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家長裏短啊

第19章 家長裏短啊

田甜是個小兔子, 竄的飛快。

不過吧,他們聽到動靜的時候,人家都走挺遠了, 田甜緊趕慢趕,只趕上了擔架擡着宋春菊下山。宋春菊褲子上全是血, 她捂着肚子, 嗷嗷的叫, 可着嗓子嚎。

田甜有點害怕,默默的後退一步,她哪見過這個啊!

“這是怎麽了啊?”

她問:“是遇到野獸了嗎?”

他們最怕的就是這個,可是,不是說這個山上沒啥厲害的野獸嗎?

關麗娜:“不是, 看樣子像是小産,不過也可能不是, 還是得檢查之後再說。你們不用擔心, 這山上沒有野獸。”她也知道大家擔心的是什麽。

田甜松了一口氣,沒野獸就好,就怕有野獸咬人。

她很快的又看向了宋春菊, 宋春菊嗷嗷叫個不停,捂着肚子在擔架上左右晃, 保不齊哪一下子就得摔下來, 田甜本着可不能沾上事兒的原則, 再次後退了一步。

一群人很快的把人擡到位于村委會的醫務室,陳蘭花趕緊拽住田甜,說:“咋了?”

人多, 沒看清。

田甜小聲:“關大夫說可能是小産。”

陳蘭花瞪大眼:“我勒個去~”

小産?

這咋懷上的?

他們從穿越到現在,滿打滿算沒有兩個月呢, 也就一個半月多點,難不成是逃荒的時候懷上的?都那樣了,還有心思想那個事兒?陳蘭花大受震撼。田富貴和宋春菊可真是奇葩中的奇葩啊。

就虧成這樣了?

逃荒都不消停?

饒是陳蘭花活了幾十年,也是第一次看見這麽離譜的事兒,那事兒就這麽好?不搞不行?

倒是也不怪陳蘭花覺得是逃荒的時候懷上的,畢竟,穿越過來的時間并不長啊!

陳蘭花啧啧啧,拉着老姐妹方巧嘴兩個人在一起嘀嘀咕咕,沒一會兒,她們身邊就聚集了好幾個老太太大嬸子,一個個擠眉弄眼。陳蘭花雖然大嘴巴,但是她不想自家閨女聽這些個有的沒的,髒了耳朵,她說:“這裏沒你事兒,你回去吧。”

田甜:“……”

她奶可真是,剛才還讓她跑腿兒,這知道消息就變了。

變得真快!

田甜撇嘴,她唔哝着準備走人。

只不過吧,還沒出門,就看到周雪花哭喊着往這邊跑:“兒媳婦兒啊,我的兒媳婦兒啊,你這苦命的女人啊。好端端的,這咋就出事兒了啊?是哪個混球,是誰害了你啊!殺千刀的,我要她償命啊。那可是我的小孫孫啊……”

田甜:“哦豁!”

她立刻站到一邊兒,絲毫不擋路,可不能影響這老太太發揮。

周雪花跌跌撞撞,她大聲哭喊:“兒媳婦兒你別怕啊,我來了,我給你做主,是誰,是誰害了我家兒媳婦兒!這可是我們心心念念的小孫孫啊!”

她可是知道兒媳婦兒要算計人,這是她跟她兒子商量好的,心裏門清兒呢。

“哪個殺千刀的幹的啊!我小衣服都做好了,就等着給孩子用呢……喪良心啊!”周雪花雖說哭喊着,但是眼淚真真兒一點也沒有,她一路嚎一路跑,直奔着兒媳婦兒宋春菊去了。

演戲要演全套,到時候就讓兒媳婦兒指認。

周雪花心中越發的得意,但是叫罵的更厲害。

圍觀的人可不知道他們家的算計,一個個都在看熱鬧,誰也不虛。

周雪花:“兒媳婦兒……”

“好了,別叫了,周大媽你兒媳婦沒事兒。”這個時候,關麗娜從醫務室走出來,面色有點微妙,不過還是認真地說:“一點事兒也沒有,你不用傷心了。”

嘎!

周雪花的嚎叫卡住了,她面色變了一下,随即很快的追問:“她的孩子……”

這個時候的關麗娜就更加的微妙了,她開了口:“你不用擔心孫子沒了,因為你兒媳婦兒根本沒有懷孕。”

“啥?”

