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烤紅薯冷了就不好吃了, 雞腿冷了更不好吃,雲起抹一把眼淚,咬着雞腿從床上下來,還有些克制不住的抽抽, 甕聲甕氣道:“之前我把園子裏的下人都趕走了……我去給你做飯。”

趕了幾千裏路過來,總不能讓和尚就吃烤紅薯。

“不用!”青一從外面探出頭來, 笑道:“公子爺, 小的去內務府回來的時候,去了趟川味居,将那裏的鍋底每樣都買了一份回來, 裏面就有專供出家人的純素鍋子, 湯底用各色香菇木耳熬的, 香的很呢!

“菜我也買了好多,都是他們洗好切好現成的, 煮上就能吃……公子, 現在要不要煮上?”

“青一!”雲起怒道:“你又偷聽我說話!”

聽到他們說話沒什麽, 聽到他哭就難為情了!

青一舉手發誓,道:“天地良心, 我才剛過來, 就聽了這麽一句!再說了,您也沒說不許我們靠近不是?”

他是只聽了一兩句沒錯,但剛剛來了又走了的潛帝和秦毅聽了幾句,他就不清楚了。

雲起是不信的,但也不會繼續較真, 道:“鍋子煮上吧,我先……”

正要說穿件衣服,誰知道一低頭,就看見自己剛換上不久的中衣上,印着幾個黑乎乎的指印,于是氣鼓鼓的看向大和尚:“師傅!”

大和尚很是無辜的舉起手:“這可怪不得和尚,你自己非要朝和尚身上蹭……還有啊!“

他指指自己胸口的濕痕,道:“和尚的衣服也被你弄髒了!”

哪壺不開提哪壺!

雲起很想生他一會兒氣,可卻發現怎麽都板不下臉來,于是就不勉強了。

對青一道:“我和師傅先去洗個澡,很快就來……”

又拉了大和尚的手:“師傅,咱們去泡溫泉,可舒服了……我給你搓背!我最會搓背了!”

瞥見大和尚不信任的眼神,舉手發誓道:“真的!小胖墩和白加紅,平時都是我給它們洗澡呢!”

……

拖拖拉拉的洗了澡,又吃了一頓熱鍋子,雲起就帶着一家“老小”,去隔壁苦渡寺蹭吃蹭住。

大和尚來了,仿佛一切都不一樣了,雲起像是又回到了苦度寺的日子,一天到晚什麽都不用想,什麽都不必操心。

廟裏有活兒的時候,幫着幹活兒,沒活的時候,就帶着一群小厮和小和尚們瘋玩。

累了就搬條小板凳坐在大和尚身邊,唠唠叨叨的聊天,一件事翻來覆去說一天,也不覺得無聊。

栖雲居那邊,買下人的計劃泡湯了,內務府第二天就又送了一批人來,素質比第一批還要高些,且聲稱個個都最老實不過,讓雲起放心使喚。

這些人看着雲起時,一個個恭敬中帶着驚懼,也不知道來的時候收到了什麽樣的警告。

雲起看了下面相,的确是些忠厚老實的,便沒說什麽,囫囵收了。

一連數日,他也就回了一趟栖雲居,大和尚一次山都沒下過,但山下的帖子,卻像雪片似的送上山。

和尚回來的第三天,青一、青二就悄悄告訴他,勇毅候的爵位,變成了勇毅伯。

原勇毅候,現在的勇毅伯,正是安平公主的驸馬。

青二笑嘻嘻道:“堂堂嫡長公主,驸馬只有一個伯爵在身,已經是奇恥大辱了。最關鍵的是公主身份雖高,但她兒子卻只能繼承父爵,也就是說,齊玉以後最多就只一個伯位……

“這種不入流的爵爺,在這京城,随便一磚頭下去,就能砸死幾個!看這位大潛第一公子,以後還拿什麽嚣張!

