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chapter6

chapter6

罵人是不可能罵人的。

他可不一定能打的過塞爾吉奧·拉莫斯。

克裏斯蒂亞諾·羅納爾多對自己和拉莫斯的武力值認知對比還是很清晰，也很有自知之明的。他只是在心裏暗暗的吐槽了一句，随即就狐疑的扭過頭，上上下下仔仔細細的打量和觀察了一遍自己的西班牙隊友。

你和中央陸軍這小子怎麽熟成這樣？

一般來說不熟的人也不會直接叫名字，像馬塞洛他們叫他克裏斯，但是在外面，有的人即便知道他叫克裏斯蒂亞諾，在和他真的有交情以前，也還是會客客氣氣的稱呼他一聲羅納爾多先生。

同理。

加布裏埃爾都直接叫塞爾吉奧了，要是第一次見的話肯定不會這樣叫。

C羅的眼神裏充滿了探究。

但這種探究沒有維持太長時間，就因為看到了拉莫斯臉上藏不住的笑意消散的無影無蹤了。當着這麽多隊友的面兒，皇馬副隊長那嘴角都快揚到天上去了，表情臭屁的不行，克裏斯蒂亞諾·羅納爾多頓時就不想八卦了。

哼。

葡萄牙球星氣呼呼的撇嘴。

不就是個新人選個自己最喜歡的球員嗎，又不是官方給評選出來的，争這種有的沒的稱號有什麽意義，不選他就不選他呗，他才沒那麽幼稚呢。呵呵。再說了，對面這個中央陸軍的小子，在球場上的位置是個後衛，踢後衛的會選後衛當偶像也正常，你換個前鋒來試試，他——

嗯？

他突然覺得他這問題問的不太對。

C羅重新轉過頭，預備好手裏的‘武器’，看着加布裏埃爾的眼神充滿威脅和隐約的期待，“換個問法，我和萊奧·梅西，就我們倆，你選誰？”

“……”

更衣室裏一片寂靜。

卡西、馬塞洛等人都是一副說不上嫌棄、鄙夷，還是不忍直視的表情。

為難人家一個小朋友，克裏斯你好意思嗎？

雖然23歲也不算小了，但是在他們這些人面前，也還是可以充當一下小朋友的。而且加布裏埃爾本身長的也嫩，要是不穿球衣、去換個青春一點的運動服配個棒球帽，站在跟前說自己是十七八歲也肯定是有人信的。

這小朋友就是倒黴了點兒。

怎麽就這個時候跑來撞槍口呢。

皇馬球星們嫌棄完C羅，看着被這個問題問的愣了一下的青年，眼底都是同情。

衆人心裏都清楚，輸了這場比賽，克裏斯蒂亞諾·羅納爾多原本心氣兒就不太順，再聽到俱樂部說要買人的消息，結果要買的人不但打敗了他們，還在以前的采訪裏說過最喜歡的球員是隔壁的梅西，心氣兒估摸着就更順不過來了。

倒也不是和隔壁巴薩真的是死敵。

球場上他們打的是真厲害，國家德比的時候也見過血，但那也只是因為彼此穿的是不同立場的球衣而已，和私下裏的關系互不影響。球場下面兩隊的關系其實也還是可以的，尤其隊內西班牙這幫和巴薩的皮克、哈維、伊涅斯塔他們在國家隊相處的就還行，私下裏也會組織聚餐之類的，沒誰真的把對方當死敵對待。

就是有時候吧——

某個幼稚鬼就非要争那一口氣，還上頭了。

C羅已經從自己的位置上，邁大步的走到了門口，走的近了才發現這小子是真的高。他的個頭站在加布裏埃爾跟前，還稍稍低了一點點，不過他抹了小半瓶發膠的發型固定着也還是能增加個一點高度的，這麽一湊合，勉勉強強也算是平視了。

“你選誰？”

加布裏埃爾已經回過神了，他看着C羅，沒猶豫什麽的就直接明确的表達了自己的立場，“我覺得你更強。”

