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喜歡，哈哈！
喜歡，哈哈！
馬小丁一上午都沒同我說話也沒回頭看我一眼，我盯着他後背的目光囧囧發亮，誓要在他背上盯出一個窟窿。
王木南戳戳我的胳膊，笑得十分邪惡：“怎麽着？被我猜中了吧？馬小丁是真的吃醋了。”
我瞪了王木南一眼，眼底是強裝出來惡狠狠的模樣：“王木南，本小姐心情不好，你最好躲遠些，小心我的怒氣震碎你的五髒六腑！”
王木南一副我好怕但我就是不躲的欠揍模樣，我張開手臂就要撲上去，身後一個溫和舒服的聲音，來人雖然極力忍着但還是沒忍住透出一股子笑意來：“張小米，你在做什麽？”
回頭，瞧見靖川，我迅速收手，笑得一派燦爛：“沒做什麽，在和王木南培養姐妹情誼吶。”
王木南自是不買賬，她撇撇嘴一副嫌棄我的模樣，靖川繼續笑着：“張小米，別忘了明天去音樂教室排練。”
“明天？”我歪着腦袋想想，“奧，對，今天是周五！哈哈！瞧我，差點就忘了！”
我笑，靖川也跟着我笑。
哐啷一聲，馬小丁踢開凳子，轉身走了。
我：“……”
靖川：“……”
王木南：看熱鬧中……
“哎，馬小丁！”
我擡起腳要去追，靖川在後面叫住我：“張小米，一起走吧。”
本能想要拒絕，看到靖川那張陽光無害的臉時，我終是有些不忍，将拒絕的話硬生生吞了下去：“好。”
我說“好”的那個瞬間，我明顯看到馬小丁的背僵了下，然後以百米每秒的加速度離開。
這個馬小丁，到底是吃錯了什麽藥？
第二天，我拎着書包去了學校音樂教室。
看門的老大爺笑得一臉褶子：“小姑娘，來了！”
我禮貌回了句：“昂，大爺早！”
大爺眼底的笑十分濃厚，看得我有些不舒服，我實在是沒憋住，說道：“大爺，您一大早為什麽笑得這麽開心。”就差把鑲的假牙笑出來了。
大爺聽了，樂呵呵道：“哎，知道學校抓早戀抓得緊，你和……”說着，他伸手指了指學校裏頭，“裏面那同學的事我不說，不說，哈哈！”
我和裏面那同學能有什麽事兒？該有什麽事兒？！
等等！
我！和裏面那同學……
早戀？！！！
我連忙擺手解釋：“大爺，您誤會了！我們不是，不是，不是您想的那樣！”
大爺擺着一副不用解釋我都懂的神情将我看着，我徹底沒了繼續解釋下去的動力。
真是越描越黑……
音樂教室中，靖川專心致志看着歌詞表，談着吉他。
輕柔的音調緩緩從教室裏飄出來，混着清晨陽光的味道，很夢幻。
那一刻，我忽然有一個想法。如果，我是說如果，如果現在彈吉他的是馬小丁，那又會是怎樣的一幅畫面。
畢竟，馬小丁手指修長，指骨分明。那樣的一雙手，那樣清冷的側顏，禁欲的氣質，彈起吉他來必然也是十分吸引人的吧。
靖川透過玻璃看到了我，他沖着我招招手笑了：“來了。”
我推門走進去，放下書包，坐下：“你來多久了？”
靖川點頭：“大約半個小時。”
來那麽早？
我拿眼偷偷瞧了靖川一眼，好巧不巧，自己這一眼正巧被靖川瞧見，他先是一怔，然後唇邊緩緩笑開，好像心情很好：“怎麽了？”
我強撐着面子将心裏頭的疑問問出口：“靖川，今天你來的時候門口的老大爺有沒有說些，說些什麽奇怪的話？”就是有沒有說你是我男朋友這事兒。
靖川唇邊的笑更大了些，他站起來往我跟前湊了湊：“是說了些話，不過我并不覺得奇怪。”
這話叫我怎麽接？不知道大爺究竟說了什麽，是不是說了同我一樣的話。雖然不知道，我卻沒了問下去的勇氣。
我左瞅瞅，又瞧瞧，抓了把椅子坐下：“啊哈哈，這樣啊，咳咳！咱們還是先排練吧。”
他笑道：“好。”
兩人排練了将近三個小時，轉眼就到了中午。
我伸伸懶腰站起來，打了個哈欠：“時間不早了，那今天咱們就先到這兒。”我拎了書包就走，“靖川，明早見。”
靖川本就站着離我不遠，瞧我要走，順手撈住我的手腕子：“哎，等等。”
我疑惑回頭，瞧了瞧被他抓住的手腕子，有些不好意思：“靖川，你怎麽了？”