“爵位這東西,降下去容易,升起來可難了……以後這位齊大公子啊,也就這樣了。”

青一、青二幸災樂禍,得意洋洋,雲起也得意的很。

他當初斷齊玉一臂的時候就想明白了,且不提他對潛帝的救命之恩,只憑這會兒潛帝對佛門的大計,正到了最關鍵的時候,若不想之前謀劃的一切付諸東流,潛帝就絕不會讓他出事。

別說斷了齊玉一臂,就算再鬧大一點兒,潛帝也一定會設法保住他。

只是在雲起想來,大的問題不會有,但一些後繼的麻煩、不疼不癢的處罰在所難免。

可沒想到,麻煩和處罰沒來不說,齊玉反倒先吃了一記致命的。

大和尚上山的第四天,太後請大和尚和雲起入宮赴宴,被大和尚推了。

大和尚上山的第五天,皇上陪太後上山敬香,太後點名要見大和尚和雲起,被普泓以“閉關”為名給擋住了,而作為“閉關”的當事人雲起,還是在剪窗花的閑聊中,才知道有過這事兒。

轉眼間就到了臘月二十八,和尚廟裏也是濃濃的年味兒。

“師傅啊!”雲起趴在和尚們吃飯的大桌子上,看大和尚寫字,評價道:“師傅你別的字都寫的一般般,就這個‘福’字,寫的最漂亮!”

拜雲起前世經歷所賜,他雖然琴、棋、書、畫、詩、酒、花、茶,幾乎樣樣稀松,但卻什麽好東西都見過,眼光極高。

大和尚拿着最大號的毛筆在四四方方的紅紙上寫字,墨裏融了朱砂、放了金粉,寫出來的字很是富麗堂皇。

大和尚滿意的收筆,将寫好的福字放到一邊,又取了一張空白的紅紙鋪好,得意道:“那是,就為了寫好這一個福字,師傅可是足足練了三年呢!”

雲起好奇道:“幹什麽要專門練這一個字?”

沒聽說練字,只揪着一個字練的。

大和尚道:“為了賣錢啊!”

“賣錢啊!”雲起不屑的撇撇嘴:“多少錢?”

大和尚已經開始寫字,抽空給他伸出兩根手指出來,還得意的晃了晃。

為了給和尚面子,雲起盡量朝高裏猜:“二兩啊!”

大和尚翻個白眼,道:“看不起師傅我是不是?二兩?和尚随便去化個齋都不止二兩。”

雲起對他做個鬼臉。

吹!你繼續吹!

還随随便便就化個二兩,當初捧着那麽大一飯缽,一條街逛完愣是一把米都化不到的人,也不知道是誰。

還是給他漲了點:“那就二十兩?”

大和尚對他搖搖胖胖的食指。

“二百兩!”雲起睜大了眼,道:“師傅你很會騙錢啊!”

大和尚嘿嘿一笑,不再賣關子,道:“是兩萬兩。”

又吹牛!

雲起不懷好意道:“那你一年能賣出去幾個字?”

大和尚哪能不知道他的意思,哼一聲,霸氣的一拍桌子:“和尚寫多少,就能賣多少!”

雲起也哼一聲:“吹牛!”

那些有錢人都瘋了吧,拿兩萬兩,買你一個字?

大和尚不理他了,雲起又道:“師傅,你寫這麽多福字,都要拿去賣嗎?”

大和尚道:“廟裏貼一些,你的栖雲居裏貼一些,貼不完的就拿去賣。”

雲起閑着無聊,也從一旁抽了一張紅紙,拿上筆,道:“師傅,我幫你寫幾張吧……保準沒人能認出來!”

臨摹大和尚的字,他屬于熟練工種。

将和尚寫好的一張字放在面前,照着樣子比劃。

只是越看,越覺得不對,筆一次次提起來又放下,最後額頭上連汗都出來了。

大和尚道:“怎麽?不好寫吧!”

雲起将筆一扔,不滿道:“師傅,你從來沒告訴過我,原來真的有符咒這東西。”

和尚在他額頭上彈了一記,道:“敢情你一直覺得,廟裏的平安符、開光法器什麽的,都是假的?天底下的和尚,都是欺世盜名的大騙子?”

