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貪癡嗔念
貪癡嗔念
江星遠突然想起剛才自己說的那些沒腦子的話。
哦豁,糟糕了!
剛才一不小心,将姓謝的全罵進去了,他差點忘了九叔也姓謝。
這事說到底還是他的問題。
江星遠探頭朝着房間裏望了一眼,試探地喊了一句: “九叔”
然而,沒有得到任何回應。
他不由撓了撓頭。
不會吧,看來是真的生氣了!
那怎麽辦
他哄
啊呸,不對,應該說幾句好話,先把事情給圓過去。
他敲了敲腦袋,誇贊到自己真是一個機靈鬼。
江星遠穿好衣服,輕腳輕手地走了進去,房間裏面一片寂靜,沒有一丁點的聲音。
四周都是靜悄悄的,氣氛着實有些詭異。
冷風緩緩地吹了起來,掀起白色的窗紗,萦繞起一股凄涼的氛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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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眼便看到倚靠在窗邊的那道修長身影。
瑩瑩的月光溫柔的灑在男人的身上,精雕細刻般的俊美五官,纖長的睫毛在眼下拖長了尾巴,在光潔的臉上,劃過一條長長的線,鼻梁高挺,唇上的棱角幹淨分明,明明是非常銳利的五官,但在他眼裏卻柔和了下來。
可能是謝君卿身上常年沾染的佛性,也可能是前幾次對方對他的包容。
反正在他眼裏,謝君卿絕對是一個好叔叔。
然而此刻的謝君卿正在極力忍耐着入骨的疼痛。
但那些在陰暗中肆意生長的欲望,根本無法掌控,指尖嵌入佛珠,無聲撥動,竭力将所有那些陰暗而貪婪的欲望壓下。
他如何才能做到無癡無嗔,無欲無求
“你看着我在傻笑什麽”
謝君卿緊閉着眼睛,淡淡地說道。
他現在本應該呵斥對方滾出去的,然而他卻沒有。
他任由江星遠靠近。
他就想看看,究竟能否要了他的命。
江星遠聽到這句話,倏地收起臉上的笑容。
他臉上露出一絲尴尬,似乎也沒發現對方的不對勁。
他低着頭,摸了摸鼻尖: “我是來跟您道歉的。”
“那啥,我剛才不是故意的,其實我說的不是您的,您對我多好啊,您的脾氣頂好的,跟其他姓謝的不一樣……”
江星遠繼續喋喋不休時,他察覺到一絲不對勁,似乎安靜得有些過分。
他緩緩地擡起頭,神色詫異地看着臉色蒼白的謝君卿。
此刻謝君卿的額頭不知何時,已經布滿了細密的汗珠,眉間微蹙,看起來異常痛苦。
“九叔”
這時江星遠也顧不得其他,直接走上前,他看着謝君卿痛苦的樣子,心中不由一慌。
難道是發熱
就在他剛準備伸手觸碰時,手腕倏地被一股力量擒住。
他驚慌擡頭,倏地便對上了一雙布滿紅血的銳利眼眸。
那幽深的眼眸,頓時讓江星遠心頭一跳。
“你想做什麽”謝君卿冷冷地說道。
江星遠這個時候都急得不行了,還問他想做什麽
他不想做什麽
“我就想關心你啊!”
此刻謝君卿疼得厲害,眼前少年的額身影,早已幻化成兩道。
靜心咒根本沒有任何作用,那種疼痛從頸椎開始向四周蔓延,讓他只是瞬間失去了行動能力。
“九叔你怎麽了,是不是生病了”
江星遠神色着急,他的一只手被人抓住了,但他還有另一只手。
他試探地伸出另一只手。
然而謝君卿冰冷目光注視之下,那只骨節分明的手頓時懸在了半空中。
江星遠小心翼翼地哄道: “九叔,我就碰一碰,真的就一下,我想看看你是不是在發熱。”
謝君卿沒有出聲,他只是無聲地看着眼前的少年。
他看到那雙流光溢彩的眼眸中,倒映着自己的此刻異常狼狽的模樣。
也看到少年眼中毫不作假的緊張與擔憂。
這不由他産生一絲好奇。
他想到剛才江星遠說的話。
關心他
他眸色深沉,嘴角扯起一絲冷笑: “關心我,真的還是假的”
他擡手直接捏住了江星遠的下巴,倏地逼近。
想要看看知道剛才說的話,到底是真是假
畢竟,江星遠的這張嘴巴,一向會說謊話。
若是謊話的話,一想到這個可能,他眼裏的煞氣瞬間波濤洶湧。
——那便殺了。
然而就在這個想法冒出的瞬間,謝君卿的大腦仿佛被千百根針紮一般,幾乎疼得幾乎無法呼吸。
江星遠臉就被人捏住了。
他看着眼前男人,因為兩人距離幾近,幾乎鼻尖對着鼻尖,呼吸交纏。
他瞪大了眼睛,眼裏滿是驚恐。
這個姿勢真的很危險!
