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帝髯頭上開了朵向日葵

第38章 帝髯頭上開了朵向日葵

天亮了,帝髯的心卻暗了下來。

他不知道自己怎麽出幻境時,只知道醒來時,耳邊傳來陣陣的海浪聲,天空蔚藍,海鷗的鳴叫醒耳。

一旁的陌歸站在太陽傘下面無表情,而陌嚴坐在躺椅上,面前放着一個煙灰缸,正吧嗒吧嗒地抽着煙。

也不知到底抽了多久,他的周圍有明顯的煙霧缭繞,缸中的煙蒂更是堆成小型的金字塔。

“你醒了?”陌嚴看見帝髯醒來驚喜地起身,一掃眉宇間的愁容,大步沖過去問,“沒事吧?對了,扶扶呢,他在哪兒?!”

聽到扶竹的名字,帝髯瞳孔微縮,起身繞過陌嚴朝陌歸沖去,然後抓住他的衣領,擡手就是一拳,眼瞳猩紅地罵道:“媽的,虧扶扶他這麽信任你,你個垃圾!”

陌歸的臉一瞬間青紫紅腫,他輕輕擦拭掉嘴角的血,淡淡看着帝髯,神色冷漠。

“怎麽了,怎麽突然打起來了?”陌嚴看見這一幕瞪大雙眼,跑過來站在中間,手舞足蹈地做起和事佬,“不管發生了什麽,我們都是同生共死過的兄弟啊,有什麽事好好商量,別打架呀!”

帝髯挽起袖子,冷冷瞪着陌歸:“他做了什麽,自己最清楚!”

陌嚴聞言疑惑地回頭,問陌歸:“你做什麽了?”

“八點了。”陌歸答非所問,“上午八點了。”

帝髯被陌歸雲淡風輕的态度氣笑,但轉念想到扶竹說過天亮便會出來,又急忙轉身去準備驚喜。

他路過陌歸時,聽到他說:

“對不起,我情非得已。”

帝髯側目看了陌歸一眼,眼中的怒意仍舊洶湧,閉眼冷呵了一聲,大步流星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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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竹是中午回來的,他在海水的簇擁下上了岸,渾身濕漉漉的,還有些髒,看着像只沒被泥巴裹全的叫花雞。

他眼中俱是疲憊之色,眼神暗沉,當看到沙灘上由數百枝向日葵拼成的自己名字時,眼中才有了幾分光亮。

向日葵本就奪目,在陽光的照耀下,更是被添上了一層天然濾鏡,它們随着海風搖曳。也是這時扶竹才發現花中竟夾雜着幾顆向日葵糖果,也不知是故意為之還是花朵數量不夠,想魚目混珠。

帝髯過來扶住他,笑容溫柔:“扶扶,你回來了。”

“謝謝……”扶竹魂魄本就虛弱,現在太陽一照更是開始吱吱冒煙,他趔趄往前倒,堪堪站住後面帶一絲愁容說,“謝謝你帝髯,我很喜歡這些花,只是……”

“怎麽了,扶扶?”帝髯擔心地看着扶竹 。

扶竹薄唇輕啓,艱難吐出那句話:“只是我要蒸發了。”

說完他直挺挺地栽在地上,在即将暈過去的間隙,迷迷糊糊提醒:“記得清理垃圾,保護海洋人人有責。”

說完他徹底暈了過去。

帝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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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竹這次受傷太重,導致他一暈就是大半個月,等他醒來,已經是十二天後的事了。

此時正值晌午,一只長着翅膀的小泥塑頹廢地坐在床上,難過地低着頭,渾身散發着幽怨氣息,而他旁邊圍着六個男人,正瞪着眼睛瞅他。

“我真錯了,我不知道帝髯涅的泥塑是給扶扶你的,我、我以為是用來玩的……”陌嚴說着雙手合十,深深一鞠躬,誠懇道歉,“我錯了,請扶大哥原諒陌小弟吧!”

