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魔術師與天空競技場
魔術師與天空競技場
等西索離開後，狐滾滾終于意識到了被自己忽略的東西。
“哈特菲利亞先生，您……認識西索嗎。”在詢問對方時，狐滾滾沒有稱呼他為‘魔導士大大’，而是選擇了真實姓氏，畢竟這不是在讨論與小說相關的事情。
洛德搖了搖頭，也是一臉莫名。
“叫我洛德就好，我并不認識他，這也是我第一次見到這個人。”
“是嗎……那可能是我多心了吧。”狐滾滾表情緩和不少，但懷疑的情緒始終沒有消退。冷靜下來後就能從西索的行為中發現一些不同尋常的蛛絲馬跡，比如洛德·哈特菲利亞身上一定有什麽東西讓這個熱衷戰鬥的人差點失去理智，還波及到了她。
在她的印象中，西索對‘小蘋果’的容忍度非常高，甚至願意給與十足的耐心。可就在不久前，西索竟然對她起了殺心。前幾次見面，都只是稍微試探了一下她的修行有沒有退步，而不是打算直接将人弄死。
兩相對比，很輕易就能得出一個結論，洛德·哈特菲利亞是唯一的變數。
可是為什麽呢？
洛德·哈特菲利亞從未見過西索，狐滾滾能夠确定他并沒有撒謊。西索到底從他身上看到了什麽？又或者是因為洛德比她想象中更強，西索的戰意被激發到無法自控的地步？
至于‘果實腐爛’的論調，大概是指洛德長歪了？
狐滾滾內心一哂，她哪還有功夫擔心別人。這次算是運氣好，逃過一劫。下一次如果遇到西索，恐怕不死也殘。看來有必要換一個新的環境了，調去隔壁市就挺不錯的。離得近，也不耽誤目前的工作進度。
洛德臉上的笑容早已在西索離開後便消失不見，事實上不只是狐滾滾察覺到不對勁，他也同樣如此。與西索的視線交彙時，那強烈的心悸感直到現在還讓他惴惴不安。
這種生理上的變化，是豐富的戰鬥經驗所帶來的不詳預感。有什麽東西在威脅着他的生命，又或者他将再一次失去。
過往二十多年的短暫人生中，同樣的一幕曾出現過多次，每一次都給洛德的生活留來了混亂與不堪。
比如雙親的逝去，又比如幽鬼的支配者接到了父親發布的任務，将哈特菲利亞家族的少爺洛德·哈特菲利亞從妖精的尾巴帶回。
星靈魔導士并不能通過觀星來預測未來，但他們的直覺往往非常敏銳。特別是在涉及到自身時，通常都準得可怕。
西索……
洛德決定将這個人放到一級戒備名單裏，同時還需要進行更深入的調查。對于這個世界來說，他只是一個陌生來客，了解到的信息大多都很片面。如果前方有未知的危險在等着他，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在那一刻來臨之前盡量掌握更多的情報。
“不介意的話，能跟我聊聊西索嗎？”洛德向狐滾滾做了個請的手勢，作為他的編輯，還同為‘受害者’，打探情報的話，沒有人比她更适合。
“當然。”狐滾滾笑了笑，點頭應下。“換個地方吧。”
來自西索的威脅尚未解除，她沒有拒絕的理由。
十分鐘後，兩人出現在位于朱雀大街路段正中央的街心公園。現在的時間是上午十點半，除了少數幾個游客帶着小孩在草坪上玩耍，假山跟噴泉附近看不到一個人影。
沿着鵝卵石鋪設的小徑走了大概兩百米左右，一處小型涼亭花架出現在兩人視線範圍內。涼亭裏空蕩蕩裏，旁邊漆成白色的秋千坐椅亦是無人光顧。
狐滾滾先一步把秋千霸占了，她喜歡這東西。
洛德則繞着涼亭檢查了一圈才在裏面的石凳上落座，西索出現後，他緊繃的神經仍然沒有得到緩解。
“要從哪裏說起呢……”狐滾滾側頭看了一眼洛德，對方并沒有接話的意思，只是默默地聆聽。
“我第一次見到西索是在天空競技場。”
洛德心髒猛跳一下，天空競技場……他去過。
“我的目的就是賺點小錢，樓主這種存在離我太遠，我也沒什麽興趣。那時候我剛打上200層，正準備收手。結果離開時在電梯裏遇到了西索，他也像之前那樣，招呼不打一聲就甩撲克牌。”
狐滾滾腳尖用力點地，秋千開始一前一後有節奏地蕩了起來。和煦的暖陽落在她潔白的臉龐，給她清秀的面容籠上一層溫潤的微光。
“如果不是念能力者能通過‘凝’看到一個人身上的氣，當初我一定不會接下那張牌。有一就有二，後來我跟他又遇到了幾次。只不過那時候的西索還處在觀望狀态，時不時試探一下我的修行效果就沒再糾纏。這些就是我本人近距離接觸到的西索，信息量很少。”
“後來，與我相熟的一個同事知道我遇到了西索，他當時非常迫切地向我提供了大量關于此人的情報。當然，并不是π站的同事，而是來自獵人協會的同行。”狐滾滾眨了眨眼，試圖緩和一下過于凝重的氣氛。
洛德非常配合，輕笑着颔首。