他看着幾乎像是換了一個人的謝君卿。
此刻男人神色陰鸷,眼神殺氣騰騰,似乎下一秒就會要了他的小命。
江星遠忍不住緊張吞咽了一下,喉嚨發緊,眼裏還帶着一絲擔憂。
他感覺自己的臉被捏變形了,撅着一張嘴,艱難地說道: “九蜀……黍,寧別這樣,窩害怕!”
他是真的害怕,謝君卿這個樣子看起來像是突然發病!
萬一謝君卿謝君卿有人格分裂怎麽辦
畢竟,衆所周知,精神病殺人是不坐牢的!
為了穩定對方的情緒,他倏地想起剛才謝君卿的話,立即出聲哄道: “似蒸滴,唔真滴關心寧。”
“寧就似窩親蜀黍!”
江星遠兩只手抓住謝君卿的手,想要脫離對方的掌控。
然而使勁了半點,對方的手卻紋絲不動。
好家夥!
這麽大的力氣
快要将他掐死得咧!
“要不您先松開手,哪裏有不舒服您跟我說一聲。”
“您放心我一直都在這裏陪着你,保證絕對不會離開!”
眼見沒有勸動,江星遠打算軟的不行,就來硬的。
就在江星遠一張嘴,準備對着男人的虎口咬下去的時候。
下一秒,擒住他臉頰的手倏地一松。
江星遠一口咬下,頓時吃痛,一股血腥味在口腔中彌漫開來: “好,好好痛!!!”
“出去。”
此時謝君卿仿佛恢複了幾分神智,他背過身,冷聲說道。
江星遠吞了一口帶血的吐沫,聽到男人的驅逐令,立即腳底抹油朝着外面跑: “好的,九叔,再見!”
謝君卿聽到江星遠得離開的腳步聲,不由嘲諷一笑。
看吧,剛才還承諾得一直陪着他,結果還不是離他而去了。
然而跑出房間的江星遠就硬生生地遏制住自己的腳步。
覺得自己不是個東西。
怎麽能夠就這樣跑了!
再怎麽說,平時九叔對他也不差,剛才沒發病時,還為他抹了藥。
人老好的,他現在不能就這樣将人放在這裏痛苦吧!
他又急匆匆地往回跑,他看着屹立在窗邊,此刻全身散發着生人勿近氣息的男人。
頓時深吸了一口氣,直接來到了謝君卿的面前。
眼神十分地堅定,一副英勇就義的神情。
謝君卿聽到了腳步聲,掐着佛珠的指尖倏地一頓,掀起眼皮,眸色幽深地看着眼前的少年: “不是走了嗎為何回來。”
江星遠捂着嘴說道: “蜀黍,你冤枉我,剛才是你喊我走的!我自己可沒想走的。”
“既然不想走,那就留下來,千萬不要後悔。”
謝君卿聽到少年的話,原本面無表情的臉上,陡然露出了一個笑容,然而笑容卻不及眼底。
江星遠看着謝君卿臉上的冷笑,不由心頭一跳。
有那麽一瞬間,他覺得自己就是一只待宰的羊羔,自投羅網不說,還蠢得驚人。
他身體不由顫了顫,将剛才腦子裏面的胡思亂想抛之腦後。
他大着膽子,嗫嚅道: “九叔,您不想笑,就不要笑了,我膽子小,真的會害怕。”
“過去,将琴拿過來。”
江星遠立即跑得飛快,連忙将古琴拿了過來。
謝君卿目光落在江星遠的那雙手上,他這才注意到對方有着一雙十分漂亮的手,這雙手極其适合彈琴,骨節分明,手指修長,冷白皮膚下映着淡青色的血管,整只手瑩潤通透宛如白玉,只是唯一美中不足是的,手背上幾道突兀的疤痕。
“會彈嗎”
江星遠聽到這句話,腦袋搖得跟撥浪鼓一樣: “我不會,您也別教我,我天資愚笨,這輩子都學不會。”
他害怕謝君卿一時起了興趣,想要教他彈琴。
