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逛街
第51章 逛街
陳辭瞬間如遭雷劈, 甚至踉跄地退了一步,所幸被身後的溫屹接住。
她此刻已不知該如何描述自己的震驚,她好容易找到的小外甥, 那麽年輕俊俏的小夥子,喜歡男子也就罷了, 竟然還是被壓的那個?
屋中的其他人也是或震驚或茫然,怔怔地看着陸溪月, 這冷若冰霜的紅衣男子當真和蘇白那個了?
而要說誰最驚訝, 非溫韞莫屬。
她震驚地喃喃自語, 看如今這情形, 想必阿白已經知道陸莊主其實是名女子,可阿白雖然八歲就已離家, 卻也是自幼受禮法熏陶, 傅家教出來的人竟然會出現在女子的床上?
而她更加無法理解的是,女子和男子那個, 為什麽會是男子出血?
端午則是一臉茫然,完全不知道陳辭在說些什麽,出血?為什麽會出血?為什麽公子會被陸逍弄出血?難道陸逍又打公子了?
陳辭上下打量着陸溪月, 這紅衣男子膚光勝雪, 目若春水,确實是極美豔的容貌,更是容光煥發,神情餍足, 昨夜定是沒少折騰阿白, 可是阿白方才竟還替他說話。
她顫聲問道:“阿白, 你是不是真的很喜歡這位陸……莊主?”
蘇白看着滿屋的親人,藏在被下的雙拳倏然攥緊, 他看着陸溪月明豔張揚的側臉,異常堅定地說道:“是。”
哎……陳辭長嘆一聲,看來唯一的症結就只能是這個看上去便不好說話的陸逍了。
她放緩了聲音,看着陸溪月說道:“這位陸莊主,你以後對阿白,能不能稍微溫柔一些?”
“溫柔?”陸溪月怔住,冷道:“什麽意思。”
陳辭耐着性子說道:“就是動作輕柔一些,不要每次都弄出血。”
陸溪月再次皺眉,奇道:“你怎麽知道我每次都會把他弄出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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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內衆人面面相觑,每次?他們究竟從什麽時候開始每次的?
陳辭倒是沒有什麽不好意思,“陸莊主,我畢竟是過來人,夫妻之間尚且如此,更何況是男子與男子之間。”
陸溪月瞬間怔住,原來這是夫妻之間做的事?
不對,她此時終于反應過來,這個溫二夫人莫不是誤會了什麽,而此時床上的男子也語音低沉地說道:“舅母,您誤會了。”
雖然在夢裏他已不知多少次将師兄揉進骨血,可現實中,他只有将自己放低到塵埃中,才只是能待在師兄身邊而已。
陳辭對着蘇白脾氣就沒那麽好了,“你現在從被子裏出來給我看看,就知道誤沒誤會!”
蘇白俊臉一僵,只好默不作聲。
陳辭見狀,對着陸溪月溫聲說道:“陸莊主,阿白的婚事支持或者反對都還輪不到我,但是你們既然已然這般……親密,這血燃丹的毒是否可以解了?”
溫韞此時也才如夢初醒,說道:“陸莊主,待阿白前去北境取麒麟血後,我也會和你們一道啓程去逍遙山莊,替阿白的師娘重塑經脈。”
陸溪月眼前一亮,蘇白的師娘也是她的師叔,算是她如今唯一的長輩了,“有勞溫小姐了。”
蘇白也對着溫韞道了聲“多謝。”
溫韞瞬間笑了出來,“喲,從你口中聽到聲謝字可是真不容易。”
對着陸溪月又是一臉嚴肅,“陸莊主,既然如此,這血燃丹可否解了?阿白這兩日便要去北境,萬一受此影響,出了什麽差錯豈不是不好?”
