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沃瑞爾之門（五）
沃瑞爾之門（五）
黑貓跟雨降虹出的聯絡還在繼續，前者只是試探性的詢問，也不一定非要得到答案。可他沒想到的是，雨降虹出會選擇坦誠相告。
‘我被收養的理由有兩個，第一：我的父母曾是他事務所的一員，在我四歲的時候因公殉職。第二：個性覺醒後我幾次暴走，親戚不敢留我，在福利院也沒過幾天安穩日子。他這個人啊，就是太好心了。’
黑發紅眸的青年雙目失神地看着鏡頭，曾熠熠生輝比寶石還耀眼的紅瞳再不複早些年的天真。接下來脫口而出的話語，更是比湯藥苦澀。
‘如果哪天僥幸回到了家，他一定會對我失望吧。’
‘我已經失去了成為英雄的資格，也不想再繼續英雄活動了。’
黑貓內心升起一股不好的預感，他跟雨降虹出一同掉落異世界後過了很久才再次重逢。也是那時候，彼此才知曉自己并不是唯一一個倒黴的家夥。可當時的黑貓并沒有察覺到雨降虹出身上有什麽不對勁的地方，之後兩人也只是偶爾會電話聯系，交流一下在異世界的生存心得。而在原本的世界，兩人屬于不同陣營。一個是前途光明的英雄，一個是活在陰影裏的□□殺手。
“喂，雨降虹出。”黑貓的表情冷到了極點，緊抿着的薄唇顏色泛白。“你最初的降落地點在哪兒？”
聞言，略有失神的雨降虹出眼底恢複了清明。他靜靜地看着屏幕裏的黑貓，想起當初是自己親手将對方送入塔爾塔洛斯監獄。
‘流星街，我在那裏生活了兩年。’
死一般的寂靜在兩人周圍萦繞，誰也沒有試圖去打破這片沉默。黑貓從小就生活在Villain的環境中，長大後更是成為了一名□□殺手，所以他無法想象身為英雄的雨降虹出是如何在流星街活下來的。
明明與歐爾麥特抱有同樣的理念，希望能夠用自己的力量去保護國民、打擊犯罪。可偏偏這樣一個剛成年不久的家夥，卻出現在了與他相性最差的流星街。
那裏是黑暗，是地獄，是原罪。
活在光明世界的人要麽被流星街侵蝕，要麽死在某個不知名的角落，屍骨無存。
雨降虹出沒有死，卻再也回不去從前了。
幾分鐘過後，無法忍受這種氣氛的黑貓率先開口。
“你是幸運E吧。”僞蘿莉用滿不在乎的口吻朝光屏中的青年調侃道，“比幸運E還幸運E诶。”
‘噗——可我又不用槍啊。’雨降虹出笑道，說着說着還從旁邊的電腦桌上拿過一個某着名槍兵的手辦。
‘我是不是要丢了他啊？’
看着對方跟以前一模一樣的燦爛笑容，黑貓‘嗯’了一聲。因為有着敏銳的觀察力，所以他讨厭心口不一的人，讨厭現在的雨降虹出。
還有，他也有些讨厭自己。
異世界、念能力、職業獵人，初來乍到要研究的東西太多。跟雨降虹出重逢後，對方的細微不自然被他認為是變故帶來的性格變化。
畢竟離開了熟悉的世界，周遭的一切都是陌生的。家人與同伴不在身邊，又遲遲找不到回家的辦法。黑貓得出一個結論，經歷了這些的人有所改變是很正常的一件事，随着時間的推移，雨降虹出遲早會變回去。
他放棄了深究，也因為那時候的兩人還沒有像現在這般互相交付了信任。在原來的世界他殺了一個‘大名鼎鼎’的家夥，然後被通緝。沒逃多久就遇到了雨降虹出，一邊倒的戰鬥結束後他就進了塔爾塔洛斯。
雨降虹出雖然不喜歡這個□□殺手，但偶爾也會帶上幾本熱血漫去監獄看望對方。畢竟是被自己抓進去的家夥，再加上兩人年齡相仿。結果這一次次的探監卻讓兩人逐漸熟悉起來，拿到黑貓的檔案後他不止一次感慨，如果黑貓出生在一個正常的家庭，也許會成為一名英雄也說不定。
‘可是丢了的話又很可惜啊，這可是限量版！’雨降虹出抓了抓腦袋，紮成小揪揪的天然卷亂成了鳥窩。片刻過後，他似乎想起了什麽，表情又變得嚴肅起來。
‘差點忘了，你今天聯系我就是因為星靈魔導士的身份嗎？’
“這只是其一。”黑貓将目前收集到的情報在腦海裏過了一遍，“我懷疑他跟念能力者暴走有關。”
‘嗯？理由呢？’雨降虹出問道。
“他出現在沃瑞爾之門的時間跟暴走事件是前後關系，而且那些暴走的家夥身上并沒有留下他人的念能力。參賽者在昏迷過程中，體內的生命力在源源不斷的流失。流失速度較為平緩，不會對他們造成不可逆傷害，同時這也是病人在清醒後會感到疲憊的原因。能夠控制念能力者暴走，又不傷及本身，想要做到這種程度絕對會留下念的使用痕跡，但我用糜稽開發的探測器檢查過，任何痕跡都沒有。也就是說，這次的事件可以将念能力者排除在外。星靈魔導士掌握的力量是魔法，而我們對此幾乎一無所知。”黑貓回答道。
