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痛罰

第5章 痛罰

滴滴紅色的血液自胸口那點沁出,又順着肌肉紋理流下,帶着些奪人心魄的異樣感覺,陸溪月卻恍若未覺,反而将臉貼的更近,“看來,你是能忍住不叫出聲來的。”

蘇白呼吸漸漸粗重,一陣恍惚,甚至沒有注意到陸溪月何時起身站到他身後,直到長鞭猝不及防地狠狠咬上挺拔的後背,力氣之大仿佛要将整個人撕裂,蘇白眼前一黑,就要向前倒去,連忙用盡力氣支撐住身子,忍不住痛哼了一聲。

一鞭,便已皮開肉綻。

沒來得及緩過勁,身後鞭子已揮舞地更疾。

“咻啪,咻啪,咻啪。”

兩鞭。

三鞭。

四鞭。

沒有最痛,只有更痛。

汗珠順着精致的臉龐滴下,嘴唇發白,眼睛垂着看向地面,面色越發慘白,修長的手指攥緊成拳,死死撐在地面維持住跪姿。

陸溪月死死攥着流光,眼前的人已維持不住挺直的跪姿,背上翻卷腫脹的鞭痕觸目驚心,最長的一道從脖頸一直延伸到腰下。

淋漓的鮮血深深地刺痛了她的雙眼,恍然想到了禁地外大片的鮮血混着楓葉,紅的那般觸目驚心。

那被當胸一劍刺死的師伯,那些倒在血泊中的無辜弟子,陸溪月陷入痛苦的回憶中,出手越來越快,越來越重,一鞭鞭抽向早已血跡斑斑沒有一塊好肉的身體。

“你為什麽要殺師伯!”

“你為什麽要殺那些無辜的弟子!”

Advertisement

“天蠶甲現在何處!”

終于,陸溪月帶着悲鳴問道:“你為什麽要背叛我!”

一句一鞭,一鞭重于一鞭,蘇白已分不清是身更疼還是心更疼。

鞭子肆意地淩虐着,陰冷的鞭梢猶如鋒利的冰刃,毫不留情地劃開脆弱的肌膚,毫無征兆地落在後背,前胸,手臂,臀上。新傷覆蓋舊傷,汗水流過傷口帶起陣陣顫栗,蘇白死死地咬住早已殘破的嘴唇,不發出一絲聲音。

整個人被鮮血浸透,一鞭接着一鞭,疼痛無情地落下,無處可避,無處可逃,甚至連片刻的喘息時間都沒有。

蘇白意識漸漸模糊,無力地蜷縮在地上,師兄,他恐怕真的堅持不住了……

“你竟然敢死?”陸溪月像是發現了什麽,怒吼道。

“你怎麽敢,你怎麽敢!”她像是發洩般一鞭一鞭狠狠落下,眼前的身子卻除了痙攣戰栗什麽反應都沒有。

“你如果敢死這輩子我都不會原諒你。”陸溪月的聲音在蘇白耳邊炸開,蘇白掙紮着睜開了眼,陸溪月雙目赤紅,一腳狠狠地踢了過去,蘇白眼前一黑徹底暈了過去。

一陣恐慌襲來,陸溪月猛地丢下流光向蘇白奔去,蹲下身去拉過蘇白手腕,旋即怔住。

地上的男子眼睑緊閉着,哪怕暈了過去也因疼痛而無意識地顫抖,可這脈象卻是她從未見過的充沛有力。

不知過了多久,陸溪月終于回過神來,吩咐道:“谷雨,把他送回竹屋。”

聽到聲音的谷雨迅速從屋外跑進來,熟練地用草席把蘇白裹住抱着往屋外走。

一旁的大寒忍不住說道:“二莊主忠于山莊,這次定然不是故意違抗您的命令。”

陸溪月緊緊捂住胸口沒有言語,當年禁地中的事只有她和蘇白知道,寒姨等人不能進入禁地,只知道她是被賊人害的內力盡失,若只是為了嚴松,她又何至于這般動怒?

