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任性

第92章 任性

“你也不問問到底是什麽事, 便這麽幹脆的應下?”陸溪月嗤笑着問道。

唐忱目光凝在她身上,沒有絲毫凝滞地回道:“哪怕阿逍你要我的命,我也會毫不猶豫地交給你。”

呵, 陸溪月忍不住冷笑一聲,唐忱這是知道她現在不會要他的命, 才敢這麽說,真心和假意她如何能分不清。

她耳邊倏然回響起少年堅定的嗓音, 命和心, 都是她的……

若都是她的, 那她此刻想要取, 他人又在何處?

她心中湧動着冷意,“唐忱, 我知道唐家弟子衆多, 在整個衡國各地都設有分堂——”

不等她說完,唐忱便迫不及待地表示:“若阿逍你願意嫁給我, 這所有的一切都有你的一半。”

陸溪月再次冷笑一聲,沒有理會唐忱張口就來的大餅,“我要你替我在錦州乃至整個衡國傳遞一個消息。”

“什麽消息?”唐忱聞言眸光閃爍, 難道阿逍是想借唐家的力量來尋找那個蘇白?

陸溪月知道唐忱在擔心什麽, 一如既往地冷道:“我要你向外散布,逍遙山莊莊主陸逍,其實是女子,并且我準備給自己選個夫婿, 家世不用顯貴清白即可, 武功更無需高手無縛雞之力亦可, 重要的是人品佳,性情好, 容貌俊俏。”

她當作沒看到眼前兩人震驚的目光,繼續自顧自地說道:“我準備像溫韞那樣公開招婿,名字就叫比美招親吧,時間……”她頓了頓,輕快地說道:“時間就定在下個月十四。”

說完又輕飄飄地看向唐忱,淡聲說道:“若你辦的好,待招婿結束後,我就給你當晚的解藥。”

她這一番話說完,兩人久久沒有回過神來。

空曠的林間只有微風拂過樹梢,沙沙作響。

大寒甚至懷疑自己是不是出現了幻聽,明明莊主才和二莊主互通了心意,怎麽突然就要來這麽一出,“莊主,您要替自己選婿?那二莊主怎麽辦?”

陸溪月伸腳踢了踢水,不以為然地說道:“他都要定親了,還不準我選婿?”

大寒一時愣住,話是這麽說沒錯,可,她還是怎麽想都覺得哪裏不對。

突然間大寒靈光一現,問道:“莊主您是不是想着二莊主知道這個消息後會趕回山莊,您是想逼他出現?”

二莊主定親宴在下月十五,莊主時間就定在十四,很難讓她不将這兩件事聯想起來。

陸溪月冷着臉,嘲諷地搖了搖頭。

她相信蘇白離開山莊并非自願,這麽久沒有來信也并非自願,定是傅善淵從中作梗限制了他的自由。

可若是她已然有了夫婿,她和蘇白之間便再無可能,傅善淵自然會放松對蘇白的限制,而那時便是她回擊的時候。

大寒斟酌着問道:“那就算您要選婿,這武功不論,家世不論,只看容貌性情,是不是不大……妥當?”

陸溪月懶懶挑眉,“有何不妥?”

“別人武功再高,能有我高?我逍遙山莊富甲一方,不過一個男子而已養得起,又何需對方家世顯赫?我什麽都不缺,自然要找個容貌性情都可人的。”

更何況她雖然知道蘇白不是自願離開,可她心中對他仍舊有股怨氣,非得找些養眼的男子看看,才能消散這口惡氣。

她想到什麽,再次補充道:“你散布消息的時候再加一條,凡是前來參加并且通過初篩的男子都可以得到一錠金子。”

一錠金子?大寒忍不住說道:“這樣豈不是會吸引許多貧苦男子?”

“自然,就算是那什麽牽牛院的男子都行,若是我看上眼了,贖身即可。”陸溪月話中透着股強烈的有錢任性。

“如何,這件事你能否替我辦妥?”她說完瞥向唐忱,淡然一睨便是潋滟風情。

而那一直潇灑自若的人,此時手指微微蜷起,沉穩的臉色再也繃不住,“阿逍,你若要找夫婿,何必這般大費周章,最合适你的人不是遠在天邊,近在眼前?”

對上唐忱溫情款款的目光,陸溪月惡心的差點直接吐出來,若不是還想借唐家的勢将此事宣揚出去、傳到傅善淵耳中,真想現在就将這人從山上踢下去。

“你做不做,不做就滾。”她站起身,不甚耐煩地說道。

唐忱喉頭滾了滾,臉色一白,終是說道:“我做。”

“如此甚好。”陸溪月終于露出抹滿意的神情,她就知道沒有人能抵擋血燃丹的痛楚,除了蘇白……

*

“莊主,唐家傳遞起消息來果然是比咱們山莊快上不少,這件事好像真的傳開了。老奴今日去城裏的鋪子巡查,就連路邊的販夫走卒都在議論您要招婿這件事,我去酒樓買酒,裏面的說書先生都在口若懸河地講述您的事跡。”

大寒饒有興致地說道:“外面都在說您人美,多金,現在除了貧苦人家,有的讀書人家都準備送一個兒子來參加,就連有的官宦人家,說想折服您這只帶刺的嬌花,屆時也要前來。”

陸溪月懶懶地靠在榻上,目光落在窗外所剩不多的春光上,“無妨,人越多越好,這樣傅善淵也會更放心。”

更何況她就是想鬧上這麽一出,發洩自己心中的憤懑和不滿。

想到這兒,她開口問道:“京城那裏有什麽消息麽?”

