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青樓
第66章 青樓
這觸感, 軟的有些像他認知中,女子的胸脯。
他呼吸瞬間粗重,清冷鳳眸中濃烈的墨色翻湧。
難道, 難道……一個驚人的猜測如錘般重重地擊中他的心髒,蘇白瞬間心跳如雷, 口幹舌燥。
他顫抖着摸向陸溪月的脖頸,手下是一個十分小巧的凸出喉結, 雖然小, 但實打實的是個喉結。
他再次看向陸溪月的胸部, 衣服只褪了一半, 整個胸部并沒有完全袒露,他要不要把師兄的衣衫全部扯下, 好讓他看個清楚, 他手已然伸到半空,心跳之快似乎下一刻便要撲出來, 門外卻突然傳來喧鬧的響動。
“陸莊主怎麽了?”他伸在空中的手頓時一僵,僵硬低回頭看去,溫韞快步走了過來, 而寒姨緊随其後。
他連忙縮回手, 踉跄着起身讓出位置,一切绮念在師兄的安危面前都蕩然無存。
溫韞坐到陸溪月身旁,一眼看到她左肩脫了一半的衣服,不由皺眉看了蘇白一眼, 卻什麽也沒說, 而是先專心替陸溪月處理傷口。
蘇白瞬間怔愣, 為何溫韞看到師兄這個樣子竟絲毫不驚訝。
蘇白緊張地看着溫韞每個舉動,看着她上藥, 看着她包紮,直到聽見溫韞說道:“還好,沒有傷到要害,以陸莊主如今的體魄好生休息幾日也就是了。”
蘇白才終于松了一口氣。
“莊主這是怎麽傷成這樣?”大寒擔憂地向他問道。
蘇白黯然道:“我收到師兄單槍匹馬闖到唐家老宅的消息後,便快馬加鞭趕去接應,在山腳的鎮上見到他時便已經是這樣了。”
溫韞沉吟道:“這傷口看着像是被唐家的秋露所傷,也不知是何人下的手,以陸莊主如今的速度竟還能被傷到。”
不過旋即溫韞又輕快地說道:“左右陸莊主現在已無大礙,我們還是出去,以免打擾她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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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寒點頭道:“正是,現在天色已晚,從睡夢中把小姐喚起來真是太抱歉了,二莊主您這臉色瞧着比莊主的還白,您和溫小姐就先回屋休息,莊主這兒有老奴守着就好了。”
蘇白身子卻沒有絲毫移動,他定定地看着大寒,一字一句地問道:“寒姨,師兄他真的是男子嗎?”
大寒眼中瞬間浮現驚訝,像是不理解他為何會這麽問,随即淡然地說道:“莊主自然是男子了,二莊主為何會這麽問?”
蘇白猶疑道:“我方才看見師兄的胸部,和我的不一樣,要,軟上一些。”
溫韞瞬間瞳孔劇震,阿白竟然上手摸了?看都看了摸都摸了,竟然還能問出這種問題?
溫韞恍然想到,難道阿白還是個雛,從來沒有見過女子的胸部,更不用說摸了,而陸莊主又是躺着,确實不是很明顯。
京中許多大戶人家的公子成年後都會有通房丫鬟,想來阿白年歲尚輕,離家又早,所以這方面一無所知了。
大寒笑道:“這有什麽,二莊主身材修長,肌肉緊實,莊主這段時間一直內力全失,所以肌肉自然要松軟些。”
蘇白還想再問,卻被溫韞拉着出了門,走出屋外後,蘇白伸手攔住溫韞的去路,沉聲道:“溫——姐姐,師兄他是——”
“他是什麽?”溫韞不以為然地問道,心中卻在暗嘆,自家的小表弟着實不成器。
見她這随意的樣子,蘇白眉頭皺的越發緊:“你方才也看到了師兄的胸部,他是不是,是不是,其實是女子?”
溫韞撇撇嘴,傻弟弟,她答應過陸莊主不會告訴別人,當下也只能回道:“陸莊主自然是男子了。”
可蘇白心中疑慮卻怎麽也消散不了,師兄真的是男子麽,男子會有那麽軟的胸脯?
溫韞看着他,忍不住勸道:“看看你自己這臉色,慘白的像雪一樣,你現在渾身經脈都還是亂的絕不能再這樣劇烈活動。”
蘇白不以為然,冷道:“我自有分寸。”
溫韞冷哼一聲,這人也就在陸莊主面前還能乖一些了,她打了個哈欠說道:“随你怎麽想,我可要回去睡覺了。”
蘇白卻仍站在原地沒有動彈,他看向不知何時趕來的端午,鎖着眉問道:“端午,你摸過女子的胸部嗎?”
端午臉色瞬間一紅,聲如蚊蚋地說道:“自然,自然沒摸過。”
蘇白像是喃喃自語般問道:“那女子胸部和男子胸部有何不同?”
端午思索了下,答道:“這個嘛,女子的胸那自然是又大又軟。”
蘇白認真回憶了一下方才看到的景象,師兄的胸膛确實很軟,但着實算不上大,看上去甚至比他的還要小一些,難道真是他孤陋寡聞了,女子的胸其實并不是這樣?
他負着手在院中踱來踱去,俊美的臉龐染上急色,“這女子的胸部究竟長什麽樣?”
