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第 25 章

濃濃抿唇想了想,她不走!正好趁着這一次她要在束鄉面前樹立威嚴,讓他看看誰才是天下第一厲鬼濃!

衣裳被卷成一團,濃濃抱緊在懷裏,她木着神色鼓着臉頰,掀開綢布,看也不看把衣裳丢向了前面。

“誰讓你說我不好的!我才不是非得聽你的話我是濃濃是厲鬼不許欺負我不然我要變身了把十個束鄉都一口一個吃掉。”她空都不帶的吼了一整句話,濃濃說完叉着腰重重喘氣。

嗨呀,不停說話真的好難哦……她還得再練一練。

束鄉站立着被衣裳砸到,他沉默着把衣裳拿在手中,“抱歉。”他輕聲道。

濃濃怔愣了一瞬,她別過臉,星眸水潤潤晶瑩瑩,話含在嘴裏:“不原諒束鄉,束鄉太過分了。”她憋紅了臉,把覺得最壞最不好的話都壘到他身上。

“束鄉真蠢,一點都不聰明。”她哭腔濃濃。

委屈。

“我确實不聰明。”束鄉喃喃。自嘲的笑了笑,他明明不願讓她接近,卻一次次的栽倒在自己的規則裏,眼前的少女這樣明亮像光一樣,他如同黑暗深處冰冷的動物,一朝觸及到溫暖,便舍不得離開,明知結局是如何。

“對不起。”束鄉伸出手。

他寬厚有力的掌心裏躺着一個軟白的小兔子包包,小兔子胖滾滾的,濃濃視線立刻凝在了上面,連生氣都顧不得,她呆呆的:“給、給我的嗎?”

“嗯。”束鄉側了側臉,破天荒的不敢跟一個人對視,耳朵尖尖一片通紅。

“我不要!”濃濃往後退了退,避開男人的手心,說過的話就要實現,說不理束鄉就不理束鄉。

殿內誰都沒有說話,一身精致衣裳的小姑娘像只弱弱生氣的小貓,炸毛的時候還要偷偷看你的眼神,束鄉盯着她的眼睛擡手撫了撫她的黑發,“別氣了。”

清冷的聲線略顯僵硬,濃濃頭上微微發癢,她忍不住想要把燙燙的臉頰貼在那人冰涼的手心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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濃濃猶豫了一下下,彎着雙眸把小兔子握進了手中,她動作小心翼翼的生怕會戳壞它。

瞥見男人還在看着她後,立刻鼓鼓臉頰,微微塌下雙肩,束鄉就知道給一巴掌再給一顆甜棗,她是不會上當噠!

別別扭扭的略略側頭,“我不是原諒你了,我是怕小兔子包包涼了就不好吃了。”

少女仍是那番兇萌兇萌,明明臉上的欣喜藏都藏不住,還要瞪圓了雙眼如同受了刺激的幼獸一般。

束鄉柔了目光,是他的錯,他喜怒無常想要靠近光又想毀滅光,“是我的錯。”

濃濃很想戳一戳白面做的小兔子,可惜顧及着束鄉還在這裏一直不能如願,她不露羞的擡臉盯着束鄉的臉看,反而把他給看羞了。

“那……那你說你錯在哪兒了?”濃濃鼻音重重的,忍着眼淚不流出來。

她欲哭不哭,束鄉沒有回答她,轉而擡手輕拭她眼角淚珠:“別哭了,再哭就成農農了。”

他不知泡了多久的熱泉,指尖不像從前那般冰涼,濃濃怔愣了一會兒迷惘的落進男人眼裏,她推開他的手,嘟着嘴:“我就是濃濃,再哭也是濃濃,不要你管。”

束鄉波瀾不驚,收回手摩挲着指尖,乖順地:“嗯。”

“你還沒說做錯了什麽呢。”她對這個問題很在意很在意,今天必須讨到說法,不然……不然就做讓束鄉後悔的事!

束鄉垂了垂眼睫,“我不該讓你一個人走。”宮裏有他,也有無處不在的危險。

濃濃趁着他低頭的一瞬,趕緊擡手用手背擦了擦眼淚,“……嗯,還有呢。”

束鄉沉默了,心道:還有他往後要跟她一起走。

半晌,男人沒了聲音,濃濃不滿的皺了皺秀氣的眉毛,“還有你不該讓我回去,不該不守信用,你明明都答應做我的魚了,卻還說那樣的話!”她越說越委屈,到最後再也忍不住,一邊揉眼睛一邊啜泣。

束鄉平靜無波的面上出現一絲裂痕,“別哭。”

他像從前一般摸了摸她的頭頂,軟綿綿的就如同她這個人一般,“不要哭了。”他想不出來安慰的話,只好溫着聲音安慰。

雖不懂“魚”是什麽,束鄉眼底閃過他自己都未曾察覺的心疼。

濃濃揉着眼睛,“我、我沒哭。”她只是一不小心鼻子有點酸,一定是因為下雨的緣故!

“嗯。”束鄉眼眸微動,沉聲問:“你可原諒了我?”

