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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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霄本不願殺人性命,只是略微懲戒一番,再将江蒙搶走,誰知下一刻,江毓自己折斷了自己的手,他收勢不及,一劍貫穿了江毓的心髒。
“哥!”一剎間,我渾身繃緊,心沉墜的像灌滿了冷鉛。
江毓虛弱直不起身,被我放平在路面,牢牢将他上身抱在懷裏,他擡起眼簾看了看不遠處的牌位,又看了看近處我,搖了搖頭,鮮血從他嘴角成股流出,只說了一句話。
“你不是江蒙。”
然後江毓頭向下一歪,再也沒有睜開眼。
此時的我渾渾噩噩,這滋味比我當初搶不到屍肉還被他們硬生生拔下我的肋骨嚼碎了磨牙還要難受萬分。
我睜大眼睛想好好看着他的面容,淚水噎住了喉嚨,心好疼,疼的全身發抖。
白霄默默立在身側,劍尖還在往下淌着粘稠的鮮血,落在地上濺出一朵朵紅花。
今天的江邊也開滿了豔花,我們約定過幾天再去看。
我怨毒的雙眼盯着上方的仙人,兇惡的向他叫喊:“有本事,你現在就殺了我!”
白霄依然是高高在上的仙人做派,在我眼中他就是一尊道貌盎然的惡神。他袖中飛出一個白環禁锢住我腰身,将我攔腰抱起拖行到屋內的床上,我拼命地捶打他的後背,力氣大到咚咚作響,然則他的動作沒有停頓,随後木門猛然關上。
關門前,我昂起頭看見泥土和血漬污了他幹淨的臉,那就是我看江毓的最後一眼。
我從未經歷過那麽可怕的事情。
脫力的我睡得昏昏沉沉,我多想這是一場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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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素白色的骨灰壇子孤零零的立在桌上,香案上供奉的牌位多了一尊。在園中一片樹蔭下,白霄凝出一縷劍氣,鏟出了個坑,他把江毓的骨灰放在坑底,捧土掩埋。
傍晚,白衣修士背着一個昏迷不醒的男人,施咒封印了這處宅子,一步一步離開了南山。
……
我又回到了之前的屋子裏,只不過門外落了把鎖。
外面有只黑貓用爪子撓着門,它的叫聲悲涼又凄慘,我透過門縫能看見它柔軟的黑色皮毛和濕潤的豎瞳,我跪在黑貓前伸出手想安慰它,卻只能摸到一扇冷冰冰的木門。
……
一日,黃昏時分,有了人鬼鬼祟祟來到門外,從腰包抽出一張符箓貼在門前,“小骨妖,小骨妖,你在嗎?”
我記得這個聲音,是當時把我打包送來山上的那個膽大少年,“你怎麽來了?”
“我……抱歉,我以為你早離開了,後來才知道你被師祖關了起來,他和我爹現在在蔔羅堂商榷如何處理你呢,我是來放你走的。”
鎖落在地上,紅霞照亮我周身,我感受不到有一點暖。
“你……你誰?你是小骨妖?”
我懵愣片刻,也不管髒亂的臉和衣物,如離弦之箭逃出房內,卻被少年一把拉住小臂,“你別着急,跟着我,我帶你逃走。”
我理智突然回籠,跪地向少年懇求,“恩人,往後我生也好,我死也好,求你帶我去南山。“
“你起來說話,我答應你就是了,我好像還沒有告訴你我的名字,我叫蘇珲。”
我們趴在草地中,躲過巡山的弟子,我察覺身後有動靜,手往身後一摸,摸到毛絨絨的東西,我回頭看見是那只黑貓的前爪刨我落地的裙擺,它一見我停下雙爪,親昵地蹭着我的後腰,我偷偷抱起它藏在懷裏。
蘇珲帶我挪到了一處牆的旁邊,提着我的背翻過了牆,又往前走了幾裏路,終于來到一處荒蕪的密林,蘇珲指着遠處一座山頭,道:“你往哪裏走,有一條大道,你哪裏來往的人多,問問路人,一路往西南方向走,可以步行到南山。”
蘇珲往日據是禦劍飛行,只認得方向和地标,實在是不認識什麽路,只能尴尬得咳嗽一聲,“那我走了,小骨妖,快些逃命去吧。”
我往前走了幾步路,突然轉身問他:“你為什麽要救我?”
少年揚眉一笑,拍了拍衣服的浮塵,“我爹說,我們捉錯人了,你是無辜的。”
“多謝。”我摟緊懷中的貓,沿着小路逃。
林中夜色漸濃,我的腿麻木沉重,邁開步又酸又疼,我一個沒站穩倒在路上,我立即躬身把黑貓牢牢護在懷中,黑貓爬出我的胸口,依偎在我頭前小聲地叫,還未待我喘息一二,就被一從天而降的法罩蓋住,我慌亂的擡頭看去,只見清輝中一個白衣修士淩空獨立,衣袂被吹得鼓鼓作響,面色冷的如僵硬的冰,是白霄。
“對不起,”我輕拍頭頂的貓,發現這只貓也渾身僵硬,瑟瑟發抖,我撐起身子把它攬進懷中安撫,“一會兒,你記得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