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世界,是一場盛大的救贖狂歡宴

第24章 世界,是一場盛大的救贖狂歡宴

“何出此言?”陌歸稍稍壓下心中的震驚,将棺材合上問。

“影子不會發出腳步聲,”陌嚴警惕地掃視周圍,“有人進我們院子了!”

陌歸聞言托着下巴,問陌嚴:“你家按監控了沒?”

“監控?安了。”陌嚴迅速拿出手機,點開監控的app,然後交給陌歸。

陌歸把生死簿丢給饕餮,手指在手機上劃動,半分鐘後眯起眼睛喊道:“找到了。”

“找到了?”饕餮握緊生死薄,單手環着腰,湊上去問,“年齡多大?長什麽樣?男的女的?”

饕餮湊過來後陌嚴就被擠到一邊,他有些不高興地擠了回去,頭靠在陌歸肩頭上,目不轉睛地盯着手機。

手機屏幕中顯示,在十二點十五分時有一個佝偻腰的黑衣人走了進來,他進入院子後左顧右盼,沒有直奔棺材,而是把目光放到角落裏藏着的監控上,随後他埋頭在地上摸索,竟撿起一塊石頭朝監控砸去。

因為距離太遠,所以沒有一擊砸爛。那黑衣人惱怒地擺了擺頭,從地上又撿了幾顆,最後索性直接拾來一木棍将監控生生砸爛。

手機的聲音被開到最大,那一下下的重擊聲響亮,在空曠寂靜的院子內十分明顯。

陌歸見畫面已經黑了屏,便将手機關上。

陌嚴見此咬住唇上的死皮,猶豫問:“看出來什麽了?”

陌歸眨了眨眼,淡淡說:“什麽都沒看出來。”

“沒看出來你說什麽話?閉嘴!”陌嚴回頭瞟向饕餮,本想問問對方的想法,結果目光卻被敞開的棺材所吸引。

饕餮感到奇怪,也跟着回頭,看見棺材後倒吸一口涼氣,雙手下意識地捂住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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陌歸看見饕餮的動作微愣,斜了斜頭問:“生死簿呢?”

“生死簿?在我手上啊。”饕餮伸出手,當看到空空如也的雙手時,心中一個咯噔,擡頭緊張地解釋說,“剛剛還在的,突然就沒了。”

“難不成它會長腳?”陌嚴睨着饕餮,“你找找你身上,是不是被你放哪兒了?”

“不可能。”饕餮上下摸索了一番,攤開雙手說,“真不在我身上,沒了!”

陌歸聞言微微擰眉,低眸掃向地面,沉聲說:“在地上找找。”

饕餮跟陌嚴都明白生死簿的重要性,立刻與陌歸組成搜尋小隊開始尋找。

三人背着手跟個老頭子一樣彎腰尋找,最後生死簿沒找到,卻找到帝髯的腳印。

幾人見此只好尋着腳印跟過去。

他們是在一條河邊發現帝髯的,此時他正脫下上衣,半只腳踏入河中,伸手摸索什麽。

三人走過去,陌嚴以為帝髯是被鬼迷了心竅,二話不說跳入水中,想把帝髯從鬼手中解救出來。

可湊到跟前,才發現帝髯是睜着眼的,只是他眸內充滿迷茫,像是剛剛出生的懵懂嬰兒。

“帝髯,你抓什麽呢?”陌嚴眼尖的發現帝髯手中拽着一把頭發,他叫來饕餮把帝髯帶上去,然後跟陌歸一起協力把藏在水中的女鬼拖出來。

被拖出來的女鬼渾身濕漉漉的,一身紅紗被河水濕,雪白的肌膚若隐若現。她趴在地上,我見猶憐地哭着,哽咽地喊道:“四……四位大人,不要殺奴家……”

陌歸面無表情,伸手捂住陌嚴的眼睛。

“你有病啊陌歸!”陌嚴暴跳如雷地躲開。

他餘光瞥到旁邊的帝髯,見他一臉呆滞地伸出手,放在半空中捂着空氣說:“扶扶別看。”

妍媸:……

一群臭男人!

——

陌嚴把妍媸和帝髯一起帶了回去,并把粥鶴叫了出來。

“粥鶴大人,原來您在這裏!”鄰居相見淚汪汪,妍媸撲上去想抱住粥鶴,卻被其冷漠地躲開。

被行動上潑了一盆冷水,妍媸也漸漸清醒過來,她扭動着腰肢坐在椅子上,低頭默默抹着眼淚。

“別哭了。”饕餮抽了張紙遞過去,“先給我們說說你為什麽會藏在河裏。”

“奴家沒有藏在河裏,奴家是被他給追進去的。”妍媸伸手指向帝髯,控訴說,“前些日子奴家身體受了傷,休養好後便尋思出來尋找扶大人,聞着味過去,卻只瞧見一片狼藉,沒了引魂鈴我無家可歸,便一直偷偷跟着你們……”

“從什麽時候開始跟的?”陌嚴抽出鞭子雙手抱胸,目光淩厲地問。

妍媸咽了咽口水,膽怯地往回退,手放在胸前,攪着手帕微微擡眼說:“就……就昨晚開始跟的。”

帝髯聞言倏地擡頭,焦急地質問:“扶竹在哪兒?!”

“扶竹回地府了。”

回答帝髯的不是妍媸,而是陌嚴。

他表情冷淡,甚至有些厭煩,鞭子有規律地拍打手臂:“泥塑碎了,上面有王的氣息。”

帝髯喉結滾動,趔趄着往後退,身體搖搖欲墜,良久後暗啞地問:“他在地府有人欺負他嗎?”

