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十年
十年
夜簫給了西塔一個眼神，占蔔師很無奈地搖了搖頭，佐說的話也能信嗎？沒有希望就是沒有希望，西塔寧願夜簫現在就接受這個現實，也不希望她遠赴火族去尋找淩塵煙。
“省省吧，那小子對你來說并不重要。”西塔低聲說道，“他可沒怎麽把你當成徒弟來對待。”
但還是很重要的，夜簫知道。
但是，她還真的就沒有按照西塔的說法去做，十幾日過後，夜簫仍然毫不猶豫的前去了火族。佐把能帶走的全部帶走了，那裏已經是荒無人煙，一片寂靜。
地上只有武器殘骸，夜簫尋找了一夜，才在地上發現一把破劍。劍是淩塵煙的劍，夜簫慢慢地把它撿了起來。劍上有許多的血跡，夜簫拿起來用袖子把它擦拭了下。
劍被帶回了夜國。為了方便保管，孟雲陽把劍儲藏在一個閣樓的角落裏。角落裏沒什麽人去，劍總是會積灰。
這麽五年過去了，仍然平平安安。
“阿布！”夜簫喊住她，“就回來這麽兩天嗎？”
“嗯。”她點了點頭，女子仍然略顯憔悴，“我跟臨月打賭輸了，我答應幫她做五十年的苦力，還剩下四十年。”
當然，這是夜雲布的借口。她和之前一樣，說是去游離四方，但其實只想是去找夜明歌而已。
但這次是絕對不可能的，夜明歌是追随者，跟大多數火族人結局一模一樣。
相反，夜簫不知道怎麽找淩塵煙。但佐的提示還依然很重要，也許哪天他玩膩了就回來了。
但這十年沒有，很有可能下一個十年也沒有。
長達二十餘年的戰争過去了，西塔在五年之內把夜國的城牆重新修建了一遍。城牆變得更加堅固，仿佛再也沒有人能夠擊潰它。
夜簫在戰争中損失了一些什麽重要的東西，但這些損失是必不可少的。
Advertisement
西塔為此同樣失去了佐，不過讓西塔來說的話，夜簫的心思根本就不在夜國。
又是吵吵嚷嚷的一日，孩童們在河水邊嬉戲玩耍。
戰争之後，夜國就很少再見到陰雨天氣了。這裏每一天都是晴空高照。
協助夜國的藍鳥就沒有走了，就像很多年前那只鳳凰也留在夜國一樣。
孩童們戲水的河邊有個涼亭，藍鳥就駐紮在上面。藍鳥發出一些細微的叫聲，夜簫的手正輕輕撫摸着藍鳥的羽毛，雙方似乎在交談着什麽。
夜簫就像是能聽懂鳥獸的語言。
“她還是一直都這樣嗎？”臨月轉身看着走到自己邊上的女子，“為了什麽？”
“淩塵煙吧。”夜雲布回答，“她幫助夜國做了很多。不過我勸過她的，戰争結束後她應該回到巫國去更好。”
不過不知道為什麽，夜簫不想那麽做。雖然修說過會在巫國等着她，但是可能夜簫永遠不會再回去巫國。
不過夜簫可以随她去，夜雲布可不行。
“還剩四十年吧，雲布姑姑？”
“……”她嘆了嘆氣，“你又想做什麽？”
臨月看着正在戲耍的孩童，目光正被那邊的一些人給吸引。
“我要那孩子手上的珠寶。”
夜雲布瞥了她一眼，臨月什麽毛病才會和孩童搶東西的？不過這四十年她不能毀約，夜雲布便埋着頭往前走了。
她從布包裏面搜刮出來一些碎銀子，在孩童面前蹲了下來。
“換樣東西可以嗎？”
孩童把目光停滞在夜雲布的身上。
碎銀子雖然不多，但對孩童的吸引力似乎還挺大。夜雲布跟那位姑娘交涉了半天，對方才膽戰心驚地将珠子交到夜雲布的手裏。
夜雲布也同樣，把東西給了臨月。
而後就見臨月向前走去，站到了夜簫的面前。看着她的樣子，夜簫顯得高傲，至始至終她都沒打算跟人說上話。
“不用擔心，等那家夥玩夠了就回來了。”臨月伸出手，把珠子亮在手上說，“我偷的，在妖族的時候，我從他手上偷的。就把這當作是他給你的禮物吧。”
