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禍從天上來
第15章 禍從天上來
顧三娘回到屋裏，腦子裏還暈沉沉的。
藍傾士那樣高貴又清冷的人，怎麽會對她說那樣的話。
腦袋裏的那些畫面，還有最後，他當着衆人的面，親吻她……究竟是真還是做的夢呢？
“王妃，您就放心吧，那小商販王爺只是吓唬吓唬他，人已經回家了。”
紅鹦在一旁叽叽喳喳，說個不停。
顧三娘卻還是一臉正色，絲毫提不起興致：“那就好。”
“綠鹉呢？”
“綠鹉還在屋裏休息，此次她受驚不少。”
“那便讓她先休息吧，暫時不用在跟前伺候了。”顧三娘猶豫了幾分，又問，“王爺呢？”
“王爺進宮了。”
此次藍傾士帶兵出城，引起梨國上下盡數議論聲，有人說他恃寵而驕，有人在萬歲面前彈劾他，說十王爺重兵在手，恐其功高蓋主。
一時間，梨國上下最最尊貴的十王爺，被此此帶兵出城事件卷入是非漩渦。
十王府上下，人人自危。
顧三娘也聽說了一些傳言，心下也是為他着急，當下就在屋內踱步不止，來回不停走動。
紅鹦第一次見到王妃這般模樣，皺着眉，也不解這次王爺跟王妃之間究竟發生了什麽，竟惹得一向對王爺冷淡的王妃，難得這樣為他擔心。
沐盒突然從屋外火急火燎地趕來，帶來了一個令人震驚的消息。
“不好了，不好了，王妃，宮裏傳來消息，說皇上要革了王爺的職……”
朝堂上。
皇上盯着萬千壓力，怒目看向跪在大殿內的藍傾士。
這個十弟一向做事有分寸，這次怎麽會私自調動大軍出城……這樣的行為，可大可小。
往小裏說，只是沖冠一發為紅顏，少年年輕氣盛。
往大李說，那可是叛國造反的罪名。
“十王爺，你可有話要說？”
在萬衆矚目之下，藍傾士只是微微擡頭，看了眼皇上：“臣弟，無話可說。”
這下，朝堂上議論聲又沸騰起來。
之前與十王爺有新仇舊恨的官僚全都開始落井下石。
“皇上，十王爺此次實在太過不穩重，若我梨國大軍還給他掌管，誰知道将來會出什麽亂子。”
“香國可是不能惹啊，當年皇上登基多虧了香國國君派兵鎮壓，十王爺此番得罪了國君，梨國得給他一個交代才是。”
“何止交代，依老臣看，這國牆的工程也該作罷，皇上您不能同十王爺一起胡鬧，那項目勞民傷財，梨國目前國庫空虛，實在不适合……”
皇上被這些思想陳舊的老臣弄得頭疼，本以為老十可以替他力抗壓力，沒曾想，他還成了這群老臣群體攻之他要改革舊制的突破口。
一時之間，朝堂上，看戲的有之，添油加醋的有之，靜觀其變的有之，受人指使的有之……
但這些藍傾士都不關心。
他跪在空蕩蕩的大殿，膝蓋下面是一片冰涼，腦袋卻異常清醒。
不知三娘此刻在做些什麽？他對她說了那番話，她會如何看待他？他還親了她，依着她那般不喜他的性子，此刻該是很生氣吧？
嘴角揚起一絲苦笑，藍傾士叩頭聲響起，在這人聲沸鼎的大殿內，依舊有安定人心的作用。
大殿內馬上安靜了。
衆人便聽到藍傾士請旨。
“臣弟願意交出兵權，在府閉門思過。”
此言一出，大殿一片嘩然。
有人說：“王爺，這萬萬不可，梨國上下唯有您智勇雙全，若是您卸了這兵權，兵權能交給誰？”
還有人建議将兵權交給白丞相。
白丞相立刻站出來搖頭：“老朽已老，何況一介文臣，如何掌管這兵權。”
然後有人将領兵打過仗的幾個将軍推出來，又被另外的一群人給否定。
理由——一場勝仗都未打過，連連敗仗的将軍，梨國交給他們豈不是要亡。
這樣一來，十王爺交不交出兵權，閑不閑置在家，都成了錯。
皇上被他們吵得頭疼，支着手思忖。
這樣不行啊，梨國若到最後無人可用，再不變得強大起來，其他幾個國家強大起來後吞沒了梨國，他們是毫無招架之力。
事事都靠十王爺也不成，他哪裏忙得過來。
就這樣，一場本該彈劾十王爺的大戲，變成了鬧劇。
衆臣都不知如何收場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白丞相眯着一雙精明的眼，适時站了出來。
“老臣以為，都是妖妃誤國，定是那十王妃迷惑了王爺，還請皇上下令處死十王妃，以正梨國血統。”
這話看似無理，實則正中皇上心坎兒上。