這下子,圍觀的這些老娘們也都好奇了。

剛才那一褲子血啊!

她們看見了啊!

就連田甜都好奇的豎起耳朵,陳蘭花瞅見了,說:“甜丫頭你還不走。”

攆人!

田甜:“嗚嗚!”

真是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後啊!

她磨磨蹭蹭的出門。

關麗娜嘴角抽了一下,說:“周大媽,你兒媳婦兒是來月事了,之前你們逃荒的時候風餐露宿,都遭了大罪,有的女同志都好幾個月沒來了,她也是一樣。不過這次過來之後,生活恢複了正常,吃飯也跟得上了,身體也慢慢的恢複了一些,她就來了。只是,之前到底是虧空了身子,所以她來之前肚子十分不舒服,讓你們誤解了。但這并不是懷孕,所以你們也別多想了。至于孩子,好好養一養以後會有的。”

頓了一下,她想到一個事兒,說:“現在是計劃生育,你家已經有孩子了,不允許再生的哈。”

政策還是要響應的。

周雪花:“啊哈?我兒媳婦兒不是懷孕?這咋能不是懷孕?這……”

關麗娜:“真不是懷孕。”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我家兒媳婦兒自己都說了,那是懷孕的感覺,你說沒懷就沒懷啊?”周雪花立刻胡攪蠻纏,一個丫頭片子,她還敢說沒懷?反了她了。

關麗娜認真:“對,我說沒懷就是沒懷,大媽你盼着孩子也不能在這裏胡攪蠻纏,這裏也不是你能胡攪蠻纏的地方。你家也不是沒生過孩子的,是真的懷孕還是來了月事,自己總歸能分得清吧?別叫喚了,你有那個功夫趕緊把人接回家吧。”

關麗娜可不是村裏的小姑娘,被周雪花大聲幾句就會軟下來,她盯着周雪花老太太,眼神帶了幾分審視與銳利。

周雪花還想找茬兒,一接觸到她的眼神兒,冷不丁就反應過來,這裏可不是田家村,不是她能撒野的地方了。她尴尬的勉強扯了一下嘴角,說:“我,我也就是太緊張,其實我也是關心兒媳婦兒。”

“既然關心兒媳婦兒就把人接回家,就算不是懷孕,月事的時候也要好好的多休息,少碰涼水,多補一補,你們先頭兒逃荒已經虧了很多了,村裏的女同志身體情況都很差,想要短期懷孕都很難的。”

關麗娜這話一出,好幾個老太太都瞬間懵了,急切的拉住了她:“小關大夫,咋的?我家閨女不能生了?”

“天爺啊,你可別吓唬我,這這這……”

“小關大夫,這咋辦啊,這要是不能生,以後可怎麽辦啊,我家還沒大孫子呢……”

七嘴八舌喳喳喳。

關麗娜伸手壓了一下,說:“大家靜一靜,我知道你們很擔心,不過你們沒詳細聽我的話,我說的是短期,你們都是逃荒的時候虧得太厲害了,稍微養個一兩年就好了,不用擔心的。你們也不差這麽一兩年的吧?而且身體養的好了,當媽的身體好,孩子也更健康不是?所以也不急于一時,不用擔心。”

這麽一說,大家終于反應過來,對哈,說也不差這麽一兩年啊。

關麗娜也松了一口氣,她就說啊,怎麽可能會有人在這個時候懷孕。要知道,他們剛穿越的時候是體檢過的,那個時候可沒查出一點,而且古代人本來就過得不太好,逃荒又遭了大罪,能短期懷孕的可能性幾乎沒有。

也是宋春菊流了太多血,所以她才不敢肯定,不過果然,壓根就不是懷孕。

其他人就是看個熱鬧,但是周雪花和宋春菊那就是實實在在的恨不能找個地縫兒了,周雪花看着宋春菊的眼神兒都淬着毒。在她看來,就是兒媳婦兒謊報軍情,所以才讓她丢了大人。

他們白白算計了啊!

