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借命

第23章 借命

“你敢!”扶竹眼睛泛紅,不顧戲殷的掌捆擡頭怒視。

“我為什麽不敢?”戲殷嗤笑,“我掌管萬物的生死,他一個蝼蟻,別說用他頭骨做戒指,我就是讓他魂飛魄散也只是動動手指的事情!”

“別這樣……”扶竹怕戲殷真的傷害帝髯的魂魄,他癱在水中,眼中浸滿悲戚,咬唇屈辱地說道,“我錯了,阿殷。”

“早這樣不就好了,早這樣還會疼嗎?”戲殷臉上出現笑意,伸手說,“來扶扶,牽住我的手,我拉你上來。”

扶竹微微抿唇,驚疑不定地看着戲殷,遲疑地伸出手。

“真乖啊……”戲殷嘴角勾起,笑意迅速擴散開,旋即目光一沉,反手把扶竹踢入水中,看着他掙紮的模樣哈哈大笑,“你以為本王是傻子,看不出來你想保護帝髯是吧?你想保護他,我偏不讓他活!我要扒他的皮抽他的筋,我要讓他下油鍋上刀山!”

扶竹怨恨地瞪着戲殷,如果恨意能殺死一個人,那戲殷現在一定已經涼透了。

戲殷甩甩袖子,對扶竹的恨意視若無睹,囑咐負責水牢的小鬼說:“溫度繼續調低,只要他還有一口氣,就不用拉他上來。”

“是……”

另一邊——

遲遲沒等來扶竹的陌嚴憂心忡忡,他右眼皮不停上下跳,心中也莫名地不安,最後坐不住去找了饕餮,讓他聯系帝髯。當電話打過去顯示無人接聽時,兩人臉色均是一變,同時暗叫不好。

等他們七手八腳找到帝髯時,帝髯已經完全沒了呼吸。

他渾身是血,整個人挂在車窗上,兩只手掉在窗外,車子外壁滿是觸目驚心的抓痕。

應該是發生了什麽,所以帝髯迫切地想要從車內出來,只是他身體被一根樹枝穿透,這樣的行為無異給他的死亡按下了二倍速。

陌嚴擡頭望着懸崖,想到帝髯說過要處理公務,以為他是疲勞駕駛不慎摔下懸崖,可等進入車內,才看見帝髯肚子上的血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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毫不誇張的說,帝髯被開膛破肚了。

饕餮過去幫忙檢查屍體,越檢查臉上震驚的神色愈加明顯:“帝髯不是因為樹枝或者車禍死的,他是因失血過多而亡。怎麽說呢,他被開膛破肚後沒有立刻失去行動,而是竭盡全力往外爬,應該是想去追什麽東西……不是,他怎麽做到的啊,身體都成這樣了還活着,完了還有力氣往外爬!”

陌嚴也感到疑惑,他餘光瞥到腳邊的泥巴碎,拾起後聞了聞,心中頓時有了眉目。

他表情沉重,眼中的情緒複雜,對饕餮嘆氣說:“先把他擡出去吧,這裏有點擠。”

饕餮聞言跟陌嚴一起把帝髯擡回自己的車上,他看着帝髯的屍體,心情逐漸跟陌嚴同步,坐在駕駛位上不斷嘆氣。

“饕餮,”陌嚴伸手從帝髯身上沾下一滴血,指尖撚了撚,放在鼻尖嗅了嗅說,“帝髯身上有王的氣息。”

“王?”饕餮猛地擡頭,表情難以置信,“他身上為什麽會有王的氣息?”

“不知道,但現在事情明顯變得有些棘手了 。”陌嚴低下頭,猶豫着開口,“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饕餮,你想放棄嗎?”

“不知道,只是你們陰間的事我實在不好插手。”饕餮發動車子,“我現在什麽都不知道,走一步看一步吧,反正人都死了,着急也沒用。”

陌嚴疲憊地閉上眼,過了半晌又睜開,盯着帝髯喃喃自語說:“打消先前認為你是渣男的想法,要是你原諒我,就詐個屍,實在不行回魂把事情經過告訴我也好。”

他也知道這樣的自言自語沒有任何作用,自嘲地輕呵一聲,重新閉上了眼。

等回到古董店,陌嚴吩咐人把帝髯放進冰棺材裏,然後又叫來幾個徒弟,囑托他們去買招魂的東西。

“卧槽!”

等徒弟們離開,身後突然傳來饕餮的驚呼,陌嚴不耐煩地轉身,發現陌歸不知何時來了。

這時候陌歸的出現完全就是雪中送炭,陌嚴幾步走過去,欣喜問:“你過來幫忙的?”

陌歸一襲白衫,手中拿着一個卷軸,微微搖頭說:“不是。”

“不是你來幹嘛?”陌嚴堪稱川劇變臉,笑顏頓時換成了厭煩,“我現在心煩着呢,別來找我樂子。”

陌歸溫和地笑了笑,搖了搖手中的卷軸,語出驚人:“陌嚴,我把生死簿偷來了。”

“你怎麽偷到的?”陌嚴擔心地按住陌歸的肩膀上下查看,“沒受傷吧?”

