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第 24 章
濃濃雙眼含着淚,她低着頭眼睛一直盯着自己的手,暗自在心裏回答她們的話,衣裳不是她的,她也不是哪家的小姐。
黃昏暮色中,濃濃垂着眼等那幾個宮女走遠,她跺了跺腳松了一口氣。
湖面異常平靜,小心翼翼眯着眼看了看,水鬼沒有跟上來。
治瓊不是好惹的,濃濃心裏很清楚這一點,她雖然反應慢但對危險的感知還是很敏感的,治瓊接近她也是有目的的,就像花安和她做朋友也是有條件的。
濃濃眼睫埋下一層憂愁,她此時像極了沒有家可回的孤獨小鬼。
拍了拍臉,她攏緊衣裳漫無目的的往前走。
好餓……
肚子咕嚕咕嚕的響,餓的滋味很不好受,望着天,雲朵軟綿綿的看着很好吃,望着地,路旁的小綠草瞧着也很好吃。
嗚,我好可憐。
濃濃越發覺得難過,揉了揉通紅的眼,身旁突然有道幽幽的聲音:
“老妹兒你想的咋樣了……”
濃濃:……
哭了好長時間,眼眶通紅發腫,愈發顯得小姑娘楚楚可憐,偏過頭冷不丁又是一只還在滴水的小白臉水鬼。
她又氣又羞憤,“不要追着我啦!”
治瓊被吼的一懵,兔子急了都咬人,何況濃濃還不是兔子。他讪讪一笑,往後退了退,“成成成,哥沒跟着你啊,咱倆有緣又見面了嘿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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濃濃鼓着臉睜大眼睛怒視,狠狠瞪了他一眼不回頭的往前跑。
治瓊站在原地,心裏十分受傷,想他城隍廟第一美男鬼,誰成想如今竟然這麽惹人嫌。
“唉!”治瓊重重唏噓,為濃濃的有眼無珠。
她跑的很快,一天經歷兩次這樣的追逐,濃濃一點也不喜歡,若是治瓊說的是真的,那她連城隍廟都回不去了,她的窩都被怪物搶走了。
她肯定是打不過什麽怪物的,就連水鬼都打不過何況是她呢,濃濃只是濃濃,一個連鬼都做不明白的人。
她還有很多很多東西沒有嘗試過,還不想死……
宮裏太大太大了,濃濃鑽進一座宮殿內,這兒一個宮女太監也沒有,偌大的宮殿凄凄涼涼的,濃濃小小心的踩在地上,屏住呼吸。
大門是殷麗的紅,不敢進去只好蜷縮在大門旁的草叢裏。
不知為何,這座宮殿像是有魔力似的,處處都吸引着她,因此即使進不去,濃濃也想靠在一邊離宮殿近一些。
不知不覺,她眼睛閉了閉沒了意識。
束鄉身着玄色常服,他漠然走在夜色裏,腳步幽幽如同鬼魅般。
月色下,束鄉推開門,他動作一頓,思索地看了一眼一旁的草叢。
哪裏來的貓兒……
他勾了勾唇,卻并未管她,進去後只留了一半未關上的朱門。
就算是束鄉身邊最親近的太監也不曾知道,夜晚間整個天下的主人會孤身漫步在宮中,來到這座已經被荒廢了的宮殿。
淑華宮是他的母後所住,在他出生後,這座宮殿就被刻下了不詳之名。
他踱步到偏殿內,殿內平鋪着一池溫泉,束鄉烏黑的眸子染下一片暗沉,半褪衣衫。
手中握着的是一绺纏在一起的黑發,沾上水以後更加纏綿。
束鄉單手搭在眼上,墨發擾得他輕笑。
殿內只剩下男人低笑的聲音,克制又瘋狂。
淑華殿自內而外一片寂靜冷清,這裏不像是繁華的皇宮裏,反而跟濃濃住了百年的城隍廟氣質很相像。
一陣冷風吹過,濃濃蹙了蹙眉在夢裏嘤咛。
“嗯……”
她掙紮着睜開眼睛,入眼便是一輪半圓的月亮,眨了眨眼茫然的看了看周圍。
這怎麽又到晚上了……
濃濃扶着牆站起來,随意拍了拍衣裙,借着月光走到半開的殿門前。
烏雲密布,濃濃擡頭望着黑色的天空,一滴雨滴在她臉上,濃濃好奇的摸了摸臉。
手指上仍是一片幹燥,濃濃迷茫的愣了片刻。
為何她現在變成了人,還是碰不到雨水呢?
雨越下越大,每一滴雨水都像是看不見她一樣,絲毫沒有碰到濃濃。
完……完了,這些雨是看出來她其實不是人了嗎QAQ
濃濃慌的下意識推開了門躲進殿內,院子裏空蕩蕩的,她執迷地凝視着偏殿。
那裏面有她想要的東西。
可是她想要的東西又是什麽呢?
