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生一個死一個,全是短命鬼
第32章 生一個死一個,全是短命鬼
“讨厭我?”帝髯臉上笑容更甚,手指勾起扶竹落到胸前的青絲,指尖轉了轉,一手攬住對方的柳腰,迫使他低頭,眸內暗流湧動,擡眼笑吟吟問,“怎麽個讨厭法?”
扶竹望着被對方纏住的頭發,傾腰壓在帝髯身上,垂眼低眉,手指無意識地攥緊被單,通紅了臉,聲若蚊蠅:“老流氓……”
那聲音極小,小到勾起帝髯的心,讓它泛起陣陣漣漪,似糖果掉入熱水中,慢慢膨脹,最後悄悄融化,帶來絲絲不易察覺的甜味。
在兩人暧昧正濃時,帝髯突然感覺後背發涼,他看向窗外,發現陌嚴不知何時爬了上來,正扒着窗戶紅眼瞪着他。
而旁邊的陌歸倚窗而笑,也不知看了多久,半點沒有要打擾的意思。
帝髯:……
合着差點給別人演了春宮圖。
扶竹臉皮薄,他把頭發從帝髯手上搶回來,然後連滾帶爬下了床,臉上潮紅,手不安地攥住衣角。
他褲腰帶被帝髯扯松,發絲淩亂,額角還貼着幾根碎發,眼角攜着缱绻。
衣衫不整的模樣,看得帝髯都懷疑自己是不是對小泥塑下手了。
陌嚴看着扶竹提褲子的手,怒氣好似水開沖破蓋子發出爆鳴的水壺。
要炸了!
他跨進房間想要诘問帝髯,不巧門外忽然傳來腳步聲。
他微怔,立刻縮回窗戶上,躲好後才想起陌歸這個瘟神,心中發緊,一擡頭,果真發現他擡腳準備故技重施。
“不是,我……”陌嚴想要勸解陌歸,可惜對方已經踢紅了眼,一腳把他踹下了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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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不能在同一個地方栽兩次。
陌嚴很開心,因為他是不是人。
陌嚴發出的動靜太大,導致來者加快了速度,扶竹站在中央手足無措。
帝髯掀開被子,笑眯眯地伸手。
扶竹臉上好不容易褪去的緋紅又襲了上來,他目光亂飄,想進入床底,卻被帝髯強硬撈到懷中。
“跑什麽,難道我會吃了你不成?”帝髯低笑,把扶竹塞到被子裏,然後将被子裹了裹,起身拿過衣架上的風衣,站在床前假裝換衣為其遮擋。
扶竹躲好後的同一時間門外的人也到了。
來者是保姆,她比帝慶槡先進,手中握着手電筒,看見帝髯在換衣服,驚慌地往外退了一些:“原來少爺已經起來了。”
“嗯。”帝髯整理風衣的衣襟,手不動聲色地将被子扯了扯,藏住扶竹不慎露出的小腿,冷聲問,“發生了什麽?”
“啊,是這樣的,”保姆被帝髯提醒,用力一拍腦門,神色瞬間變得焦灼,“老爺的雕像不見了,他讓我過來通知您一下,讓一起下去找找。”
“雕像?”帝髯掩下不虞,瞥向窗外沉吟說,“我明白了。既然東西丢失,找的人自然得多些,我現在去通知我朋友他們,讓他們一起幫忙。林嬸,你先去忙吧。”
保姆連忙點頭,微微松了一口氣:“那自然最好不過,辛苦少爺了。”
“嗯,去吧。”
等保姆走後,陌歸從窗戶上跳下來,他把保姆的話聽得一清二楚,輕輕攢眉,走到門前往外瞄了一眼,确定保姆已經走遠,篤定說:“黑影消失的同時雕像也跟着消失,看來他們中間必然有什麽聯系。”
“我看見保姆端人肉上閣樓了。”扶竹從被子中探出頭,他小臉通紅,發絲淩亂,小口喘着氣,開口說,“晚上用餐時,我聞見門外一股肉香飄過,便跟了出去,發現那保姆竟然用人肉在喂什麽生物,而且看她的神色,似乎挺怕被人發現的。”
“人肉?”帝髯臉色一變,“你确定?”
“我騙你做什麽?”扶竹摸了摸自己鼻子,掐腰驕傲說,“我鼻子很靈的!”
“那便奇怪了,這尋常人家怎麽會有人肉?”陌歸說到一半轉念想到帝髯似乎也不是平常人家,想了想,提議,“總之不論如何,先下去看看吧。”
“嗯。”帝髯點頭應允。
三人來到樓下,陌嚴已經到達客廳,正站在門口張望。
“在看什麽?”陌歸走過去問。
“看風水。”
“看出來了什麽?”