是的啊,都是這個兒媳婦兒不好,想來也是,他們逃荒這麽苦,怎麽會這麽容易懷上,倒是她被兒媳婦兒給騙了啊!這個喪門星!宋春菊自己也沒想到啊,她竟然不是懷孕,她羞恥的捂着臉,嘤嘤着跟着周雪花往家走。

婆媳兩個實在不想在這裏繼續讓人看笑話,兩個人走的都很快,路過田家門口,田甜正在院子裏洗蘋果,她好奇的看着周雪花婆媳,就看宋春菊跟受氣包一樣小碎步跟在周大娘後頭。

田甜低頭啃了一口蘋果,嗞,好酸!

她酸的呲牙裂嘴,下不去第二口了。

不過小姑娘倒是心裏琢磨,她以後長大了,要像關麗娜姐姐一樣,做一個自己有出息的人,才不要像宋春菊這樣!

“哥,哥哥。”

田東:“幹啥?”

他從窗戶探頭,大中午的,他也想眯一會兒。

田甜笑眯眯:“給你蘋果吃,我是個好妹妹吧?”

田東:“……”

他挑挑眉,相當無語,說:“這個蘋果酸的要命,你少來坑我。”

田甜沒忍住笑了出來,笑嘻嘻的趴在窗臺上,說:“你都知道呀,這個真的好酸,怪不得放在窗臺沒人吃。”

田東:“別吃了。”

他也不是浪費東西的人,說:“等煮一煮再吃,就沒那麽酸了。”

田甜輕輕點頭,笑嘻嘻的問:“哥,你吃桃酥了嗎?”

雖說她奶說留着下午吃,但是田甜哪裏放的到那個時候,剛才一回來偷偷吃掉了。

就很哇塞!

她從沒有吃過這麽好吃的東西!

果然啊,貴有貴的道理,真的很好吃啊,田甜抿抿嘴,回味起來,嗯,這小酸蘋果真是沒法兒比啊。

田東扭捏了一下,小聲:“吃掉了。”

他也扛不住啊,男人,也有軟肋。

他感嘆:“真好吃。”

又說:“以後我會好好幹活兒多掙錢,然後就能買很多桃酥了。”

十五歲,哦不,十四周歲的爺們田東現在最大的願望就是攢錢買桃酥,他大氣的很:“等以後有錢了,我買了桃酥也給你吃。”

田甜伸手:“拉鈎。”

田東:“拉鈎。嗐,你還不相信我嗎?咱可是一家人。”

他憧憬着未來,嘿嘿嘿的笑出來:“妹子,你說咱啥時候有機會出島啊?”

雖然年紀不大,但是他也知道,在島上肯定是掙不到什麽錢的,真想掙錢還是的出島,也不知道他們啥時候才有機會,要等兩年後嗎?

田東也不知道,他忍不住說:“我真想看看外面的樣子。”

田甜:“你看電視劇也知道啊。”

她軟乎乎的靠着窗戶,小兄妹倆幻想着未來。

田甜說:“我們現在還小,可以多多學習,然後長大一點,東西也學的多了,就可以出島了。其實也不用着急的,如果我們什麽也不會就出去,也是會吃虧的。”

田甜看着哥哥瘦巴巴的樣子,說:“你要壯實一點,出去才不會吃虧,也要多學習。不管啥時候,讀書識字兒的人都機會多。”

田東深深看了妹妹一眼,說:“就你精。”

田甜小聲辯駁:“我會看啊,你看關大夫。”

她其實就是個鄉下小姑娘,不懂那麽許多大道理。但是她卻知道,不懂沒關系,學就好了啊,如果自己不聰明,就跟聰明人學。照着做都可以的,別人誰也沒工夫把所有知識和道理都喂到他們嘴裏。

還是要自己多上心的。

她深深的看了哥哥一眼,說:“你啊,上點心吧。”

小大人兒一樣。

田東:“嘿你個家夥……”

這還讓妹妹給訓了。

“你倆幹啥呢?中午不歇一歇,就在這兒叨叨。”田青柳從屋裏出來上廁所,看着這倆人,疑惑的很,真有精神啊。晚上睡得晚,早上起大早,然後中午還不休息?