靖川臉頰紅了紅，然後緩緩松開手，面上是一貫陽光的笑：“張小米，中午一起吃飯吧？”
本能想要拒絕，靖川接着又道：“就算是陪我。”
這句話，聽在耳中有幾分酸澀。
關于靖川，我知道的不多，但他的事也從同學們口中多多少少聽到了些。
靖川的爸媽都是事業強人，經常出差，國內國外地跑。他在家的衣食起居都是由保姆照顧，所以想想也知道他平時吃飯也沒什麽家人，應該都是一個人吧。
我聽見自己不受控制說了聲“好”，然後我便看見靖川唇邊漾起一抹笑。看他心情好了，我也跟着笑了笑。
出了學校，校門口一閃而過一個人影，看着有些熟。
靖川推着自行車走了過來：“怎麽了？”
我搖搖頭：“沒什麽，我們走吧。”
美食街，香氣缭繞，我留着哈喇子四處瞅着，靖川回頭瞧着我笑。
“想吃什麽？”
我龇牙笑笑：“都行，你選吧。”
靖川伸手在我鼻尖兒上刮了下，輕笑出聲：“小饞貓。”
我的笑僵在臉上，他的手在半空跟着僵了僵，終于落下：“那我們就吃肉絲小竈吧。”
說完，靖川自顧自往前走去，我趕忙跟上。
一頓飯因為剛才靖川過度，過度親昵的舉動而變得有些僵硬，我悶着頭吃飯，沒有多餘的言語。偶爾擡頭偷看靖川一眼，他便不自在将頭扭開。
……更不自在了……
吃完飯，我們并肩往回走。
走出段距離，靖川看着我道：“張小米，我送你吧。”
我連忙擺手，這時候還尴尬着，讓他送我不是得繼續尴尬：“哎，不用，不用，我自己回去就行了。”
靖川不在意，反而對着我笑笑：“張小米，今天我很開心，謝謝你。”說完，轉身走了。
看着他走遠我才回過神來，謝謝我？飯是他請的，他對我有什麽可謝的？
搞不懂。
進了小區，身後另外一輛自行車也跟着進來了。下意識回頭看了眼，我便瞧見馬小丁冷着的一張冰坨臉。
我沖着馬小丁打招呼：“哎，馬小丁，你也剛回來？”
馬小丁冷冷瞧了我一眼，凍得我渾身哆嗦。
他的自行車在我身邊呼嘯而過，吹亂我飄逸的馬尾，我眯着眼看他：“喂，馬小丁，你！”又在犯什麽病？
刺耳一聲剎車聲，馬小丁竟然真停了下來，他不動，只是背對着停在那裏。
在等我？
我摸摸鼻尖兒慢吞吞走過去，他還是不動，也沒說話。我又摸了摸鼻尖兒，繼續往前磨蹭。
“張小米。”馬小丁清冷略帶煩躁的聲音。
我乖乖停住步子：“怎麽了？”
他擡眼看我，陽光透過他的眼睛，折射出我有些疑惑的一張臉。
暖風吹動他的發梢，細碎的頭發随風随意晃動。
此刻，他緊抿雙唇，面色清冷，像極了古希臘神話中的禁欲王子。
“張小米。”他又喊了我一聲。
我莫名其妙，但還是乖乖應下：“嗯。”
今天的馬小丁似乎很不一樣。
馬小丁繼續将我瞧着，瞧了半晌忽然變得十分煩躁：“你以後能不能離靖川遠點兒？”
“為什麽？”
這句為什麽我脫口而出，之後我便看到馬小丁面上青黑轉變許久，然後終于平靜下來，只帶了一股冷淡。
“因為，我不喜歡。”說罷，推了自行車就走。
莫名其妙。
我也有些不樂意了，在他身後嘟囔了句：“你不喜歡，關我什麽事？”
馬小丁後背僵了僵，然後沖着我冷冷道：“張小米，你在嘟囔什麽？”
“馬小丁，靖川明明人很好，你為什麽這麽不喜歡他？”
“就是不喜歡。”這句話說完，他騎着自行車快速離開。
“切。”我沖着馬小丁離開的方向故意大聲喊道，“可我就是喜歡和他玩兒！”
馬小丁後背明顯晃了晃，差點兒從自行車上掉下來，我看得開心，笑得也開心：“哈哈哈……”
轉眼到了周一，明天就是文藝彙演，我有些緊張，一整天都渾渾噩噩的。
王木南一顆腦袋伸過來：“哎，張小米，你這是怎麽了？怎麽跟掉了魂兒一樣？”
我無力搖搖頭：“還不是明天文藝彙演的事兒。”可憐巴巴瞧了瞧王木南，我可憐巴巴道，“我……怯場……”
王木南在我腦殼上彈了下：“瞧你那慫樣兒？！”順帶着白了我一眼，“哎，跟你說哈，你怯不怯場先不說，我剛才看到馬小丁被一個女孩兒拉出去了。”王木南上下打量了我一眼搖了搖頭，“那女孩兒看着挺漂亮的，唉，張小米，看來你是注定要命途多舛喽！”