謝君卿聞言沉默了瞬間。
“你去拿本經書過來。”
看來謝君卿真的有教他彈琴的打算,還好他說得快,江星遠在自己身上四處摸了摸,很快摸到了一本被疊了三層的經書。
江星遠在謝君卿的目光下,拿着經書的手瞬間一頓,随後迅速反應過來,立即用手将褶皺的頁面給撫平了。
“我……就不小心。”江星遠笑得一臉谄媚。
謝君卿沒說話,大約是過了幾秒鐘,才出聲說道: “念我昨日教你的那些。”
現在就要考察功課嗎
江星遠翻來經書,腦子拼命想着昨天謝君卿教他的內容,磕磕絆絆的念着: “觀,自在菩薩,行深般若波羅蜜……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在江星遠開口時,空曠缥缈的琴聲便從謝君卿的指尖流出。
江星遠聽到琴聲的瞬間,原本浮躁的心情,瞬間沉澱下來,他目光落在不遠處撫琴的男人,指尖在琴弦上輕輕波動,聽着琴聲,他似乎看到了深山的碧玉幽潭,又看到了泉水小溪,看到了山丘。
男人清冷的臉在月光下,周身似乎鍍了一層柔和的銀邊,君子溫潤如玉,他只穿着一件簡單的淺色居家服,似乎在佛經的洗禮下,神色虔誠,寧靜而祥和,與之前的瘋狂截然不同。
江星遠眨了眨眼睛,見謝君卿又恢複到了原本的模樣,他倏地松了一口氣。
剛才真的是吓死他了!
不過……他忽然嗅到了一絲若有若無的血腥味,不由聳了聳鼻尖,然而等到他再想仔細嗅聞的時候,氣味卻被一股濃郁的檀香所掩蓋了。
難道剛才是他的錯覺
江星遠忍不住頂了頂臉頰,剛才被他咬破的地方,頓時傳來刺痛感,還未愈合的傷口,讓他又嘗到了一絲腥甜。
待到一曲結束之後,謝君卿雙手扣在琴弦上,聲音清冷說道: “蘇全,送客。”
謝君卿話音落下的瞬間,一個中年男人從黑暗中默默地走了出來,态度恭敬地對江星遠說道: “江少爺,請走吧。”
江星遠頓時微愣,他看着房間裏不知何時多出來的一個人怔怔出神。
這個人是什麽時候出現的他怎麽一點感覺都沒有。
“哦。”江星遠倏地站了起來,他望着依舊坐在原地的謝君卿,說道: “九叔,那我走了。”
他轉身離開,然而走到門口時,似乎想到了什麽,回頭叮囑道: “九叔……你要是不舒服的地方,”就早點去看醫生。
然而他的話還沒開口,便倏地吞了下去,他瞪大眼睛落在了謝君卿的後背上,只見那淺色的居家服上沾着一條長長的血痕,順着脊椎蜿蜒而下。
“九叔……”
這是怎麽回事
就在江星遠準別回去一探究竟的時候,他眼前倏地出現一張眉目陰沉的臉。
那個叫蘇全的中年男人,擋在了他的面前,合上了房門。
“江少爺,你該走了。”
“九叔怎麽了我看到他流血了,是受傷了嗎”江星遠急急地問道。
然而蘇全卻說道: “江少爺,一定是您看錯了,九爺好端端的怎麽可能會受傷”
江星遠眉間緊鎖,他可以确定剛才自己沒有看錯。
只是還沒等到他想明白,下一秒,便被趕了出去。
“江少爺,九爺讓我告訴您,您今日的早課讀錯了五十一個字,罰您抄寫經書十遍,每日晚上來到佛堂繼續研讀佛經。”
什麽!
江星遠聽到這句話,倏地睜大了眼睛。
他頓時被氣得不行!
