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我哥在死之前

我哥在死之前

我哥進了戒同所。

我求過爸媽。

可是他們軟禁了我。

把我鎖在房間裏 ,收走了電子設備。

每天就在我門上的小口往裏面送吃的。

也得虧我房間裏有衛生間,不然他們在我上衛生間的時候都得盯着我免得我耍什麽花招。

他們怕我也成為跟我哥一樣的同性戀。

可他們不知道我早就是了。

我每天過得都很煎熬。

那時候我快要高考了。

爸媽卻給我請了假。

我只能強迫我自己學習。

在高考前我請求爸媽讓我去高考。

他們同意了。

畢竟他們希望我給他們掙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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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們眼裏,他們已經有了一個惡心的、不堪的、帶給他們恥辱的同性戀兒子,要是再有一個休學複讀或者只有初中文憑的女兒,別人該怎麽看他們啊。

那段時光可能是我人生中最灰暗的陰霾。

我把自己學到反胃、想吐。

只是想逃出去救我哥。

在高考時,我考進了全國排名第七的大學。

那時,我哥進去兩個月了。

我找了溫吟月,讓她幫幫我,幫幫我哥。

她和解知歸一起收集了兩個月的證據,把戒同所裏的人送了進去。

肉眼可見的,他們都憔悴下去。

看到那些證據,我就知道他們是一群畜生。

豬狗不如的畜生。

他們折磨無辜的受害者,把他們折磨得精神崩潰,成了一個又一個瘋子。

他們性侵他們,一個個相繼自殘、自殺。

他們會調取監控 ,剪輯他們痛苦的模樣,播放來取悅他們自己。

甚至于有一些肮髒的交易,也是用那些受害者的貞潔換來的。

他們在灰色地帶做生意,走私大麻、罂粟、冰du。

我不敢想象我哥在裏面經受了什麽折磨,怎樣的痛苦。

後來我看到我哥的視頻,他們觊觎我哥,對我哥說污穢的言語,把我哥拖到無人處性侵、輪jian,讓我哥像一條狗一樣舔他們沾滿泥土的鞋,我哥不按照他們說的做就會挨打,他被打得血肉模糊,回家的時候都少了五顆牙。

我哥苦不苦啊。

怎麽沒有人問他疼不疼呢。

他有什麽錯?

喜歡同性是他的錯嗎?

可為什麽人們把罪名按在我哥身上呢?

我的心好痛,像被絞碎了。

爸媽以他為恥。

“誰教你學狐媚子去勾引男人的?”

他們從來沒想過我哥是不是被迫的,一口認定是我哥的錯。

我哥回來沒幾天,他的藥就被發現了。

“這是什麽藥?”

勞拉西泮。

那是勞拉西泮。

治療抑郁症的精神藥物。

他們在知道這是什麽後把它丢了 。

他們看向我哥的眼神更加厭惡了。

“我們難不成虧待你了?抑郁症?編的吧?”

“我們對你不好嗎?每個月都往卡裏打那麽多錢對你還不好嗎?你就是這麽回報我們的?”

聲音太尖銳,耳邊轟隆聽不真切。

我躲在門後,聽着他們對我哥的控訴,蜷縮着身子,身體止不住地發冷。

我怕,我不敢出去,不敢阻止他們。

我懦弱無能。

後來我有不止一次想過,如果……如果我沖出去保護我哥……

可是世界上沒有如果。

時間不可逆轉,人死不能複生。

我想說一句抱歉。

我看過我哥那封信了。

他在信裏笑着問十年後的一切,他問十年後的自己明回夢過得好不好,解知歸好不好,包括他從未見過的妹媳好不好,唯獨沒問明回舟好不好。

我哥真是個傻瓜。

他怎麽不記得他自己呢。

我哥死了。

他躺在浴缸裏。

浴缸旁有兩瓶安眠藥。

有一瓶被打開了,裏面只剩下幾粒。

浴缸裏全是水。

我哥在浴缸的最底下。

他的左手腕被他右手的刀片劃破。

鮮血流了一地。

他好像生怕自己死不了似的。

我不敢再想這幅畫面了。

他是一個好人。

他不該遭受這麽多。

不該死得這麽凄慘。

明回舟,我不想叫你哥了。

因為你太好了,你太苦了。

我配不上你這麽好的哥哥。

我忍着眼中酸澀。

輕聲祝福我哥。

願上帝帶我哥去天堂。

願我哥在天堂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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