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戰栗
第82章 戰栗
陸溪月的手指從男子雙眼上移開後, 狀似無意地滑過滲着冷汗的臉頰,又一路滑過微仰的下颌和喉結。
被剝奪了視覺的身子本就敏感,男子幾乎是将下唇咬破, 才勉強壓住喉間的喘息。
陸溪月卻在此時驀然收手,冷靜地坐回椅子上, 好整以暇地看着對面動彈不得的男子,看着他露在外面的肌膚一點點地紅起來, 看着他身上汗水一點點沁出, 看着他終于克制不住劇烈的喘息。
陸溪月唇角彎了彎, 不慌不忙地彎腰, 撿起方才被她丢在地上的鞭子。
再次一鞭抽了過去。
“啪!”
對面男子難耐地動了動身子,不知是因為疼痛, 還是因為旁的什麽。
“告訴我, 為什麽明知道我會生氣,甚至明知道我在憤怒的時候會如何對你, 卻寧願冒着這樣的風險也要跟來牽牛院。”陸溪月看着微仰着頭嘴唇大張,劇烈喘氣的男子,冷冷問道。
雖然她心中隐隐知道緣由, 可不知為何, 她就是想聽到男子親口說出來。
蘇白被鞭子抽破的胸膛急促地起伏着,雙眼掩藏在黑帶下,唇邊時不時溢出破碎的呻/吟,卻沒有說出一個她想聽的話。
陸溪月眼底一暗, 終于耐心用盡, 右手一揚再次一鞭抽去, 正好覆蓋了上一鞭的痕跡。
男子緊繃着的身子瞬間如溺水般狠狠彈了兩下,“呃……啊!”
一聲壓抑到極致的悶哼不受控制地脫口而出。
哪怕此刻陸溪月什麽都不做, 單是時間的流逝對此時的男子來說已是極度的酷刑,更何況陸溪月還在變本加厲地鞭打。
鞭鞭見血,藥溶于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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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子緩過疼痛後終是顫抖着說道:“我,我控制不住,我在嫉妒,在不安,在害怕……”
男子的聲音又沉又啞,帶着壓抑克制到極點後的濕意。
陸溪月沒有說話,被剝奪了視覺又得不得回應的男子,一切感官在黑暗中被慢慢放大,他好像徹底放下了驕傲和自尊,破碎的言語不停從泛白的唇邊溢出。
“師兄你是我的,是我一個人的!我不想你的手撫摸其他男子,不想你的懷中抱着其他男子,我想要師兄的眼裏只看得見我一個人,心裏也只有我一個人,師兄,主人,我的主人,我愛你,我愛你,我愛你……”
男子身子難受地後仰着,臉色潮紅,一身薄汗,讓人分不清他此刻苦苦忍耐的,是內心的情愫,還是傷口的疼痛。
陸溪月靜靜坐在椅子上,只有微顫的指尖暴露了心中的悸動和慌亂,一雙妖冶的桃花眸裏湧着雜糅的情緒,目光卻是從未有過的明亮而柔軟的。眼前的男子向來是清冷而又堅韌,此時一聲一聲,似呢喃似熱浪的言語,仿佛黑夜裏的漁火,驅散了她心中所有不安和忐忑。
她起身,輕輕撫摸男子蒙眼的黑帶,指尖隐隐傳來濕意,竟是又哭了麽……而似是感受到她的靠近,男子的呼吸明顯越發慌亂,如渴水的魚般迫切地向她靠近。
她輕嘆一聲,俯身解開男子手腕的束縛,将他攔腰抱起,最後溫柔地攬在懷中,任由男子炙熱的氣息将她濃濃包圍。
“師兄……”男子嗚咽的聲音似是帶着難耐和懇求,“求你把我捆住,我,我快忍不住了……”
僅僅是感受到師兄的氣息已經讓他難以忍受,更何況是被渴求已久的人這般緊密的摟在懷中,若不是他尚有一絲理智清醒,只怕已然作出令自己後悔之事。
陸溪月清楚地感受到,因為男子這番話而越發熱切的身子,他是在擔心,會冒犯自己麽。
沒有得到自己的允許,哪怕是到了忍耐的極限,也不會傷害自己半分。
陸溪月唇邊緩緩勾起一抹蠱惑的笑容,在男子耳畔輕聲說道:“既然忍不住,那就不要忍了……”
她看着眼前苦苦忍耐的男子,眼底閃爍起深沉的暗芒,她對蘇白,一直是複雜又難以名狀的情緒,可此刻她清楚地知道,她也是想要他的。
她沒有解開蘇白眼上的黑帶,甚至在他的要求下,用流光在那處纏繞了幾圈。
從未有過的感覺如九溪山巅的狂風,呼嘯着吹過四肢百骸,猛烈得讓靈魂都禁不住戰栗起來。