得虧他剛才還為對方擔心不已的心情,敢情是他一個人在自作多情。
看着謝君卿還有時間數他的讀錯的字,想來受傷得也不是很嚴重,自己也能解決,也用不着他多關心。
江星遠扭曲着一張臉,皮笑肉不笑地說道: “既然這樣,那九叔我就走了,我晚上再來看您,希望您保重身體。”
最後幾個字,江星遠咬字極重,恨不得将牙龈咬碎。
聽到蘇全回來的腳步聲,謝君卿倏地張開眼眸: “走了”
“江少爺走了。”
蘇全一改面對江星遠的冷漠,他看着謝君卿面色蒼白的樣子,臉上瞬間露出焦急的神色。
“九爺,您這是何苦!過幾日我們便能找到那孫鬼手的徒弟,就可以幫您将東西摘下來。”
“這蠍子鎖若是這麽好摘的話,我也不會忍受這麽多年。”
謝君卿閉了閉眼睛,緩緩說道: “蘇全,去拿藥吧。”
蘇全見狀只好去拿藥。
謝君卿等到蘇全将藥拿回來之後,便将身上的染血的衣服緩緩脫下。
只見在蒼白如玉般的後背上,從頸部的第七頸椎起,一只泛着金屬光澤的蠍子便蟄伏後背,這處的位置,只需穿着稍微高領點的衣服,便不易被人察覺。
只見這只蠍子的六對附肢深入完全蟄伏沒入血肉,蠍子不大,但卻有着長長的尾刺,有着劇毒的微勾已經完全嵌入脊柱之中。
就只差一點,這一整只蠍子就徹底沒入體內。
那刺目的鮮血就順着脊柱,緩緩地流下。
蘇全将鮮血擦拭掉,塗上藥膏,将其包紮好。
“您這次犯了什麽戒律居然這般的厲害。”
謝君卿聞言,只是輕輕一笑,笑容平靜而柔和: “總歸是貪癡嗔念這些罷了。”
“想讓一個生來就孽障深重的人立地成佛,談何容易”
這邊是他緊箍咒。
只要他稍微動了那些貪癡嗔念,便會痛不欲生。
“九爺,九州那邊已經徹底失守了。”蘇全垂首說着事務,面色沒有一絲焦急的神色。
謝君卿重新換好了一件幹淨的衣服,他看着目光落在蘇全的身上: “還是那句話,只要他們吃得下,全部拿去都行,若實在貪心,還想要別的,那就格殺勿論。”
“是,九爺。”
*
在回去的路上,外面的天色漸漸明亮了起來。
江星遠一臉倦色地回到房間裏,腦海裏不停閃過想到剛才看到的畫面。
謝君卿到底怎麽回事
“您有什麽煩心事嗎”趙樓忽然問道。
“沒啊,我有什麽好煩的,活得好,吃得好。”江星遠咬了一口蘋果,張口不承認。
趙樓瞄了江星遠一眼,随後說道: “這是您今天早上第九次嘆氣了。”
“有這麽多嗎”江星遠也有些納悶。
他感覺剛才自己深呼吸了一下。
想到剛才那些事情,江星遠決定不想了,反正今天下午還要到謝謝九那裏報到。
“算了算了,先去上學吧,我現在好困。”
趙樓聽到江星遠這句話,頓感無奈。
江星遠登上直升飛機之後,倒在座位上就開始打起了呼嚕。
“小樓,我先睡一會兒,到了你叫我。”
*
第二天,姜逸醒來倏地睜開眼,他看着熟悉的房間,頓時愣了幾秒。
他忍着頭疼坐了起來,這才發現自己身在何處。
他怎麽會回到謝家老宅。
因為宿醉,口渴異常,他剛下床喝了一杯水,便聽到了一陣開門聲: “表哥”
姜逸端着水杯的動作倏地一頓,擡頭看去,便看到謝淮,忍不住捏了捏有些額角: “我怎麽會在這裏。”
“表哥昨晚上喝醉了。”
姜逸看向謝淮,眉間微蹙: “你帶我回來的”
“不是,是江星遠。”
謝淮只有這麽說,他能感覺到此刻姜逸對他的态度有些疏離。
“江星遠……”姜逸聽到這個名字,腦海中倏地閃過昨晚上少年端着酒瓶,給他一杯杯給他倒酒的身影。
如果不是江星遠搗亂,他就不用喝那麽多。
心中忍不住生出一絲愠怒。
“他人呢”
謝淮聽到姜逸的問話,老老實實地回答: “應該,上學去了,表哥你找他有什麽事”
姜逸這才想起江星遠還是一個高中生這件事,頓時深吸了一口氣。
“沒事。”
“你父親在嗎”姜逸問道。
謝淮臉上立即露出了一個笑容: “父親在書房裏,你要過去找他嗎”
姜逸點了點頭。