說到一個女孩兒，我首先想到的便是落落，我像是竄起的沖天炮，跑得飛快。
在校園裏逛了圈兒，沒人。
推了自行車出了校門，終于在學校外的拐角處發現了馬小丁和王木南口裏提到的漂亮女孩兒。
正是落落。
只是，除了落落，還有一個痞裏痞氣的男生。
落落挽着馬小丁的胳膊，對着對面的男生道：“吶，都說了，我有男朋友了，你以後不要再纏着我了！”說完，挽着馬小丁胳膊的手收得更緊了。
痞裏痞氣的男生斜眼看了馬小丁一眼，說話鼻孔朝天：“喂！你真的是落落的男朋友？”
馬小丁淡淡低頭看了眼落落又看了看對面的男生：“是。”
那男生一聽怒了，揮拳就要揍上來：“你小子居然敢跟我搶女人……”
“住手！”落落擋在馬小丁面前，憤怒瞧着面前的男生，“你如果敢動他一下，我就去年級主任那裏說你騷擾我的事。”
男生一聽年級主任一下子蔫兒了，收了拳頭用力瞪了馬小丁一眼罵罵咧咧走了。
我看着這一幕，一雙手不禁握緊了車把，很緊很緊。
面前，落落親昵地用手幫馬小丁捋了捋劉海兒，笑得很是小女生：“小馬哥，沒事吧？”
“沒事。”馬小丁聲音淡淡的，帶着關切，“你沒事吧？”
落落笑得有些害羞：“嗯，沒事。”
兩人的話無聲刺痛了耳朵。
你們都沒事，我卻有事。
午後的日頭不大我卻覺得自己眼睛痛得就要流淚，我揚起頭，試圖将眼眶中的淚水憋回去。可盡管強忍着，盡管将頭擡得很高，淚水還是瞬間流了滿臉。
臉上澀澀的，風一吹，有些幹，也有些痛。
“張小米，你……沒事吧？”
側頭去看，我這才發現。不知道什麽時候靖川已經站在了我邊上，現在他正低着頭一臉擔憂瞧着我。
我迅速将頭扭回來，他擡頭看了看不遠處的兩人，似是瞬間明白過來：“你哭……是……因為馬小丁麽？”
“不是！”不知道自己為什麽要這麽急着吼出這句話，總之我吼了，而且還吼得很是大聲。
吼完，直接瞪着自行車飛奔而去。
經過馬小丁時，不知道為什麽剛剛止住的淚水再次奪眶而出。我奮力瞪着自行車，生怕馬小丁看到我眼中的淚水，更怕他看見此刻無比脆弱的我。
走出老遠，我聽到馬小丁在身後大聲喊了句：“張小米！”
那一聲，我聽到了，卻沒有回頭。
回了家 ，我飛奔回屋子，老媽緊跟着敲響了房門。
“小米啊，你怎麽了？”
怕老媽擔心，我盡量讓自己鎮定下來，沒想到話說出口聲音已經啞了：“沒事，我肚子疼。”
老媽一聽急了：“這樣啊！等着，老媽給你熬姜湯去。”
還想着說聲“不用了”，話沒出口，淚水率先淌了下來。
一滴，一滴，流得心酸。
我拽着被子一聲一聲低喃：“馬小丁，馬小丁……”
原來你早就和落落在一起了，既然這樣，你為什麽不說？
既然這樣，為什麽還總做些讓人誤會的事，讓我覺得其實你對我是有意思的。
馬小丁，你，混蛋！
淚水一層層滲進被子，不知道哭了多久，我竟迷迷糊糊睡了過去。
第二天的文藝彙演在我渾渾噩噩中度過，我和靖川走下舞臺，靖川拉住我的手：“張小米，我有話要對你說。”
臺上，落落正在表演節目。
我本就心情不好，看到落落又想起那晚傷心的的場景來，我實在是不想在這兒多待一秒：“有什麽話出去說。”
外面，天已經黑了，我和靖川肩并肩走着。
“有什麽話，說吧。”
靖川止住步子，十分認真看着我的眼睛，我忽然覺得靖川接下來要說的話會讓自己招架不住。
“哎，等等，我忽然有些不舒服，要不，你改天再說吧。”
說完，我轉身就走。
靖川從身後喊住我：“張小米，我喜歡你！”
我步子頓住，一顆心卻狂跳不止。
站在原地不動也沒有說話，兩人就這樣靜默了許久，半晌，我回頭，丢給他一個明媚的笑：“我也是，我也喜歡你。”
我清晰看到，靖川瞳孔忽然放大，眼中的驚喜幾乎要奪眶而出。
“靖川，你是我的好朋友。”