濃濃什麽都不懂的往偏殿走去,那些數不清的雨水穿過她滴在地上,她滿心滿眼都是想要到偏殿裏去。
外面好冷,裏面很暖和,她就只待一小會兒,在主人回來的時候她就走了,沒關系的。
宮殿內遍布紅色的綢布,前面熱騰騰的冒着暖氣,觸腳冰冰涼涼帶着濕意,濃濃吃驚的微微張唇。
她跑的慌忙,就連鞋子也不知道何時掉了去,濃濃懊惱的抿了抿唇。
那雙鞋子是別人的東西,但她卻把它丢了。
濃濃赤着腳,白玉地板踩着冰冰涼涼很是舒服,她撩開一塊綢布,怯怯問道:“有……有人嗎?”
緊張了等待了一會兒,并沒有人回答她。
“我……我就在這裏待一會兒,不亂碰你的東西,等雨一停我就走。”濃濃慌亂的揪着衣角,眼神不知道該放在何處。
這個地方陰森森的,總覺得背後被人直勾勾盯着。
殿內亮着暖黃色的燭光,偶爾有燭火的破空聲,濃濃害怕的咽了咽口水,她進來的門不知何時已經關上了,這裏還遍布都是紅色的綢布。
很奇異,又很漂亮。
身為一只鄉下野鬼,她哪裏見過這些,綢布上繡着漂亮的雲紋,濃濃細細揪着自己的裙角和綢布比了比,都是一樣的紋路。
自她一踏進門,束鄉就已察覺,隔着綢布,聽見小姑娘沒見過世面的驚呼聲,嗓音軟搭搭的。他眼眸暗了暗,慢條斯理的扯了扯衣襟,露出胸膛上猙獰的傷疤。
“真的嗎?”束鄉危險的打破這寧靜,透過綢布注視着她。
“誰……”濃濃磕磕絆絆,緊張的睜圓了杏眼。
這道聲音好耳熟,她點了點頭忙道:“我,外面好冷,等雨停我立刻就走。”她縮在一旁的衣架邊。
“我不會占太多地方的。”
濃濃咬着唇,細細回顧方才自己的舉動是不是有什麽不好的地方,她有沒有給別人留下不好的印象,越想頭腦越是空白一片。
屋外雨聲滴滴答答,濃濃抿了抿唇心裏不由來暖暖的,這個人真的是好人,這算是默許了她待在屋裏了。
這樣的經歷是過去的濃濃沒有經歷過的,她湊近別人時,他們都會忍不住冷的發抖,再就是朝她破口大罵,濃濃只好遠離。
束鄉擡手摸了摸喉結,挑眉道:“雨若一直不停,你就會一直待在這裏?”
夏天的雨來的快去的也快,束鄉刻意想要逗逗她。
濃濃一時猶猶豫豫,“我真的會走的。”怕他不相信,呢喃:“真的呀……濃濃從不騙人。”
她越來越覺得不對勁,這個聲音真的好像束鄉啊……只有束鄉的聲音才會這樣好聽,她情不自禁想要聽他多說一些。
可是束鄉不會和她說話了,他讨厭她。
束鄉蹙了蹙眉,輕聲:“嗯。”他的聲音除了沙啞了許多還是從前的樣子,她認不出來他嗎?還是刻意為之?
心底漫出煩躁的情緒,束鄉捏了捏額角,原是他把她氣走了。人沒事就好。
濃濃抱着膝蓋一眨不眨盯着紅綢布,恨不得可以看見紅綢布裏面的男人。
聲音耳熟,身形也眼熟,他會是束鄉嗎?
屋外的雨聲停了,濃濃恍然的回過神,她知道雨停了她該走了,但她并不曾開口。
從綢布內伸出一只手,那人音色矜冷:“将我衣裳拿來。”
濃濃眼睛轉了轉,她縮着的衣架上挂着一件幹淨的青色常服,咬了咬唇不确定他是在跟她說話,“我……我嗎?”
束鄉輕笑:“你待在這裏這麽久,連件這樣小的事都不願嗎?”
濃濃連連擺手:“不,不是。”
衣架設得很高,是男人的身高,濃濃從常服的腰下把衣服拿下來,冷不防被衣服蓋了滿頭。
這是特地熨過的,淡淡的冷香讓濃濃迷了迷神,這……這就是束鄉呀。
束鄉身上香香的,就像一朵花一樣,她聽花安說過花香是為了招蜂引蝶,那束鄉也是為了招蜂引蝶嗎?那她真的是被招走了……
艱難的把腦袋從衣裳裏露出來,她突然心裏很緊張膽怯,說好的不理他了才過不久竟又遇到了束鄉,那她、她是走還是不走呢?
“為何還不過來。”男人沉沉的聲音從屏風後傳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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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太蠢了找半天都找不着在哪裏ORZ抱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