溫韞這話說的倒是有些道理,畢竟沒有什麽比取得麒麟血更重要,她正在思考,床上的男子突然搶先說道:“不用。”
聲音堅定而又低沉:“不用解。”
若是沒有血燃丹,他不敢保證師兄還會這般安心地讓他待在他身邊。
陳辭登時一臉恨鐵不成鋼,怒道:“你你你,天下女子這麽多,你怎麽就這麽犟!”說着像一陣風般沖了出去。
溫屹和溫瓊、溫珏也忙追了出去,溫韞只好說道:“陸莊主,阿爹今日去處理溫家事務了,晚上我們再來商量去神龍壘和九溪山的具體事宜。”
陸溪月認真地點了點頭,甚至心中隐隐興奮起來,不知為何,她現在開始相信,蘇白真的能替她拿到麒麟血。
端午依依不舍地看了眼蘇白,可他家公子的目光卻一直落在陸溪月身上,端午也只好跟着溫韞離開,衆人烏泱泱地來,三三兩兩的離開,屋內再次只剩下她和蘇白兩個人。
她站起身來,看着蘇白。
蘇白掀開被子翻身下床,有些惶恐地道歉:“對不起師兄……弄髒了你的被子。”
哪怕他已盡力沒有讓身體觸碰被子,卻還是不可避免地沾染了汗液和血跡。
陸溪月看着男子額角和胸膛上細密的汗珠,她恍然想起,方才她一點點将男子唇上血珠舔舐掉時,男子額頭便已沁出了汗珠,而胸前本來已然凝固的血跡被汗水一染,竟再次暈開。
陸溪月眸光暗了暗,異樣的情緒再次從心中升騰,陌生到就連她自己都不理解這究竟是種怎樣的情緒。
蘇白唇角微不可察的彎了彎,方才師兄的目光,可能師兄自己都不清楚那意味着什麽,可是他知道。
在師兄看不到的地方,他就是以這種目光注視着師兄,哪怕師兄現在并不喜歡他,但他至少可以肯定一點,師兄喜歡他這具軀體。
這一認知讓他不由升出一股隐秘的喜悅,比他武功取得突破,比他打贏強大的對手,比他幼時被父親表揚,都要歡欣和雀躍。
陸溪月壓下心中那股無名的火氣,冷道:“回去換身衣服,随我去集市。”
蘇白将上衣穿好,又将褲腿放下去,最後穿靴時動作突然一滞,“師兄,我沒有黑色的衣服了。”
一件那天在散花樓被她剪破了,還要身上這件……看這樣子确實沒法穿了。
陸溪月皺眉,“那就穿你之前的衣服。”
“是。”
待兩人收拾好出門已是日上三杆。
蘇白長身玉立站在院中,僅用一根玉簪将烏發束在腦後,腰間斜挂着碧玉笛,藍色的衣袂在春風中微微翻飛,神情清冷眉目如畫。
陸溪月有些恍惚,她已許久未見男子這身打扮,當真是豐姿如玉的少年郎,細細瞧着男子的身量竟似又長高了些。
不過誰能想到這般風華卓然的男子,竟會乖順地跪在她床前,她心中陡然升出股隐秘的悸動。
蘇白在看到陸溪月滿意的目光時才終于放下心來,從沒想到有一天他竟會靠着這身皮相來取悅心上人。
她看了一圈,問道:“你怎麽沒帶端午?”
蘇白笑了笑,“知道師兄不想見到他,今天放他假。”
陸溪月點點頭,她确實不愛看到那個膽小又聒噪的人。
集市離溫宅很近,兩人出門走了不到半盞茶的功夫便到了應都城最熱鬧的一條街,小西街。
寬敞的街道兩邊茶肆酒館,醫館當鋪鱗次栉比,路邊攤販更是多不勝數,各色旌旗随風飄揚,小攤小販臨街叫賣,當真是人聲鼎沸,熱鬧非凡。
她以前很是厭煩這種嘈雜的地方,不僅吵鬧氣味更是難聞,不想今日嫌惡之情倒是減弱了許多。
兩人并肩而立一紅一藍,哪怕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也是最亮眼的存在,過往路人,臨街小販的目光無不看向兩人。
蘇白側身将陸溪月擋了擋,問道:“師兄,你有看到什麽想買的東西沒?”
