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男人心事
男人心事
據Y交代,他确實和B是情人關系,這附近的很多人都知道二人的關系,那天晚上,他去了B家,B說她心情不大好,想出去打會兒麻将,Y閑來無事,就躺在床上打電話,說着說着,就睡着了,等他醒來,發現B已經死了!
“他打電話的屋子,和廚房不是挨着的嗎?這麽近,沒有察覺?”端瑞再次提出了質疑,他做了習慣性推眼鏡的動作,結果卻沒有摸到眼鏡框。
原來,他今天戴的是隐形。許白焰這才看出來他今天到底哪裏怪怪的,從他一進門,許白焰就一直有這種感覺,原來,問題是出在眼鏡上啊。
“可是你們別忘了,案發第一現場,是在院子。”欣漪的這句提示,其實也是在肯定她一開始的直覺,她也覺得這個情人Y是個障眼線索。
“好了。”來晚舟開了口,他的手臂抱在胸前,“該進入‘誰是兇手’的押注環節了。”
許白焰擡頭,看了一眼時鐘,已經是八點五十了,還有不到二十分鐘的時間,這場游戲就要結束了。
“行,那就開始吧。”許白焰知道,今天晚上最終的結果,是要通過法醫公布精斑的DNA檢測報告,才能落錘。故事到現在,線索基本全部鋪開,就等着各位玩家押了注,說完各自的推理情節,布景區的工作人員演繹過一遍之後,玩家确認情節和自己所述的沒有誤差,便進入終極環節:我是兇手揭秘定音。
阿喵和欣漪堅持了最開始的想法,她們認為,是年輕人X。
端瑞的懷疑對象,變成了B的情人Y。
最後陳述觀點的,是成斌大叔。
讓許白焰有點意外,成斌大叔這一次押的,是死者的丈夫!
來晚舟瞥了一眼許白焰,見她唇角泛起微微笑意,他想,他已經知道那份沒有收到的許白焰的文件夾裏,寫的是什麽結論了。
布景區裏準備就緒,随時開始,演繹三種不同推理結論還原出來的案情。
“我還有需要補充的地方。”成斌大叔舉手示意。
“請講。”來晚舟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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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覺得情人Y完全是個幹擾線索,他有可能是被死者的丈夫有意拿來栽贓的。”
此語一出,在場的人皆是一怔。
許白焰微微蹙眉,這一點,倒是她沒想到的,她的結論是在上一輪就得出的,只覺得Y是幹擾,想得确實不夠細致,她突然聯想到今天下午慕然跟她說的話,或許,慕然的想法,和大叔的,才是最接近的。
誰都沒有注意到,二樓玻璃窗前,立着一個身影,純白色T恤,下身是藍色牛仔褲,那個位置,其實是能看到一樓推理區的。慕然正盯着來晚舟的臉,心中泛起難以抑制的憤怒,心想:他怎麽還敢出現在許白焰面前,改了個名字,出現得毫無忌憚……
“白焰小姐,公布答案嗎?”來晚舟的嗓音,平靜而溫潤。
許白焰看了一眼推理區,點了點頭。
最終線索,也是法醫的結論揭曉:DNA檢測結果,指向人——死者的丈夫。
布景區全部燈光亮起,案情所牽涉所有人物登場,真正的情景再現,正式上演:
死者B某的丈夫,一直在外打工,常年,這個院落裏,只有死者一人,多少個月黑風高的夜晚,B某一人度過。令她挂心的女兒,也不常回家。于是乎,她和Y某成為了情人關系,這個消息,城中村的很多人都知道。外人都知道了,丈夫自然也聽到了風聲,可他生性懦弱沉默,沒有表達過什麽明确的态度,可就在一次争吵之後,丈夫心中埋下了怨恨的種子。案發那天晚上,他一直給家裏打電話,電話一直是通話的狀态,他原本是要去出差的,臨時改變主意決定歸家,回到家中,見院子裏一片漆黑,以為沒人,可卻聽到卧室裏傳來打電話的聲音,他趴在窗戶上看,認出了裏面躺着的,是Y!大概是打了太久,Y迷迷糊糊睡了過去,這個時候,妻子B回到了家中,見到丈夫的時候,面色慘白,擔心她和Y的事情被逮個正着,丈夫就是因為她這個表情,怒氣攻心,一氣之下,上前掐住了對方的脖子。剛好,Y又是個只要睡着,就雷打不動的男人,對于院子裏發生的事情,一無所知。B某被殺死後,丈夫才意識到,自己可能犯了打錯。于是乎,他想到了将現場僞造成奸#殺案,為了不引起警方的懷疑,他又連夜趕往了出差地,還專門去了招聘市場,将招聘的帖子,全部記了下來。
“男人,真是心狠啊。”欣漪坐在椅子上感慨。
“我怎麽聽着,有股很酸的味道啊。”阿喵又開始她的挖苦。
欣漪白了她一眼,“放心,沒有人會永遠年輕。”
許白焰聽了欣漪的還擊,覺得痛快。
阿喵也回瞪了她一眼,不再言語。
“恭喜你,成斌大叔。這一期積分榜,你是第一名,下次來,半價。”許白焰笑着對成斌大叔說。
“等我有時間再來參加吧,這段時間,女兒要考試了,我得以身作則,多呆在家裏。”成斌大叔提到女兒的時候,眼睛裏滿是溫柔。
“果然,男人最愛女兒啊。”許白焰聞言感慨,可也覺得是人之常情,便不再勉強,“那有時間了,打電話來,我替你安排。”
“那就謝謝了,再見。”成斌大叔笑着離開了推理館。
“成斌大叔真是理智啊,從來不會被別人的情緒幹擾。”推門而入的阿童,和成斌擦肩而過。
“這才是大神。”許白焰點了點頭,繼而看向站在身側的來晚舟,“晚舟先生,今天的案子很精彩,多虧了你。”
“我是領薪水幹活的。”來晚舟的這句回答,讓許白焰覺得一定是這推理館出了內鬼,這分明是那天她教訓阿童時說的原話……來晚舟怎麽會知道?