‘原來如此，看來有必要将他列為嫌疑人了。’雨降虹出說完又補充了一句。‘你口中的沃瑞爾之門是不是在天空競技場的地下？’
“是。”
‘難怪我覺得耳熟，之前他們委托獵人協會對擂臺進行維護，主要是氣候方面的問題，這個任務是我接的。’
“調查需要繼續嗎？剛剛的情報需要另外收錢。三億戒尼，謝謝惠顧。”
雨降虹出：‘……’完成任務後獵人協會給的報酬也才五億！
“不想給？這可不好辦啊。”黑貓苦惱地歪了歪頭，碧綠的雙瞳已經被金錢符號所占據。“這三億戒尼是要跟揍敵客平分的，你确定要欠揍敵客的錢？”
想起曾經被揍敵客大少追債的經歷，雨降虹出發出了想要繼續活下去的聲音。
‘不就是錢嗎！拿去花！’
“很好，由于接下來的後續調查比之前要更危險，所以需要加錢。”黑貓搓了搓手指，意思很明顯。
“十億，我幫你徹底解決。”
‘……太多了。’雨降虹出覺得自己還能搶救一下。‘要不我們合作？你給我當幫手，報酬三億。’
黑貓眼睛一轉，立馬答應了。既然是當幫手，那就意味着可以摸魚。
“先給錢，算上情報費一共六億。可以分期付款，看在熟人的份上，利息給你少算點。”
雨降虹出連連搖頭，直接用手機把錢轉給了黑貓。‘不了不了，利息這種東西一聽就很坑。’
“那好吧。”黑貓聳了聳肩，覺得有些可惜。“近期我的活動範圍都會在天空競技場附近，星靈魔導士目前還沒離開沃瑞爾之門，我會監視他接下來的行蹤。你現在不在柯歐大陸吧？下個月月初一定要趕過來，我不确定他下一場對戰會選擇在哪一天。對了，他的本名就叫洛德·哈特菲利亞。我們最好再研究一下《妖精的尾巴》，他就是小說裏‘洛德’的原型。”
說完，黑貓又補充了一句。“等會兒我會把他的戰鬥錄像發給你，免費。”
在糜稽的幫助下，那十一億戒尼的錄像費用已經拿回來了，所以這也算是他難得大方一次。
‘我知道了。’雨降虹出一口應下。‘保持聯系。’
……
……
洛德回到房間後第一時間去浴室沖了個澡，然後換上一套幹淨的衣服。與念能力者的戰鬥到目前為止他都占據了絕對的優勢，黃金十二宮的鑰匙全在他手裏，再加上其他擁有特殊能力的星靈以及星靈衣，在能力多樣化方面，念能力者不及他的十分之一。
但念力同樣有着可怕的地方，那就是自由。
除了最基礎的四大行，每個人開發出的念技都各不相同。抛開上限問題，念能力或許是唯一一個可以做到任何事的力量體系。
憑借過往的閱歷，洛德對念能力的可能性給出了極高的評價，甚至可以說接近滿分，這時候的他還不知道世界上存在一個叫貪婪之島的地方，
随着牆上時鐘的指針邁向‘12’，午夜來臨。
沃瑞爾之門每天的對戰安排都是在固定的時間段，晚上七點開始第一場。等洛德的戰鬥結束時，也才剛過十一點半。
出來一天了，該回去了，洛德想。
跟領路人可妮·妙妙碰面前，他一直呆在這座城市最大的圖書館，讀完了一本散文集還順便借了數十本歷史人文方面的着作。
在看到他提着一袋書走進沃瑞爾之門時，可妮·妙妙當時的心情頗為複雜。大概是‘備受矚目的超新星竟然熱愛學習’、‘難道知識真的是力量？’、‘我要不要也去學校進修一下？’之類的想法。
當然，領路人的職業素養讓她目不直視地将人帶到了負9樓。所有的參賽者都有對應的領路人，有些類似其他行業中經紀人的存在。洛德就是她在天空競技場挖到的好苗子，在沃瑞爾之門出戰後更是為她帶來了大筆的金錢，也提升了她在同行中的知名度。
戰鬥結束的時候，可妮·妙妙就等在登記室裏，照常囑咐了一番便像往常一樣交給洛德一張臨時通行證。沒有這小小的卡片，洛德想要離開沃瑞爾之門只能由領路人親自送出去，或者強行突破。
從茶幾上拎起裝書的紙袋，通行證也已經貼身放好，洛德轉身朝大門走去。
就在這時，門鈴響了。
洛德皺了皺眉，在沃瑞爾之門裏跟他說得上話的人只有可妮·妙妙，但兩人之前才見過。對方又是那種十分謹慎的性格，一般情況下不會突然找他。
想到這裏，洛德心底升起一絲戒備，在離門兩米遠的地方站定。
“哪位。”
“嗯哼~，是我喲星星果，我來找你玩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