見陸溪月臉色絲毫沒有和緩,大寒一臉擔憂,“眼下年關将近,小姐過兩日也要回莊了,二莊主這次比上次傷的還要重,若是小姐看到定會又鬧的莊主心煩——”

“呵呵呵呵。”不等大寒說完,陸溪月嘲諷地狂笑不止,滿臉盡是癫狂之色,“他傷重?他哪裏傷重!”

“他的逍遙游心法,已經練到了第五重。”

“二莊主練到了第五重?春風境?”大寒神情一愣,忍不住驚呼了出來,“據說到了春風境,只要還剩一口氣都能活過來,傷病的恢複速度也會比常人快上數倍,正是春風過處,萬物複蘇。”

陸溪月神情晦暗不明:“方才我為他探脈,哪怕重傷昏迷,脈象卻是充沛有力,生機勃發,正是春風境無疑。”

逍遙游心法是每個逍遙山莊弟子都會練的內功心法,共有七重境界,據說練到第七重逍遙境便可不受拘束逍遙物外。

可這門心法入門極難,能練到第一重知止才可成為山莊弟子,像雨水,端午這些無法練成第一重的,便只能成為有些外家功夫的侍從,也正是因此逍遙山莊弟子并不多,每損失一個都極為痛心。

“二莊主當真是天縱奇才,八歲入門,不到一年便練到了第三重,才會被人嫉妒推下瀑布,所幸被您救了起來。如今,二莊主怕是自逍遙祖師以後,第一個将逍遙游練到第五重的人。

“逍遙山莊振興有望啊,二莊主才十七歲,來日修為定然不可限量!”大寒眼中隐有淚光閃爍,逍遙山莊百年前在武林中也是赫赫威名,可這一百年來卻逐漸沒落,歸根結底便是再也沒有人能突破逍遙游心法第五重。

“當年老莊主就說過,莊主您心中背負了太多責任,否則以您的天姿早該突破春風境了。”

陸溪月雙拳漸漸攥緊,她不得不承認,蘇白的确是百年難得一見的武學奇才,她想要振興逍遙山莊,有蘇白相助必定事半功倍。

“可為什麽偏偏是他,偏偏是他……咳咳咳。”陸溪月豔麗的臉龐染上痛苦,難受地咳了兩聲。

“莊主您說什麽?”大寒想到這三個月以來陸溪月對蘇白的态度,試探着說道:“莊主,二莊主品行端方,更是我們看着長大的,他自小對您尊敬有加,絕不會像唐忱那個小人那般欺騙您,背叛山莊,您可以試着相信他——”

陸溪月臉色倏然沉了下去,他不會背叛?

“出去!”陸溪月幾乎是吼着說出這兩個字,嗓音嘶啞帶着不容抗拒的怒氣。

大寒神情一僵,此刻陸溪月氣息紊亂面無血色,臉色難看地像她才是被打的那個人,可哪怕心中無比擔憂,卻也知道陸溪月不會允許別人違逆她的話,只能轉身出門,将房門牢牢關上。

随着門被關上,陸溪月再也支撐不住,踉跄着跌坐在地。

她看着地上蘇白留下的斑斑血跡,阖上雙眼,掩掉眼底的瘋狂。

從倚玉軒旁的石階往下走約半裏,便是一處開闊地,有兩間竹舍,比之倚玉軒要簡陋不少,卻別有一番清幽雅致,是時月光灑在屋上更增清冷。

“公子,”端午急的都已經哭了出來,“谷雨,你動作輕點。”

每次只要莊主單獨見公子,公子總是遍體鱗傷的回來,可這次公子早已是疲憊不堪,哪裏還禁受的住莊主這般折磨。

床上的人發絲淩亂,面如金紙,如瀑的黑發一绺绺無序地散着,整個脊背找不出一塊好肉。

“哎,也不知道他們兩人到底有什麽誤會。”谷雨也很是不理解,明明相處融洽的兩人怎麽就成了這樣,他本是孤兒,自從五歲來到山莊便跟在陸溪月身邊,從沒見過莊主這般瘋狂模樣。

哪怕已經不是第一次,端午還是手足無措起來,還是谷雨看不下去從抽屜中翻出逍遙山莊療傷靈藥凝霜,跟不要錢似地往蘇白身上倒去。

藥水浸入傷口,引起陣陣痙攣,哪怕蘇白還在昏迷中也不禁痛的悶哼。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