田甜立刻:“我這就休息一下。”

她蹦蹦跳跳的進屋,回了自己的房間,一進屋,就看到炕上放着一雙布鞋。

田甜一愣,随即趕緊爬上炕,開窗沖着院子裏喊:“謝謝小姑。”

田青柳笑着說:“試試合不合适。”

別看她這幾天沒像是其他人一樣出門忙活,但是可也一點都沒歇着,大人的鞋子做完了,已經開始做孩子們的了。田甜套上試了一下,果然很舒服,千層底的布鞋就是比發的普通布鞋舒服。

田甜原地蹦了一下,心滿意足的把鞋收起來。

她現在的家當可不少呢,雖然穿越不到倆月,但是田甜現在的家當竟然比她穿越之前還多了。就說他們分發物資,她就有了兩套秋衣秋褲,兩套外衣外褲,不僅如此,還分發了棉衣棉褲一套,毛衣毛褲一套。

就連鞋子都有各種各樣的好幾雙呢。

原本陳蘭花是打算都給收起來,只給她一套穿的,還是田老頭兒攔住了老太太,把衣服都交給孩子們了,這衣服留着大人也不能穿,放的不合适了多心疼,還不如都交給孩子們。

田甜統統給收在炕梢兒的炕櫃裏,這都是她的東西。

穿越之前,田甜也只有兩套衣服,都有補丁呢,棉衣也只是一套。

別說他家苛待孩子,大家都這樣,大人也沒有多的,有的窮人家冬日裏輪着穿一條棉褲呢,他家人人都有已經算是不錯了,總的來說,他們村在他們那一片兒都算是還行。

現在這樣真的很好很好,田甜很珍惜生活,她珍惜生活,也用心對待生活,雖說念叨歇一歇,但是小姑娘倒是并沒有躺下,反倒是拿出本子,靠在炕櫃上開始練習寫字了。

炕櫃正好當桌子用,田甜的字寫的七扭八歪,不太好,不過她也不氣餒,認認真真的練習,她多練一練,總歸能寫好的。田甜很珍惜機會,雖然大家都有這個機會,但是田甜還是敏銳的覺察到,學的好與不好,那以後的機會是不一樣的。

田甜認真練字的時候,陳蘭花終于喜滋滋的回來了,她可是看了周雪花婆媳的熱鬧的,那自然是高興,老太太輕飄飄的進了院子,田家靜悄悄的,想來中午都休息了。

陳蘭花正要回屋,就從窗戶看到田甜正在寫字,陳蘭花挑挑眉,蹑手蹑腳的湊過去,瞅了一眼,看到小姑娘責無旁貸的練習呢。一點也沒分心,帶着幾分驚訝的鳥悄兒回了自己屋。

田遠山:“你這是幹啥?幹啥這樣走路?”

他正好午睡醒了,瞅見老伴兒跟做賊一樣。

陳蘭花小聲:“嗐你說哈,這真是……你猜甜丫頭幹啥呢?”

田遠山不解,示意她說,陳蘭花真是蠻驚訝:“她再練習寫字兒呢,我過去看了,她寫了好些個呢。真是歹竹出好筍,你看老大跟老大媳婦兒也不像是啥聰明人,這小崽子倒是有成算。”

田遠山也吃了一驚,說真的,別看以前在村裏大家也唠過如果有了學習的機會之後要如何如何,但是現在大家都有了機會,好像也不是人人都重視。

大多數人聽到上課,還是腦殼子疼的。

像是他家孫女兒這樣回家還悄悄練習的,就不知道有幾個了。

他沉思一下,低聲說:“這孩子像我。”

這話說的,陳蘭花表示不滿意。

“你這老頭子,咋好事兒就像你?就不能是像我?”

田遠山:“我學的是不是比你快。”

陳蘭花:“…………………………”

她扁扁嘴,表示不服氣。

田遠山:“那你看,她不像我像誰?”

田遠山倒是有幾分笑意了,他說:“孩子愛學啊,就好好學,學得好了,将來才有出息。”

不得不說,田遠山作為副村長,是與古懷民他們接觸最多的人,也算是最快看的明白的人了。既然男娃兒女娃兒都能出息,那麽誰愛學,機會不是就更大?