“嗯……”濃濃眼神閃躲,她其實是在問自己,她原諒束鄉了嗎?

應該……原諒了叭。

濃濃捏了捏手中的兔子包包,軟趴趴的一戳就會彈一彈,她踮了踮腳擡臉直視他,把手裏的小白團子朝他遞了遞:“我是看在這個的份上才原諒的你,以後一定要記住自己的身份,知道了嗎?”

“好。”束鄉寵溺道,他從不輕易承諾別人,所有的原則在她面前皆成了虛無。

濃濃得到了想要的答案,她打了個呵欠,依賴的喃喃:“我好困……”

她為何每天都睡不夠呢,明明已經睡好長時間了,可就是好困。想念軟軟的大床。

“去睡吧。”束鄉說。

他們這就算是解開誤會和好了,可如此快少女就可以放下心防依賴他,束鄉不知該說些什麽才好。

濃濃迷蒙着眼睛,腦袋一沉,額頭抵在男人裸露的胸膛上,得寸進尺:“我要睡大床。”

“嗯。”

“你去外面睡。”

“……嗯。”

濃濃懷裏抱着枕頭,這一覺異常安穩,連往常會做的夢也沒有做。抱着枕頭蹭了蹭,嘴角勾起的也是幸福的弧度,濃濃爬起來揉了揉眼睛。

昨日把“濃濃”哭成了“農農”,今日一早眼睛就腫了。

眼前的視線甚至都有些模糊,濃濃晃了晃腦袋木着神等視線恢複了才胡亂套上鞋子。

這是一座陌生的宮殿,殿內的布置很有溫度,窗前有一個梳妝臺,濃濃新奇的看了看銅鏡中的自己。

她忍不住笑了,鏡子裏的她好傻啊。

兩只發紅的眼睛彎成了小月亮,濃濃試着鼓了鼓臉頰瞪着鏡中的自己。

嗯!很可怕,很有厲鬼的樣子。

束鄉等她洗漱完,方才慢悠悠道:“你想不想出宮?”束鄉滿眼看着眼前的少女,他不像之前那般的陰翳,氣質多了一點活潑的色彩。

濃濃眨了眨眼還以為是看錯了,束鄉又笑了,笑得淺淺的、淡淡的。

“想!”濃濃重重點頭,她當然想了,這裏就是最危險的地方,但是出宮哪裏會這麽簡單呢。

束鄉嘴角噙着笑:“今日天氣不錯,那便出去看看吧。”

他是想出宮卻又不好意思一個人去嗎,她見過許多小姑娘會拉着好朋友一起做一些事情。

比如飄、出宮玩自然也是算在裏面的。

濃濃有一種小竊喜,有個魚就是這樣好呀,做什麽事情時都會想着和她一起,她不再是孤孤單單一個人了。

濃濃拍了拍掌,“嗯,我可以帶你飛。”她小意的提議,迫不及待想要展示她的技能。

束鄉被她逗笑了,“不必。”

“那我們是走路出去嗎,走出去會被他看見的。”濃濃吸了吸鼻子,心生怕意。若是出宮這麽簡單,她還會愁的頭發都要掉了嗎……

他?他是誰。束鄉蹙蹙眉沒有多言,“不會。”

濃濃咬了咬唇,手指勾着他的袖口,“那…那好吧。”她躲到束鄉身後,探出頭看了看前面又急忙躲了回去,生怕遇見什麽奇奇怪怪的東西。

她被束鄉引着上了一輛馬車,馬車晃晃悠悠,濃濃兩只手端放在膝蓋上,乖巧的盯着束鄉看。

除了她,沒有女子會用這種熱烈的眼神明目張膽看一個男子,束鄉輕抿薄唇:“看什麽。”

“束鄉身上這樣香也是為了招蜂引蝶嗎?”濃濃歪了歪頭不解她心裏藏不住問題,不問出來就會頭腦發昏,好奇的心癢癢。

束鄉瞥了她一眼:“我不香。”他難得覺得羞恥的說出一句話來,避開濃濃的目光。

胡說,束鄉就是香的。

濃濃捏了捏還捧在手裏的兔子包包,軟白的面團一夜之後破裂了一點,手感也沒有原來那般的彈性了。

濃濃可惜的垂眼,捧着它湊到唇邊輕輕吹了吹。

她一夜都舍不得吃,現在卻吃不了了。

“小兔子,安歇吧。”

束鄉:“……”

下了馬車,濃濃看了看身後,她真的從皇宮裏出來了!這麽簡單嗎,那她是不是可以拉着束鄉一起偷偷溜走了呢?

她注意到,馬車上有一個黑衣勁裝的男子,面相不善,一定是來監視她和束鄉的。

濃濃拽了拽束鄉的衣裳,面露期待:“我帶你回我家可好?”