與此同時,一位傭人敲了敲門,站在門外說道: “表少爺,三爺要見你。”
姜逸說了一聲好。
他一想到謝淮的婚事,就忍不住皺眉,真好也打算跟謝榮安一面。
謝淮亦步亦趨地跟在姜逸的身邊,嘴角挂着笑容,脈脈含情地眼眸望着身旁的人。
一副心情看起來不錯的樣子。
“表哥,你這次回來,索性就在家裏多住幾天,我們已經很久沒有見面了。”
謝淮小心翼翼地開口說道,目光期盼地看着眼前的高大溫柔的alpha。
“表哥,我求你了,這幾天就陪我多玩幾天吧。”
謝淮軟着聲音說道。
整個人瞬間柔和了下來。
姜逸垂着下眼眸,假裝沒有看到謝淮眼裏希冀愛慕的目光。
“不清楚,這幾天可能要參加公司會議,如果我有空的話一定陪你。”
謝淮聽到這句話,臉上倏地露出一絲失望的神色。
“表哥,我不想嫁給江星遠那樣的alpha。”
“阿淮,如果你不喜歡江星遠的話,我會幫你告訴舅舅,這件事我做不了主,你已經長大了,我們不能像以前那樣天天待在一起玩耍。”
謝淮聞言,露出了一絲苦笑。
“我從來沒想過反抗父親,只是想在還沒有成婚之前,跟表哥在一起多相處一段時間,僅僅只是這點願望,表哥都不答應,要将我拒之門外嗎”
“是我讓表哥為難了。”
“阿淮,我從來不是這個意思。”
姜逸看着謝淮瞬間紅的眼眶,頓時心軟了下來。
謝淮帶着一絲哭腔,他忍不住問道: “那為什麽表哥不喜歡……”
“阿淮,你永遠都是我的表弟。”
姜逸倏地打斷謝淮的話,語氣中帶着一絲嚴厲,似乎害怕謝淮将那難言的感情說出口。
謝淮聽到這句話,神色怔愣,他怔怔地看着眼前的alpha,淚水在不知不覺之中流了下來。
他在這一刻,倏地明白過來了,原來表哥并非不知道他的那些心思,只是裝作不知道罷了。
姜逸神色複雜地看到謝淮眼裏的愛慕與執念,他嘆了一口氣。
随即,他伸手溫柔地擦拭掉謝淮臉頰的淚水。
“阿淮,是哥哥對不起你。”
謝淮倏地回過神來,他直勾勾地看着眼前的alpha,腦子倏地清醒過來,突然想到了昨晚發生的事情。
若表哥真的對他沒有一絲情誼的話,為何又一次次地任由他靠近,為何不直接回答昨晚上江星遠的問題。
表哥喜歡的人,有沒有在這個包廂裏
若非心中有鬼,表哥為什麽不直接回答這個問題。
他不傻,也不是蠢貨。
所有人看出來的問題,他難道就沒有看不出來嗎
他只是還抱着一絲希望。
“表哥,你發誓你真的從未對我有過一絲……”心動嗎
謝淮忍不住逼問道。
姜逸沒想到謝淮膽子居然這麽大,居然在這裏地方,說出這句話來,他幾乎條件反射般地捂住了謝淮的嘴,目光壓迫的說道: “你瘋了嗎”
這裏是什麽地方,就敢什麽話都往外面說。
謝淮被捂住了嘴,他在看到alpha眼中緊張的神色之後,心跳倏地漏了一拍。
原來,不僅僅是他一個人……
可是為什麽……
“阿淮,你聽着,這件事就此到此為止……”
然而姜逸話完沒說還,一股濃郁鳶尾花香朝着他鋪天蓋地地襲來。
他神色頓時一怔,瞪大了眼睛看着眼前的omega,呼吸逐漸急促了起來。
“謝淮,你……”
他倏地松開手,指尖忍不住戰栗着,幾乎不敢再觸碰謝淮一絲一毫,他的信息素在omega信息素的驅使下,幾乎克制不住地要溢散出來。
因為沒有alpha的支撐,謝淮靠在牆壁上,無力地緩緩滑落。
他的成年期的第一次發情熱來臨了。
前幾天他便察覺到自己開始有些低燒,便一直有所準備。
原本他是想借此來逼一把表哥的。
只是沒想會來得這麽突然,時間地點都沒對。
不過他現在也不顧得這麽多了,他看着眼前唯一的alpha,強撐着站了起來,搖搖晃晃地朝着對方撲過去,哭泣般的說道: “表哥……給我一個臨時标記吧。”
姜逸此刻雙眼通紅,十分的躁動不安,他抱着懷裏的omega,感覺到對方對他的渴望,甜美的信息素将他全身包裹住,幾乎控制不住地渴求着,想要快點将這個omega标記!