“我看不懂。”
陌歸欲出又止地看着陌嚴,最終留下了一句蠢貨。
扶竹站在原本是雕像的位置前,如保姆所言,雕像不知為何不翼而飛,只留下一圈暗色的底座。
他想到保姆所端的人肉,朝帝髯勾了勾手指,蹑手蹑腳進入廚房,然後停在冰箱前。
“我來吧。”考慮到裏面的東西,帝髯自告奮勇申請開冰箱的任務。
扶竹無所謂,聳肩讓開位置。
帝髯握住把手,他用力拉動了幾下沒拖動,目光放到牆上的刀上。
最後兩人一陣搗鼓,刀棍齊上才堪堪将其打開一條縫。
借着那條縫,扶竹看到了卡住冰箱的罪魁禍首——一條人腿。
“你倆膽子再大些吧,門都不關!”這時陌嚴走進來,他反鎖上門,走過來湊到冰箱前,看到裏面的東西咦惹一聲,眉梢一挑說,“來,帝髯你讓開。”
帝髯一言不發地讓出位置。
陌嚴手背一轉,凝聚一團鬼力包裹住手,然後拉動冰箱。
原本牢不可破的冰箱,在陌嚴手中忽然變得老實,輕輕咔嚓一聲就被完全打開。
毫無保留。
随着冰箱打開,一顆人頭落到扶竹跟前,扶竹下意識地撿起,他拿在手中端詳,不經意瞥到帝髯驚異的表情,意識到這是帝髯家,什麽線索應該先給帝髯看,于是讪讪一笑,将人頭抛給帝髯。
帝髯本只是驚訝扶竹大膽,他平時雖厲行厲色,但手持人頭還是頭一回,加上冰凍過,拿在手中好比燙手山芋。
拿了一會兒,目光瞟到檢查冰箱的陌嚴,過去一本正經塞給了他,美曰其名讓其檢查。
“我看看。”陌嚴垂眸檢查手中的人頭,指腹劃過死者的五官,挑眉說,“死亡時間不久,估測兩天前吧。”
扶竹看着死者臉上驚遽的表情,心中疑惑,他注意到帝髯臉色發沉,微微擡頭問:“看出什麽了?”
“我認識這人。”帝髯凝眉,眼底的情緒複雜,說出的話讓在場所有人一愣,“他是我的下屬。”
“你下屬為何……嗯?扶扶怎麽了?”陌嚴看着做噤聲手勢的扶竹,一臉不解。
扶竹關上冰箱,意有所指地看向窗口枯木的樹枝上。
只見那彎斜的枝頭,站着幾只烏鴉,它們不約而同地透過窗戶緊盯着他們,烏黑的眼睛鼓溜溜地轉,透出讓人不寒而栗的惡意。
“又是這些家夥,上次也見過它們!”陌嚴抽出鞭子,擡手在空中揮舞。
鞭子劃破空氣的呼嘯聲讓烏鴉驚恐着後退,陌歸準備靠近,可突然,外面傳來一陣尖銳的口哨聲,烏鴉們仰頭大叫,竟同時飛走了。
陌嚴纏上鞭子,給帝髯使了個眼色:“走,跟上。”
三人追着烏鴉來到院子,想要深追,卻看見拿着口哨陰恻恻看着他們的帝慶槡。
他溝壑縱橫的臉上堆出使人發怵的笑,攔在出去的路上,斜頭問:“三位去哪兒?”
帝髯握住扶竹的手,坦然自若地回答:“我們來幫爺爺找雕像。”
“是麽?”帝慶槡看了眼廚房的位置,最後落到扶竹身上,呵呵笑了笑,轉身佝偻着腰在草叢中摸索,“雕像裏有神仙,可得輕點找,惹怒了神是會被降罪的。”
扶竹視線在院子裏尋了一圈,壓低聲音問陌嚴:“陌歸呢?”
“陌歸?”陌嚴搖頭,“不知道,許是發現什麽線索查去了吧。”
帝髯蹲在地上,頭也不擡說:“先找雕像。”
扶竹看着帝髯不斷往外移的身體,心下了然,蹲在地上一同尋找,然後裝作不經意地往外挪。
等到了門外,扶竹扶着牆站直身體,錘了錘酸痛的腰,望着烏鴉消失的方向說:“這個宅子風水真陰,又是烏鴉又是惡鬼。”
“可不是一般的陰吶,血光撲墳,子孫易夭折,說通俗點,生一個死一個,全是短命鬼。”
一道幽幽的聲音從頭頂傳來,扶竹擡頭,發現陌歸不知何時坐在圍牆上,正含笑低眉看着他們。
“大哥,能不能別吓人,神出鬼沒的!”陌嚴被陌歸吓了一跳,跑到一邊拍着胸脯順氣。
帝髯的注意力全在陌歸的話上,皺眉問:“為何這麽說?”
“我進你們老宅開始便發現這陰氣極重,你們看,”陌歸指着遠處連綿起伏的山峰,“八山環抱本就不吉,而且這八座山頂我全去看過了,每一座山頂都埋着一個冤死之人,且你們祖墳又正對老宅,又被兩條河道夾住……呵,這樣的風水,注定要出短命鬼的。”
陰氣……帝髯黯然。
杜訓是道士,他先前便說過老宅陰氣衆人,既如此,他應該是知道風水問題的,可為何不提醒他?
難道是帝慶槡授意的?
明明是養育自己長大的爺爺,在這一刻,忽然變得極為陌生起來
帝髯想到帝慶槡給自己的吊墜,從懷中拿出來,深吸一口氣,定了定神将它遞給陌歸:“這是我爺爺給我的,說有養魂的作用。”
陌歸接過吊墜,在手中細細端詳,半晌後忽而笑了:“确實養魂,但可不是養陰魂,而是養陽魂,你是陰魂,你戴着可不是它養你,是你養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