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醬香
醬香
猝不及防被迫弱勢,於豐蔚剎那間還是蒙的,本就空腹還被戲弄這麽久,回過神不爽地撩起眼皮。
鮮麒淵漆黑的眸子侵略意味十足,目光所及之處仿佛被冰錐戳刺一般凝結,仍舊一言不發地細致打量身下人的表情。
一而再再而三處于下風,於豐蔚眼中怒火更加濃烈,但肚子再次不合時宜地咕嚕咕嚕。
於豐蔚:“……”
力量懸殊情況下對峙是愚蠢的,得先填飽肚子。
於豐蔚狠下心,抿了下唇,手一撈,勾着鮮麒淵的腦袋,下攬。
鮮麒淵幽深的眸子松動了一下。
於豐蔚只想速辦速決,輕輕在他的嘴角啄了一口,隔開,然後挑着眉,示意他:
行了吧?
滿意了沒?
鮮麒淵嘴角勾出一抹戲谑,俯身。
“喂喂喂……”於豐蔚吓得疊忙雙掌撐他結實的胸膛,毫無作用,然後耳朵被輕啄了一下,再然後感覺它不争氣地熱意上湧。
對方磁性低聲:“禮尚往來?”
鮮麒淵說完起身,於豐蔚迅捷撈過抱枕蜷在沙發一角,以防又被親密接觸。
對方只是低笑着揉了揉他的霧霾灰發。
Advertisement
像撸貓。
於豐蔚不爽地擡起眼皮斜他一眼。
嗯,還很紮手,鮮麒淵笑,拿起一旁的書,留快炸毛的人在沙發上無聲地亂錘亂蹬。
夜幕已經降臨,外面黑魆魆一片,於豐蔚看着落地窗上半透明的自己,非常嫌棄還殘留着血紅的右耳,人為刀俎,我為魚肉原來也不過如此。
啧!
一個模糊的身影走近,於豐蔚下意識摟緊抱枕。
被當成洪水猛獸的鮮麒淵放下醫藥箱,“仔細處理一下傷口。”
於豐蔚覺得這态度還行。
“想吃什麽?”
這态度可太行了,反正肯定外賣,“醬香餅。”
“好。”扔給光膀子的人一件白T恤,“穿我的。”
雖大了一點,但還行,於豐蔚邊往身上套邊問:“你家洗衣房在哪?”浴室的衣服還得洗。
“親一下幫你洗?”
“……滾。”簡單粗暴。
鮮麒淵嘴角都是無聲的笑,離開了。
於豐蔚歪着臉讓視線夠胳膊肘上藥,身後便傳來廚房鍋碗瓢盆哐當聲,琥珀色瞳孔眯起來。
啧,有錢人,這麽快就使喚來廚師了?
當以烏龜速度将所有淤青、傷口都清理後,鮮麒淵恰好回來,單腳下蹲平視沙發上的人。
於豐蔚也不怵,你瞅我我也瞅你。
“以後不準受傷。”警告的話音,利劍般的視線。
哪怕沒有追加什麽,於豐蔚也知道這時候該認真回答,再說了,誰會樂意帶一身傷。
“我知道,鮮少爺。”
穿着不屬于自己衣服,終歸是別扭的,坐在餐桌上等人投喂,還是經鮮大少爺之手制作的飯菜,終歸是會窘迫的。
於豐蔚面前不僅擺了一盤醬香餅,還有三菜一湯,當然,這醬香餅顏色有點不對勁。
哦,有一半是糊的。
鮮少爺十分淡定地切走糊的那一半放進自己的盤子裏,把完好金燦可口地放到於豐蔚面前。
快成餓殍的於豐蔚切了一塊入口,嚼了嚼,又切一塊,很快光盤,将沒被填飽的視線投向鮮麒淵面前那盤。
廚藝被充分認可的鮮少爺很開心,慢條斯理地在渴求的視線下切自己半糊的醬香餅,然後入口。
於豐蔚:“……”
眼底灰蒙蒙的暗淡無光。
鮮少爺很難在這樣埋怨的目光下下咽,“把飯菜吃了,待會兒再賞你一個。”
還沒嘗夠味的於豐蔚讪讪戳着碗裏的大米,夾菜,吃出一副心不在焉。
對面的鮮少爺覺得還是立刻去煎個醬香餅來,否則這頓飯怕是會吃出個消化不良。
吃完飯,被喂飽的於豐蔚很主動地收拾桌碗。
鮮麒淵吃完飯就上樓,等再次下來時已經一身西裝,倚靠在廚房門口看於豐蔚的背影。
於豐蔚洗碗時表情很認真,嘴輕輕抿着,這會兒猜知那人可能正如狼似虎地盯着自己,把手中已經洗淨的碗再次放進洗碗槽,來來回回擦洗。
鮮麒淵慵懶問:“明天早上想吃什麽?”
盡管這問題莫名其妙,於豐蔚還是按着自己的喜好說出口,“兩個包子,一個豆沙餡,一個酸菜梅幹,哦,對了,包子要大個。”
非常之不客氣。
“那就放下手中的碗,上樓睡覺。”
心思被戳中,於豐蔚尴尬地過了一遍水,收碗轉身,見人一身貴氣,定是要去過燈紅酒綠的夜生活。
行叭,別帶回一身病,也別半夜回來把人扒拉醒就行,於豐蔚挑了一下眉擦身。
鮮麒淵伸手握住他的手腕,加重力道。
於豐蔚心裏嘆口氣,這位少爺真的是……
後退一步面對面,“晚安,鮮少爺。”
可以了沒?
“嗯。”鮮麒淵漆黑的視線沒變過,但放了手。
咔噠,玄關的門開了,管家劉伯進來,向鮮麒淵問候一聲,“少爺。”
於豐蔚發怔,居然就十點了?
“帶於少爺上樓,把我隔壁的房間騰出來。”
於少爺??於豐蔚更加糊塗了。
鮮麒淵吩咐完就出了門。
劉伯走過來,畢恭畢敬道:“於少爺。”
於豐蔚尴尬地應了聲,畢竟寄人籬下,稱呼而已,随他們高興就好。
二樓除了休息客廳外還有三間房,應該都是卧室,因為都落了密碼鎖,不知其內具體情況。
劉伯打開休息客廳右側為首的一間房,“您住這間,隔壁是鮮少爺的房間。”
一面牆之隔,於豐蔚郁悶。
劉伯又指着休息客廳左邊的一間,“請勿進入對面那間房。”
雖然管家慈祥,話語也平和,但於豐蔚品出一種進去就完犢子。
“好。”於豐蔚走進卧室,掃一下四周,帶有浴室,萬事俱備。
劉伯朝他微颔首,“於少爺,晚上若有什麽事可以摁床頭的警鈴,祝您好夢。”
於豐蔚回身,搞得也微颔首,“謝謝您。”
劉伯笑出褶皺,把門帶上離開。
於豐蔚肩膀耷拉下來,把自己甩到床上,側臉無神地看向窗外,有淡淡的月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