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散修

第五十九章 散修

——牢房

牢房盡頭有一個單獨的房間,魇戾坐在角落,渾身髒兮兮,頭發也因為長時間沒有打理,顯得狼狽不堪。

角落裏的人聽到聲響,擡起頭,發散的眼眸逐漸聚焦。

“清故,你來了。”魇戾朝淩清故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淩清故皺皺眉,走到魇戾身前一只手擋住魇戾的眼睛,另一只手凝出一團靈火,照亮了整間牢房。

待魇戾的眼睛适應了火光後,淩清故放下手問道:“你找我有何事?”

魇戾瞥了一眼淩清故後面的默塵,有些猶豫,他不想讓默塵知曉,但像默塵這般厚顏無恥的人,肯定也不會離開。

魇戾心一橫,咬牙說道:“那個...你能不能幫我解開我身上的咒印?”

說完便閉上眼睛,等待默塵的嘲笑。

不出所料,默塵聽完魇戾的話後,毫不克制的大笑起來。

“哈哈...”默塵笑的上氣不接下氣:“你...哈哈...你竟然被人...打了印...哈哈...”

魇戾一臉菜色,又往角落裏縮了縮,淩清故回頭怒瞪默塵一眼,默塵的笑容瞬間消失。

淩清故蹲下身,将手虛虛的放在魇戾身前,不消多時,一道咒印在魇戾胸口浮現。

“這是...驅使性咒印,你怎麽會被人打下這種印?”淩清故皺眉厲色道。

“這個...”魇戾心虛的摸摸鼻子:“沒設防,就那麽打下了。”

“沒設防?在反靈派那種地方你竟然不設防!”淩清故氣的要去打魇戾,默塵趕緊制住淩清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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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故,清故,冷靜,話還沒問完呢,不能先把人打死了呀。”默塵朝魇戾使了個眼色,後者會意。

魇戾放下擋在頭上的胳膊,往前一撲,雙手緊緊抱住淩清故的腿,帶着哭腔說道。

“清故,你就可憐可憐我吧,在沒當上門主之前,我在反靈派過的是連豬狗都不如的日子啊。”

淩清故聞言,停止了掙紮。

“當真?”

“當真!”

魇戾确實沒有騙淩清故。

在反靈派,門主之位就是用鮮血和屍骨鋪起來的,你若不争不搶,那便只有被別人殺死當墊腳石的份。

淩清故輕嘆一聲,語氣軟下來,拍拍魇戾的手:“松開我,好好說清楚。”

魇戾松開手,發現自己把手上的灰都抹到了淩清故衣擺上,嘿嘿一笑,掀起自己的衣服,在裏衣上挑了塊幹淨的地方,撕下來給淩清故擦了擦。

淩清故心裏五味雜陳,還沒等他整理好情緒,魇戾已經開始說了起來。

“在你們到靈虛宗之前,萬成來過反靈派,但卻不是來找我的。”

“一劍宗宗主萬成,久仰。”

萬成看着面前的人,或許不能稱之為人,因為他把自己整個身體都包裹在了魔氣中,看不清真容,也辨不出聲音。

“閣下不以真面目示人,是看不起本尊嗎?”萬成低喝道,手心隐有靈力波動。

魔氣裏的人似是躬了躬身,語氣恭敬起來:“萬宗主莫動怒,并非在下故意隐藏,而是在下身份敏感,不好露面。”

不好露面?

萬成不想再被這等藏頭露尾的鼠輩白白浪費時間,當即轉身要走。

魔氣裏的人立刻攔住萬成去路:“萬宗主莫急,聽在下一言如何?”

魇戾說完,淩清故臉色陰沉的可怕:“知道是誰嗎?”

森然冰冷的口吻,讓默塵和魇戾後背皆一涼。

魇戾垂首,扒拉着地上的稻草,小聲說道:“是我徒弟。”

此話一出,其餘二人面露疑惑。

魇戾收徒弟了?什麽時候的事情?

默塵和淩清故對視一眼,魇戾注意到,自嘲般笑笑。

“我沒有公開說過,他叫忌屠,他說他認我這個師尊,但不想被冠上反靈派的名號,求我不要公開,所以他行走在外,一直以散修自居,這個咒印也是他打下的。”

淩清故回憶了一番,也沒有從自己的記憶中找到這個忌屠,“忌屠”這個名字對他太過陌生,淩清故确定自己從未見過這個人,甚至是連名字都沒有聽說過。

萬成去反靈派是去找這個忌屠,驅使性咒印又是他在魇戾身上打下的。

看來這一切的一切都是忌屠一手計劃的。

驅使性咒印會限制咒印載體的行動,包括說話,做事,不過既然魇戾現在能說出來,就說明咒印的力量在變弱。

這個忌屠如果不是受傷,那便是修為出了岔子。

魇戾突然翻身跪到地上,抓起淩清故的手往自己脖子上放。

“清故,對不起,你徒弟...總之,不管怎樣,那陣都是我落下的,你殺了我吧,這樣你心裏也會好受些。”