其實那之前采訪的時候他也是這麽說的。

馬塞洛谷歌出來的報道是前些天，莫斯科中央陸軍在俄羅斯超級聯賽的最後一輪頑強的打贏了和他們争奪冠軍争奪到了最後一刻的莫斯科斯巴達隊以後，國內的體育媒體組織的對中央陸軍全隊的專訪，有團體的，也有個人的。輪到他了，就是這麽個問題。

“梅西和C羅你更喜歡誰？”

他當時真的覺得記者是沒話找話的在和他聊天，畢竟聯賽最後一場他就沒上，全程在下面躺贏，記者十有八/九也不知道這種時候該問他什麽問題。

而且這些人吧，找不到話題的時候就喜歡問一些容易引起争議又具有話題性和熱度的問題。

對于球員來說，有些問題回答不好就有可能會給自己造成麻煩，這種二選一的問題你也很難誰都不得罪的給出一個标準答案。

偏偏他說了實話，那記者還不照實寫。

他說的明明是‘除了C羅以外，梅西最強’，等報道出來了隊長阿金費耶夫拿來給他看了他才知道，報道上寫的是他的偶像是梅西，梅西是他最喜歡的職業球員，他從小就向往巴薩、向往諾坎普，是個标準的兒薩夢。

……

那還采訪個什麽，略過他直接自己編一篇出來不就得了。

還省時省力。

不滿歸不滿，他也懶得再去和這些媒體計較，沒想到還就被正主給逮到了。

“真的，我覺得你更厲害。”

加布裏埃爾真摯的回以笑容，綠色的眸子裏寫滿了認真。

當然，不是他覺得梅西差在哪兒。論天賦，加布裏埃爾認為巴薩巨星的足球天賦無人能及，就算是教過他足球的老師們也比不上。但是在這兩個現役足壇最好的球員中，他的的确确更欣賞C羅。

在他看來，比起上天賜予的能力，能十幾年如一日的做到勤奮、自律，和嚴格的自我控制，才是更難得的品質。他可是聽說過C羅的飲食有多規律的，還有為了保持競技狀态不紋身、盡量不喝酒，日常保持訓練和健身的習慣，能做到的人是真的不多。另外，梅西或許會在巴薩成就一段神話，但C羅已經在英超和西甲都分別證明了自己，雖然不能用這個來作為對比的标準，總之這話他說的一點也不虧心。

當然，如果站在他面前問出來這個話的人是萊奧·梅西——

那他的答案一定是相反的。

反正誰問，誰就是最強。

本澤馬要是問了，他也能面不改色的說法國前鋒是全足壇最偉大的球員。

他又不傻。

哄人他在行。

-

哄人的效果很好，克裏斯蒂亞諾·羅納爾多明顯被哄順毛了，幼稚鬼小朋友哼哼唧唧的表示了滿意，“算你有點眼光。”那他就不計較最喜歡的球員沒有選他了。

幼稚完的皇馬頭號巨星恢複了高冷的神色，帶着一副‘好好表現，來了皇馬以後我罩你’的大佬表情，在沒人注意的地方偷偷的踮了踮腳，去夠了下加布裏埃爾的短毛。

那頭小卷卷毛看着跟他很多年前才去到曼聯時的發型有些像，葡萄牙人還記得當初有不少人嘲笑他的發型和口音，不過加布裏埃爾的卷毛看着就沒有他當初的那麽卷，棕色的發色搭配着還怪好看。

“可以了吧。”

拉莫斯看不下去的把人拉到一邊，丢給了馬塞洛，和加布裏埃爾出了更衣室。

“球衣。”

一出去，青年就跟獻寶似的把今天上場穿的那身遞給了拉莫斯，然後伸出雙手，跟幼兒園裏面等待分餐的小朋友一樣，等着拉莫斯把球衣給他，“交換。”

拉莫斯一邊反手脫下來給出去，一邊把加布裏埃爾的球衣搭在了肩膀上，而後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麽似的皺着眉問他，“你真的打算來皇馬？”

