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第26章
裴酌現在可不是清澈愚蠢的的大學生,他立刻察覺到自己這一番話,會成為日後被懷疑他會生孩子的證據,改口道:“姜太醫,男女避子湯都要,最好男子喝了跟太監沒什麽兩樣,治根治本。”
姜祿記錄下裴酌的要求,道:“那還能行房事嗎?”
裴酌:“唔,可以吧。”
姜祿确信這是一種更有效的懶人宮鬥法。大美人懶洋洋的,一出手就是一勞永逸。
也好,這樣他們太醫也省事了。
他看了一眼陛下,聽見了吧,以後生不出兒子別來找我。
蕭循神色微微僵硬,原來裴酌還沒有消氣。
裴酌打發走姜太醫:“你現在就回去研究吧,我晚一些時候過去看你有沒有偷懶。”
蕭循緩步走到床榻前,拿出一個青花小瓷瓶,“蒸餾器做出來了,你看看酒精是不是這樣。”
裴酌扒開塞子,嗅了嗅,一股濃重的酒味撲面而來,他打了個噴嚏,被激得眼眶濕潤:“對,是這個味。”
蕭循:“我命人制作一些給太醫署備着,若是夏糧豐收,再多備一些。”
裴酌:“好。”
他不太自在地跟蕭循對視,嘴巴一張,擅長使用發布任務消滅尴尬:“我想在玉京弄一座未來科技館,就在原來的金塔寺裏吧。把蒸餾器蒸汽機軌道火車,還有我說的各種教具模型陳列在裏面,上午對學生開放,下午對百姓開放。”
教書總歸得回歸實際用途,他畫的圖紙很多并不具備落地生産什麽的能力,但可以引領一個思考方向。
過去一個月,裴酌用金塔寺抄出的銅材做了很多新玩意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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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當時看見金塔寺的抄家清單,笑得少了五十年功德,金銀銅鐵自不必說,居然還有其他金屬比如錫、鉛,簡直是瞌睡送來枕頭。
蕭循自然答應:“好。”
裴酌:“金塔寺裏面清空了吧?可以挑一些女學生辦學。”
蕭循:“嗯。”
裴酌:“我并不希望她們以後的歸宿是終生相夫教子,所以要篩選意向一致的學生。當然,我也不是說她們不能嫁人生子,總之是不能被困在後宅裏。”
蕭循略一想,便明白了裴酌的避子湯真正的用處。
他沉着眼看着裴酌,心頭竟有些失落。
裴酌溜溜眼珠子,怎麽還不走,站在這兒幹什麽?
他搜腸刮肚:“要不……試試做點水泥?”
“一種風幹後不用入窯燒制就跟磚頭一樣硬的混合泥,可以鋪地蓋房子修堤壩……”
“七成石灰石,一成黏土,少量鐵礦石和煤,石膏,磨成粉,加水攪拌成泥漿……”
“我覺得可以雇一隊人馬去大宣各地探礦産,比如硫磺礦……”
蕭循見他像四弟心不在焉背課文一樣,放過他道:“我去禦書房了,有事叫我。”
裴酌從善如流躺下:“好的。”
……
太醫署,一口大鍋燒着黑咕隆咚的藥。
睡飽了的裴酌從門口溜進來,找到姜太醫,看見他正用一柄小秤稱量各種藥材,稱好了就往鍋裏倒。
裴酌微微踮腳,朝鍋裏看去:“我能嘗嘗味道嗎?”
姜祿:“不可!”
裴酌遺憾地放下大長木勺。
姜祿:“這是葉二的催情藥,我正減弱藥性。”
裴酌頓時一蹦三尺遠:“難怪聞着這麽熟悉,研究這個幹嘛?”
姜祿:“我覺得他的驅寒效果不錯,冬天了适合給手腳冰冷的老人吃。”
裴酌想起揮之不去的燥熱,“那要降低再降低。”
姜祿:“自然,我把它拆成兩部分,驅寒和壯陽,前者是低價利民,後者可以賣錢補前者的虧空。”
裴酌:“我聞着不會有事吧?”
姜祿:“沒事兒,你看我不都聞着嗎?”
裴酌:“你都能拆解藥方了,研究出解法不難吧?那什麽第二次第三次,有辦法避免嗎?”
姜祿揣摩上意,回絕道:“沒有辦法。”
裴酌:“那你什麽時候研究避子湯?”
姜祿:“幹完這個就研究,裴公子似乎很關注?”
裴酌嘆氣:“我來就是想說,你可以先抓幾只老鼠或者母豬試試,在他們繁殖期喂藥,若有效果,停藥,下一個繁殖期不喂藥,再觀察其生出來的小老鼠小豬,與正常相比,是否有缺陷。”
姜祿眼睛一亮,“你這個想法聽起來很有意思,我再上書陛下批幾只母豬。”
母豬聽起來還怪珍貴的,大宣豬肉可貴了。
裴酌:“要不,還是抓點猴子。”
姜祿:“猴子更好!”
姜祿仿佛找到知己,要帶着裴酌參觀太醫署。
裴酌走不動路,婉拒:“你還煎着藥。”
姜祿:“不礙事,反正要等它熬幹。”
裴酌只好道:“我要出宮了。”
姜祿驚訝道:“你不住宮裏啊?”
裴酌:“明天要上課。”
又是可怕的周一,真不想上課。
姜祿看着裴酌的背影,突發奇想跑上去,“我可以把一下你的脈嗎?”
裴酌警鈴大作,把手背到身後:“你想幹什麽?”
姜祿支支吾吾:“就把一下。”
裴酌見他這副難以啓齒的模樣,心裏一咯噔,他還記得姜祿第一眼見他還胡說他“能生”,這句話不會往心裏去了吧?
