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初戀·01
初戀·01
陽光穿過窗戶，鋪灑在被單上。
床上的人皺着眉，睫毛不安的上下煽動。
不久，邊栩睜開了朦胧的雙眼。
他看了眼鬧鐘。
6:20
他套上校服，舅舅家只有公共的衛生間，他迅速的洗了把臉。
等從衛生間出來時，餐桌上已經有三人在吃早飯了。
韓楊沒想到邊栩還沒走，此時他嘴裏還塞了個肉包子，含糊着說：“表哥，你還在呢？”
舅媽方茹遞給了兒子一杯牛奶，一臉嫌棄，生怕他噎着。
“是啊，小栩吃過了沒？”舅舅韓奕問。
也是，一般這時候，邊栩早就離了家，一開始方茹也為邊栩準備了早餐，後來發現邊栩一大早就去一中了，兩個孩子也不是在一個學校……
哦，倒忘了這茬，邊栩已經轉向了二中，也就是韓楊的高中有四五天了。
二中不像一中一樣離家遠，所以邊栩不需要像以前那樣起得那麽早。
這倒是讓方茹忘了，可也不是她一人忘了，此時韓奕手中也端着牛奶無從下嘴。
“……都怪舅舅，你瞧瞧我這個記性！”韓奕不好意思地說道，“小栩做坐下來吃一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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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表哥，等會我們一起去學校。”韓楊邊喝牛奶邊說，還貼心地拉開了旁邊的椅子。
邊栩點頭，他現在确實不知道二中的路線，獨自去學校也有些困難。
方茹去拿了一杯牛奶給他，“來不及熱了，小栩你先喝着，舅媽明天給你熱。”
“謝謝舅舅舅媽。”邊栩接過牛奶和韓奕遞來的包子。
“害，客氣什麽！”韓奕說。
方茹坐回餐桌。
“小栩以後都和小楊一起上學嗎？”
一起上學，也就是也要為他每天做早餐。
邊栩咬下一口包子，弄弄的肉末味，滿嘴都是這個味道。
邊栩不由地皺眉，但很快又松開了。
他手握杯子，“不了，我一個人上學習慣了。”
“我早晨要去學校補作業。”又加了一句。
“這樣啊。”方茹說。不由地埋汰了自己兒子，“你看看你表哥，再看看你！說說，昨天是不是又通宵玩手機了？！”
韓楊吓得一哆嗦，暗想，你怎麽知道的？
韓奕在一旁慢悠悠地喝茶，心說，你媽半夜趴你房門的。但什麽都沒有說。
韓楊沒有回答這個問題，而是對邊栩說，“表哥，聽說這次考試你得了全年級第一。”
邊栩看了滿眼冒星光的韓楊，點了點頭。
韓楊簡直要鼓起手來了，他轉頭對方茹說：“媽，你都不知道，昨晚我看到成績的那一刻，簡直蹦起來了，我哥太厲害了！”
方茹笑着，這個外甥從小在學習上就讓人放心。
韓奕看了眼手表，不知不覺中已經過了挺長時間。
方茹看到丈夫着急的樣，就知道多半是快要遲到了，她将包遞給韓奕，說：“路上注意安全。”
韓奕笑着離開了家門。
韓奕去工作了，韓楊自然也要去學校了。等到韓楊将書包背出來時，邊栩已經在門口等着他了。
別看韓楊的書包鼓鼓囊囊的，其實裏面他每次帶回來沒學幾本，方茹自然了解自己兒子，但也沒勸說什麽，就當是給自己兒子鍛煉身體。
臨走前方茹塞給了韓楊一些錢，說是讓韓楊慶祝一下邊栩考得好的成績。
韓楊應聲說好。
——
韓家離二中有些距離，所以他們乘了公交車。
這個時候人還挺多的，不但有幾個上班族，韓楊還遇到幾個二中的同學，跟他們打招呼。
邊栩對他們不太熟，只是禮貌的點了點頭。