這讓他的眼眸不自覺地深了深。
“表哥……我好難受,快點标記我的吧,姜逸!”
然而就是這一聲,讓姜逸倏地清醒過來,他看着已經被他擁入懷裏omega,全身倏地僵硬,随後毫不留情地将懷裏的omega推開。
“姜逸……”
“閉嘴!”姜逸忍不住大聲吼道。
他跑到了空曠,讓自己呼吸着新鮮的空氣,他差點就犯下錯誤,随後立即撥打了電話,讓老宅裏專人來處理這件事。
謝淮沒再出聲,無力地倒在地上,難受得發出嗚咽聲。
老宅的效率很高,幾乎在姜逸打電話沒多久,就有人趕到這邊,直接為謝淮注射了抑制劑。
謝淮在被注射抑制劑之後就昏了過去。
謝榮安在得到消息之後,也立即趕了過來。
他的目光先是掃過暈過去的謝淮身上,随即落在不遠處的姜逸身上。
謝榮安在嗅到姜逸身上沾染的鳶尾花信息素之後,臉色倏地黑了下來,沉聲說道: “阿逸,你跟我到書房來。”
姜逸眉間微蹙,他沉默地跟着謝榮安來到了書房。
在進入書房,房門合上的瞬間。
謝榮安轉身擡起手,随着一道清脆的響聲落下,姜逸的臉上瞬間便多了鮮明的巴掌印,嘴角滲出一絲血跡。
“混賬!”
謝榮安面色發青,怒目圓睜: “當初你怎麽答應我的,你難道忘了嗎”
姜逸擡手碰了碰火辣辣的臉頰,倏地擡起頭,眼眸鬼魅般猩紅,伸出舌尖舔了舔嘴角的鮮血,怒極反笑: “舅舅,你真的是誤會我了,我從來都只是将阿淮當做親弟弟。”
謝榮安神色憤怒地看着姜逸: “你不用跟我裝這些,我再次告訴你,若你敢去動謝淮,我就敢挖了姜宏的墳。”
姜逸聞言,身體倏地一僵,衣袖下雙拳緊握,強壓下心中怒火,露出一個溫和的笑容。
“舅舅,我真的從來都是将阿淮當做親弟弟疼愛,我已經在極力地跟阿淮保持距離了,這次只是一個意外。”
姜逸看起來依舊溫文爾雅,然而高腫的側臉,低垂着眉眼,配合着溫和的笑容,看起來卻十分的怪異,充滿了割裂感。
謝榮安眼眸微眯,細細地打量着眼前的alpha。
沉默許久,他嘆了一口氣: “但願這只是一個意外,你好自為之。”
謝榮安說完便直接離開了書房。
姜逸站在原地,他回頭看着謝榮安離開的背影,眼裏滿是洶湧的恨意。
*
江星遠正趴在班上睡得正香,突然他感覺到一絲不對勁。
原本哄鬧的教書,倏地安靜了下來。
他緩緩地擡起頭,艱難地睜開眼睛,想要看清楚到底是誰在打攪他的好夢。
他這一擡頭,便謝朝那張面無表情的臉,以及旁邊被打得像個豬頭的黃毛
——這是誰啊
“江哥……求求你,救我!”
江星遠露出一絲狐疑來,他這才将這個豬頭黃毛認出來,怪不得剛才怎麽感覺有些眼熟!
