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休戰年-14

休戰年-14

雖然現在接近入夜,但是還沒有完完全全入夜。太陽沒有落山,也是剛剛才進入的酉時。蒼亡山崖當中時不時有飛禽鳥獸的拼命叫喊,但在上空卻完全見不到它們的影子。那些就似乎不存在。

情況非常的不對,淩塵煙說過那些靈魂只是尋仇而已。夜簫跟他們之中的任何一人都沒有什麽深仇大恨,所以……只能是淩塵煙。

“你不說過他們只複仇,不惹事嗎?”夜簫回頭質問他。

“我确實這麽說過。”淩塵煙無奈地攤了攤手,說道,“他們的确是來複仇的,不過,他們的仇人就是我。”

……

雖然不是全部,但找淩塵煙複仇的一定不少。

“你應該聽說過夜國戰士的故事。”淩塵煙回答道。

關于那些殘暴的事情,夜簫當然是聽說過的。但本來關乎國事戰争,淩塵煙和那些戰士也沒有做錯。

“不是所有的戰士都這麽做,我殺了他們所有人。一天之內,就在這個地方。”淩塵煙說道,“顯然,蒼亡山崖是為我準備的。”

……

“你有沒有覺得你這麽做過分了些?”

很過分嗎?

所以說那些靈魂只不過是想找淩塵煙報仇而已?只不過夜簫要辛苦一些,跟着他倒黴而已。

“那我能幹嘛?”她問。

話音才剛剛落下,天空中便飛來一只獵鷹,獵鷹的模樣好似兇狠,它現在正急促地煽動着翅膀朝着二人的方向飛來,也沒有停止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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獵鷹的突然襲擊,讓兩人都有點來不及躲避。淩塵煙擡手迅速地把夜簫向下一按,那只鷹就從二人的頭上擦着過去了。

竹排本來就是臨時搭的,不太穩。見它劇烈的晃動了一下,就有些松動了。

“那是什麽東西?”河道中的水潑上來,水花濺在夜簫的頭發和衣服上。她的身上各處都有些濕,她擠了擠袖子上的水,感覺到身體變得很沉重。

應該是七國中的獸族。

“那東西也跟你有仇?”夜簫推開他怒吼道。

“那倒沒有,但他們是獸。”

輕敵了。

淩塵煙是這麽想的。

“劃槳。”淩塵煙把兩根木杆子踢到她的面前,“那些靈魂都是靈體,是影子。依你的武功傷不到他們。”

淩塵煙依然拿着鐵劍握在手上,他應該知道這是沒有任何作用的。這座相連的山崖,天色從變暗逐漸過渡到深紅,就像靈魂在哀嚎,上空的顏色和血一樣。

“我都告訴你了,去夜國別回來就行了。”那個語氣像是在埋怨夜簫什麽。

确實有人那麽說過,但為了淩塵煙她還是返回了蒼亡山。也許淩塵煙另有計謀,應該聽他的。

淩塵煙咬破了自己的手,想讓血滴在鐵劍上面。

“你做什麽?”夜簫問道。

“我雖然沒有那把劍,但我可以制作一把。”淩塵煙說道。

可是血順着詭異滴在劍的身上,也沒讓那把劍有任何的反應。鐵劍好像還是那個不中用的鐵劍,淩塵煙也很無奈。

“我的沒用。”淩塵煙說道。

淩塵煙也解釋不清楚道理,大概是因為他身上流着的不是夜國的血。他把目光放到夜簫的身上,希望能在她的身上尋求點什麽幫助。

然後……

夜簫覺得淩塵煙在打自己的主意。

“做什麽?怕死?”淩塵煙問道,“我至多也就借點血,不是拿刀砍了你。”

淩塵煙說的那些話,或許夜簫是不信的。

她看了他一眼,然後慢慢蹲了下去。船不平穩地在晃動,夜簫不情願地把手放到了那劍的邊緣輕輕一刮,刮得傷口流了血。她把手橫過來,血滴在劍的劍柄上。

“在鑄劍師鑄劍的時候,他們通常會把血滴在這把劍裏宣告認主。”夜簫說道,“我試試看!”

獵鷹不罷休,它還會回來的。

情況緊急,等不到那鐵劍有反應的時候。

“為什麽這山中的靈魂這麽少,昨夜不是在這裏死了很多人麽?”夜簫退後兩步,為什麽這裏只有一只獵鷹?

淩塵煙也無法解釋,大概是靈魂之間都會互相吸食,互相殘殺。獸族占有大部分優勢,常年都是這樣。

那只獵鷹,就像是一只“變異”的獵鷹。

可惜,淩塵煙也沒有特別好的辦法對付它。

見那只猛獸一直在撲騰着翅膀和嚎叫着,像是在號令群雄。夜簫雖然不知道這些東西到底有多少實力,但是他從來沒有見過淩塵煙這麽緊張過。

二人一直在等着那劍有什麽反應,但是沒有。

天空的顏色倒映着,讓河水的平面也變得有些淺淺的紅色。

不管了!