田遠山:“以後孩子學習的時候,你就別叫她幹活兒了。”

這話說的,陳蘭花有表示不滿意了。

她今天不滿意的事兒還挺多。

她說:“你看你這人,我也沒一直指揮她幹活兒啊。再說了,咱這剛穩定下來,誰家不忙活啊。現在天暖,咱該攢就積攢一些,等天冷了,想幹也不行吧。那個時候有的是時間學。”

田遠山不贊成,說:“我不這麽想,學習哪是想啥時候就啥時候的?要一直有勁頭才好,你就聽我的,她如果一直都學得好,在家的時候你也別打擾她學習。”

陳蘭花:“行了行了,知道。”

她感慨:“你說男娃兒咋不好好學啊,那可是光宗耀祖的事兒。”

田遠山:“等我叮囑叮囑他們吧。”

田老頭兒自然也是更希望孫子有出息的,特別是田東,那可是他們老田家的長孫,他要是能有出息,自己真是幹啥都樂意。但是如果孫女兒想學,他也是很贊成的。

媽呀,誰家要是能培養出一個關麗娜那樣的閨女,真是做夢都要笑醒好嗎?

中午的小插曲,老兩口念叨念叨倒是沒人知道。田甜下午依舊跟着小夥伴一起出門,不過這一次她就不是跟着小堂妹田桃了,她是跟着哥哥田東。

田東他們上午釣到了魚,下午打算還去,田甜自然也想去看看。

田東他們小子出門一般都不帶小丫頭,不過逃荒的時候為了安全彼此都是混在一起,所以也不說很驚訝,習慣了。

陳山:“田甜,你也來了啊?”

田甜也拎着一根魚竿,她哥哥自己做的,他們孩子的魚竿都是自己做的,但是還別說,是有用的。田甜戳着魚竿,說:“走啊!看看我能不能釣到魚。”

虎子調侃:“你站在岸邊吼一聲,說不定魚就被震死了,翻着肚皮飄上來,到時候你撿魚就行。”

田甜幽幽的看向虎子,磨牙:“你找茬兒是吧?”

虎子:“我錯了。”

真是一秒就承認。

田東大聲嘲笑:“你個沒出息的,膽子真小。”

虎子:“……呵呵,田甜很兇好嗎?”

田甜:“我哪裏兇了?”

她覺得自己真是好冤枉,她明明是個小甜果呀。

虎子很快的湊上來,說:“哎,田甜,你姑姑定親那個事兒,就徹底完了是不是?”

田甜疑惑的看着虎子,說:“當然算了啊,當初我們兩家當初就退親了,再說,現在我們都來到這裏了,那家子都不知道滾哪兒了。難道我小姑還會想着那家人嗎?我們家也不是吃飽了撐的。我小姑本來就只見過三次,相親一次定親一次退親一次。就這麽三次而已,你會見過三次的人有什麽感情嗎?說不定長什麽樣都記不得了。”

田東:“就是。”

虎子一想,還真是這麽個道理,他也不會記得就見過三次的人,把這人放在心裏啊!

田甜警惕:“你問這個幹啥?”

虎子撓頭,不好意思的笑,小聲說:“我小叔讓我打聽的……”

他小叔喜歡田青柳姑姑。

雖說他小叔讓他悄悄打探,但是虎子也不會啊,索性直接問田甜。

其實吧,他本來想問好兄弟田東的,但是看田東整天不着家兒也不像知道的樣子。

虎子:“田甜。你說我小叔有沒有機會啊?”

田甜:“沒有。”

虎子瞪大眼:“為啥啊?我小叔挺好的,他忠厚老實、踏實肯幹。”

田甜大眼睛盯住了虎子,說:“法定結婚年齡是幾歲?”

虎子:“!”

田甜:“我姑姑才十七。”

虎子:“!”

娘咧,忘了這一茬兒了。

他說:“哎你們說為啥要成親這麽晚啊?”

田甜:“我哪兒知道?但是這麽規定肯定有這麽規定的道理。”

虎子:“嗐,你別說哈,這些規定真多,表兄妹不能成親,十八歲才成年,結婚也要二十多,就連孩子都不讓多生,真是天下之大無奇不有,奇怪奇怪真奇怪。”

其實吧,田甜也不懂,他們都不懂。

但是既然來了這你,總歸是要聽的。

而且田甜也覺得,這麽規定肯定有原因,她說:“那我明天去問問老師。”

田東虎子陳山:“!”

六眼懵逼。

虎子:“你你你、你要去問老師?這個也能問的嗎?不太好吧?”

田甜倒是覺得他們有點奇怪呢,她說:“既然有不懂當然可以問啊,如果不問我們不就永遠不懂?問一問也沒啥壞處啊。”

她哼着小曲兒,說:“到了,怎麽釣魚怎麽釣魚啊?”

