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你真的信他嗎

她多說一個字,夏知之的臉色就差上一分。

待全部說完,便笑意吟吟的站在遠處,一副勢在必得的模樣。

之後是長久的死寂。

直到夏知之後槽牙微錯,磨出刺耳的咯噠一聲,所有人目光驟然都落在他身上。

換與不換,在場無人能夠決斷——只有他,只要他要求……

連褚言與十九的心都漸漸繃起,沈山南仍面無表情,好似全不在意。

“那天就是你啊,”夏知之怒到極處,反倒冷靜下來,向來精致的臉上出現一絲令人心驚的狠意。他的身體不自覺前傾,指尖掐在車轅上:“可是我兩個都想要,兩個都不想選……”

“你要是再不讓開,我可以選擇殺了你嗎?”

“哎呀,不識好歹。”阿索娜蹙起繡眉,嘴角卻是彎着的。

她吃過近身的虧,這會兒離沈山南遠遠的,把玩着天人殘燭,驀地舉笛橫吹。

短笛未發出任何聲音,然而車廂內突然爆出一陣嗡鳴。褚言面色驟變,回身撲向廂內:“糟了——”

金翅蠱王不能被逼出來!

夏知之飛快從身後拖出一個袋子,一把掏出三四個神機鎖砸過去!

阿索娜側身避開:“你的準頭……”

“嘭!!——”

“嘭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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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機鎖全部炸開,炸的沙土飛揚,轟鳴聲振聾發聩。

數秒後,揚起的塵土驟然被劈開。阿索娜旋身而上,長索如毒蛇般猛蹿向車廂!

十九立刻攔住。但他武功不及阿索娜,一刀招式用老,阿索娜趁機腳尖挑起一枚石子,啪地踢向他面門。

石子來勢極快,十九躲閃不及,忽然手邊傳來一陣拉力,他順勢滾倒,石子堪堪擦過側臉。

心有餘悸的望過去,卻見是初陽拽了一把他的刀,掌中瞬間割出血來。

“謝了!”他匆匆道。

阿索娜再次與他交鋒,于空隙間瞥了眼沈山南,嬌笑道:“好山南,你不幫幫他麽?”

她也不傻,那日回去包紮好傷口,鑽心的疼痛稍緩,再一琢磨,便知道沈山南原先讓着她,不過是算到即便她迷昏了部分黑衣衛,以重彩對止涼山莊的掌控程度,很快也會過去罷了。

甚至他怕解釋不清傅風樓的頭,幹脆一不做二不休,徹底與她“決裂”,讓自己穩穩地坐在受害者的位置上。

想通之後,阿索娜并不恨他,甚至感覺到扭曲的高興——沈山南啊沈山南,不是表現得好似刑具與鐵鏈也折不斷你的脊背麽?不是假裝出一副無謂生死、高天孤月的模樣麽?怎麽在止涼山莊短短數日,你便跌落凡塵,又撿回你那些肮髒的算計來了?

明明就是一條拴在籠子裏的狗!合該搖尾乞憐!欲望、仇恨、殺戮、算計,這些你厭惡的全部,恰好就是全部的你,裝出那副樣子,又是給誰看?

來啊...今日要麽你斬一指給我,要麽就脫下你那層皮,讓這夏家的小少爺和其他人看看,你究竟是不是他們心裏那無知無害的模樣!

若是他們發現你龌龊的本質,還會留你在身邊麽?!

褚言在車廂內控制金翅蠱王難以脫身,十九漸漸抵擋不住,一時不查手臂被卷入鏈刺生生絞斷。

他悶哼一聲,刀交左手。

夏知之失聲驚道:“十九!”

阿索娜索頭尖刺在他臉上輕輕一劃,血珠頓時迸出:“還攔着我?我答應了別人不主動殺人,不過不小心斷手斷腳我可管不了。”

夏知之咬牙:“十九你——”

阿索娜苦惱搖頭:“我只是要一根手指,怎麽你們寧願賠上一條胳膊?胳膊還不夠,還加上那車廂裏一條人命,你們中原人便是這麽做生意的?”

路十九面上再無往日不着調的調侃,他逐漸變得刻板而執拗,流露出屬于黑衣衛堅硬的本質。

“這是命令。”

命令就是命令,他心甘情願作夏亭的黑衣衛,即便是将性命抵付在執行命令的路上。

自今世醒來後,夏知之首次如此深刻的感覺到了焦灼與無力。他什麽都做不了,眼睜睜看着十九和西涼身陷險境,眼睜睜看着...看着沈山南出于某種顧忌,選擇不信認他。

脫離了家世與金錢的外在,他還能剩下什麽?

還能做什麽?!

“低頭!”忽然一聲叫喊,十九立刻彎腰。拇指大小的木球噗噗地破空炸在阿索娜身上。

初陽不知何時溜回了車廂旁,從袋子裏摸出神機鎖。

他的右手還流着血。不過他也是個苦命人,經歷過各種危機,至少準頭和力道都比夏知之好得多。

夏知之做得快,以練手為主,神機鎖并不是每一個都能用,留存也不過十餘個。初陽忽左忽右的,一時間倒将阿索娜困住了——

畢竟她第一次時有所大意,其實有炸傷,只是面上強撐着不顯罷了,對這奇怪的小玩意還是心有餘悸。

十九乘機摸出保命的藥丸吞下。

很快存貨也全部用完,十九再次接下攻擊。

初陽蹭到夏知之面前,悄聲問:“害怕了?”

