生。

平時的姜稷一直暗搓搓和他穿款式一樣的衣服,還早就跟大多數現代男性一樣剪了短發。

哦,對,他的短發是自己變的,不是找的TONY老師開的盲盒。

反正平時的姜稷已經無限接近于現代普通(?)男大學生的樣子。

但是現在的姜稷穿着一身黑色的非常隆重的禮服,衣服上有金線繡的玄鳥的圖案,長發束冠,瞧着就很不好親近,比他頭一回見到姜稷還讓人敬畏。

米正就擡起一只手,朝着他靠近的胸口推了推:“還沒有,我再緩緩。”

姜稷就陪他坐在地上,一會兒摸摸他的頭發,一會兒拉拉他的手,像是個看到可愛又脆弱的小東西一樣,又是稀罕又怕碰壞了。

米正不理解:“幹嘛啊?我又不會碰壞。”

姜稷眯着眼睛看着他笑:“頭一回用身體碰你,擔心控制不好力氣。”

按理來說,以他的修為魂體和真身是沒什麽區別的。但神魂合一之後,他這麽觸碰米正,只是輕輕的一下,就有一種更加直接的刺激。

各種感覺瞬間靈敏了三個度一樣。

米正就把他的手按住:“那你別動,我來!”老古董只敢搞小動作,開車還得他老司機來!

姜稷還想阻止米正,只是輕輕碰一下,他的神魂都在顫抖了,小朋友下手沒個輕重的……

米正的行動向來比嘴直接,這一次直接用嘴行動,一探頭就堵住了姜稷的嘴。

因為最近姜稷把一部分精力放在科研上面,米正多了一些摸魚的時間,暗搓搓掌握了很多理論知識。

分解動作什麽的,他可熟悉了。

先貼上去,然後……舔舔?

理論大師還在思索,眼角突然感覺到有一道紅光,他還沒注意到究竟是什麽,就被巨大的力氣按倒在地。

“唔!”他下意識覺得自己後腦勺會磕個腫包,結果腦後枕的東西非常柔軟舒适,連帶的周圍的光線暗了下來,連帶着意識都昏沉起來。

等他緩過來的時候,已經是在自己房間裏。

一團黑色的在他身邊,一團黑色的在他胸口。

米正被壓得喘不上氣:“大花,下去。”

大花用綠油油的眼睛看着他,湊過去聞了聞,似乎是确定他沒死,才慢吞吞站起來,拉長了身體伸了個懶腰,“噗通”一下跳到床下的踏板上。

拔步床的木踏板,連同木地板都像是一起抖了抖。

米正被它這一系列的慢動作差點踩出內傷,頭一回意識到大花不是“小”貓咪了,幹咳了兩聲教育貓兒子:“大花,以後不可以趴我胸口知道不?”

大花的耳朵抖了抖,也不知道是聽進去了還是沒聽進去,在地上又是一個長長的拉伸,打了個大大的哈欠,扭頭對米正看了一眼:去做飯。

米正看懂了,只能下床給貓兒子做飯,順便問大黑:“黑哥,你要吃飯嗎?”

大黑睡得正舒服,擡起一只爪子按住耳朵,表示自己只想睡覺不想吃飯。

米正就給它蓋了被子,整理了一下枕頭,想找自己手機沒看到,也不知道現在幾點,就跟着不耐煩的大花下樓往廚房去。

他和姜稷住的這一進院子,平時很少有鬼會來,這會兒天色已經黑了,下着罕見的大雨,他走了一路也沒見到一個鬼。

好在等到了廚房,鬼就不少了。

羅伊看到米正很意外:“小贈?”

“幾點了?還有吃的嗎?”米正撓頭,剛才沒覺得什麽,這會兒就感覺很餓,“有新鮮的肉嗎?我給大花做個飯。”

他是中午進去的墳裏,轉悠了半天,也不知道怎麽回的家。反正醒來衣服都換了一身睡衣,也沒覺得有哪裏不舒服。

哦,他現在肚子餓。

羅伊就先遞給他一個小面包:“七點了,先吃一口墊墊,我給你做早飯。有新鮮的羊肉,剛殺的。”

“早飯?”米正剛想去洗漱的腳都停住了,“早上七點?”

“對。”羅伊指了指外面的天空,“雨從昨天傍晚開始下到現在了,剛開始還有冰雹,這會兒才變成雨。”

“這兩年天氣不正常。”

羅伊下手和面揉面,一邊跟米正說:“是姜先生不正常,才導致的天氣不正常。”

米正覺得這話誇張了:“姜哥再厲害,那也不是氣象武器。”

羅伊勉強笑了笑,催他趕緊去洗漱:“大花都等着了。”

“哦。”米正過了幾分鐘過來,羅伊已經在烙餅,就給大花先簡單做了個羊肉餅,然後開始熬羊湯。

羊肉餅就是簡單剁碎,加了一點羊肝,一起揉成餅,然後蒸熟。

羊湯就比較費時間,得慢慢炖。

給大花和大黑的不能放調料,香料也不行。只不過兩只毛絨絨很買賬,就算是現切的羊肉,那也得是米正切的。

羅伊一點都不計較,他也想吃米正親手做的。

那靈氣,才是比任何東西都吸引人的。

巴掌大一指厚的羊肉餅,大花一頓能吃三個。

肉沒有剁很碎,全是紮實的肉粒,20多斤的小貓咪吃飯慢條斯理,等吃完之後,還站起來把前爪放在臺板上,去看鍋裏的羊湯。

米正早就已經吃完了,站在廚房外面的門廊下看雨,一回頭看到自家貓站在那兒,長長一條跟個人差不多高:“大花,你怎麽那麽長一條?”

“小正,村長來了。”李叔的聲音阻止了米正想去撸貓的念頭,跟着李叔往前院走。

“這時候過來?怎麽不打個電話……哦,對了,李叔看到我手機了沒?還有我姜哥呢?”身邊沒個手機,總覺得缺了點什麽。

“剛來的,應該是說修路的事情。他給你打電話了,打不通,擔心你出事,就親自過來看看。”李叔說着,又指了指天空,“姜先生……大概在發動氣象武器吧。”

“嘿,叔你可別開玩笑了。”

兩人說笑着一路走到前院,等在那裏的村長坐立不安,從正堂的後門往屋裏頭看,長長的圍廊像是看不到頭,廊下挂着一串燈籠,在黑漆漆的天氣下亮着白慘慘的光,映襯着走過來的李叔的臉也白慘慘的一片,走路的時候似乎肩膀也不怎麽晃動,感覺像是個鬼在飄似的。

還是米正朝氣蓬勃地打了一聲招呼:“大伯,等久了吧?早飯吃了嗎?要不一起吃點兒?”

“不了不了,我吃過了。”村裏人其實都不怎麽願意來老宅這裏,村長也一樣,總覺得心口悶得慌。

米正看他褲腿和腳上都是濕的,再看看天氣,知道他可能一晚上沒休息。

這種冰雹加上大雨,對于種地的農戶來說,那是很要命的。

“我手機可能是忘祖墳那兒了,沒聽到。”

“你沒事就好。對了,修路的事情已經定了,下周一就動工。到時候會先修一條臨時路。你這兒臨時路不太好修,你看看該怎麽規劃,趕緊定下之後我去跟工程隊那邊說。”

“嗯。”

村長說完這件事情之後,遲疑了一下:“還有你三叔家的房子,是你三嬸四哥同意賣的。”

“嗯?”三嬸把老家房子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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