她倒是自在,但是三個男娃兒還有點震驚田甜的話。她還真敢問。

“哥!”

“來,我教你。”田東很快的來到妹妹身邊,他說:“這魚餌要這樣挂上,魚餌用的真快,我還得讓小南他們多給我挖點……”

田甜:“以後有時間我也去挖蟲。”

她念叨:“如果下雨就好了,下雨之後蚯蚓多,蚯蚓做魚餌也很好的。”

“真的假的啊?”

田甜:“真的,我問過老師的。”

田東虎子陳山:“……”

你可真愛發問,十萬個為什麽啊。

田甜坐在礁石上,自在的晃着腿,海風吹過,田甜覺得很涼爽,她說:“還蠻舒服呢。”

話音剛落,就感覺魚竿動了,田甜立刻:“哥哥哥,魚竿動了,快看我的魚竿動了。”

“快提起來,快快!”

幾個人火速圍上來,田甜麻溜兒的照做,一條魚順着魚竿竄出水面。

陳山高興的說:“田甜你真厲害,這就釣到魚了。”

虎子:“……………………這魚咋也見人下菜碟?”看到兇的丫頭就老實上鈎嗎?

田甜得意:“還是我厲害啊。”

田東贊同:“那是,我田東的妹妹最棒了,全村的丫頭都不如我妹妹一個。”

虎子:“……………………”你倆可真能吹,這也沒有的吧?

倒是陳山在一旁好脾氣的笑,點頭說:“這話對。”

虎子:“……”

我覺得,我與你們幾個格格不入。

他咬牙:“釣魚,我要釣一條比你大的。”

田甜哼了一聲,說:“比一比!”

“來啊!”

幾個半大孩子就這麽鬧騰起來,很快的又繼續起來。

做一個釣魚佬,真不賴。

田甜:“果然啊,住在海邊就是餓不死的,海裏東西真多。”

他們上午下午可都是有不少收獲的。

幾個人忙活的熱火朝天,遠處也有不少人在海邊挖蚬子,當然,釣魚的人也是有的。大家都在為新生活做着最大的努力,秀荷領着三個妹妹一起過來,遠遠看到了田甜。

秀荷是田富貴前頭媳婦兒生的,跟田甜沒啥關系,她倒是看向了珍荷,說:“你表姐在那邊呢。”

因為宋春菊不是懷孕小産而是來了月事,周雪花回家足足罵了倆點,秀荷心裏有些暗自竊喜,不過卻又不敢表現出來。不過出來了嘛?多少會在幾個妹妹面前表現出來幾分。

她們又不是同一個娘,宋春菊進門更是給她們娘擠兌走了,秀荷她們姐妹幾個心裏恨透了這個壞女人。可惜她跟姐姐天各一方,孤單一人反倒是不敢表現出來了。

但是心裏是恨的。

以前的時候,秀荷還有幾個姐姐護着,畢竟姐姐嫁得好,也是能在家裏說的上話的。但是自從逃荒就不行了,她奶态度變了,後娘宋春菊一天表現的比一天明顯。

秀荷心裏也是很記恨這個後娘的。

她一個人勢單力薄,雖然有她爹護着,但是她爹一個男人難免粗心,宋春菊那個賤人倒是越發的不拿她當回事兒。如今看到她吃癟,她是真的高興。

她帶着挑撥說:“田甜這人真能幹啊!做什麽都很好,大家都喜歡她,真厲害。”

她其實也沒說喜歡田甜,但是就是要擡高田甜貶低珍荷美荷他們三姐妹,看到她們不高興,她就高興了。

當她不知道呢?

她們姐妹幾個其實是很不喜歡田甜的。

她們越是不喜歡田甜,她就越要說田甜好,暗戳戳的刺激她們。

秀荷也不看珍荷幾個,說:“我今天上午還看到她坐拖拉機了呢,她都坐過兩次了。”

珍荷嫉妒的咬着唇,狠狠的瞪了田甜一眼,随即擡眼看向秀荷,當她不知道呢,秀荷就是故意的,她深吸一口氣,說:“那很好啊,田甜招人喜歡多好啊,再怎麽說,我們也是表姐妹,我也為她高興的。”

珍荷心機深一些,倒是美荷忍不住,咬牙切齒:“就她會嘚瑟,有什麽了不起的。”