邊栩坐在靠窗的位置，看着外面的風景，路标，記着路。
簡虞看着少年側着身子，沒有一點想要他們聊天的欲望，頓時也沒有什麽欲望聊天了。
當她知道邊栩就是韓楊的表哥，那個新轉來的年級第一時，她還有些震驚。
她還以為年級第一要麽是書呆子要麽長得很會學習的樣子。
沒想到少年長大格外漂亮，突出的眉骨，挺翹的鼻子，還有那雙漆黑像一顆寶石的雙眼，雖未說一句，但你看他一眼，就像是陷入漩渦，被那份沉靜深深吸引，怎麽也回不過神來。和韓楊站在一起，顯得更加清隽，像根竹子。
簡虞知道人不可貌相，但還是忍不住多看他一眼。
要到了二中，果然聽到韓楊長長一嘆息，“唉，又回到了這個壓抑人天性的地方，我恨啊！”
邊栩沒有說什麽，跟着韓楊後面去了班級。
邊栩感到來了班級時安靜了一剎，但很快都恢複熱鬧了。
這個轉校生沒有人對他有了解，除了他的表弟。
因為是開學将近一個月才轉來學校，這種人嘛，家裏多半是有礦，學得好好的，為什麽要轉學，多半是在原來學校犯了什麽事，因此，在看到邊栩優異的成績時，班級的人只不過是有些震驚，沒想到他成績還蠻好的。
但也沒有過多去與他交流談好，畢竟誰都害怕給自己惹上不必要的麻煩。
邊栩轉來沒有幾天，一來就進行月考，他倒是沒有什麽反應，安安心心地應考。
說實話，昨晚成績公布時，他暗暗松了口氣，他也害怕轉學會影響他的成績，還好。
他從書包裏拿出書，沒有管其他。
韓楊坐到座位，看到前桌早已趴着桌子上躺屍。
初晨照在白色的校服上，女孩紮着丸子頭，露出雪白的脖頸，倒是比校服還白。
韓楊在心中念叨，鎮定了一會。
他故意拖長尾音，伸長脖子在宣悠耳邊道：“大哥～”
“……嗯。”宣悠将頭轉到另一邊，倒不想理睬他。
“大哥，成績出來了。”
一提到這個，宣悠就生氣，自己的成績雖不算太好，但也算中游偏上，不偏不倚，每次都是班級第二十名。
這次她特別努力，就是為了擠進班級前二十。她還甚至和韓楊打賭輸了的一方任對方處置！
就在昨天！揭開神秘的面紗！成績公布的那一刻！
她信心滿滿的沖到成績欄前，卻看到直接的成績是還是二十！
？！
不可能啊……
怎麽可能？
怎麽能可能？
她努力抑制內心的憤怒，回到了家。
整個路上她都在想，虧她努力了這麽久，還是沒有進步，還是得請韓楊去玩！
她立馬擡起了頭，冷漠地看着韓楊，“別跟我提成績，謝謝。”
韓楊得意的不得了，多虧了自己表哥。
“那說好了，去什麽地方都行哦。”韓楊嘚瑟地說。
宣悠真是服了，她握緊雙拳，“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就這一次，看我下次不讓你好看！要不是這次……”宣悠暗暗的想，要不是考試前一天晚上，她的愛豆發了新專輯，她一時被美色所誘惑，她才不會放下作業立地成色魔。
沒準自己就能考的前二十呢……
可穿到韓楊耳朵裏，卻變了另外一回事。
要不是這次……
聽這口氣，她這是要找自己表哥麻煩了？！這可不行！韓楊想，可不能讓因為自己而給表哥帶來麻煩，表哥可是專心要學習的，要是讓宣悠不悠着點，影響了表哥，方茹不饒了他！
“這可不能怪我表哥啊，他原來就在他們學校是第一的，在我們學校，當然擠了簡虞啊，你可不能怪他啊，我們也不知道學校會突然提前一周考試啊……”韓楊連忙解釋。
擠了簡虞當了第一？簡虞就是原來穩居二中第一的女生。
“誰當了第一？”
“邊栩啊。怎麽了？”
宣悠沉默了一會，然後問：“邊栩是誰？”
韓楊一驚，她難道還不知道邊栩。
“就是星期二新轉來我們班的那個人啊。”韓楊解釋道，他指了指自己，“我表哥唉！”