“今天高興,可是時間太晚了,大家也累了。明晚請大家唱歌,我知道一家KTV可以撸串。”許白焰淡定地轉身,坐在高腳椅上,像指點江山一樣的大手一揮。
夥計們聽了,興奮難掩。
“你們年輕人去吧,我這老胳膊老腿了,可蹦跶不動了。”全叔聽了,連忙擺手。
許白焰也不強求,扭頭問了句,“晚舟先生,和我們一起呗?”
來晚舟不大喜歡這樣的場合,可他還是決定參加。
“那行,明晚七點,不見不散。”許白焰替大家夥兒定好了集合時間。
***
來晚舟不喜歡遲到,他比預計早到了十五分鐘。
服務人員引着他去了包廂。
在門口,聽見裏面傳出許白焰的聲音。
“你痛快點成嗎?男人家不要磨磨唧唧的。”
吵鬧聲,在來晚舟推開門後,戛然而止。
許白焰看到他的時候,咧嘴笑了。
來晚舟走進包廂,坐在一進門的沙發上,問了句“要不要喝點什麽?”
剛才被許白焰罵磨叽的阿童回答說已經點過了。
來晚舟回應他一個淡淡的微笑。
在場的女同胞們,面色不改,可心裏卻早已是小鹿亂撞,眼前的男人,一派沉穩,又有實力,任誰看了,都難免會做春#夢。
“哎,焰姐,昨天晚上慕然來了,你知道嗎?”阿童在許白焰身旁,随口提了一嘴。
“恩?推理聚會的時候?”許白焰有些驚訝。
“就是你和晚舟大神在眉來眼去的時候。”阿童說完,壞壞地笑了。
“放屁,我倆一共都沒說過幾句話,還有,你見他正眼瞧過誰?”許白焰刻意壓低了聲音,餘光瞅了一眼來晚舟。
坐在角落的來晚舟,正拒絕夥計小朵塞給他的話筒。
阿童覺得許白焰這句話确實沒錯,來晚舟給人的那種疏離感,确實明顯。
包廂的門被再次推開,服務生把酒水端來了,有人提議先玩個游戲熱身,輸了的要接受懲罰。
原本以“玩游戲厲害”名聲大振的許白焰,今晚遇到了克星。
她只要對陣來晚舟,必定會輸,看着她總是被罰喝酒,來晚舟有些于心不忍,提議換一種懲罰方式,被大家義無反顧地拒絕了。
許白焰被罰,是大家都想目睹的場面,當然不能錯過。
喝了酒的許白焰,和平時的她不太一樣。
***
歡迎儀式結束後,各自回了家,許白焰有些喝高了,卻依舊走得穩,她的夥計,送她回了家。
來晚舟是開車來的,今晚,他一口酒也沒被罰,也沒人敢灌他。
“One Night in 北京
你可別喝太多酒
走在地安門外
沒有人不動真情”
來晚舟覺得,他已經被這首歌洗腦了,不自覺地哼唱起來。
想起剛才在KTV,許白焰一邊唱,一邊把話筒往他嘴邊遞,笑得見眉不見眼。
他見過形形色色的人,知道什麽樣的笑容是谄媚,什麽樣的笑容是因為那個人真得只是發自內心想笑。更何況對方,是他最熟悉,如今卻也最陌生的姑娘。
等紅綠燈的間歇,他通過語音系統搜索了這首歌,車載音響裏,單曲循環着這首歌,直到車子抵達他的公寓樓。
他早已遠離了奢華喧嚣,對于玩鬧,已然不太習慣了,他需要努力适應。
來晚舟把車子在地下停車場停好,然後乘坐電梯,抵達十二樓。
他住在走廊的倒數第二家,安靜,沒人打擾。
按亮玄關處的燈,來晚舟先換了拖鞋,第二件事,是去沖澡,他受不了渾身黏糊糊的感覺。
沖完澡,走回客廳,來晚舟從冰箱裏拿出冰鎮礦泉水,喝了幾口。
聽到嗡嗡的震動聲,他本能扭頭找手機。
是推理館的群裏在說話。
最近,許白焰在群裏說話的頻率不高,可但凡她開口,總是能帶動群裏的氣氛。她的幽默感,是滲透在言辭間的,不低俗,卻是真的好笑。
像等劇集更新的感覺,來晚舟成了忠實的白焰粉,從前是,如今更是。他不知道許白焰有朝一日會不會記起他,又會不會原諒他……
拿起手機,看見說話的不是許白焰,才想起來——她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