蘭荷也幫腔:“就是啊。”

秀荷一看她們姐妹不高興,立刻露出笑臉。

她輕飄飄的說:“我們去那邊挖蚬子吧,免得你們看了田甜嫉妒。”

珍荷:“我們沒有。”

她勉強露出一個笑臉,說:“我們并沒有的。”

幾個姑娘互相說着言不由衷的話,就聽村裏的大桂嬸叫:“富貴家的幾個丫頭,你們在哪兒叨叨啥呢?趕緊幹活兒啊?你們偷懶回家看你奶不罵人。”

一聽這個,幾個人倒是不敢磨蹭了,趕緊的動作起來。

田甜回頭看了一眼,沒理她們繼續釣魚。

“哥,我們釣的差不多就回去,傍晚村委會放黑貓警長呢。”

田甜一點也不想錯過。

她喜歡咪咪,看起來真神奇。

田東:“那必須的,可不能耽誤了。”

田甜坐在礁石上搖晃着腿,輕聲細語:“我總是有一種好像一切都是做夢的感覺……”

田東:“誰說不是呢,我……”

“你幹什麽,王婆子,這是我先看見的。”

“誰先搶到就是誰的,那要說看見就算,那我一眼望去能看見所有海鮮呢,所有海鮮都是我的嗎?”

“你混蛋!”

“你不要臉!”

突如其來的争吵聲傳來,田甜回頭一看,默默的又看向哥哥,随即輕飄飄的說:“其實也沒有什麽做夢的感覺,真腳踏實地啊。”

田東無語的望天。

果然還是他們村的人。

真是一下子就讓人從不真實裏清醒了。

“釣魚吧。”

“好!”

田甜這運氣屬實不錯,話音剛落就看魚竿動了,田甜:“啊啊啊,又有魚上鈎了。”

虎子感嘆:“這魚是真好釣啊。”

田甜反駁:“才不是,是我厲害。”

虎子一副我可都知道的表情,說:“你還想忽悠我,我都聽張宏大哥他們說了,島上的兔子啊還有附近的魚啊,都比較好抓是因為平時沒有人對它們動手,所以它們反應都不快。不過時間長了就沒有那麽容易了。”

田甜:“哼,反正我釣到了。”

田東:“就你知道的多,叭叭的,我沒啥啥就是啥。”

田甜哼笑了一聲,甜甜的說:“還是我哥好。”

田東:“那可不。”

這可是親生的兄妹。

田甜回頭看看他們桶裏的魚,兄妹兩個齊心協力,已經釣了小半桶了,田甜心滿意足的笑着說:“真好。”

沒有人知道他們對食物的渴望。

田甜:“繼續繼續。”

田甜一甩魚竿,又一副釣魚高手姿态了,虎子啧啧一聲,也趕緊的。

“虎子,你小叔來了。”陳山突然來了一句,他努努嘴,說:“那個,跟在蘭妮子後面的,那不是你小叔嗎?”

剛才還打聽田青柳呢,這轉頭兒就在蘭妮子屁股後面獻殷勤。

田東田甜兩兄妹微妙的瞅着虎子,虎子立刻說:“冤枉,我真是天大的冤枉。”

他遠遠的看着他叔,就見他叔果然是在讨好蘭妮子。

不僅他叔,田貴子也在呢,除了田貴子、虎子他叔湧泉,還有田甜田東的堂叔青槐。

田甜他們家爺爺早年也是經歷過一茬兒逃荒的,所以別看村裏都姓田,大家都挂着親戚,但是要說直系親屬也不算多。當年田遠山只有一個弟弟一起活下來了。

不過在七年前還沒逃荒那會兒人就已經去世了,留下兩個兒子,一個是大兒子青林,另外一個就是二兒子青槐。當時他們兩兄弟都不算大,所以田遠山照拂他們蠻多。

為了這個,陳蘭花都時常背地裏跟兒媳婦兒叨叨自家老頭子傻帽兒呢。

但是這麽多年,也是照拂過來了,田青林和田青槐都相當尊重大伯,有事兒也是都聽田遠山的調遣。兩個人中的田青林三年前成親了,娶了媳婦兒,外村的英子,現在還沒孩子。

至于青槐,他比青柳大兩歲,現在十九了。

逃荒之前也十八了,按理說他這麽大歲數也是該成親了,他們村子基本都是十七八成親,略大一點也不過十九,很少有超過二十的。但是青槐是蘭妮子的忠實舔狗,堅定的非蘭妮子不娶。