“不給。”
“就一下,我只是有點好奇。”
裴酌:“不該好奇的別好奇。”
等等,他是不是有點草木皆兵了?現代查懷孕尚且要十天以上才有明顯指标,他昨晚剛上床,哪有這麽立竿見影的事?
難道是他身子有毛病,姜太醫看出來了,但不好意思直說?
裴酌并不諱疾忌醫:“你說明原因。”
姜祿低聲道:“一般來說,男子承受…次……會有些不适,我觀你恢複得很好,我的藥不至于……”
裴酌驟然紅了臉,蕭循怎麽回事,他做了幾次還跟太醫說?
“告辭。”
李二忙跟上裴酌的步伐,詢問道:“開蒙班還繼續嗎?”
裴酌:“繼續,但我不親自教。接下來我要忙活一陣女學的事。”
李二:“陛下命姚靖協理公子辦女學。”
裴酌不敢相信地眨了眨眼,有女狀元既當榜樣又當督查,他派出一個學生過去授課,完全可以撒手不管了。
蕭循這麽好?
裴酌還記得,自己說把蕭琢送來念書,結果蕭循報複般的給他整了一個王孫幼崽班的事。
轉性了?
裴酌嘴角勾到一半,步子邁得大了一些,扯到酸軟的大腿,嘶了一聲。
笑不出來,蕭循轉性不好說是哪個“性”。
李二仿佛裴酌的秘書,彙報他鬼混一天後積攢的事宜:“太傅大人派人送了一車宣紙,說是贈給學堂。”
“印坊造出一批油墨,如今一日印量翻了三倍,請您去過目。”
裴酌信任地看着李二:“過目這種事,你幫我處理了。”
“是。”
李二又道:“太傅似乎要和夫人和離了,不過是私底下,因為女兒還未出閣,太傅說要潛心著述,兩人分居,并不提和離。”
“楊夫人清點家産,把一半折合銀票,也給你送來了。”
裴酌仿佛一個父母離婚的小孩,提前繼承了他們的婚內共同財産。
可是,他沒有資格繼承才對。
“這銀票我不能收。”
李二:“太傅說兒女各一半,你收下吧,不收的話,楊夫人良心難安,難免又會捐給其他寺廟。”
裴酌看着李二拿出的銀票,有些吃驚,他爹在現代就是個窮教書的,偶爾教出高考前幾名,學校給幾萬獎金。這些獎金加起來,都不如在大宣教太子的賞賜多。
太子很值錢。
裴酌:“你家主子什麽時候生個太子讓我教教。”
陛下說了要守孝三年,三年足夠他鋪好裴酌的皇後之路,李二想到李如意說的,如果陛下執意和裴酌在一起,大概不會有子嗣,最後應該是兄終弟及,蕭琢年紀比較合适。
李二含糊道:“如果算的話,有了吧,也教上了。”
裴酌:“哪裏有了?誰有了?”
蕭循目前為止不是只跟他上過床?他才沒有!
李二:“公子莫急,到時自然見分曉。”
裴酌嘴裏苦澀:“你是不是跟沁王混了?”
誰教你這樣說話的?
……
裴酌從未覺得一周過得這樣快速,一眨眼,五天滑過了,距離下一次解毒,只剩下五天期限。
他如果不在周末把這件事解決,拖到最後一天,頂多是周三,周三打工人的身心已經很疲憊了,還要……
裴酌閉了閉眼,周六是最合适的。
先躺一天休息,完了再躺一天休息。
那就……等等,蕭循讓他定時間,豈不是意味着他要邀請蕭循過來?
可惡,是個陷阱,蕭循這個心機狗,這麽抹不開面的事情讓他幹,他自己清清白白!
這個下三濫的藥物,還會在他憂愁時微微發作,催促他去找人解毒。
周五晚上,裴酌輾轉反側一晚,吩咐李二明天太陽出來就叫醒他。
接着,裴酌硬生生熬了一個白天不睡懶覺,到了深夜,他感覺自己眼睛一閉就能睡得人事不知。
妥了。
裴酌把兜裏的小紙條遞給李二,打着呵欠道:“送給陛下。”
紙上寫:寅時三刻。
大宣卯時上朝,一個時辰有八刻,寅時三刻距離卯時還有五刻鐘。
蕭循回去路上要花一刻鐘,也就是說,他能用的時間最多四刻,即一個小時。
一次就差不多了,多了就要耽誤早朝。
裴酌安排好,安心睡去。
等明日醒來,事情已經辦好了。只要他不知道,尴尬的就不是他。
李二謹記叮囑,寅時二刻才把紙條送進宮,李如意恰好在外面執勤,納悶道:“你這個時辰來幹嘛?”
李二跟着裴酌的作息,不像他們起得比雞早。
李二:“替裴公子送信。”
李如意:“緊急嗎?”
李二:“裴公子讓我一定這個時辰送。”
李如意:“行吧,我去叫醒陛下。”
反正裴酌就是送個早膳想吃啥的菜單,估計陛下也甘之如饴。
蕭循被李如意喚醒,以為有突發要事,撿過床尾的衣服披上,已然一副随時見文武百官的清醒樣子。
李二呈上一張紙條:“裴酌公子說,陛下看到便懂。”
蕭循看清楚上面的字,沉默了。
他以為裴酌能拖到五日後。
蕭循不可思議:“為何是這個時辰?”
李二盡職盡責帶話:“裴公子說體諒陛下公務繁忙,特此抽了一個不耽誤上朝的時間。請陛下百忙之中抽空前往。”
蕭循:“他願意寅時三刻起?”
李二摸不着頭腦:“裴公子剛睡兩個時辰,說陛下不必叫醒他。”
蕭循琢磨了一下,“……”
說實話,沒見識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