扶竹無動于衷。

“哎呀,人都有犯錯的時候。”饕餮一甩手帕,“扶扶你就別生他氣了,他應該也不是故意的,乖哈。”

此話一出,立刻招來陌嚴的死亡凝視,他不滿嚷嚷道:“你還好意思說,有半個翅膀都是你捏的,而且捏的時候就數你最歡!”

“哎呀,好看不就完了。”饕餮不以為意甚至有些自豪地說,“你看看這小翅膀多乖啊,簡直是大師級的作品,可愛死了!”

陌嚴想要回怼,餘光卻瞥到氣鼓鼓的扶竹,側目與方倚相視一眼,心有靈犀地同時後退。

扶竹氣到磨牙,他下意識地去扣泥巴,可手指都扣疼了也沒扣下來半點,他微愣,擡頭恨恨地看向帝髯。

帝髯無奈解釋道:“妍媸這次給的泥比較硬。”

“噗——”饕餮捂嘴憋笑,肩膀顫抖,熬了一會兒,終究是受不了地哈哈大笑起來,“哈哈哈,我們扶扶好可憐,只會丢泥巴!哈哈哈,丢泥巴哈哈哈!”

陌嚴默默在心中給饕餮點了一根香。

只見床上的小泥塑迅速膨脹,随後一躍而起,跟只火箭一樣朝饕餮飛去。

饕餮見此驚恐地睜大眼睛,慌忙擺手:“別……寶貝我錯了……啊——”

被砸中鼻子的饕餮發出痛苦的慘叫,小泥塑站在饕餮鼻子上耀武揚威地叉腰,腳跺了跺,好似大勝而歸的大将軍。

旁邊七人面面相觑,同時後退一步,違心地朝扶竹豎起大拇指。

……

幾分鐘後,幾人聚集在沙灘上,望着蔚藍的大海齊齊低頭,等候小泥塑發號施令。

長着翅膀的小泥塑舉着小傘,腰上套着專門定制的小型游泳圈,眼睛上戴着墨鏡,可謂全副武裝。

他酷酷地走向大海,趁衆人愣神時,丢開小傘噠噠跑到海邊,撲通一聲跳進海裏。

“扶扶——”

帝髯大驚失色,連忙追了上去。

其他幾個男人被驚得呆若木雞,反應過來後忙過去幫忙打撈小泥塑。

與大海擁抱不過五秒的小泥塑被帝髯無情地提上岸,以前帝髯擰扶竹無從下手,但自從有了翅膀,他專挑翅膀擰。

現在太陽正烈,帝髯給扶竹簡單擦幹後,将他随意丢到沙灘上。

天然的烘幹機,方便健康。

帝髯一邊盯着扶竹, 一邊朝陌歸走去,他站在他的身前,皺眉問:“你沒有什麽要對扶竹說的?”

“必須要現在談這麽掃興的事嗎?”陌歸輕笑,眼睛因為烈陽而微眯,“你恢複記憶了?”

帝髯警惕問:“什麽記憶?”

“沒什麽。”陌歸抿了抿唇,話鋒一轉,“你現在應該已經知道扶竹的身份了吧?”

帝髯微微垂目,眼中情緒複雜:“嗯,原本只是懷疑,現在是确定了。”

“你應該明白我不是在問你引魂人的事……罷了,你要裝傻充愣就裝吧。”陌歸歪頭沖帝髯一笑,“都說商人最狡猾,但依我看來也不過如此。帝髯,我不管你是真的想對扶竹好,還是有利圖之,但都奉勸你老實一些。”

“這話應該由我來說。”帝髯朝陌嚴索要了一顆糖,慢條斯理剝開,“扶扶現在就是我的命,誰害他我就整死誰。”

“如果是帝慶槡呢?”陌歸笑不達眼底問。

帝髯手上動作微頓,随後将糖送進嘴裏,咔嚓一聲咬碎,擡腳往前走說:“一樣。”

陌歸望着帝髯漸漸離去的背影,唇角抿出一抹不可察覺的笑,壓低聲音說:“抽絲剝繭的游戲,現在才真正開始。”

帝髯回眸冷冷瞥了陌歸一眼,輕呵一聲繼續往前走。

沙灘上,饕餮正在跟陌嚴堆沙堡,看見帝髯過來笑呵呵地喊道:“帝髯,快過來欣賞我的藝術品!”