端午漫不經心地說道:“公子您想知道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去哪兒看?”蘇白停住腳步,倏然問道。
端午瞬間捂住嘴唇,他,他怎麽就這般脫口而出,意識到失言後整個身子都微微顫抖起來,如果被陸溪月知道他竟然撺掇公子去那種地方,還不得挖掉他的舌頭。
一股巨大的悔意席卷而來,端午目光躲閃地說道:“沒,沒有哪兒……”
蘇白目光陡然淩厲,冷道:“快說!”
端午心中瞬間一凜,脫口而出:“青樓!”
反應過來後哭着說道:“公子您可千萬別告訴莊主是我說的啊!”
蘇白瞬間怔住,青樓?
他怎麽沒想到。
當下颔首道:“端午,随我走城裏一趟。”
端午急着向後退了一步,哭道:“公子咱們還是別去了吧,若是被莊主知道您去青樓,不得剝掉您一身皮。”
蘇白一臉不解:“我只是去看看,又不會做什麽。”更何況若他尋不到一個答案,渾身都難受不已。
端午渾身都寫滿了抗拒,可終究不敢違逆蘇白的意思。
錦都城清水巷,添香樓。
明明已是深夜,兩人在樓外便已聽到樓內的喧嚣紛鬧,如今進來之後更是熱鬧非凡,蘇白甚至有種是不是整個錦都城的人都在這兒的感覺。
進門後放眼望去,整個樓內不見一盞燭火,四周竟都是用大顆的夜明珠點綴,三層高的樓內亮的如同白晝,當真是大手筆。
“兩位相公是第一次來吧。”老鸨看到蘇白,熱情地迎了上來,臉上挂着極其殷勤的笑容。
蘇白今日藍衫玉簪,腰間別着一塊質地上佳的玉佩和一支碧玉笛,清冷矜貴,像極了城中富貴人家的公子。
老鸨讨好地問道:“瞧小公子這模樣,還有點害羞呢,不知道喜歡什麽樣的姑娘?”
蘇白自從進樓後眉頭便一直緊緊皺着,這整個樓內都彌漫着一股過于香甜萎靡的氣息,讓他很是難受,當下忍着不悅說道:“随便來幾個就好。”
“随便來幾個?”老鸨臉龐笑的像秋日裏盛開的菊花,“小公子第一次來,可不得把你服侍好了?”她轉頭對着身旁的人說道:“詩情,你去把海棠她們幾個叫到樓上五號房。”
說完又對着蘇白露出一個誇張的笑容,“公子這邊請,我帶公子上樓。”
蘇白雙手負後漠然地點了點頭,老鸨的笑意卻更盛了。
端午跟在蘇白身後拉着他衣袖小聲說道:“公子,我們回去吧。”公子不要命他還是惜命的!
蘇白卻像是沒有聽到般,冷着臉上了樓。
他一走進房間,外間甜膩的氣味瞬間減弱了不少,蘇白不由也緩了一口氣。房間并不大,正中擺着一個大圓桌和若幹椅子,最裏面是一張帷幕床。
他剛坐到圓桌旁的椅子上,便見一個滿身珠翠的女子走進了房間,初春的夜晚不算溫暖,女子卻只穿了件鵝黃色的輕紗薄裙。
蘇白哪裏見過這種景象,下意識地轉過頭去不敢直視女子,卻驚訝地發現,第二個,第三個,第四個女子相繼進屋,到得後來房間裏竟齊刷刷地站着十多名女子,屋子瞬間擁擠起來。
眼前的十多名女子,桃紅柳綠,莺莺燕燕,或清純,或妖嬈,看的端午臉色通紅,蘇白卻無動于衷,依舊是一副冷漠的模樣。
老鸨對着方才叫詩情的人怒道:“不是讓你就喊海棠她們幾個來麽,怎麽來了這麽多人。”
詩情一臉委屈,“他們聽說來的是個俊俏的小公子,便争着都想來。”
這蘇白一看便是有錢人家的公子,而且看上去身體還不大好想來也做不了什麽。
既然一定要伺候人,伺候這種闊綽的小公子,既輕松,拿到的賞銀又多,總比伺候那些肥頭大耳的油膩男子來的好。
老鸨罵完人後卻見蘇白并無不悅,便也不再責怪,而是笑道:“公子看看這些姑娘,可有您能看的入眼的?”
蘇白豁然站起身,一臉嚴肅地看向老鸨,冷道:“我對她們做什麽都可以麽?”
此話一出,十多名女子齊齊打了個寒顫。
老鸨似是被他氣勢震住,臉上的笑容瞬間僵硬,随即小心翼翼地摩挲着拇指和食指說道:“這就要看公子您能付得起多少錢了。”
蘇白了然地颔首,他瞥向一旁的端午,端午忙拿出一個不起眼的木盒放在桌上,緩緩将盒子打開,裏面的景象瞬間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整個木盒中金燦燦的一片,衆人定睛一看,裏面赫然放着整整齊齊的十錠金子!
老鸨一張老臉笑的都要開花了,忙不疊地端起盒子說道:“老身這就出去,公子想做什麽盡管做。”
說完便迫不及待地拉上詩情轉身離去,出門後還貼心地關緊了房門。
蘇白冷着臉,緩緩凝視着面前這十多名面帶驚懼的女子。
明明只是極普通的眼神,不自覺間流露出的冷冽氣息卻讓人心生寒意,看上去只是個矜傲的少年郎,卻比城裏那些久居上位的大官還要駭人許多。
這些女子此刻大氣都不敢出一下,低着頭冷汗涔涔而下,更是腸子都要悔青了,若早知道這小公子氣勢這般吓人,還不如去伺候那些老頭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