只這一句,差點将少爺的眼淚問出來。夏知之使勁搖了搖頭。

初陽語氣竟然并不緊張:“沒什麽大不了的,只是你沒經歷過,一下子被她唬住罷了。這裏誰不是把腦袋拴在褲腰帶上過日子?一不留神,就咔嚓——”

鬥雞眼伸舌頭,他做了個平日裏萬不會做的鬼臉,做完還有些羞澀,又抿起酒窩笑了。夏知之精神緊繃,勉強勾了一下唇角。

兵器交接聲不斷,初陽忽然又道:“你在怪沈山南袖手旁觀嗎?”

沈山南坐在車轅上,目光落在對戰的兩人身上。奇怪的是,他既沒有插手,也沒有乘機帶着兩個沒有武功的人先走——十九已向他打了不知多少次手勢,若不是怕阿索娜突然暴起,他恐怕都要吼出來了。

夏知之搖了搖頭:“怎麽會,是我...是我太沒用了。”

初陽道:“你不敢看他。”

夏知之:......

初陽:“你嘴上說這話,卻不敢看他。”

初陽見他又繃緊了下颌線,拍了拍他的肩膀,牽起他的手,狠狠按在自己流血的傷口上。

夏知之連忙撤回:“你幹什麽?”

初陽彎起眼睛:“摸到血了?”

他将自己的傷口扒開,血瞬間湧得更快了:“你看,我破了一個小口子,你都在心疼。可是沈山南過去的每一天,可能都在過這樣的日子,比我疼百倍千倍,你是否記得心疼他呢?”

“你是個好人,善良,對誰都很好...但是小少爺,你對他,不應該只是個善良的好人而已啊。”

夏知之心中猛地一顫。然而他還沒來得及說什麽,車轅上的沈山南忽然站起。

夏知之下意識看過去,恰巧沈山南也在垂眸看向他。目光陡然相觸,小少爺茫然間帶着一點慌張,和一點沒隐藏好的委屈。

沈山南于是彈起一粒石子,砸在了初陽腦門上。

夏知之:!!!!

初陽:“啊痛痛痛。”

“嚓——”

劍出鞘,車廂內嗡鳴驟然而止。

阿索娜立刻逼退十九,後撤數步,神情中有一絲恐懼,更多的是掩蓋在嬌俏面皮下扭曲的興奮。

“好山南,你終于忍不住了?”

初陽捂着腦門,可惜小少爺在沈山南站起的瞬間,注意力就再難分給其他人。

初陽歪着頭見他牽腸挂肚的樣子,默默笑了,輕聲道:“這不就好了?”

夏知之:“啊?”

初陽在他耳邊嘆氣:“我的小少爺,你還不明白?只要你想,你的沈山南可以為你除掉一切障礙,只要......你告訴他。”

夏知之被他說話的熱氣惹得一個激靈,不由側過頭看去。就見初陽又埋回自己的衣服堆,紅着臉:“汪汪汪。”

夏知之:......

“可是......”

“沒有什麽可是,”初陽示意他看向沈山南:“你遲疑什麽,是覺得他不信你,還是其實你也不信他呢?”

如果你真的百分百信任他,為什麽要踟蹰,要覺得你讓他幫十九,是在勉強他?

因為你懷疑他藏拙,你懷疑他有秘密,你擔心你會戳穿這個秘密。

可是如果連你都這樣,止涼山莊誰還會幫他,又怎麽能讓他無所保留的展現出自己的全部?

夏知之聞言悚然,面色忽地一白。

沈山南像影子一樣與十九擦肩而過,在對方驚詫到驚駭的目光中,刺出一劍。

一劍如萬鬼同哭。成千上萬的蠱蟲發出微小的嘶鳴,混雜在一起,仿佛整個天地間都充斥着詭谲而兇戾的血氣。

阿索娜匆匆數鞭,鈴铛被激的一陣亂響,旋即“嘭”的一聲,全部爆開。

她原先逗十九如股掌之間,此刻卻被一劍破去長索,一劍廢去手臂。

“哈哈哈哈——”她驀地狂笑,突然從矯揉做作變成了瘋子:“哈哈哈哈——”

沈山南神情不變,劍尖直指她腰封...天人殘燭!

“等一下!!”褚言忽然從車廂中躍出,方才金翅蟲與三林莫名偃旗息鼓,讓他有餘地出來:“不能毀——”

沈山南目光陰沉,根本不理會他,劍勢不停。

然而阿索娜避無可避,竟直接用手掌接劍,“唰”地輕響,劍鋒就像削泥一般将她手指削斷。

“這是第二根麽?”阿索娜依然在笑:“你想要,送給你就是了。”

說罷不再戀戰,好像她費盡心思尋找這幾人蹤跡,一路驅使毒蟲搜尋都是玩笑一般,說退就退。

“武林盟見,好山南,我等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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給吱吱一點時間啊!!他要變成攻,思想和意志都要刺激一下才行,

不然真含淚做攻,硬不起來怎麽辦(點煙)

千萬不要放棄他啊嗚嗚嗚雖然他還是個弱雞,但是他是南南可愛的小太陽雞

至于初陽,一點點伏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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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索娜:掀起了你的蓋頭來(*>v<*)╯

吱吱:我掀你媽個頭(╯皿)╯︵┻━┻

南南:。

十九:只怪自己沒文化,一句卧槽走天下(|||=口=)

嬌嬌:汪汪汪(╯O///w///0)

褚言:(點煙,滄桑)

西涼:_(XP)∠)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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