帝髯心思全在扶竹身上,他掃視了一圈沙灘,見沒有小家夥的影子,不禁問:“扶扶呢?”

“剛剛還在的。”饕餮伸長着脖子四處瞅着說,“是不是飛走了?”

在他與帝髯交談間,一顆沙灘球一蹦一跳地沖了過來,直奔沙堡。

幾秒後,一顆球創造了兩道尖叫。

方倚跟粥鶴心虛地站在一邊,蹑手蹑腳地準備棄球離去。

“好啊,原來是你們!”饕餮眼尖發現他倆,大步流星走過去攔住,氣勢洶洶喊道,“賠我的沙堡!”

“俗話說新的不去舊的不來,呃,我這是為你們好。”

“死魚,我今天就讓你躺着上飯桌!”

……

帝髯聽着他們的吵鬧,無奈一笑,目光不經意瞥到遠處的向日葵花圃,笑容瞬間凝固。

只見一只灰撲撲的泥塑扛着比自己身體還要大上五倍的向日葵嘿咻嘿咻跑過來,小翅膀不停撲扇,眼睛炯炯有神,目光鎖定帝髯的頭頂。

帝髯驚喜地跑過去,以為小家夥是去摘花送給自己,感動到差點潸然淚下。

在即将擁抱時,小泥塑突然奮力一跳,在空中優雅地轉了一圈,然後穩穩落到帝髯頭頂。

向日葵高舉,帝髯腦袋開花了。

帝髯身體僵硬地愣在原地,手上維持着擁抱的姿勢,嘴角的勾起漸漸放下。

此時一名服務員走了過來,原本笑意燦爛的他看到帝髯腦袋上的花後表情頓時轉變為驚懼,加速路過,停在太陽傘下從小推車中拿出冰鎮果汁,手上動作快到形成殘影。

等放完飲料,立刻飛奔離開。

“熱死了。”饕餮跟方倚過來,兩人同時拿起飲料,仰頭一飲而盡。

帝髯注意到方倚光着上身,将擋住視線的向日葵往上擡了擡,疑惑問:“方倚你衣服呢?”

“衣服?”方倚放下飲料,指了指饕餮肚子,白眼說,“被狗吃了。”

“你什麽意思?”饕餮捏爆易拉罐,不滿地反駁,“你才是狗!你這條狗頭魚!”

“你罵誰呢,死蚯蚓!”

“我是龍!!!”

眼看着兩人要吵起來,陌嚴忙出來打圓場:“別吵了,人以和為貴……”

“閉嘴!”

饕餮和方倚異口同聲朝陌嚴吼道。

被罵了的陌嚴睜大眼睛,轉身泫然欲泣地撲進陌歸懷裏。

此時帝髯頭上的扶竹默默探頭,舉着向日葵搖搖晃晃朝兩人砸去,一人一下,誰也不多誰也不少。

帝髯擡眼望着扶竹,眼中浮現笑意,寵溺地幫其撐腰:“扶扶說讓你們不許吵,所以都給我閉嘴!”

“如果不閉呢?”粥鶴挑眉問。

帝髯本想說些狠話,但餘光瞥到蠢蠢欲動的向日葵,改口說:“那便由扶老大用向日葵執行酷刑。”

衆人一怔,看着乖乖舉着向日葵的小泥塑,都忍俊不禁,配合地做出害怕的姿态,嘴上不斷念着扶老大饒命。

小泥塑驕傲地掐腰,向日葵在帝髯頭頂忽高忽低,幾秒後,啪嗒一聲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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