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少爺上官南北
他等着少爺追問,誰知少爺嘻嘻笑了:“你知道我在看誰?”
沈山南:?
夏知之面含羞澀:“這就是心有靈犀嘛。”
沈山南:......
夏小少爺自己美半天,終于想起正事,好奇:“你怎麽知道,你去過南疆?”
沈山南:“恩。”
夏知之眼睛一亮:“那你去過洱海嗎,我一直很想去,聽說很漂……啊……”他後知後覺的想起來,沈山南可不是旅游去的——他沒有空調專車,也不會有漂亮的民宿和周到的行程安排。
“洱河麽,”氣氛驟然凝滞時,沈山南慢慢道:“……去過,點蒼山。”
夏知之:“哦哦。”偷偷呼出一口氣,不敢再追問了,拉着他走進酒樓。
大概是那個武林大會的緣故,酒樓裏十分喧嚣。小少爺惦記着書裏寫的醉意潇灑江湖,興沖沖進去,結果江湖汗臭潇灑了一臉,好懸沒嘔出來。
“怎麽回事,”他苦着臉問小二:“什麽味兒啊。”
小二:“客官裏面請,二樓有雅座——”他一面迎一面笑嘻嘻:“剛才有兩位大俠打起來,一位沒留神被砍了胳膊,哎呦那個血,好幾位吓尿了褲子,咱們好不容易弄幹淨呢。”
夏知之:.......
夏知之:......
夏知之:......那你笑屁啊!!!!
說話間已走上樓梯,他簡直想要扭頭回家,扭一半看見沈山南平靜的神情,又死撐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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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攻你要攻你要攻你要攻你要攻你要攻......
握拳,流淚!
拜争鬥所賜,這地理位置俱佳的二樓居然還有臨窗的雅座空着,夏知之本就是沖着樓外湖景來的,心情頓時好了許多,拉着沈山南要過去。
“南南快坐,這酒樓還挺有名——”
“少爺小心!”
他正介紹着,忽聽寇思一聲驚呼,一個黑影直沖着面門襲來!
夏知之來不及反應,他甚至沒看清是什麽東西,電光火石間,身後伸出一只骨節分明的手,“啪”地夾住了襲來的黑影。
——筷子,一只極普通的木筷,在離他只有一掌距離的地方,被沈山南輕巧掰斷。
兩秒後,夏小少爺才醒過神,心髒後知後覺的砰砰直跳,猛擡頭看向那擲筷子的人。
靛藍色衣服頓時映入眼簾,再往上,是桀骜的一張臉,半個時辰前剛見過。
也不知是不是身旁的同伴們給了他信心,靛藍衣服不見之前的驚懼,陰着臉招呼:“真巧啊,這位——少爺?”
他吐字十分輕佻,少爺二字咬得尤其重。也許別人不能立刻反應過來,夏知之卻是有經驗的,他以前與小姐妹一起時,經常有不長眼的薩比直男拐彎抹角嘲諷他們。
比如面前這個還以為他是小哥兒的憨批。
夏知之面色微沉,還沒說話,靛藍衣服又罵小二:“這臨窗位置爺幾個早定下了,不長眼的東西,憑你也敢擋爺的道?!”
他看的是小二,罵的是夏知之一行。聽聞小二還敢搭茬:“這位爺......”眼中閃過一絲陰狠,随手掀翻筷子筒,根根木筷如雷電般向小二激射出去。
“蜀中唐門,天女散花!”
四周有人忍不住驚叫出聲。
夏知之他們一行人都與小二站在一處,俨然全被天女散花的暗器手法包圍!出手便是殺招,他竟是下狠心要幾人不死也得脫層皮——
然而那木筷快,沈山南的劍更快。他仿佛幽靈一般無聲無息,只一陣風吹過,那些木筷陡然停滞在半空,又陡然直綴而下。
噼裏啪啦砸落在地,全部斷成兩截!
無人看見沈山南何時拔的劍,他始終站在夏知之身後,存在感極低。等衆人注意到他,這才發覺,方才連殘影都難以捕捉的竟是一柄重劍。
他依然是毫無波瀾的模樣,甚至手臂都不曾緊繃。那烏黑的劍身自然垂下,靛藍衣服如見到什麽可怖的事物,手指一顫,下意識後撤半步。
“風樓?”
同伴的疑惑驚醒了靛藍衣服。意識到自己的失态後,靛藍衣服——傅風樓面上浮現出惱羞成怒,眼中殺意更重:“好手法,以往竟不曾聽聞蘇杭還有如閣下這般人物......”
沈山南沒回應,夏小少爺悄悄拽住他衣角,冷嗤:“那是你孤陋寡聞,你瞎。”
傅風樓的目光轉移到他身上,雖陰冷猶在,眼中還是不由自主閃過驚豔。莫說是他,他身旁那些同伴們也紛紛按捺不住:“這哪兒的小哥,長得倒好。風樓,你們見過?”
傅風樓眯了眯眼:“先前雪地裏初見,影響深刻,念、念、難、忘。”
同伴完全沒聽出他咬牙嚼字,哄然笑道:“這豈非就是緣分!”
幾人顯然平日裏嚣張慣了,除了傅風樓,恐怕再無人了解沈山南一劍斬落天女散花是什麽功力。便是姓傅的本人,對這唐門絕技也是了解不足的。
正如三歲小兒抱重金,他只知人人都道他懷裏的物什珍貴,可以買下集市中的所有東西,然而猛地一個東西買不來——他便疑心其中有什麽貓膩,又或許重金其實并不那麽貴重了。至于重金究竟是否真的足以鎮壓整個鬧市,小兒又如何知曉?