原來是黃浩。
不過……這些人好端端地找他做什麽
“幹嗎”他恹恹地謝朝說道。
“沒事擾人清夢,很不道德的。”
謝朝像是聽笑話一般: “道德,你江星遠有道德這種東西嗎”
“我沒有,你就有嗎”江星遠撇了撇嘴角: “說得你多正義似的。”
“烏鴉笑豬黑,彼此彼此。”
“你——”謝朝沒見過,比江星遠更無恥的人。
“聽着如果你想要救你兄弟的話……”
“唉,等等!”江星遠瞬間清醒過來。
“什麽叫我兄弟”
他瞪大了一雙眼睛,看着謝朝: “我跟他見過幾次面,就只是同學關系,你不要亂說好嗎”
聽到這句話,黃浩倏地瞪大了眼睛,他乞求般地看向江星遠: “拜托,江哥,我昨天才幫你辦事情,你不能翻臉不認人。”
江星遠頓時驚呆了。
“喂,你們這樣一唱一和的,是不是想要仙人跳!”
“我先告訴你們,這種把戲我見多了,可騙不到我的!”
他瞬間将目光挪到謝朝的身上: “我知道你對我有意見,但是能不能不要胡來。”
“有話咱們可以好好說,你好是突然想和我做兄弟,也不是不行。”
江星遠倏地露出一個笑容,看起來格外的無恥。
謝朝看着江星遠不要臉的樣子,已經比之前鎮定了許多,他沉着眼眸對江星遠說道: “我們出去聊。”
江星遠同意了,然而十八班上的同學卻不同意。
“你們想将星遠帶到什麽地方去”
“唉,星遠你不要去,小心故意騙你出去,他們都不是什麽好人。”
“星遠,你不要走,班長已經去喊了主任了,很快就過來了。”
謝朝聽到這些話,他目光有些難以置信地看向江星遠。
什麽叫他們不是什麽好人!
他們不是好人的話,難道江星遠就是一個好人嗎
江星遠見狀,無奈地朝着謝朝攤了攤手: “你看看嘛,我其實很願意配合你的,但是同學們都不同意,群衆的眼睛是雪亮的,誰是好人,誰是壞人,一看就知道了。”
謝朝覺得操蛋至極!
他都不知道江星遠怎麽有臉說出這樣的話來,都不覺得害臊嗎
“星遠,主任來了!”
十八班的教室門口,站在微胖地戴着眼鏡的中年男人。
年級主任在看到十八班口中挑事的人是誰之後,額頭倏地冒出冷汗,這可有些不好辦,十八班的學生,怎麽招惹了這麽一個煞神。
“這位謝同學嗎”
謝朝微微颔首,眼皮都不帶擡一下的。
“主任你好,我是十八班新來的轉校生,我叫江星遠,您叫我小江就行了。”
江星遠上前熱情地跟主任握手打招呼,笑容親切和藹。
陳主任看着被握住的手,立即條件反射般地客氣着: “小江啊,我……”
不過,很快便反應過來了,倏地撒開了手,露出了一個尴尬而不失禮的笑容。
這學生年紀不大,倒是挺世故的。
“你們是有什麽事情要解決”
“是有點小事要麻煩主任,我們有一點的小誤會,需要主任為我們提供一個安全的地方,幫助我們解開這個誤會。”
“啊,是這樣的嗎”
陳主任頓時松了一口氣,他當初還有些緊張,害怕學生會打起來。
“既然能和平解決當然是最好的。”
謝朝緊捏着拳頭站在一旁,他一直忍耐着,害怕自己等下一個沖動,就直接對江星遠動手了。
僅僅只是幾句話的事情,用得着這麽複雜嗎
“不必這麽麻煩。”謝朝面無表情地說道。
下一秒,他便直接攔住了江星遠的肩膀。
當着所有人的面說道: “從現在開始,我和江星遠是好朋友的關系。”
謝朝這句話說出口,整個班上都寂靜下來。
他滿意地看着衆人驚訝的神情。
只是裝而已,誰還不會
“你們怎麽不鼓掌”
話音剛落下,便響起了稀稀拉拉的掌聲。
江星遠見狀,忍不住挑了挑眉。
他反手也直接搭在了謝朝的肩膀上,瞬間便感受到謝朝身體瞬間僵硬了一秒,忍不住勾了勾唇。
“既然你都這麽說了,我肯定也會将你當着我的好朋友的。”
江星遠目光戲谑地落在謝朝的身上。
謝朝頓時額角青筋直跳,頭皮發麻,他遲早要将江星遠這個混蛋給弄死。
于是兩人在衆人的目光下,勾肩搭背地走出了教室。