她說着說着不敢看男人的反應,束鄉會答應嗎?畢竟城隍廟甚是破舊,一點比不了京城的繁華。

束鄉一愣,“好,但不是現在。”

濃濃頓時失落,那她只能一個人先回去看看了,那兒據說有怪物。

察覺到她的低落,束鄉擡了擡手,眨眼間佑二不知從哪裏冒出來遞上一根蘸滿了糖霜的糖葫蘆。

濃濃接過來,甜甜的道謝。束鄉是會法術嗎,一瞬間就變出糖葫蘆來,好厲害啊。

濃濃一邊啃糖葫蘆一邊跟着束鄉進了包廂,從這兒可以看到京城大部分都地方,這間客棧可以說是除了皇宮全京城最高的地方了。

濃濃張大嘴巴驚嘆的站在窗戶前,涼涼的風吹吹拂着她的臉頰,她有些不好意思的想,就算是做鬼的時候她都不曾飄這麽高呢。

“為何只吃糖,不吃山楂。”束鄉問。

“因為我喜歡吃糖呀,就像喜歡束鄉一樣。”濃濃頭也不回道。

“嗤。”束鄉冷哼,嘴角卻勾起一抹微不可察的弧度,“你可知道何為喜歡。”

濃濃閉了閉眼睛,眼前閃過的一會兒是兔子包包一會兒是糖一會兒又是束鄉,“喜歡就是喜歡,很喜歡很喜歡。”

她說了等于沒說,束鄉抿了口茶,“知道了。”

濃濃很吃驚:“你這就知道我是什麽意思了嗎?”

她嗓音軟軟,繞着背手而立的白衣男子,“束鄉好聰明,只比我笨那麽一點點!”

其實濃濃覺得,他的樣子看着一點都不聰明,在她印象裏的聰明人從來不會讓自己受傷,但束鄉臉時常是蒼白的,手腕還總是受傷。

從上到下又把他看了一遍,濃濃忍不住想去撫一撫他的眼睫,睫毛長而卷一扇一扇的,就是太瘦了,她一邊看還要一邊評價着:“束鄉的耳朵也好紅,笑起來最好看,就是太瘦一推就倒像小白臉一樣。”

聞言,束鄉下意識摸了摸發燙的耳垂,眼底的墨色更加濃。

一推就倒……他又想起了那日他被她拖倒在地的樣子,但……她這些詞都是跟誰學的。

“誰教你這樣說的?”束鄉含笑問,他雖然語氣表情都是一如既往溫溫柔柔的,可總有一絲威脅的意味在裏面。

濃濃動作一頓,低下頭才發現手腕被他裹住了。

這樣是最親密的,擡眼對上束鄉略顯質問的眼神,濃濃卻一點也不反感。

他們也是好朋友了!只有好朋友才會這樣親近。

她想了想,不好意思的斂下眼睫,理直氣壯:“我……我天賦異禀從小就會,這些簡單的詞語不需要別人教我的。”

濃濃越說越心虛,她從小就笨這些話其實都是日複一日聽別人說的,聽的多了才只記下來幾句……

束鄉不置可否,“你……”

話音未落,酒樓外突然傳來人群慌忙散開的聲音 。

察覺道外面的動靜,束鄉動作迅速的把跟前迷迷蒙蒙的小姑娘抱緊攬在了懷裏。

還未等濃濃反應過來,緊箍在腰間的手臂令她只能緊緊貼在他胸口上,一股沁着藥香的味道湧入鼻尖。

這是一個極具保護的姿勢,濃濃不解的眨眨眼睛,她感受到束鄉的手護在後腦勺的力道,“束鄉,你怎麽了。”

男人目視前方,面容嚴肅,精致雕刻的下颌線讓濃濃心裏一閃,薄唇抿起,即使是一身白衣也不能再壓制住他的暴戾。

濃濃這才意識到束鄉還是原來的束鄉,陰冷的像是從地獄裏剛爬出來的厲鬼,一身的殺戮之氣還沒有退散幹淨,但在她心中,束鄉就算是去地獄裏也是為了保護某一樣的美好。

束鄉薄唇緊繃,聽見她小心翼翼試探的發問,忽地又笑了,“只是過來了一個小蝼蟻而已。”

蝼蟻?什麽意思。

濃濃覺得她的腦子已經不夠用了,短短的幾句話就能暴露出來她沒有什麽文化了……

“別害怕。”束鄉安撫的垂下眸,只是眸子裏的戾氣還未完全散去。

濃濃順勢抓住他的胳膊,他們離得好近好近,近到濃濃可以數一數他究竟有多少根睫毛。

瞥見她呆呆的望着他,束鄉以為她是怕到了,她像只八爪魚一樣纏住他,小小的一只滿滿的塞在了他懷裏,束鄉彎了彎雙眸,桃花似的眼角泛起一層薄紅。

“不必害怕。”

貼在臉頰的布料傳來聲聲顫動,濃濃嘟囔着,分明是束鄉自己害怕,還要嫁禍她怕,真的是太幼稚了。

她才不害怕呢!

酒樓外模糊可以看到閃過的黑衣身影,不論是誰派來的終将是必死無疑,換作以往他可能半個眼神都不會分給,但他現在忽然改變注意了。

打擾她,他怎麽會放過。

作者回來啦!!新的一年多多指教嗷!!(好像已經很晚了ORZ

想念小天使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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