驚喜的光，狂喜的光瞬間在那一刻湮滅，靖川的眼睛一下子暗淡下去。過了很久，他才勉強擠出一個笑：“好，那就從好朋友開始。”
我和他，兩個人在月光下靜靜對視，我的眼前卻慢慢浮現出一張熟悉的臉。
那是一張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一張臉。
文藝彙演沒過多久，我們便開始準備期末考試。
期末考試過後，暑假來了。
我和王木南面對面坐在飲品店喝着果汁。
王木南幾口就把果汁喝了個精光，然後那晶亮的目光就落到了我的果汁上。
我揮揮手，把杯子推到她跟前：“想喝就喝吧。”
王木南咧着嘴笑出朵向陽花：“還是小米對我好。小米，你還在為馬小丁的事不開心麽？”
我低着頭不說話。
王木南在我腦門上彈了下：“你還真是個榆木疙瘩，早就跟你說了，還是靖川更适合你，你怎麽就不聽呢？”
果汁喝了一半，王木南忽然推了我一把，沖着我擠眉弄眼，“快看！”
順着他的目光去看，馬小丁走了進來，走的方向正是我和王木南坐着的地方。
我拎了書包就走，馬小丁轉身追了出來：“張小米。”
我沒有回頭，繼續往前走：“我有事，先走了。”
馬小丁不說話，跟在我身後回了小區。
樓下，我打開單元門進了樓道，馬小丁居然也跟了進來。
我回頭：“馬小丁，你跟進來做什麽？”
馬小丁一手拉過我，将我拽到樓道下方的一處陰影。
手被他扣住，我正要将他推開，單元門再次被推開，樓上大媽帶着小孫子遛彎兒回來了。
我停止掙紮，自己和馬小丁這副模樣，要是被人看了去就麻煩了。
腳步聲漸遠，我推了把馬小丁，沒有推動：“馬小丁，你做什麽？”
馬小丁一手握住我的腰，不讓我随意動彈：“張小米，你還……”黑暗中，我看不清他的眼睛，卻能明顯感覺他越來越重的呼吸聲，“你還……喜歡我麽？”
我心尖兒顫了顫，硬着頭皮道：“不喜歡了。”
他忽然變得很激動：“為什麽？”
騙了我那麽久，還好意思問為什麽？
馬小丁，真有你的！
“我這人喜歡一個人人随性，不喜歡一個人也随性，不喜歡就是不喜歡了，沒什麽為什麽。”
馬小丁有些着急，他往我跟前湊了湊：“是不是因為落落的事？”
我不答話，馬小丁繼續道：“她之前就說過好幾次，讓我去藝校幫她擺平一個難纏的同學，但條件是讓我充當她的男朋友。可是，我心裏早就有喜歡的人了，所以就沒去。”
難不成，之前那幾次，落落和馬小丁商量的事就是這事兒？
還有，喜歡的人，是誰？我心裏的小火苗兒又開始蠢蠢欲動。
“後來，落落來找我，那男生追到了我們學校門口。為了幫落落徹底擺脫那個男生，才出現了你那天看到的那一幕。”
我擡頭，有些傻氣地問：“真的？”
“傻瓜，當然是真的。”我看不到他臉上的表情，卻能聽出他的話是帶了笑意的。
他那一句傻瓜将我心裏的疑惑與不安盡數掃去，我擡頭：“你跟我解釋這些做什麽？”
“那天，靖川在操場上和你說的話我都聽到了。”
“你偷聽？！”
“我喜歡你！所以，我不想讓你誤會，更不想你喜歡別人。”
那一刻，我的心砰砰亂跳，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跳得歡快！
馬小丁，就是這個自己喜歡了十年的人此時此刻竟然對我說他喜歡我？
他……喜歡我？！！！
我跳着跑到外面，笑得十分歡快：“哈哈哈……”
馬小丁跟了出來，月光下他的目光滿是溫柔缱绻，深情萬種。
我站在路燈下，沖着他挑釁一笑：“馬小丁，你再說一次。”
馬小丁彎了彎唇，鏡框下的眸子全是笑意：“我說，我喜歡你。”然後，他慢慢走到路燈下，居高臨下将我瞧着，“張小米，我喜歡你。”
然後，他低下頭，将輕輕一吻緩慢印在我唇上。
馬小丁，我也喜歡你。
我喜歡你，你也喜歡我，這樣真好……
一股氣貼出大結局，哈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