謝朝在衆人的目光下,被江星遠搭着肩膀,一邊動作僵硬,一邊擠出一個笑容: “只要你願意轉校還有離開謝家,你想要什麽要求盡管提出來。”
江星遠聽到謝朝的話,頓時忍不住直呼好家夥,難道謝朝這麽快就忍受不了他嗎
“要是我不答應的話,你是不是會拿支票,直接來打我的臉”
謝朝沒明白江星遠的意思,不過支票他倒是聽懂了。
“你想要多少錢”
江星遠眼睛一亮: “你有多少錢”
謝朝看着江星遠亮晶晶的眼睛,一肚子壞水樣。
什麽叫他有多少錢。
難道他有多少,江星遠就要多少嗎
這不比資本家還狠
謝朝一想到這,頓時轉移話題: “我幫可以幫你,将你家那個鸠占鵲巢的養子給弄走,幫你得到江家的家産。”
“謝朝你覺得我傻嗎為了一個江星冉,賠上一個老婆不說,還賠一個有錢的岳父”
“江家就一破賣礦的,我有好日子不享福,天天去廠裏挖煤我瘋了吧!”
江星遠毫不猶豫甩開謝朝的手,覺得跟這種腦子不清醒的人說話沒勁。
“還有我之後要是娶不到老婆,難道你賠我啊”
謝朝忍不住咬碎了牙,不是說江星遠貪財的嗎
不過,他的确無法反駁剛才江星遠說的話。
他上哪裏去給江星遠找個比謝淮條件還要好的結婚對象
江星遠略有些無語,他是喜歡錢,但是他又不傻!
他看了看時間,馬上就要放學了。
等下又要去見謝九。
一想到早上在謝九背後看到的血痕,江星遠心中就感到一陣莫名煩躁。
他糾結着,要不要去買個果籃意思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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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攻預收:《穿書到古早狗血文後,我創飛了所有人》
陳季穿到一本古早文中的聖母弱受,因長期營養不良,瘦得跟竹竿一樣,風吹就倒。
原文中走的先婚後愛,虐戀情深的劇情,渣攻因為嫌棄受,結婚之後就沒有碰過主角受,在外面一直有些固定的情人。
渣攻出軌家暴,泡夜店,但他依舊還是一個好男人。
主角受在渣攻的虐身虐心之下,徹底愛上了渣攻。
身為二世祖的陳季,壓根就不能忍,一般都是他欺負別人,這輩子敢欺負他的人,還沒出生!
去他的先婚後愛!
去他的虐戀情深!
去他的聖母弱受!
他決定創飛所有人。
面對極品家人,陳季刀插到桌上: “要錢沒有,要命一條,當然不是我的。”
聽到三從四德的說教,陳季不由冷笑出聲,誰為渣攻守貞操!
開始網戀各種小奶狗,一次談八個,一不小心又勾搭上了渣攻盤條亮順的小叔。
渣攻回頭一看,發現一向乖巧聽話的小丈夫,給他無數頂綠帽,被氣得頭頂冒煙,準備發動小黑屋技能。
然而,他卻驚訝的看到自己的小丈夫,忽然間長的比他高,也他強壯,家暴不成反被揍。
“老公,你身體是不是太虛了”
渣攻頓時惱羞成怒,吵着罵着要離婚。
陳季可不同意: “當初說結婚的也是你,現在要離婚的也是你,休想這麽輕易的擺脫我,門都沒有!”
這時,渣攻小叔出面: “都別鬧了,聽我一句話公道話,亦宸這件事你做的不對,出軌在先,阿季心裏有怨氣是應該的,不過,還是早點離婚算了。”
渣攻:還好小叔還站在他這邊的。
“還有你阿季,只要你同意離婚,你要多少我來出。”
“小叔,你不能養大了他的胃口!”
下一秒,他那個位高權重的小叔,語氣輕柔地哄着他的小丈夫: “你要是再不離婚,我怎麽辦你答應過要給我一個名分。”
渣攻聽到這句話,頓時傻眼了。
陳季蹙眉: “這可不行,你的不就是我的嗎不還是我吃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