陸溪月聞言倒是陷入了沉思,她本是想來集市看看有沒有烙鐵,可方才溫韞有一句話說的對,就算她想要給蘇白烙下印跡也要等到他從神龍壘回來再說。
她看向身旁清冷沉穩的男子,“蘇白,你會做烙鐵嗎?”
“烙鐵?”蘇白有些怔愣,但仍是如實答道:“會做,山莊內的馬匹臀部都有山莊的烙印标識,之前用來烙印的那根壞了,新做的那根上凸出的字正是我幫餘伯雕的。”
陸溪月滿意地點了點頭,“如此甚好,待回山莊後你再去做一根新的。”
為什麽要再做一根?蘇白有些好奇,可他清楚地知道師兄最恨別人質疑他,只能乖順地問道:“師兄,要做什麽樣子的,和之前那根一模一樣嗎?”
陸溪月沉吟道:“待我想想,想好了告訴你。”
蘇白輕輕颔首:“好。”
說話間兩人路過一個賣面具的小攤,陸溪月看着身邊男子俊美奪目的臉龐,突然間來了興致挑選起來,若戴上這鬼臉面具,便不會再這麽招搖了。
蘇白安靜地站在一旁等候,她正在猶豫是給蘇白戴那個鐘馗的,還是那個七仙女的,耳邊突然傳來嬌柔的女子聲音,“真是巧了,竟會在此碰上蘇少俠。”
她直起身子朝來人看去,那人看清她面容後驚道:“這位想必就是陸莊主吧,當真是名不虛傳。”她雖自诩容貌極佳,在這紅衣男子面前卻有種自愧不如的感覺。
“不知閣下是?”陸溪月不悅地問道,她正挑選的起勁,卻被人打斷。
女子身旁一名白衣男子溫聲說道:“在下冷吟松,這兩位是舍妹,冷安竹和冷幼微。”男子語氣很是溫和,神色卻難掩矜傲。
陸溪月點點頭,她記得這個冷吟松,之前在月燈閣打擂臺時在蘇白手下連三個回合都堅持不住,漫不經心地說道:“原來是冷家公子和小姐。”
她自認打過了招呼,三人便該離開,不想那冷安竹竟對着蘇白再次說道:“蘇公子,小女上次的提議你不知考慮的如何?”
蘇白向着陸溪月走近一步,冷道:“談何考慮。”
被蘇白冷言相對,冷安竹絲毫沒有氣餒,而且柔聲道:“蘇公子,當日你輸給了那個武功平平的傅朔玄,大家都替你惋惜,可你既然娶不到溫韞,冷家便是你最好的選擇,溫家能給你的,冷家也都能給。”
冷安竹這番話說的很是鎮定,然而手心早已捏了一把冷汗。
他們生在冷家,擁有了江湖其他人羨慕的權勢財富,可相應的,他們的自由也少了許多,在婚配上更是幾乎完全聽從長輩安排。
可若她中意的對象是蘇白,冷家定然是會允許的,難得遇上一個她看得順眼,長輩也會認可的人,她不想一輩子被人安排,只能再替自己争取一把。
“哦?”陸溪月來了興趣,她指着蘇白,“冷小姐,你是想和他結為夫妻?”
冷安竹愣住,似是沒想到她竟會這般直白的問出來,卻只猶豫片刻便下定了決心,說道:“是。”
陸溪月再次問道:“那你喜歡他?”
冷安竹再次愣住,每次接觸蘇白的目光她都會有種心跳加速的感覺,當下也不扭捏,她含情的目光看向蘇白,“是,我喜歡蘇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