淩塵煙轉身撿起來地上的鐵劍,獵鷹在接近山崖上方環繞一周後開始猛地向下飛行。與此同時,淩塵煙用腳輕輕一踮,兩方力量不沖撞一起,好像誓不罷休。

他那只握劍的手就像影子一樣,時而虛幻,時而又是實體。

獵鷹在向他撲騰,淩塵煙立即朝着左邊一閃。削鐵如泥的劍,只砍斷了獵鷹的爪子。獵鷹受到傷害後猛地開始反擊。

那家夥也十分地笨重,淩塵煙看上去不占太大優勢。他還沒來得及撤退,獵鷹的前爪在淩塵煙的手臂上劃了過去。

而那笨重的軀體和淩塵煙撞擊,後者飛身滾到石壁邊上。

幸好淩塵煙有些本事,在下落之前用手拽住了岩石上一顆比較突出的石頭。

雙方在上空争執不休有一段時間。

這樣下去終将不是個辦法。

“那家夥是這裏的首領?”夜簫短暫地沉默之後問道。

不至于,獸族還輪不到一只獵鷹來做主。

竹排晃蕩着,難以讓夜簫保持平穩。蒼亡山崖相連的山澗,很難有個停靠山邊的空地。她過去觀察了一下,大約前面五十步左右有個石板矗立在河道中間,夜簫跳下水去,将竹排放置在那。

她走下水,水的位置大概到她的胸前,她一步一步逆着水流艱難向前,而淩塵煙還在戰鬥。

“回去!”淩塵煙吼道。

夜簫當然不回去。

“你在這裏,我容易分心。”淩塵煙邊說着目光還依然停留在獵鷹的身上。

但是,最大的麻煩應該不是那只獵鷹。

這裏越來越涼了,刺骨的涼意。幹冷,并未起風。山中絕大多數的靈魂開始出山,那些家夥仿佛已經把他們給包圍在內。

火焰的種子暗暗夾雜在她的手心,夜簫正和淩塵煙對視。

“走……”她小聲地說了一句。

話落,夜簫将火種朝上方的懸崖一扔。見她忽然有些動靜,這也讓淩塵煙有點手足無措,翻身的時候左腳沒踩住石塊,從上空墜落下來。

不過幸好底下都是水道。

夜簫永遠能在任何時候突然讓淩塵煙無可奈何。

火種的烈焰在靈魂們的周圍燃燒起來,夜簫在水裏走了幾步過去扶起淩塵煙。

“火種能讓我們在這裏撐多久?”

……

“你遲早把我們都害死!”

“你還有更好的辦法,那你來?”

“大致半個時辰。”淩塵煙沒有接着跟她鬧,因為沒有必要那樣做。他站起來後說道,“但是不夠,靈魂要到第二天才能消失。”

且不說火種能不能徹底殺死那些靈魂,十九年間這裏彙聚了上萬個靈魂,根本消滅不盡。

“那我們怎麽辦?”

“等着。”

“那把劍呢?”她問,“還是沒用?”

“沒用,我要回夜國才能拿到我的劍。”

淩塵煙要是有劍的話,也不會讓自己被這些靈魂困住了。

“那……天上的東西怎麽辦?”

淩塵煙才擡頭,擡頭卻看到正四處游蕩的獵鷹。獵鷹還在轉悠,有點漫無目的。

對鷹類來說,夜間本來該是他們擅長的才是。

“這樣等下去,我們确實勝算不大。”淩塵煙說,“想贏嗎?”

怎麽去贏?

夜簫瞪了他一眼。

既然來的是獸,那還不如将計就計。

其實淩塵煙不知道最後結果會怎麽樣,但他可以試試。這裏和火族比較接近,神獸鳳凰當年差不多是在這裏撞毀聖壇的。

也許它也是這些靈魂的其中之一。

淩塵煙猶豫了一下,然後從腰包裏掏出一個小的號角。

“會用嗎?”

他的意思是吹曲子?

……

“你确定這樣是搬救兵,而不是引來更多的靈魂?”

可能結果不會如他所願。

不管夜簫會不會使用,淩塵煙也都把號角甩到了她的手上。而那個號角和一般的似乎沒有什麽區別。

夜簫拿起號角稍微擺弄了會,然後放在嘴邊吹了一下。號角的聲音十分低沉響亮,不是很好聽。

七國的靈魂都在這裏,吹響的號角仿佛引來了更多的東西,可夜簫仍然不知道淩塵煙正在賭什麽。

“這是戰争號角,專門來應對各國戰事的。”見夜簫動作停下,他便擡了擡手說道,“我确定它在這座山上。”

現在來看,這一切仍然是黑暗的。淩塵煙只不過是在賭,因為他只是想引來鳳凰而已,那東西雖然是獸族,但同時也屬于夜國。

他若是輸,那就是徹底輸了。

……

號角的回聲回蕩在整座山上,連夜簫自己也不相信她和淩塵煙共同完成了什麽。好消息是獵鷹飛走了,壞消息是并不因為它懼怕淩塵煙。

獸類的吼叫聲音遠遠超出了水流,到底為什麽今夜的靈魂全是獸族?

天空上劃過一道烈焰,直沖着二人這邊而來。

“小心!”

夜簫話音剛落,可卻已經晚了。

那種快要窒息的氛圍好像不允許人們在這裏久留。

當然這還不是最慘的,烈焰壓下來的時候似乎驚動了水裏的什麽東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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