她像是和蘇白一起在馬場馳騁,在他的追逐下,她一次次酣暢淋漓地到達了終點,而他卻因為束縛,一次一次地在快要到達時生生停住。
最後蘇白帶着哭腔想要解開的時候,卻被她無情地阻止,即使那時兩人已然分開。
錦都城的夜色向來極美,更何況今夜月光很亮,很透,仿佛照進了人心裏,一片清明。
陸溪月再次恢複意識時,已然是第二日清晨了。
陽光透過窗棂照進來,整個屋子都十分亮堂,陸溪月被刺的迷糊地睜開眼,初嘗情欲的餍足和酸軟便一齊湧了上來,該死的,昨夜她确實太過放縱了……
她一動,便感覺自己被一個溫暖的懷抱摟着,甚至一只光裸的手臂被自己枕在頸下。
陸溪月後知後覺地發現,她竟是被蘇白從身後牢牢抱住睡了一夜。
她掀開被子,掙紮着坐起來,回頭看去,那她親手覆在男子雙眼上的黑帶終于松開,她想起昨晚那黑帶浸透了不知是淚水還是汗水,越發服帖,哪怕那般激烈的動作都沒有松開或者掉下。
陸溪月有些心虛,她是不是系的有些太緊了。
而男子眼睛看不見,握住她腰肢的雙手便越發用力,像是生怕一松手她就會消失不見。
她伸手向下找了找,果然摸到了已然束縛不住任何東西的流光,一想到昨夜這玩意系在何處,她臉頰就有些隐隐發燙。
最後她不經意地低頭,看清自己的身軀後一股羞憤的怒意瞬間湧上,她狠狠地瞪了眼還未清醒的男子,憤然想到,要不下次還是把他雙手捆住,嘴唇封住好了。
雖然昨夜的一切都是自己默許,陸溪月還是控制不住地憤怒,她冷着臉起身穿衣,卻沒有發現,她竟已經開始期待起下一次。
而像是感受到懷中人離開,蘇白終于輕顫着睜開了眼。
他一睜眼,便看見窗邊正在穿衣的陸溪月,眸中慢慢浮現愛慕和滿足,旋即一股巨大的委屈湧上心頭。
昨夜明明在他耳邊說他可以不用再忍的,卻到了最後也沒有解開束縛,那種一次次被逼停的折磨,他再也不想遭受第二次了。
蘇白不安地想到,難道師兄是氣他太激烈了?
而整整一夜,他都沒有被允許摘下黑帶,他什麽都看不見,他看不見師兄的神情,看不見師兄眉梢眼角的魅惑風情,他只能在心裏想象,那個時候的師兄,一定美極了。
蘇白越想越黯然,什麽時候他才可以被允許睜着眼睛,沒有任何束縛地擁有師兄。
不過想着想着男子唇角不自覺地揚了起來,昨夜那般,已然是之前他不敢奢求的進展了。至少在昨夜,師兄的心裏眼裏都只有他,那束熱烈而又張揚的光,終于照在了他的身上。
蘇白指尖勾了勾,沾沾自喜地想到,果然他決定賭一把追來牽牛院是對的,而現在,他賭贏了。
陸溪月剛穿好衣服,便看到一雙欲求不滿的眸子亮晶晶地看着自己,竟如三月春風般明媚,仿佛那俊美的臉龐能透出光來,不由眼眸一暗,冷道:“醒了?”
床上的男子坐起身子,被子也順勢滑落,露出胸口昨夜被她抽出的血色鞭痕,覆在之前傷愈未褪的紅痕上。
陸溪月皺了皺眉,“蘇白,你是不是該解釋下,這都過去了數月,這鞭痕怎麽還沒消?”顯得她好像十分兇殘,整的男子渾身都是傷痕。
對面的男子異常乖巧地點了下頭,目光閃爍地說道:“就,就是還沒愈合。”說着喉頭滾了滾,雙手緊緊攥着被子,似乎十分緊張地問道:“師兄,昨夜,你,感覺如何?”
陸溪月此時已過了方才那憤怒勁,想起昨夜男子也算努力,而她确實也得到了超過想象的舒服,當下穿上外袍,漫不經心地說道:“勉強可以吧。”
而對面的男子聽到她這個回答,期待的眼眸瞬間黯了下去,旋即似乎又有些不滿,只是不敢在她面前表露出來,陸溪月不由老臉一紅,昨夜的确實不是勉強可以,可以說很可以了。
陸溪月正想着怎麽安撫年輕人,卻聽見蘇白小心翼翼地問道:“那我和唐忱,誰更厲害?”
他和唐忱,誰更厲害?
陸溪月突然怔住,蘇白為何會這麽問,唐忱武功自然是比不上他的,又何須問她。
她看着蘇白緊張忐忑,又帶着絲絲試探的目光,倏然間明白過來,蘇白問的究竟是什麽。
“嗡”的一聲,一股難言的憤怒瞬間從心底直沖腦門,甚至比當初認為蘇白背叛了自己時,還要憤怒和氣惱。
她胸膛劇烈地起伏着,指節捏的咯吱作響,那極度的憤怒仿佛已然吞噬了她的理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