其實十王妃是誰都無所謂，顧三娘出身市井也無所謂，但錯就錯在她讓一向冷靜自持的十弟做出那等沖動之事。
可以說，世人都知道十王爺的軟肋是十王妃了。
若是有一日，別人拿着十王妃的性命要挾十弟，讓他做出危害梨國，危害他的江山社稷之事，那……
皇上冷肅着臉，看似指責白丞相，實則在維護他：“住口。皇族之事，豈能由外臣議論。”
白丞相低垂的頭下，藏着萬千情緒。
外臣。
呵呵……等他日他的女兒嫁給了十王爺，他就是皇親國戚，看看屆時還有誰說他是外臣。
但此次他只是開個引子，最重要的人，馬上就到了……
“那哀家來處置這件事，皇帝覺得如何？”殿外，太後盛裝前來。
衆臣都跪地行禮。
“參見太後。”
太後看了眼在地上跪得面無血色的小兒子，驀然，心就是抽着疼。
都是從她身上掉下的肉啊，看着老大這樣對老幺，她能不憤怒？
是以，當她坐在皇帝身旁時，也沒給他一個好臉色。
皇上知太後惱什麽，也不做聲，安靜地坐在龍椅上。
有太後在，這件事就好處理了，只要處置了十王妃顧氏，這樣一來，十弟身上的罪名和罵名就能轉移，也不會有人揪着他不放，或者質疑他提出的修建國牆的工程。
“來啊，傳十王妃上金銮殿。”
太後懿旨一下，立刻有人準備前去十王府傳旨。
“不用了！”殿外突然傳來顧三娘的聲音。
藍傾士突然之間，仿佛活了，眸子猛烈一動。
顧三娘看懂他眼底的質問，只是朝他微微一笑：“是呀，我來了，不請自來。”
太後最是看不慣顧三娘，逮到機會這回總算可以整治一下她。
“豈有此有，哀家見你是一點規矩都不懂，劉嬷嬷，她既然不懂規矩，你就下去好好教教她。”
随後又警告：“不許徇私情。”
劉嬷嬷心一動，看來這次太後是動真怒了。
也不怪太後動怒，這顧氏自從嫁給了十王爺，當真就沒做過一件好事，天天惹禍上身，但凡有她的地方，不是命案，就是麻煩。
走到顧三娘跟前，劉嬷嬷輕聲道：“十王妃，得罪了。”便一腳踢在她後腿上，一個跌撞，顧三娘被人強行跪在地上。
藍傾士突然說話：“母後，這件事與顧氏沒有關系，是兒臣一時想岔，兒臣願意承受一切後果。”
“一切後果？”太後氣得要命。
只覺得幺兒就是被這狐媚胚子給教壞了。
皇上也是不悅。
這老十好生不開竅，他都給他試了好幾個眼色，暗示他，這回就棄了顧氏這顆棋子，日後他想娶幾房妻妾他不都由他。
至于為了一個顧氏與整個梨國老臣舊部為敵嗎？
将她推出去擋災，是最聰明的做法。
但藍傾士不想變聰明，他朝皇上太後磕了一個頭：“此次香國國君來此，是別有目的，這不關三娘的事。”
“荒唐。”這次機會，白丞相是絕對不會放過，“十王爺就算想為十王妃開脫，也該想個更合理的由頭，人家堂堂國君，會冒着生命危險來我梨國，只為劫走梨國十王妃？”
他眼神瞅了瞅顧三娘，仿佛在看一個巨大的笑話。
“香國國君就是為我而來。”一直沉默的顧三娘突然出聲。
白丞相逮着這個點，揪着不放，他冷笑：“我梨國的十王妃竟被香國國君惦記，老臣大膽揣測，是王妃一早就跟香國國君有私情，還是一開始您就是香國那邊派來的奸細，就是為了接近我梨國十王爺，然後盜取梨國機密？”
“雖然您的想象力很好，但是，我不是奸細，也與香國國君沒有奸情。”顧三娘簡直佩服這位老人家，若不是他是白柔柔的父親，她真的想直接跑過去扇他幾巴掌。
藍傾士皺眉道：“白丞相慎言，她還是十王妃！”
被警告後，白丞相退了下去，不再多言。
太後卻開口了：“哀家倒是覺得丞相所言有理，顧氏本就出身市井，竟有通天本領迷惑梨國十王爺，先是做了十王妃，後又迷惑香國國君，莫不是狐貍精轉世？”
她突然想起，前段日子，睡不着，都是侄女方婷婷在她床榻前給她念故事聽。
有一段就是講妲己與纣王。
再看一眼藍傾士，太後心中越發篤定，這顧氏肯定是狐貍精轉世，就是為了亡她梨國。
見太後臉上變色，皇上也皺眉。
他倒是不信這世上有什麽妖鬼蛇神，但此女引起的動蕩的确太大，實在是不能留在十弟身邊了。
“太後英明！”
白丞相率先站出來，迎合道。
随後，便是滿朝堂的文武大臣，紛紛對視一眼，全體上前，異口同聲。
“懇請太後下令，處死十王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