不是說不好，弗洛倫蒂諾說要買加布裏埃爾，那就應該是真的會砸錢，但是皇馬這種地方，說實話沒那麽好混。一旦來了，要承受的關注度可就比以前要增加太多了，“埃迪，你如果只是踢球踢着玩，在中央陸軍就可以了，俄超的壓力也不算大。”

沒必要費那麽大勁兒的來皇馬争一個首發。

伯納烏的板凳席上，還缺少身價幾千萬的板凳球員嗎？

而且弗洛倫蒂諾這種人，就是個徹頭徹尾的商人。

在上個賽季和球隊抗争，硬是逼着皇馬主席在他們這些球員和前主帥之間做出了二選一的選擇以後，拉莫斯對于這一點就已經看得很明白了。商人沒什麽感情，他們只在乎利益。你能給皇馬帶來利益的時候，你說的話就有分量，你就有所謂的話語權。反過來也有一樣，一旦将來有一天你不再有價值了，你的狀态開始下滑，你的效率開始降低，你沒辦法給皇馬帶來利益了，那就可以收拾東西滾蛋了。

不管是誰，在皇馬退役這種事幾乎就沒可能。

誰能指望弗洛倫蒂諾善良呢。

聽到拉莫斯這話，加布裏埃爾斂起了一半的笑意，垂着眼自嘲的笑了笑。

認識他的人應該都是這樣想的吧。

就像當初他說要去踢球，他的爸爸卡格爾·阿道弗斯跟他說的，“兒子你要是想玩足球的話，爸爸給你請一些職業球員回來教你練球好嗎？或者，給你買一支足球隊，你去當管理也可以，職業球員……就算了吧。”

——職業球員就算了吧。

沒有人相信他不是玩票。

家族裏的人也好，阿道弗斯旗下公司的人也好，所有人都覺得，阿道弗斯家那個含着金湯匙出生的小少爺就是閑瘋了，非要自己給自己找罪受。

就算他真的去了中央陸軍開始接受了專業的足球訓練，他們也還是說，就是一時熱情而已，最多兩個月應該就堅持不住自己跑回來了，那小少爺哪裏是能吃這種苦的人呢。在他們看來，他就要應該老老實實的學個管理，按部就班的回去繼承上百億的家産。

可他踢了三年。

他站在了歐冠決賽的舞臺上，他成了全場的主宰者。

他打進了金子一樣的一粒進球。

“塞爾吉奧。”加布裏埃爾認認真真的看着拉莫斯，語氣裏沒有半點玩笑，“我沒有在玩。”他喜歡足球，也喜歡打比賽，将來有一天他還會成為全世界最好的球員之一，讓人們提起埃迪這個名字的時候，不再只介紹他是‘阿道弗斯家的小少爺’，他會以一個新的身份成為阿道弗斯家的一員，讓這個家族以他為榮，讓卡格爾——他的父親也為他驕傲，還有，他想和自己喜歡的人一起并肩作戰。

一起享受勝利，一起承擔失敗。

在那之前，他都會很努力。

“轉會的事情會再考慮，現在，我要去見一位想要簽下我的經紀人先生。”

……

看着青年拿着他的球衣消失在了球員通道一側，拉莫斯沉默的站在原地。

西班牙人沒有錯過加布裏埃爾眼神突然黯淡的那一個瞬間，他在想，他是不是說錯話了。

……

“少爺。”

守在球場外的伊恩·勒斯特警覺的趴在駕駛座上觀察着周圍動靜，看到加布裏埃爾出來了就飛快的下車打開了副駕的車門，等加布裏埃爾上車坐好了以後才關上門，回到自己的位置上，發動車踩下油門的同時彙報道。

“豪爾赫·門德斯先生已經到莊園了。”

“好。”

加布裏埃爾靠在柔軟的坐墊上正在發消息給隊長阿金費耶夫，告訴他自己有點事要處理，讓隊長幫忙把他的背包拿回酒店，等會他這邊結束了會直接回酒店和球隊彙合。

發着發着，他漸漸的感覺到了不對勁。

他手裏怎麽除了拉莫斯的一件皇馬球衣以外，還有一件他自己的23號中央陸軍球衣……？

皇馬更衣室。

本澤馬：我就是換了個寂寞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