說起來，臨月撒謊不打草稿的本事還真不是一丁半點。珠子是夜雲布拿錢換來的，怎麽做個順水人情的人不是她呢？
不過夜簫仍然不覺得這珠子像是淩塵煙會有的東西。
“謝謝。”
夜簫接過東西，臨月那會分明感覺到夜簫身上有一股不太尋常的力量，不像是人身上的力量。應該說她是鳳凰，神鳥至少留有一半的力量是在夜簫身上的。
加上她是淩塵煙的徒弟，夜國在她的掌握下應該可以穩固勢力。
“走吧，讓她一個人在這。”夜雲布最後還是說道。
臨月點頭以後，便退後了。
“對了，占蔔師人在哪裏？”
西塔嗎？
夜雲布猶豫了一下，說道：“習慣吧，在夜國見不到她人很奇怪嗎？”
山中小道，邊緣不知道為什麽長起了雜草。總之，十年不到過這個地方了。聖壇周圍破碎的石頭依然矚目。
占蔔師蹲下去，撿起地上的碎石抹去灰塵，然後觀察了一下。
西塔不知道自己為什麽還會出現在這個地方，可能就是随便轉轉，或者說是為了夜簫過來的。因為她實在太在意淩塵煙那家夥了。
石頭被西塔拿起來一會後又扔了下去。
“出來吧。”
西塔話剛剛落下，火族的城牆上面便走出一個男人。
“淩塵煙，你得謝謝我給你留了一個完整的軀體。”西塔環抱着手說道，“你的靈魂是蒼亡崖的靈魂，要知道它并不完整。”
上面的人最終攤了攤手，問道：“所以？”
他又稍微停頓了一會，“劍呢？”
“回夜國完成你的承諾就行了。”西塔冷笑了聲，“別想動那把劍，如果不想把自己弄死的話。”
十年前他和夜明歌在火族大殺四方，那次戰争雖然讓他死去，但是由于火勢一直無法蔓延，淩塵煙的軀體一直被保存的很好。
西塔在夜簫先一步把淩塵煙的軀體埋葬在蒼亡崖，一直在等到有辦法讓他清醒的那天。雖然西塔等到了，但是這家夥看起來不打算回去。
“你怎麽保證你帶回來的人一定是你想救的人？”
軀體是淩塵煙沒錯，靈魂呢？
蒼亡山崖那麽多孤魂野鬼。
她不能确定，不過是淩塵煙的話他自己會露餡的，真的假不了。
“回夜國，否則我把你重新踢回蒼亡山崖。”西塔冰冷的神情注視着他。
淩塵煙看起來沒有選擇。
沒問題，不要劍就不要劍。
于是在西塔好言相勸下，淩塵煙終于願意回到夜國。不過這仍然還是西塔的另外一個計劃，他的劍在夜簫的手上，除非淩塵煙放下身段去找她。
夜國雖然免除了大危難，但小偷小摸的事情仍然常有。
淩塵煙回去的那日，夜簫正低頭在湖邊撿一些沙粒。身邊忽有一個黑影迅速竄了過去，可夜簫卻發現的有些遲了。
她站起來的時候，腰上的挂簽已經消失了，這個身手夜國已經差不多有很多年沒見過了。
不可能的。
“誰？”
毫無應答。
樹林裏面聲音凝重，夜簫走進去上前一踩。
腳下有點軟，她斷定她踩到了什麽東西。
夜簫想用手抓住那東西，跪下去的時候卻撲了個空。那隐匿的東西将她的手臂往外一拽，用力甩了出去。
草叢裏面的泥土沾了她一身。
那人為什麽這麽清楚她的出招？
這個世界上了解她出招的人不多，只有一個。
“東西還我。”夜簫說道。
她只是想聽下那到底是不是他的聲音。
可是對方根本就不回答，只是在慢慢移動，夜簫跟着那點微弱的聲音向前走去。
忽地，兩人同時向前方撲去。
夜簫在撞擊到那人的手臂時候，挂簽就這麽飛了出去。雙方各是争執半天，結果誰也沒拿到這個東西。
夜簫在朝着草叢中尋找，但那人竟然再一次不見。
十年了，如果是他的話，為什麽連站都不願意站出來？
“挂簽我拿走了，沒意見吧？”
他向夜簫走過來，解下了黑色披風。
“師傅？”
這感覺，确實是他。
只有夜簫自己才知道，她有多想抱着面前的人。
“這是個承諾。”
還有大概一章番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