雲起捂住額頭,弱弱道:“哪有。”

和尚道:“既然世上真的有星象之術,那符咒之術自然也是有的。

“你相術有成,能看清天地脈絡、氣運命理,知道它們是真實存在的,那麽就應該能想到,可以用某些手段影響、調動它們……符咒之術,風水之術,便是源于此。

“只是無論星象,還是符咒、風水,都太過玄奧艱深,以至于世間騙子太多,真本事的人太少啊!”

雲起不滿的嘟囔道:“你以前都沒有教過我……”

和尚道:“知道和尚為什麽不教你嗎?”

雲起氣鼓鼓道:“因為我不是和尚,所以師傅藏私!”

和尚再一指,彈在雲起腦門上,道:“你可知道常人學符,何其艱難?

“就如同盲人學畫,他看不見自己要畫的東西是什麽,也看不見自己畫出的是什麽。只能憑着模糊的感覺,判斷自己畫的像,還是不像,卻連自己到底哪裏像,哪裏不像都不知道。

“只能這樣憑着感覺一遍遍的練,千遍、萬遍、十萬遍……最後終其一生,能學會一道符,已經算是高人了。”

又道:“和尚我花了十幾年時間,教你如何睜開眼睛看清這個世界,不至于如他們一樣,只能在黑暗中摸索……你跟我說,我藏私?”

伸手一指面前的“福”字,道:“譬如這個字,換了旁人,最多只能說的出一個‘好’字,至于好在何處,卻如何能看得出來?更別提像你一樣,累出一身汗來了。”

雲起眯着眼睛,再度看向那個“福”字,清楚的感覺到它無聲無息的影響着周圍的氣息,使其平順、寧和。

供此字者,可寧家宅、順氣運、避橫禍。

兩萬兩一幅……好像不算貴?

不過看一眼半天功夫就寫了十多張的大和尚——哪裏不貴了?!

雲起感嘆一聲:咱家的祖傳手藝,真是好來錢啊!

笑嘻嘻道:“師傅啊,徒兒是能看見不錯,可是您總不能讓徒兒每個‘字’都自己造吧,給個字帖徒兒先臨摹着呗!”

大和尚沒好氣道:“還沒學會走就想跑呢?先把這個‘福’字練會再說!”

雲起道:“練就練!”

拿起大筆就要沾墨,大和尚忙伸手護住,道:“去去!自己拿朱砂練去,這裏面加的可是實打實的金粉,不便宜!”

兩萬兩一個字,還計較這點銀子!

雲起一撇嘴:“小氣!”

果然遠遠的跑到一邊,磨了朱砂,用小號的羊毫開始寫字,一開始用右手,想了想又換成左手。

看大和尚寫的輕松自如,自己做卻完全不是那麽回事兒,比三歲幼童第一次握筆還要艱難。

雲起好容易才寫完兩個字,效果沒見到,倒把自己累得頭昏眼花,知道是精力不濟了,索性不再想着寫符,就那麽單純的練起字來。

剛寫完兩張宣旨,就看見小和尚莫急在門口探頭探腦,于是招手讓他進來:“怎麽了?”

莫急無聲無息溜進門,悄聲道:“師傅說,太師叔祖寫符的時候,不能打擾的。”

雲起看一眼大和尚:不能打擾?有嗎?剛剛還和他聊天呢!

牽着莫急的手起身,道:“那我們出去說。”

就在外面臺階上坐下,道:“找我有事嗎?”

莫急這才将一直藏在背後的手伸出來,鄭重其事道:“小師叔祖,給你的!”

躺在莫急手心的,是一只螞蚱。

一只草做的螞蚱,小小的腦袋、修長的身軀、細細的腿、長長的觸須,看上去活靈活現,像真的一樣,仿佛下一瞬就會一躍而出,消失在草叢中。

也不知道大冬天,做的人從哪裏找來的綠葉,看着蔥翠欲滴,鮮嫩之極。

雲起有些失神,好一陣才道:“哪來的?”