幾天相處下陌嚴已經摸透了帝髯的性子,以免他氣急殺進地府,便張嘴準備撒謊說沒有。

可還沒等他把這兩個字吐出來,屁股上突然被人踹了一腳。

陌歸坐在椅子上,身體微斜,目光中藏着幾絲的促狹,抿了抿唇,聲音婉轉:“當然有人欺負他了,我去時他被打的可慘了,那叫聲呀,出了殿還能聽到。”

陌嚴因為陌歸的行為瞠目結舌,他氣紅了臉,轉頭用口型質問:“你幹嘛!”

陌歸冷冷看着陌嚴,嘴角輕蔑地扯了扯,不動聲色地別開目光。

帝髯聽了陌歸的話後雙眼漸漸變紅,他胸膛快速地起伏,抓住陌嚴的手要求:“帶我去地府!”

陌嚴一巴掌拍在額頭上,長嘆一口氣,苦惱說:“你不能去。”

“我為什麽不能去?”帝髯一愣,以為是陌嚴害怕擔責,立刻解釋說,“你放心,出了事我一個人擔着,我不會連累你們的!”

“不是連不連累的事。”陌嚴掃開帝髯抓在自己胳膊上的手,“你不能去,你去了你會魂飛魄散的!你聽我說,扶竹最多受點打,下面的人不會對他怎麽樣,而且你們也才認識半個月多點對不對?點頭之交的關系不用這麽拼命!”

帝髯雙眼無神,盯着地面癡癡說:“我要去救他,我答應過他的……”

“你幾時答應的?”陌歸漫不經心問。

帝髯愣愣地擡頭,細細回想一番後臉上閃過茫然,眼中浮上幾絲痛苦的神色,搖頭苦笑說:“不記得了。”

“那可真是可惜。”陌歸撚起盤中的花生米,慢條斯理送入口中,“去找他吧,他很害怕,他需要你。”

帝髯聽見陌歸的話,微微擡頭,他望着自己的雙手,喃喃說:“給我把刀。”

“我沒刀,但我想某人有。”陌歸挪了挪身體,瞥向粥鶴,“你說是不是?粥鶴。”

“不知道。”粥鶴不客氣地白了陌歸一眼,“自己去廚房取去。”

陌歸抿唇笑了笑,如蛇一般趴在桌子上,意味深長地輕呵:“你應當知道的。”

“陌歸你知道麽,我真的很讨厭你。”粥鶴說着伸出手,手背微微反轉,手心出現一把黑金色的劍。

劍的刀身刻畫着一條龍,龍身極長,一直延伸到劍的末端。處于把手部位的龍尾凹凸不平,鱗片突出,握上去有明顯的摩擦感。

粥鶴不情願地将劍交到帝髯手中,垂下眼皮回到原來的位置上。

“真讓他去地府?”事情發展得太戲劇,饕餮懵逼地張望問,“你們腦子是不是壞了?”

“屁,你腦子才壞了!”陌嚴被陌歸的自作主張氣得不輕,粗暴地将鞭子纏回腰上,揉了一把淺藍色的頭發,“我懶得管你們,啧,一群不聽勸的家夥!救人救人,自己都要死了還救人!”

他走到陌歸跟前,彎腰在他身上摸索了一番,摸了個空後納悶地擡頭。

“知道你要什麽。”陌歸從腰間取出糖果,“給。”

“切!別指望我會感謝你!”陌嚴奪過棒棒糖,瞪了陌歸一眼,憤然轉身,“我去工作了,不想跟你們一群傻子待在一起,近墨者黑!”

陌嚴走後,陌歸緩緩起身,他扭動酸麻的手腕,食指放到眉心一點,面前忽地出現一個黑色漩渦。

“進去吧。”陌歸指着漩渦說,“去找你的小泥塑。”

帝髯握緊手中的劍,複雜地看了陌歸一眼,毫不猶豫投身進漩渦中。

帝髯進去後,漩渦瞬間關閉。陌歸從始至終沒有跟進去的意思,像一個興致勃勃的旁觀者,注目着他人的表演。

“陌歸,你真的瘋了。”

粥鶴留下這句話後,帶着妍媸離開。

饕餮跟陌歸不熟,見粥鶴他們散去,也覺得沒趣,手插進口袋裏,跟只鴕鳥一樣離開。

人去房空後,一個黑影從房頂上跳下來,他進入客廳,神情複雜。

“回來了?”陌歸眼中沒有驚訝,回到椅上坐下。

陌嚴握緊拳頭,站在門口咬牙切齒地說:“你在殺人陌歸!你明知道王不會殺扶竹,你為什麽要引誘帝髯進地府?!他魂魄不穩定,現在完全是半睡半醒的狀态,進去後一定會被陰兵發現的!”

“那又如何?”陌歸滿不在意地開口,“我弄丢了生死簿,我必須要一個人為我頂罪,而帝髯是完美的替罪者。陌嚴,你難道忍心看到我受罰嗎?”

“你——”陌嚴指着陌歸怒不可遏,“陌歸,我知道你冷漠,但沒想到你是這樣的人!”

“那挺好。”陌歸無所謂地撐臉,“你現在知道了。”

“陌歸,我真的看錯你了!”陌嚴氣得甩袖而去。

陌嚴離開後,陌歸坐在椅上垂下頭,目光晦暗不明。

許久,才自言自語說:

“世界,是一場盛大的救贖狂歡宴。”

“而你我皆是救贖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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