“他的原話是這麽說的：‘不想死就躲，躲不掉就是命，我只能幫你收屍。’”說到這裏，狐滾滾的聲音放得很輕。她也是職業獵人，也曾游走在生死之間。只是經歷得多了，就開始變得惜命，變得更熱愛生活。
“一開始我并不能理解他的意思，直到我在天空競技場觀看了幾場西索的戰鬥。”
她出神了一會兒，似乎陷入了過往的回憶。
“他戰鬥的身姿給人以絕望，一伸手便能觸摸到死亡。”
狐滾滾呢喃道。
“斷肢與鮮血造就了一幅擁有奇特美感的畫卷，他是那樣的理智，又是那樣的瘋狂。忠于自己的力量，忠于自己的欲望。只有變得更強大，才能更好的享受厮殺。本能讓他追求與強者的對決，自己倒下或者對方倒下都是他所期待的。他是站在金字塔頂端的狩獵者，也是最自由的魔術師。”
“沒有弱點，沒有心。”
洛德一直靜靜地聽着狐滾滾越來越意識流的講述，始終沒有打斷對方。
世上沒有相同的兩片樹葉，也沒有兩個完全相似的人。在原來的世界，洛德從未接觸過西索這樣的存在。
對他來說，西索這種人非常可怕。一味的追求戰鬥，連自己的性命都毫不在意。單用戰鬥狂三個字來形容尚且不夠準确，從西索身上他甚至看到了少許黑龍的影子。
那句‘腐爛了’的意思也已經弄明白了，是指現在的他不值一戰。
至于理由……洛德不願深想。
“總之，我希望他對你的興趣止步于今天，不然我很擔心能不能看到《妖精的尾巴》的結局。”狐滾滾深深嘆了口氣，半晌才平複了心情。
接下來，兩人又聊了一些關于小說方面的事。分別之際，她忽然直視洛德的雙眼。
“說起來，您的念很有趣呢，我從未見過有人能始終保持如此完美的隐。”
洛德腼腆一笑。“也有可能我只是一個普通人，并不會那種神奇的念能力。”
“你覺得我信嗎？”狐滾滾聳了聳肩，倒也沒有深究的打算。“我該回公司了，別忘了今天的更新。”
“好，再見。”洛德說。
互相道別後，兩人從不同的方向離開。一個前往市中心繁華地帶的某棟寫字樓，另一個直奔下城區，與陰影為伴。
……
……
念能力——自由操縱生命能量的能力，将體內發出的氣用在攻擊或防禦上。習得念，也是成為真正獵人的條件。
剛來這個世界時，洛德身無分文，而他降落的地方離天空競技場不遠。于是在收集到足夠的情報後，他決定去賺錢。
作為格鬥迷的天堂，天空競技場有兩百五十一層，樓高九百九十一米，是世界上第四高的建築物。從外面看上去就是一座模樣怪異的塔，塔內遍布大大小小的格鬥場。
直到兩百層為止，都是以十層為一級，只有獲勝的人才能向上層晉級。每年來自世界各地的觀衆人數超過十億，每天也有超過四千名的挑戰者在登記處排隊登記。
所有的參賽者都必須在第一層測試實力，所以第一層全是一個又一個的比賽擂臺。評判會在三分鐘內以比賽的表現來決定每位參賽者該被派到哪一層去。實力越強，派到的層數也會越高。
洛德在沒有使用魔法的情況下，憑借對星之大河的熟練度直接秒殺了對手，晉升一百層。
到了一百層之後，就可以擁有私人房間。而達到兩百層，則會被分配到超豪華房間。但是兩百層之後的戰鬥跟之前有了非常明顯的區別，首先就是規則的變化，其次……兩百層以上的選手都是念能力者。
為了獎金，洛德從第一場戰鬥開始就一直處于連勝狀态，到了一百九十層他獲得的獎金高達兩億戒尼。以一罐果汁一百五十二戒尼的物價去計算，這筆錢能夠讓他在未來的幾個月衣食無憂。
不過洛德并沒有因此感到滿足，而是通過變裝後再次報名。先後借助射手座的弓箭、金牛座的長鞭以及巨蟹座的雙匕多次打上一百九十層。
在天空競技場泡了半個月，第一個星期用來參賽賺錢，直到收獲了五張無需身份證件就能辦理的不記名銀行卡他才收手，一共十億戒尼。
第二個星期，洛德一直在觀看兩百層以上的戰鬥。也因此接觸到了屬于這個世界的能力體系——念。
那些念能力者展現出來的力量五花八門，類型繁雜。戰鬥系、輔助系、醫療系等等應有盡有。這讓他升起一個念頭，也許自己的魔法也可以裝成念能力的一種。為了獲取更詳細的情報，他在某天晚上邀請了一位兩百層以上的常駐選手‘共度良宵’，施加了小小手段的那種。
而這位倒黴蛋本身實力不俗，更是一位職業獵人，只可惜他遇到了不按常理出牌的洛德。
在使用雙重開門召喚了兩位比較特殊的星靈後，洛德便只需要耐心等待。擁有魅惑能力的長蛇座以及操縱真實與謊言的狐貍座，這兩位一起出手，倒黴蛋連自己幾歲尿床的事都給抖了出來。
洛德也因此對念能力有了更進一步的了解。
強化系、放出系、操作系、變化系、具現化系、特質系。系別之多，能力之詭異，比起正統的魔法體系要複雜得多。
回到家後，洛德坐在客廳的沙發上，筆記本電腦被他抱在懷裏。一個名為‘小說素材’的文檔被打開，開篇第一行字就是念的六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