莫急将螞蚱放在雲起手心,道:“我去外面掃地的時候,一位施主給的。”

雲起道:“是他讓你給我的?”

莫急搖頭道:“不是。”

又道:“今天我出去掃地的時候,就看見有個人坐在外面的臺階上折螞蚱,我就忍不住看了一會。

“他折完螞蚱,跟我說對不起,耽誤了我掃地……就把這個送給我了!

“那個人和氣的很,就是長得有些吓人,臉上都是疤……他跟我說,他每次不高興的時候,就會折螞蚱,折着折着,就會把不高興的事都忘掉了。”

莫急認真的看着雲起,道:“小師叔祖,這段時間總是有人惹你不高興,莫急把這個送給你……你有沒有高興一點?”

雲起摸摸他的小光頭,點頭笑道:“高興。”

莫急頓時歡喜起來,笑的見眉不見眼,道:“小師叔祖,那個人做的時候,我認真看了。回頭我就去練,等我練會了,天天給你折,小師叔祖以後就天天都高興了!”

雲起将螞蚱放回他手上,道:“那這個你拿回去,照着練,等你學會了,就可以天天折給我了!”

莫急遲疑道:“可是……可是……”

這小東西他也喜歡的很,可是比起來,當然是小師叔祖高興更重要啊!

雲起哪能不知道他在想什麽,笑道:“你剛剛把它送給我的時候,我已經很高興了,把它送回給你,我的高興也不會少……拿去好好學啊!”

莫急頓時眉開眼笑,将螞蚱仔細收進懷裏,道:“我會的,小師叔祖!”

又迫不及待道:“那小師叔祖,我去找莫徐他們了!他們肯定沒見過這麽好玩的東西,一定羨慕死我了!”

不等雲起說話,就急急的跳起來就跑,跑了幾步又想起什麽似的一個急停,轉身對雲起一個稽首,道:“小師叔祖,莫急這就告辭了。”

雲起“噗嗤”一聲失笑。

莫急轉身,不疾不徐的向外走,沒走出兩步,就又開始飛跑。

雲起笑着叫道:“莫急,莫急哦!”

莫急轉身對他揮了揮手,一溜煙就不見了人影。

雲起臉上的笑容這才漸漸淡去。

一樣的螞蚱他在前世見的太多,所以一眼就知道,它出自誰的手。

那個人前世的時候,就很會折螞蚱,各種各樣的螞蚱。

安靜雌伏的、振翅欲飛的、張牙舞爪的……

每一種螞蚱,都代表着不同的意義,那是只有他們師兄弟,才能看懂的語言。

剛才那只螞蚱,頭壓的低低的,觸角低垂、翅膀收緊、肚皮伏地,代表的是三個字——對不起。

雲起也曾經想過,當劉钺猜到他也是從前世而來之後,會是什麽反應。

是假裝不知?是試圖和好?還是幹脆再殺他一次?

那他現在,算是得到了答案?

對不起?對不起什麽?

對不起,我殺了你?

雲起剛露出自嘲的笑容,又是一凝:不對,他認識的劉钺,不是這樣的人。

前世的事,不是一句輕飄飄的“對不起”可以承擔的起的,所以以這個人的性格,根本就不會開口。

那他又是在為什麽事,要向他說對不起?

是因為……齊玉?

想想最近他身邊發生的事,也就這一件了。

齊玉的事,顯然是一個局,一個針對齊玉和長公主的局。

布局的人只要不像齊玉這麽蠢,就該知道齊玉帶的那些烏合之衆,加起來都碰不到雲起的一根頭發絲兒。

設局之人的目的,顯然是為了讓潛帝親眼看看,齊玉是怎麽仗着長公主的勢嚣張跋扈、胡作非為,甚至草菅人命的,讓潛帝親眼看看,他的禁令,他的底線,在齊玉和長公主耳朵裏,就和放屁一樣。

經此一事,潛帝自然不會再像以前一樣信任、看重長公主。

這裏面的玄機,很多人都心知肚明,只是雲起沒想到,布局的人,竟然會是劉钺?

