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定序王子

定序王子

陰謀家的圈套

哦,我們又見面了,人類……“學者”?

是學者沒錯,王子殿下。

哼,王子……這個稱呼聽起來有點諷刺——要不是那位陰謀家奪去了屬于我的一切,或許我現在已經是時間國度的王了。

發生什麽了嗎?

無意冒犯,但我翻看了關于你的時間線,有證據表明你是一位絕對忠誠的傾聽者……所以多說一點也沒什麽壞處。

我實在是無法理解,那位将時間的權柄收于掌心的王者,為什麽會陷入愛情的圖園學者,你能解釋嗎?

感情确實會讓人失去理性。我查閱了很多資料,還是驚訝于感情給人類帶來的巨大變化——這種變化是化學上的,也是物理上的。

而且感情經常會導致一個人時間線的不穩定,為了避免時空混亂,我可得離這東西遠一點。

吉光片羽

是嘗試次數不夠多,還是時間線被鎖定了?

怎麽了?

關于時間線我又有了一些疑惑……畢竟我沒能完全繼承父王的力量,所以還有很多想不通的地方。

在那個可惡的狼人擾亂我的家族之後,我嘗試回到過去,努力改變父王輕信她的歷史……但毫無疑問,每一次我都失敗了。

你是怎麽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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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先時空旅行本身就有很多限制,資料表明,你們人類也研究出了一些皮毛。

在旅行期間,對時間的改動要盡量小,否則可能會引發難以想象的連鎖反應,有一次我只是出現在了錯誤的地點,卻險些讓那條時間線的自己喪命。

時空旅行是這麽危險的一件事?

總之,在那匹餓狼咬上來之前,我已經做了盡可能多的嘗試,但都沒能修正那個錯誤。

好在我僥幸奪回了本該由我繼承的那部分精華力量……否則對時空行者來說,那無異于是滅頂之災。

高維種族

你,是我遇到的第一個人類代表我的同胞向你致以敬意在那場變故發生之前,我一直待在永恒時空的裂縫之中,我們的世界……跟你們的有些不同。

你可以将它理解為另一個星系中的某一顆适宜人居的星球,我們在那裏生活了從比你們誕生到現在還要久遠得多的歲月。

那裏是什麽樣的?

我們的科技更加先進一一畢竟我們的歷史更為悠久,并且還身負時間的力量……利用那些技術,我在時間與空間中不斷躍遷,終于來到了這裏。

但我總覺得沒能甩掉那貪婪的血盆大口,危險就藏于黑暗之中。

那你可得小心點了。

不知道那家夥為什麽遲遲沒有動手,但我已經做好了防範,只要她現身,我就會動用時間的精華之力,将她封鎖到時間的禁區。

不過使用力量的話還得謹慎一些,我可不想看着自己唯一的人類朋友消失……畢竟你們的時間線太脆弱了。

秘密的過去

時空旅行有時真的會讓人變得混亂。

懂的,類似時差嘛。

其實我對能力的掌控還沒有達到爐火純青的地步,連續的時空穿梭讓我覺得很不舒服。

我在無數的時間線中找到了那位狠毒狼妃的蹤跡,有證據顯示她就是從這裏開始了第一次時空旅行。

我想,如果無法阻止我的父王對她的感情,或許我可以從根源入手,改變她進入時間縫隙的過去。

現在的我沒能完全繼承時空行者的力量,所以只能從別的關鍵處入手,雖然很難,但我不會放棄。

她是怎麽進入時間縫隙的?我們所處的時間縫隙是在凡俗時間之外的存在,雖然對你們來說難以抵達,但在漫長的歲月裏,總有一些外來者誤打誤地撞闖入。

凡妮莎就是其中的一員,她憑空出現在了父王的花園中,帶着滿身的傷痕——雖然現在我和她處于敵對的關系,但不得不說,那畫面還是太殘忍了。

可她的軀體太過脆弱,根本承受不了時間旅行所産生的巨大能量,因此父王拒絕了她,即使是在她的百般央求之下。

但,但我似乎在一個深夜感受到他動用了時間的力量,似乎是探查了某條時間線……要知道,他幾乎從不動用這種能力。

他查看了凡妮莎的時間線?我曾經問過他這個問題,我想他确實看到了凡妮莎的過去,但不知為何對此守口如瓶——無論凡妮莎和我如何追問,他都不發一語。

哎,這就是我知道的所有事情了……我的朋友,感謝你的耐心傾聽,你可能是所有時間線裏,我唯一能信任的人了。

從今往後,無論我落于何處,都将在時空星海中眺望有你的光亮。

無盡之旅

無盡的逃亡意味着無盡的警惕。

而死亡,卻僅需一瞬好運。

加布裏埃爾度過了又一個寂夜,窗外正是一場灰暗的淩晨。這是某條時間線上的細小世界,一粒虛空的塵埃,不過緊咬王子的陰謀沒有于此刻發生,那篡權的惡狼暫時絨默口舌,以沉寂取代癫狂的追獵。