陌歸意味深長地笑了笑:“今日王忙着欺負他的小美人,可沒空去殿裏。”

陌嚴聞言松了口氣,不解問:“你偷這個做什麽?”

“我說過,帝髯就是一灘渾水。”陌歸拍了拍手,原本在屋子裏的冰棺材瞬間飛了出來,穩穩落在幾人面前,他過去将棺材板推開,凝眸說,“其實帝髯早就已經死了。”

陌嚴走過去,抱胸倚着棺材,暴躁說:“廢話,不然他躺棺材裏做什麽,Cosplay?”

陌歸耐着性子解釋說:“我的意思是他在這之前就已經死了。”

饕餮走過去,聳肩道:“這個我們知道啊,帝髯的肉體本來就是死的,不然也不會冒着危險去吊脖村施行瞞天過海。”

“我不是這個意思,你們兩個蠢貨!”陌歸攤開卷軸,指着一處說,“帝髯在很早之前就死了,生死簿裏清楚地寫着,帝髯在七歲時溺斃于水池中。”

饕餮撓着頭,聽得二丈摸不着頭腦:“等等,既然他七歲時就已經死了,那我們先前看見的是什麽,鬼嗎?”

陌嚴也感到詫異,附和問:“是啊,如果他早死了,為什麽我身為巡游神卻沒有發現?”

陌歸沉聲說出答案:“因為他在借命。”

陌嚴問:“借誰的命?”

“不知道。”陌歸合上卷軸,“這就是問題所在,誰在給他借命,又借的誰的命,而且一借就是二十多年,簡直匪夷所思。”

陌嚴下意識地看向帝髯,當看到他翹起的嘴角時猛地一驚,轉頭問饕餮:“帝髯先前嘴角也是這個弧度嗎?”

饕餮正深思着陌歸的話,他聽到聲音随意地瞅了一眼,當看到那似笑非笑地表情後,忍不住離棺材遠了一些,回答說:“不知道,誰會在意這個啊。”

陌嚴想想也是,他把棺材合上,心中開始計劃今晚的招魂儀式。

轉眼間的工夫就到了晚上十二點。

陌歸趴在桌子上睡覺,饕餮負責清點物品,陌嚴剛巡游回來,正垂着肩膀打哈欠,燈光昏暗,氣氛昏昏欲睡。

“好困。”饕餮嘀咕問,“這招魂儀式得到幾點啊?”

陌嚴累得上下眼皮打架,半觑望着饕餮,思索說:“三點左右吧。”

“啊?這麽晚啊!”饕餮當場不樂意,他放下東西,嚷嚷說,“你把陌歸叫起來……唔——”

“噓!”陌嚴突然一個箭步過去捂住饕餮的嘴,他左右警惕地環顧,朝饕餮做了個噤聲的手勢,壓低聲音說,“你聽,院子裏有聲音。”

饕餮聞言朝門外看去。

因為門半掩着,所以看不清外面發生了什麽,但如陌嚴所說的,外面真的有窸窸窣窣的聲音,而且還夾雜着腳步聲。

饕餮不怕賊,只是這三更半夜月黑風高的,誰敢進陌嚴的地盤偷東西呢?而且院子裏也沒放什麽貴重東西,只有一具裝有帝髯的棺材,難不成是棺材發出的聲音?

帝髯詐屍了?

陌嚴也想到了這一層,他冷汗直冒,完全忘記了自己巡游神的身份。

陌歸悠悠轉醒,他張口剛準備說話就被陌嚴捂住嘴。陌嚴站着兩人中央,一手捂住一人的嘴,緊張地汗流浃背。

“滾開!”陌歸掃開陌嚴的手,“怎麽了?疑神疑鬼的。”

他話剛說完,外面傳來開棺的聲音。

陌歸聽見聲音當場愣住,但他并沒有害怕,反而好奇地往前湊了湊。

陌嚴見此也覺得自己有些緊張過度了,深吸了幾口氣跟了上去。

三人疊着腦袋擠在門口往外看。

在寂靜的院子中,一個黑影站在中央,他垂着頭,面朝帝髯打開的棺材。

在三人面面相觑時,那黑影忽然動了,他轉過頭,朝陌嚴他們的方向看去。

當看清黑影的樣貌,三人眼中同時劃過驚詫,手下意識地握住門邊。

那黑影不是人,也不是鬼,是帝髯的影子!

是帝髯失蹤的影子!

它消失了整整兩天,怎麽會在這個時候回來?難道是……

陌嚴腦內出現一個震驚的猜想。

難道他想複活帝髯?

只見影子朝陌嚴三人點了點頭,然後手合在一起放到胸前,跨步進入棺材中,頃刻之間,它與帝髯融為一體,完全消失在院子裏。

三人見此連忙走出房間,他們看到帝髯的身體在月色下以一種詭異地速度愈合,不到十秒,原本破爛的身體恢複如初。

“媽的,我們被詐了!”陌嚴突然一拳砸在棺材上,“這影子多半不是自己消失的,而是有人預知了帝髯會出事,把影子收走用于後面複活!”

“有人……有人在暗處偷窺我們的一舉一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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