劉钺沒料到雲起會當着潛帝的面,斷了齊玉一只手,以至公主發瘋,秦毅出手,雲起差點喪命,所以才會說這句“對不起”?

以此推之,賽馬場的事,也和劉钺有關?

賽馬場的事,雲起一直覺得有些奇怪。

若說這件事背後無人,只是那個騎手動了貪戀,獨自做下那麽大的局,雲起覺得可能性不大。

因為處在騎手的位置,想不動聲色的掙點銀子再簡單不過,悄悄發大財不好嗎?何必像這樣弄得滿城風雨?

可若說他背後有人,那人的目的何在?

這件事裏,除了潛帝和雲起,幾乎人人都是輸家,他為什麽要做毫無利益的事?

但如果是劉钺的話……想起自己這位“師兄”的種種難以理喻之處,雲起微微皺眉:或許那個人,根本什麽好處都不想要,只是處心積慮的,要對付長公主這個人罷了。

賭馬一事,讓長公主在權貴中的地位一落千丈,在百姓中的名聲掃地,如今齊玉一事,又讓長公主和潛帝之間,生了間隙。

長公主手中本來就沒有實權,全憑身份和皇帝的信任,才能高高在上,超然出群臣之外。

如今因為這一連串的打擊,短短半個月之內,她的聲勢就足足弱了大半,加上兒子殘疾,丈夫被貶……如果不是還有嫡長身份撐着,她的話,還有誰聽?

長公主風光了一輩子,若真的讓她回家相夫教子……怕是對她而言,和殺了她沒什麽區別吧?

只是雲起想不通,劉钺為什麽要對付長公主?

他不記得他們之間,有什麽恩怨啊?

雲起一扶額:真是的!這些破事兒和他有什麽關系?

練字去!

雲起剛一起身,就看見大和尚伸着懶腰出門,道:“走!走!吃午飯去!那天那個餘婆鹹菜,又好吃又送飯,和尚吃了上頓還想下頓,只想想口水都要出來了……”

雲起道:“師傅,等三十的晚上,我給你用餘婆鹹菜包餃子吃,一口下去,那個香啊……”

和尚吞了一口口水,連肚子都開始‘咕咕’叫,道:“還等什麽等啊!晚上晚上!今天晚上就包!”

雲起道:“好吃的當然要放在三十的晚上再吃!師傅你再忍忍啊!就兩天了!”

和尚一揮手,道:“三十的晚上,咱們不在寺裏吃,去皇宮吃大餐。”

雲起不滿道:“幹嘛要去皇宮?我不想去皇宮!”

和尚道:“你忘了你現在是朝廷命官了?三十的晚上要賜宴呢!

又道:“放心,咱就去這一次……有師傅在,你還怕人家把你吃了啊?你去了只管高高興興吃你的飯就行。

“宮裏好吃的東西多着呢!禦廚的手藝可不是吹的,連馍馍都蒸的比外面好吃,更別提點心之類的,而且還有一些外面買都買不到的果子呢!”

雲起嘗過禦廚的手藝,覺得也就這樣,咕哝道:“我怎麽不知道我算哪門子的朝廷命官……”

到底沒繼續反對,反正只要和師傅在一起,到哪兒吃飯都一樣。

又忽然興奮起來,道:“那我們回來的時候,悄悄藏點吃點帶回來,裏面肯定有很多莫急他們沒嘗過的點心!”

和尚連連點頭,道:“回頭多準備幾條幹淨的帕子,用來包東西!和尚袖子大,兜上三五斤都看不出來,回頭讓他們吃個夠……對了,還有青一他們,也給他們留點兒!”

雲起道:“到了那天我也穿大袖的衣服!青一他們更喜歡吃肉,等我看有什麽好吃又好拿的,就給他們捎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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