他有些情緒過激，宣悠竟然對于自己說的話毫不在意，他傲嬌地将頭擰到另一邊。
這倒是讓宣悠安靜了，星期二那天她請教，第二天來時，頭暈暈的，安靜裏的氛圍也不對勁，她感覺有人看了自己幾秒，但耐不住頭暈，早早趴在了桌上，韓楊好像就是那時和她說了什麽，但她沒有聽進腦子裏。
宣悠是自然熟，開學第二天她就把班級裏的所有人微信都要來了，何況現在轉來了一個年級第一，還是把一直穩居第一的簡虞擠下來的年級第一，何況簡虞是自己的好朋友，也是她，只關心自己了，簡虞一定很傷心。
韓楊看到宣悠的眉頭越皺越深，感覺事情不太妙。
果然，下一秒，宣悠就對自己說：“我要認識這位新同學。”
那語氣，比木蘭從軍還堅定。
韓楊一哆嗦，“別別，大哥，我表哥剛來不懂事，您別計較行不行？”
宣悠語氣不容置喙，“快點。”本來她就可以達到目标的，說知道半路殺出個轉校生。她說完，就轉到後面，回顧了一周，哪有什麽生面孔。
她一皺眉。
韓楊立馬下位置問坐在邊栩前面的那位同學，因為是轉校生，班級沒有多出的位置，所以邊栩一個人坐在了後面，沒有同桌。
“你看到我表哥沒？”
那個同學當然知道他問的就是邊栩。
以韓楊孔雀開屏的性格，在昨天成績出來時，他就迫不及待地向全世界炫耀——年級第一是我表哥！
他随口一答：“大概是去打水了吧。”似乎不想與邊栩扯上更多。
未等韓楊告訴宣悠，就聽一陣劇烈的椅子劃地的聲音，宣悠已經出去了。
韓楊連忙追上去，“宣悠，你別找我表哥麻煩，我告訴你。”
他感覺宣悠有些認真，本來她就滿肚子氣，特別是聽到邊栩搶了簡虞第一名的位置，他感覺宣悠的頭發都在冒火。
宣悠突然停下來，對韓楊笑着說：“我只是想認識一下新同學。”
眼裏卻無半點笑意。
韓楊轉念一想，邊栩畢竟是自己的表哥，宣悠看着自己的面子應該不會為難他。而且宣悠就是個紙老虎，大不了邊栩有麻煩了他就告訴老師。
宣悠朝着打水機快步走去，她倒要看看這個年級第一長什麽樣！
韓楊突然驚叫一聲：“唉，那就是我表哥！表哥！邊栩！”
宣悠眯着眼朝着韓楊手指之處。
突然，她睜大眼睛，炯炯有神。
迎面走來一個高挑的男孩，往日她覺得醜陋無比的校服穿在他身上卻像是高定。
陽光照在他烏黑的頭發上，發出光澤，額前的頭發有些長了，甚至長得遮住了眉骨，眉毛整齊劃一，眉骨與鼻梁流暢地似一枝毛筆勾出來一樣，漆黑的雙眸，卻似一灘死水，卻偏偏吸引人往那去看。
皮膚白的透出不健康的顏色，嘴唇也不太紅，只是稍微比皮膚紅上一個度，校服堪堪遮住他的鎖骨，但可以清晰看到脖頸陷下去的地方。
宣悠眼睛最後定格的，是他喉結上的一顆黑痣，不容易被發現，但被發現了，就不容忽視。
這麽炙熱的目光，邊栩不自覺的将頭扭到一邊，腳步卻停了下來。
韓楊的手在宣悠面前晃了好久，宣悠才反應過來，感慨道：
“……他就是邊栩同學啊。”
邊栩這是似乎才注意到她，朝她看了一眼，只是點了點頭，“嗯。”
說完，邊拿着水杯從宣悠身邊路過沒有多餘的眼光。
突然吹起一陣風，邊栩的衣角刮到了宣悠的手臂，癢癢的，宣悠還沉浸在剛才那稍縱即逝的對視中，明明只是漆黑的眸子，明明什麽任何言語，她渾身都力氣似乎都洩了。
還有那簡簡單單的“嗯”字，簡直現在還回蕩在她的耳旁，她從前在小說書上看到的什麽似泉水泠泠作響從山間流過的聲音，今天才真正見識到。
她念念不舍地轉過身來看着他的背影，看着他走進了班級。
連側臉都那麽好看……
韓楊一臉蒙，這是怎麽了，老大這麽對着語文老師發呆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