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奉先
第六十九章 奉先
淩清故收回手,冰冷的看着黑洞消失的地方,嘴角緩緩滲出鮮血,不過淩清故絲毫不在意,扶着遠游站起來,就要離開。
“你去哪?”陸钰抓住淩清故的手臂問道。
“把慕接回來。”淩清故掙開陸钰的手,準備禦劍。
陸钰劈手奪過遠游,厲聲道:“以你現在的身體,還沒等找到你就暈路上了。”
“那也要找!”淩清故執拗的搶着陸钰手中的劍。
他不能把慕的屍身留在那個瘋子手裏,絕對不能。
“你要去哪找!淩清故,你冷靜一點!”陸钰怒吼一聲,遠處的弟子聽到,紛紛探頭看過來。
淩清故充耳不聞,還是搶着陸钰手裏的劍,陸钰無法,直接一劍拍在淩清故腿上,淩清故吃痛,跪倒在地,陸钰立刻給淩清故身上打下一個印。
“去奉先殿跪着,什麽時候想明白了,什麽時候來找我解印。”陸钰一甩衣袖,拿着遠游進了議事廳。
“師兄...”
“求情懲罰加重。”陸钰打斷沈泠溶的話,嚴肅的說道。
沈泠溶抿唇,沒再說話。
“雲景,處理好。”陸钰吩咐完,進了議事廳,大門轟然關閉。
“是。”
蕭雲景開始指揮着弟子們有條不紊的收拾玄道宗地上的血跡,收押剩餘的邪修。
淩清故深深的看了一眼緊閉的大門,忽略膝蓋上的疼痛,站起身,往奉先殿走去。
“師尊...”楚時月拉住淩清故的衣袖。
“回去好好養傷。”淩清故拍拍楚時月的手,表示自己沒事,轉頭對葉闌說:“若時月的傷勢太棘手,就去找你沈師叔。”
淩清故慢慢往奉先殿走去,楚時月看着淩清故單薄的身影,說不出的落寞,眼眶裏不免積滿眼淚。
夜幕悄悄落下,一顆顆明亮的星星懸挂在天空中,月亮像一張閃爍的圓鏡一般,煞是好看,可惜今夜的玄道宗無人有心情欣賞此等美景。
陸钰疲憊的揉着眉心,不想看到面前跪着的兩人。
“師尊,您就讓時月去吧。”蕭雲景哀求的說道。
“陸師叔,我不會亂來的,我就想進去陪陪師尊。”楚時月急忙接下蕭雲景的話說道。
陸钰看着楚時月,想起當初那個吻,楚時月是個重情義的,何況明眼人也都能看出來淩清故對楚時月的不同。
罷了,讓楚時月進去陪陪清故也好,省的他這小師弟鑽牛角尖,又得把自己氣一頓。
陸钰嘆息:“去吧去吧,一個兩個沒一個讓我省心的。”
楚時月聞言,開心的向陸钰行過一禮後,跑了出去,蕭雲景見楚時月離開,便想起身,陸钰伸手把他按了回去。
完了,這是要算賬了。
蕭雲景本着聽訓之前先端正态度,可以減輕責罰的原則,默默調整好自己的跪姿,俨然一副你說什麽我全盤照收,不會說一句不是的樣子。
陸钰對蕭雲景的态度還算滿意,決定給蕭雲景一次機會。
“知道哪裏錯了嗎?”
蕭雲景暗道老狐貍,偷偷瞧着陸钰的臉色,心知這個問題他要是答不好,會被陸钰直接扔出去。
“不該和時月一起煩你,不該求情,不該...啊!”蕭雲景痛呼一聲,含淚的眼睛瞪着陸钰。
“瞪瞪瞪,你瞪什麽瞪,疼就對了,我就問你,你替我擋什麽,啊,你替我擋什麽?”
陸钰抓過蕭雲景胳膊,衣服往上一扯,露出一道纏着白布還冒血的傷口,每說一句,就用手指戳一下那道傷口,蕭雲景疼的眼淚直流,一開口就是哭腔。
“弟子替師尊擋個刀怎麽了,時月都能為保護淩師叔幾近魔骨盡碎,我怎麽不能保護你?”
陸钰被蕭雲景氣的胸悶,蕭雲景擋的那一刀,若是劃到他自己身上,最多就是衣服割破,根本傷不到他,可現在...
蕭雲景看着陸钰的神色有所緩和,再接再厲。
“我不想讓你出任何意外,一點都不行。”少年純澈的目光注視着陸钰。
陸钰聞言,心裏像有一汪泉水一般流過,很暖,很舒服。
“行了,我知道了。”
蕭雲景眼睫落下,掩下一閃而過的狡黠,還沒等他得意完,就聽見陸钰涼涼的聲音響起。
“不過罰還是要罰的。”
“什麽!”蕭雲景刷地擡起頭,震驚的看着陸钰:“你...不是您要罰什麽?”
