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
8.
太宰治坐在辦公室的椅子上，一邊目不轉睛看着文件，一邊轉筆如飛。
手下驚嘆地看着那支黑色的筆在太宰治手裏幾乎轉成了殘影，簡直想給太宰治鼓鼓掌。他正看得入神，太宰治啪嗒一聲把筆拍在桌子上，然後捏着它刷刷簽了個字，就扔下文件轉過臉來期待地問:“小矮子是通知明天回來嗎？”
“是的，首領。”部下回答。
太宰治看起來非常滿意，将剛簽完的文件合上，放在了半個下午就處理完的公務上面，然後伸出手用力拍着那厚極了的一沓:“啊哈~你看啦，我今天把這些文件都處理掉了，這麽多的，現在非常累，我是不是應該下班了？”
部下嘴角一抽。
您要是不連着三天都不管這些公務，現在就不會這麽多了。
但是他當然沒有說出這句話來，只是提醒道:“首領，半個小時後還有芥川先生跟您約好的工作彙報會議。”
太宰治已經站起身來舒适地伸了個懶腰:“芥川啊，那多好辦。”他溜達到部下身邊拍拍他的肩膀:“就跟他說太宰先生讓他反省一下自己最近的工作都有什麽失誤就好。”
部下:“……”
您這麽對芥川先生真的好嗎。
不過首領離開的心已經如此堅決，他自然也不能煞風景。于是部下盡職盡責點點頭，準備去收拾太宰治批好的文件。
太宰治非常滿意，哼着新編出來的自殺小曲走了。
部下聽着他的最新版自殺小曲，內心默默盤算了一下……嗯，這是第七個版本。
.
太宰治溜出總部以後，先是捏着中原中也的卡晃了一趟超市，沒看見什麽想買的，又轉彎去了超市隔壁一間便利店。
他要給中原中也準備個驚喜。
當然，雖然他暫時沒有想好驚喜是什麽，也不知道中原中也看見後會不會驚喜，但是那都不重要，反正讓中也感受到他的心意就好。
便利店的東西雜亂繁多，有時候會有意想不到的發現。于是太宰治擠在那家狹小的便利店裏，随手翻找。
“粉色的發夾？雖然很适合他，但小矮子那麽暴力會戳我頭上的吧……玩具蛇？嘶……”太宰治捏了捏，自己被那滑膩的手感惡心到了，心想廠家真他媽的認真服務，這玩意手感怎麽這麽真實，放棄了把中原中也家搞成蛇窩這個想法。
十五分鐘後，太宰治從那家便利店出來，手裏空空如也。
沒挑好什麽比較高級的驚喜。
他嘆了口氣，心想要給小矮子準備驚喜可真不是件容易的事，于是溜達着回了中原中也家。
中原中也走後太宰治就沒有在他家待着了，老老實實住酒店，過幾天又搬到了本部。太宰治當時斷着兩條胳膊，沒什麽心思自殺，于是非常安分地養傷，連下屬端來的骨頭湯都一口一口地喝了，就為了等中原中也回來繼續跟他鬥智鬥勇。
按理說傷筋動骨一百天，但如今半個多月過去，太宰治可憐的兩條胳膊都已經沒什麽大事了。內部人員為他強大的自愈能力驚訝，但太宰治知道那不過是他自殺太多次，自愈能力也有了質的飛躍。飛躍得太獨門，旁人也只能仰慕了。
太宰治把門關好，回頭看了看中原中也的屋子。半個多月沒來，屋子裏還是很幹淨，家具上面連灰塵都沒落，估計是總部貼心地派人過來打掃過。太宰治看着啧啧羨慕，喃喃道:“為什麽我出任務的時候沒有人給我打掃家呢……”
……他顯然是忘了自己每次離開家之前，因為擔心仇人進家裏做什麽手腳，都會往家裏地上扔的三角釘，櫥櫃裏塞的擠壓炸彈，和天花板上吊着的酷似屍體還會吼叫的玩偶。
就這樣的配置，怎麽可能還會有人敢去他家打掃。太宰治自己有一次還不小心踩到了地上扔的玻璃球而摔了一跤呢。
此時太宰治看着中原中也幹幹淨淨的家，上手翻翻找找一會兒，翻出了一把剪刀。
……
于是，接下來的十分鐘裏，太宰治手裏捏着那把剪刀，對着中原中也家裏上到豪華家具下到花盆裏長出來的野草，比比劃劃，也沒找到一個适合下手的地方。
“怎麽要給小矮子準備驚喜這麽讓人傷腦筋啊，還是驚吓比較好……”太宰治最後又溜達回了中原中也家門口。
然後，他的目光鬼使神差地落在中原中也的鞋櫃上，又鬼使神差地伸手打開了鞋櫃，看着裏面擺放得整整齊齊的十幾雙價格昂貴的皮鞋。
“鞋子要這麽多，中也是有腳氣嗎。”太宰治習慣性地吐槽了一句中原中也，随後腦子裏靈光一閃。
太宰治被自己的想法震驚到了:“……”
他看了那十幾雙皮鞋一眼，深深呼出口氣，又把目光落在了手裏沒了用武之地的剪刀上:“這可真是……太有違我的本意了。”
.
晚上八點鐘，門咔嗒開了，中原中也呼出一口氣踏入自己家。
――然後就因為沒有防備，差點被腳底的皮鞋絆倒:“……”
中原中也有點難以置信地緩緩低頭，看向那些他寶貝的皮鞋。
它們安安靜靜躺在地上，經人擺成了一個“歡迎”的字樣。
中原中也一怔。
他透過鞋櫃上的玻璃看清了沙發上太宰治正安安靜靜地靠着，心想竟然是太宰來歡迎自己嗎？
港口黑手黨不按年齡說話，中原中也身為常年為港.黑贏得無數敬畏和財富的人，不論是曾經的首領還是幹部，對他都是給足了尊敬，大大小小的歡迎宴接風宴都舉辦過，然而不知道為什麽，中原中也看見太宰治為他擺的“歡迎”時，卻感覺比那些接風宴都真實得多。
太宰治是真心實意的在歡迎自己……
？
雖然不知道為什麽是太宰，也不管那家夥以後會怎麽戲弄他，但是好歹這時候，中原中也居然真的樂于體會被太宰治歡迎的感覺。
于是他輕手輕腳地繞開那些皮鞋走到客廳，抱着一種很神奇的感情，安靜地看着居然睡着了的太宰治。
然後中原中也目光緩緩向下。
看見了太宰治手裏仍舊緊緊捏着的剪刀。
中原中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