過于平和,加布裏埃爾想着,像他藏身的這家旅館,這座小鎮,他和它們一樣,都已許久未受災禍。

以往戰火的車轍沒能抵達小鎮,自然恩澤這片土地,只剩命運傲然履行她的嚴苛——不繁華富有,但足夠溫飽平和——小鎮産出幹疼麥粒釀造的劣質啤酒換取人們的錢幣,人們又以勞作交換面包毛毯,治安官在小鎮裏接手最多的“警報”也不過是幫助某位女士逮回她亂竄的小貓,能登上本地報紙,作為茶點談資的只有三種消息:讓告、新生或是婚禮。

這些低維生物在此悲傷、欣喜,或訴說愛意。

小鎮旅館的擁有者是一對中年夫妻,女主人向來抵緊嘴唇面對客人,男主人的語氣卻總是輕快頑皮,讓人覺得苦難僅在他的鬓邊而非生活留下風霜。

加布裏埃爾注視着這對夫妻,在他們眼中發現那種被稱為愛意的情緒,他從未注意過低維生物的喜怒,也不願了解情緒的波動,他摒棄它,因他本就不打算接受情感,他記得情感對國度造成的傷害,他父親因所謂“愛意”偏聽偏信的後果他記得他的父親在一個群星燃燒的夜裏死去。

時空行者們發覺王的遺骸消失于時間的維度,他們看見葬禮後的王妃露出狼人的猜牙,而本屬于永序之王的時間之力在她手中震顫。

一切變得清晰明朗。這是一場欺瞞,一場蒙騙。

加布裏埃爾被護衛着出逃。

永恒時空的掌權者與監管人,永序之王,加布裏埃爾的父親,這位強者打造了一座愛情的囚籠,卻只困住了自己,得到一場騙局。當時間在渡口搖晃它的船槳,年輕王子在族人的庇佑下逃離,他聽見虛空中回蕩悲鳴——理智不允他回頭,只告訴他一項事實:

舊王已死,新王未立。

惡毒者曾和永序之王、加布裏埃爾在時間的廳堂中交談,她穿着婚禮的長裙,貝殼白的長裙鑲綴着金色絲線,裙擺在虛空中拖過,染上時間的冷意。

無窮時空中沒有低維生物所幻想的浩瀚海浪,僅有能量進發出冷的光線,混沌是空間的寵兒,它遍布每處角落,發出陰冷含糊的嗤笑,引出另一項美好願景的破滅一一牲禮不會在石塊堆積的白色祭臺上舉行,為典禮塗抹聖油的只能是地面上拜伏的無名信徒,沒有天神舉起他們的盾牌抗擊灼燒的熱量,因所有的高維生物都知道,太陽恒星從不會為一枚鐵鑄的箭矢墜落。

維度是嚴謹的、擁有邏輯的規則,時空永恒冷漠。

混沌與時間相互厮磨,空間的表皮在它們的撫摸下破裂,時間在這對父子身前退讓,惡狼像任何一位外表美貌,溫柔和善的女士那樣,對被追殺的日子顯出悲傷,也閉口不談,只說那是出于對她天賦、聰慧的嫉妒與忌憚,她的同族懼怕她會為他人所用。

只是對力量的恐懼或渴求,她說,而她那時幾乎被拿走一切。這篡權者已寫出貪求,她正宣示着昭然若揭的野心,卻無人發覺那未完的半句:

——她終将得到更多。

以往瀕死的數次經歷讓此刻沉寂顯得愈發詭異,或許是風暴前的寧靜,又或許是一項陰謀的開端,時空之力在年輕王者的手中不安跳動,發出只有他能聽見的尖嘯警告。

幾個懶漢哼着小調經過街道,把玻璃的酒瓶踢的咪咪響,早起的客人踩着吱嘎作響的樓梯,一位年輕旅人則在用餐時抱怨牙齒磕上了刀叉。金玫瑰色的黎明蘇醒了,伸出她的手指撫摸山脊,湖泊上的雲霧散開,細長的道路貫穿叢林,這時刻便成為一瞬的定格,他看見晨光組成的天幕在他頭頂流動,牲靈和它們的世界靈魂糾纏,一些暖色的雲朵懸停着,桦樹葉落在灰暗的石塊上。

這裏似乎沒有追殺,也沒有撕咬。

然而,年輕王者卻感知到追獵者的利爪劃過世界,一絲顫栗正将時間的入口撕開,他身于光亮,發覺黑暗已臨,也知曉自己身處劣勢。

加布裏埃爾一直在時間的縫隙中逃亡,他的國度已然崩毀,熟知的一切也褪入黑暗,只有追随野心的獵手緊盯他的血骨,即便是在這短暫喘息的瞬間,疲憊也像一片影子,一根無形的長繩般環繞他——它們懸于身側,不是将他的雙腳向下拉入煉獄,就是預備着擠壓他的脖頸。

篡權者正在等待她的猜牙沒入血肉。

加布裏埃爾已肩負起對抗邪惡的責任,他知曉自己終有一日會直面那匹惡狼,到那時,他便會動用自己的力量、不計代價的将其封禁。

因被傾頹的國度,為受欺瞞的族人。

他不會退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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