陸钰聽到蕭雲景對自己的敬詞,強行按捺住嘴角的笑意,這小兔崽子,也就只有在罰他的時候才會軟和一些。
“罰什麽?”陸钰頓了頓,蕭雲景吓得直接停住了呼吸:“問問清故吧。”
蕭雲景一下子洩了氣,認命般的跪坐在地,耷拉着腦袋等待自己的噩夢。
淩清故是歸雪峰峰主,也同時兼戒律堂堂主之位,只是淩清故平常不管戒律堂,大小事務基本都交由戒律長老,所以知道這事的弟子也不多。
“你自己傳音問。”
蕭雲景聽到陸钰的話,渾身發抖,連指尖都在輕顫,眼中的害怕被陸钰看的清清楚楚,陸钰雖然心疼,可也必須這麽做。
這孩子現在就不惜命的擋刀,這次不致命,可難保下次,他賭不起。
蕭雲景是玄道宗的未來,更是他...心尖上的人。
蕭雲景掌心化出靈力,幾乎用盡了他剛才積攢起的全部勇氣才建成一條傳音通道。
楚時月飛快的跑進奉先殿,看到淩清故雖沒有人看守,但還是筆直規矩的跪着時,心中一陣刺痛。
淩清故聞聲,回過頭,就看到一個像...黑猴子的身影蹿過來,猛地抱住了他。
淩清故向後一仰,靠着腰力勉強支撐起平衡,把楚時月從他身上扒拉下來。
“下來,先拜過。”
楚時月規矩拜完後,又黏上淩清故。
“你怎麽進來的?”淩清故推楚時月推不動,又顧及楚時月身上的傷,索性就讓他趴在自己身上。
“是陸師叔同意,我才進來的,我沒有擅闖。”楚時月悶着聲音說。
淩清故無聲的嘆息,摸着楚時月柔軟的頭發,問道:“那你不好好養傷,來這做什麽?”
“當然是來陪師尊的。”楚時月從淩清故懷裏探出頭,笑嘻嘻的說道:“師尊可不能把我趕我走,進了奉先殿,沒有陸師叔的命令,我可不能出去。”
淩清故輕笑幾聲,擡手輕輕的打了一下楚時月的後背:“玩心眼都玩到你師尊頭上了是吧。”
“沒有沒有。”楚時月突然想到什麽,從懷裏拿出一個小瓶:“對了師尊,這是師兄讓我給您帶的藥,您快吃了。”
淩清故接過楚時月的丹藥,放入口中,丹藥一秒化水,藥力在淩清故游走體內修複有創傷的地方。
“師尊,你怎麽樣,感覺好些了嗎?”楚時月想知道淩清故的傷勢,可他自己不是藥修,看不出來。
“我沒事。”淩清故揉了揉楚時月的腦袋,拉過他的手,要探他的脈。
楚時月仿佛被燙到一般将手抽回來,神色有些不自然,淩清故生疑,臉色也沉下來。
“手給我。”
楚時月握着自己的脈,垂頭不語。
淩清故見狀,直接說道:“我就算不給你把脈,也能知道你的傷勢,你何必這樣遮掩。”
楚時月無法,慢吞吞的把胳膊放到淩清故手裏,小心翼翼的說:“那師尊千萬不要生氣。”
“我有什麽可生...”淩清故反手搭在楚時月的脈上,一息後,眼中緩緩升起怒火。
楚時月抱住淩清故:“師尊師尊,您說過不生氣的。”
淩清故一巴掌呼在楚時月背上,這一巴掌可比剛才玩鬧的那一下重多了,楚時月痛極,可也沒有松開手。
“不生氣,你告訴我怎麽不生氣!”淩清故厲喝:“魔骨八成都有裂痕,暗傷無數,還有靈識反噬,外傷更是數都不用數。”
“要是換成普通人,這些傷,都夠他死七次八次了!”
楚時月把頭埋進淩清故懷裏,無聲的接受淩清故的怒火。淩清故用力把楚時月推開,楚時月驚恐的看着淩清故。
“你聽好了,讓你守着我,不是讓你拿命來守。我若是沒有醒,忌屠的下一招就能把你的魔骨全部打碎,到時候你讓我怎麽辦,再接受一次...”
淩清故感受到脖頸間有一個濕潤柔軟的東西觸上來,一下懵住,連後面要說什麽都忘了。
楚時月眨巴着亮晶晶的眼睛,仰頭看淩清故,嘴角帶笑:“再接受一次什麽,師尊?”
淩清故張了張嘴,完全忘記自己要說什麽,呆呆的看着楚時月,有些慌亂。
他不是不知道脖頸間剛剛觸上的是什麽。
“師尊。”楚時月的手臂慢慢環上淩清故的脖子,聲音帶着蠱惑:“師尊還有問題嗎?”
“應該...沒有吧。”淩清故磕巴着說道。
突然一道傳音靈力飛過來,接着通道打開,淩清故回過神來,把楚時月推開。
“師尊...”楚時月沒注意到傳音通道,還在粘粘膩膩的喊着淩清故。
淩清故不理睬楚時月,一揮手,把通道穩下來,應了一聲。
楚時月在淩清故揮手的時候發現了傳音通道,臉頓時燒起來,飛快的躲到柱子後面不說話了。
“淩師叔,弟子蕭雲景。”
蕭雲景在聽到楚時月叫淩清故的聲音時,差點沒當場過去。
楚時月也算是蕭雲景從小看到大的,楚時月對淩清故的感情,蕭雲景看的出來,只是沒想到陸钰聽到這話後,只是停頓了一下,随即該做什麽做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