田老頭兒為這個侄子操持了好幾個相親對象,都被青槐自己攪合了。別的事兒這小子倒是聽話,但是就這個,死犟死犟的。可是田家人就沒有覺得青槐能行的。

要知道,蘭妮子每次看到青槐都不假辭色的,對他還不如對田貴子一半好呢。所以大家都很不看好這個事兒。

現如今,三個小子都跟在蘭妮子身後,這不前一段兒大家都剃了光頭,所以互相之間也別笑話,都是那樣,田甜這樣的小丫頭更是頂着光頭到處跑,無所謂。

不過蘭妮子就沒,她頭上圍了一個圍巾,慣常是擋住光頭的,明明是來海邊幹活兒,她還穿了一件純白色的汗衫,看着有幾分柔弱。

這白色的汗衫,宋春梅他們不少女同志都是睡覺穿的,村裏這樣穿出來的不多,主要是有點輕薄。

蘭妮子倒是穿着,蹲在海邊挖蚬子,輕聲細語:“你們別跟着我了,都回家幫着家裏幹點活兒吧。你們總是跟着我,村裏人又該說閑話了。”

她擡頭,說:“我受點閑話不要緊,我慣了,但是總是不好壞了你們的名聲,男人的名聲是很重要的。有個好名聲,以後才能娶個好媳婦兒。”

說到這裏,咬咬唇。

田貴子一聽就不幹了,趕緊說:“我老爺們怕什麽名聲?再說你自己一個人得幹到什麽時候?我幫你。”

蘭妮子搖頭,柔聲:“不行,你別幫我幹了,如果讓你娘還有你嫂子她們知道,又要來我家罵人了。我爹娘少不得埋怨我。”

田貴子瞬間更堅定:“這話讓你說的,我幹我的,關他們什麽事兒?她們就是頭發長見識短。我樂意幫你幹,幹多少我都樂意。”

青槐拆臺:“你可拉倒吧,到時候你娘去找茬兒,挨罵的話還不是蘭妮子?你何苦為難她。蘭妮子,我幫你,我家就我一個人,一個人吃飽全家不餓,我幫你,那可是沒人管我的。其實啊,你要是嫁給我才好呢,我家也沒個長輩,你過門就能當家。”

他想的可好了,他跟蘭妮子兩個人一條心,肯定能把日子過好。

“呵呵。你家是沒有公婆,可是也沒有幫襯啊,蘭妮子,我家人多勢衆的,最好不過了,有個什麽事兒,還有父母哥嫂的幫助,我侄子都大了能幫襯家裏了。”虎子的小叔湧泉也不甘示弱。

田貴子冷笑:“呵呵。你好意思嗎你?你今天還故意往我妹子青柳身邊湊呢,真是個不安分的。”

湧泉的臉漲成了豬肝色,說:“你胡說,我們就是随口聊了兩句,再說,怎麽就是你妹子了。”

田貴子:“我們都姓田,就算是遠親也是我妹子!”

湧泉:“呵呵。”

“你冷笑什麽?他說不得我可以說吧?你少往我堂妹身邊湊合,這不要臉,你以為自己是誰啊!蘭妮子,你可別相信他這個人,這就是個小人。”

蘭妮子:“你們別說了,你們怎麽樣不重要,我要幹活兒的。”

她有點不虞話題繞到了田青柳身上,很快的又把話題拉到幹活兒上。幾個人趕緊的:“我來幫你。”

“我也來。”

幾個人距離田甜他們不算遠,田甜耳朵賊尖,聽了個全程,她撇撇嘴,瞄了一眼虎子,虎子捂臉,只覺得小叔真是丢盡了人!他在小夥伴面前還有什麽面子可言。

小叔坑我!

他低聲:“我再也不管他的事兒了!”

田甜幽幽:“我回家會告訴我姑姑的。”

虎子:“!”

他真心發問:“你都是大人了,還告狀?”

田甜輕飄飄的,聲音帶着軟糯:“不紅意思啊,我未成年,不是大人呢。”

一定要告訴姑姑,這個男的,靠不住!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