“哎,你叫什麽?”其中一個已坐在臨窗處,拍了拍自己的腿面,沖夏知之道:“你不是想觀景麽,爺正覺風景寡淡,既然有緣,請你吃酒賞景怎麽樣?哈哈哈哈!”
寇思怒起要罵——
“呵,緣分,”夏知之卻沒讓這未成年出頭,寇思驚詫于少爺這次居然沒氣哭,就聽他冷笑一聲,道:“問我叫什麽?少爺我叫上官南北,你說有緣,莫非你就是司馬東西麽?”
寇思&馬夫&在場所有暗衛:......
衆人默默反應兩秒,集體瞳孔地震!!!
這是誰!這是我家少爺嗎!少爺他不僅沒哭,他居然還會罵人了!
對面那人怒火上湧,嘴裏罵着不幹不淨的話,抄起劍就刺了過來。
夏知之一把按住沈山南的胳膊,沖着空氣斥道:“還愣着幹什麽?!”
“叮——”一聲,數名黑衣衛蜂擁而出,蕩開那男人手中劍,旋身攻了過去。
夏知之牽起沈山南,不動聲色的後退。別人看不出,他卻覺得沈山南怪怪的,有種說不出的......令他精神緊繃的感覺。
重彩給他安排的黑衣衛都是精銳,更別提其中還有兩個是夏亭一手教導,止涼山莊最高戰力都在這兒,收拾幾個空有名頭的才俊自然不在話下。
混亂并未持續很久,黑衣衛很快将幾個人撂倒。那傅風樓倒是有些手段,可惜争鬥間被不知哪兒來的半截筷子穿透手掌,直接釘在了桌子上,疼的面色煞白,硬氣的沒叫,卻也沒有掙紮之力了。
“都扔出去,”夏小少爺也小心眼,惡狠狠的把話送還給他:“那位置少爺早定下了,不長眼的東西,憑你也敢擋少爺的道?”
寇思熱淚盈眶的笑出聲。
黑衣衛又嗖嗖不見了蹤影——夏知之最後的目光落在傅風樓血肉模糊的右手上。他握着沈山南的手一直沒有松,但是二樓空間本就不大,争鬥間不免拉着對方走動過幾步。
他并不是懷疑沈山南,也不想像看管犯人一樣管着他,只是......只是......
沒了敵對的人,夏小少爺的膽子跟着神出鬼沒的黑衣衛一起去了無蹤跡。他捏着沈山南的手指,鼓起勇氣擡頭,卻見對方依舊如死水般平靜,垂着眼站着,好像很聽話,又好像萬事不經心。
不曾被激怒,也不曾有過殺意,刀劍在數尺外交鋒,他卻連脈搏都沒有變快半分。
但是夏知之總感覺哪裏怪怪的。
哪怕沈山南一劍捅了對方,他也不會這麽心驚。
畢竟在他看來,男神是真高冷,高冷到冷漠。可是試問一個真正高冷的人,會在被阻攔後,暗裏用半截筷子洞穿別人手掌嗎?
而且非得是筷子,不是暗器——沈山南身上是有暗器的,明明更鋒利更好用,他卻沒有用。他甚至平靜的好像什麽都沒有發生過,也正是這平靜......讓夏知之下意識緊張。
然而緊來緊去,最後還是心疼占了上風。
夏小少爺最後還是心疼的想,無論如何肯定是因為受過苦......唉,不能怪他。
............
倒黴的酒樓位置佳人氣旺,也常年被煞星們糟蹋來糟蹋去。掌櫃習以為常的出來交涉,自然不會認不識自家土地上的地頭蛇。
見過小少爺和新晉“少夫人”,馬夫又和和氣氣賠了銀子,沒一會兒新的桌椅就給擡上來了——可見是真被糟蹋出經驗來。
夏知之深刻反省自己剛才的懷疑,殷勤地給沈山南夾菜,把辣的清淡的酸的甜的都投喂一遍,發現男神真的來者不拒,沒什麽偏愛。
不過總體而言,吃的還都挺滿意。
吃完飯逛了好一會兒消食,顧忌沈山南身上有舊傷,不敢讓他吹太久冷風,這才念念不舍的回家去。
晚飯有羊肉,小少爺吃的肚皮渾圓,把他的南南塞進被窩裏,自己跑去找夏亭說了白天的事。
夏亭想了想:“你聽見他們叫那人‘風樓’?”
夏知之:“嗯嗯,差不多是這兩個音,他們是誰呀,我是不是闖禍了?”
“無妨,”夏亭和和氣氣十分貼心:“估計是北寒門的傅風樓,前些日子就收到過拜帖。知之不必想那麽多,打就打了,還不解氣,大哥着人把他綁過來......”
夏知之默了兩秒,見對面一副“打幾個廢物給我弟弟出出氣”的樣子,默默敗退,直呼停停停,弟控本弟承受不來。
寇思在旁邊添油加醋哎呀少爺今天可威風了他罵的對面擡不起頭——
夏知之呲溜跑路:“我要去哄南南睡覺,大哥拜拜!”
夏亭沉穩的笑,沒聽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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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的吱吱:堅強微笑,為愛做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