淩清故靜靜的看了一會魇戾視死如歸的表情後,把自己的手抽回來。

“我會想辦法解開你身上的印,冤有頭債有主,往之的命不該你償。”淩清故眼睫垂下,遮住眼中的哀傷和落寞,轉身離開。

“給他換個地方。”

淩清故慢慢走回房間,在開門的一瞬間想到裏面還有個人,推門的手停在半空中,遲遲沒有落下。

楚時月感受到淩清故的氣息,急忙喊道:“師尊。”

淩清故無聲的嘆了一口氣,推門走進去。

“換手。”

楚時月略微活動了活動已經沒有知覺的左手,感覺到淩清故的情緒不對,也沒有再得寸進尺,乖乖的繼續撐着。

淩清故坐在椅子上,手肘撐着桌子将頭靠在上面,沒再說話。

過了很長時間,長到楚時月都以為淩清故睡着了,一道清冷的嗓音緩緩響起。

“你可認識一個名為‘忌屠’的散修?”

楚時月想了想,不确定的說道:“忌屠這個名字有些熟悉。”

淩清故驀地擡起頭,盯着楚時月:“你在哪兒聽過這個名字?”

楚時月思索一番,想起之前向思音從空瀾秘境回來後,和他們說認識了一名散修,就叫這個名字。

楚時月把想起來的事情告訴了淩清故,後者立刻拿出靈玉,靈力催動,靈玉變為四色。

淩清故沒有廢話,當即開口問道:“師姐,向師侄可在你身邊?”

“思音?”沈泠溶向不遠處選藥材的向思音招招手:“在的。”

向思音走過來後,沈泠溶指了指靈玉:“你淩師叔找你。”

向思音點頭,沖靈玉行禮:“淩師叔。”

“嗯。我想問你是否在秘境中認識一個名為‘忌屠’的散修?”

向思音愣了一下,随即說道:“是,弟子認識忌屠。”

“散修隊伍中可有忌屠?”淩清故低頭詢問楚時月。

“我記得...是有的。”楚時月極不舒服的扭動了一下。

淩清故發現楚時月的半邊臉有些紅腫,擡擡手,示意楚時月起來。

楚時月如獲大赦,忙不疊地站起來,這下臉上的傷淩清故看的更清楚了,什麽紅腫,這分明是被人打了一巴掌。

淩清故拽着楚時月的衣服,把人拉到眼前,支起一根手指戳了戳楚時月臉頰紅腫的地方,不出所料,聽到了楚時月忍痛的聲音。

自罰,真不知道該說他這徒弟是聰明還是愚笨。

還沒等淩清故玩夠,陸钰那邊問道:“清故,你找這個忌屠做什麽?

淩清故暫時放過了楚時月的臉,楚時月規規矩矩的站在距離淩清故三米遠的地方,淩清故嘴角輕輕翹起,回答陸钰的話:“忌屠是魇戾的徒弟,魇戾身上被這個忌屠打了印,是一個驅使性咒印。”

向思音的手聞言攥緊,怎麽會呢,忌屠只是個出竅期,魇戾不是已經大乘期了嗎?這怎麽可能會打上?

沈泠溶安撫性的在向思音攥緊的手背上輕拍幾下,向思音漸漸在沈泠溶的安撫中靜下來。

“若魇戾說的都是真的,那這個忌屠所圖絕不僅是控制反靈派。”陸钰眉頭緊皺,臉色沉下來。

果然,淩清故接下來的話讓所有人皆為一驚。

“在我們啓程去靈虛宗之前,萬成前去反靈派找的人不是魇戾,而是忌屠。”

陸钰剛喝進去的茶,猛地咳出來。

蕭雲景見狀,急忙拍拍陸钰的後背,給他順氣。

“你慢點。”蕭雲景擔憂道。

陸钰接過蕭雲景遞來的帕子,問道:“可信嗎?”

“可信。”淩清故斬釘截鐵的說道。

這忌屠所謀不小啊,陸钰眼裏閃過一絲殺氣。

靈玉光芒暗下去後,淩清故疲憊的揉了揉眉心。

“回去休息吧。”淩清故現在也無心再逗楚時月,最近發生的事情太多,他已經很久沒有這般心累過了。

楚時月看着淩清故這個樣子,怎麽可能走,索性直接拉着淩清故的衣袖垂首蹲在地上,活像只癞皮狗。

淩清故上下打量了一番楚時月的姿勢,笑道:“不想走,是還想被師尊罰嗎?”

楚時月搖起頭來,搖了一會發現不對又點了點頭,他不想走,但也不想被淩清故罰。

淩清故被楚時月逗笑,低頭輕笑幾聲。

楚時月聽到淩清故的笑聲,暗道機會來了。

“師尊,我今天可不可以不走了?”楚時月拉拉淩清故的衣袖,眨巴着自己純潔無害的眼睛求淩清故。

淩清故唇角一勾,說道:“可以。”

楚時月頓時高興的歡呼起來,但淩清故後面一句話,直接讓楚時月的心情跌落谷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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