似是早知她回這麽問,大寒搖搖頭說道:“咱們安插在京城的人最近失去了二莊主的下落,甚至就連溫小姐都不知道,不過溫小姐說下個月她會來九溪山,參加您的選婿。”說到最後大寒有些遲疑,比美招親幾個字,她實在說不出口。

陸溪月單邊眉一挑,她倒是沒想到溫韞也會來湊這個熱鬧,還是說她有什麽事要當面告訴自己。

“嗯,她要來也好,就當做個見證。 ”

不過若是溫韞都知道了,想來傅善淵也該知曉了,以傅善淵的脾性,定會暗中派人參加,畢竟若她最後選中的剛好是傅善淵的人,豈不是一輩子都在他的掌控之下。

陸溪月手指在案上漫不經心地扣了扣,唇角勾起抹冰涼的弧度,若是被她找出誰是傅善淵派來的人,定要好好折磨他一番,至于最後選誰,就要看她心情了。

*

六月十四,九溪山上一片綠意,翠竹欲滴,溪水淙淙。

山腰處的前院此時已被騰了出來,偌大的院子裏人頭攢動。

谷雨正在有條不紊地給前來參加的男子做登記和初篩,隊伍長到以她的目力竟然看不到尾在哪兒。

“竟然來了這麽多人,看來陸莊主的吸引力着實非凡。”溫韞走到她身邊,笑着打趣道。

陸溪月百無聊賴地倚在桃樹下,遠遠看着院中的喧鬧,漫不經心地說道:“也不知吸引他們的是我,還是金子。”

“陸莊主太謙虛了,若不是你這般舉世無雙的女子,又如何能讓阿白那般死心塌地?”

提到蘇白,陸溪月神情突然嚴肅起來,“溫小姐,就連你都不知道蘇白的下落麽?”

溫韞唇角笑意頓時一收,“不說我,就連阿玄都是不知道的。”

陸溪月聞言蹙了蹙眉,問道:“那傅善淵為何一定要蘇白和那勞什子的國公府小姐成親,你可知道?”

溫韞聞言面露難色,“這事阿玄知道,可他不肯告訴我,不過據我所知,那鄭小姐十年前便很喜歡阿白,而那鄭小姐如今已經十九還未出嫁,便是因為她心中仍然一直念着阿白。”說到這溫韞也有些唏噓,幼時見過太過驚豔的人,這一輩子恐怕都忘卻不了了,可像鄭小姐這般執着的,卻是執念太深了。

陸溪月有些不悅,“她憑什麽念着蘇白?再說就算她不嫁人,她家裏人竟也一直縱容着?”她之前聽蘇白說,為了新舊勢力聯姻,聖上才想撮合蘇白和那鄭小姐,可蘇白十年不在京城,要聯姻不應該另找一人麽。

溫韞撇撇嘴,說道:“那國公爺和國公夫人,連生六子,最後人到中年才終于得了這麽個女兒,自然是寵到天上去了。”

竟是如此……仗着家裏有權有勢就能這般任性,陸溪月心中猛地湧上股狠意,倘若傅善淵真的逼蘇白和那鄭小姐成親,她就沖到那天臨城去,讓那些人看看,誰說的話才算數。

見陸溪月面上猛地覆上層寒霜,溫韞忙打岔道:“不說那令人心煩的人了,今日來了這麽多男子,陸莊主你是真的準備從裏面挑選一人做夫婿?”

兩人目光齊齊看向院內或三三兩兩站着,或認真排着隊的各色男子,不得不說大部分男子的容貌都很是不錯,或俊秀,或英挺,或雄壯,或柔美,幾乎應有盡有,只是在看到穿藍袍的男子時,她的目光會忍不住多停留片刻。

陸溪月滿意地點點頭,要不最後她多選幾個好了。

看完一圈下來,她明顯感覺到許多道目光若有似無地落在她身上,有的是仰慕,有的貪婪,有的忐忑不安,有的志在必得。

陸溪月冷着臉掃視,看到一腰身挺直的黑衣男子時目光倏然停住。

這人獨自一人站在角落裏,看着平平無奇,容貌也只能算得上清秀,唯獨那雙眼睛好看的讓人移不開眼,而那清透的目光也和其他男子不同,雖然同樣透着深深的渴望卻并不惹人讨厭。

“寒姨,你去谷雨那兒看看,那邊那個黑衣男子叫什麽名字,是何方人士。”

“陸莊主怎麽了,此人有什麽蹊跷麽?”溫韞好奇地問道,她遠遠看着也感覺此人有些奇怪,可待要細究時,那一絲疑慮已然閃過,讓她無法抓住。

大寒很快便返了回來,“禀莊主,此人叫秦路,家住天臨城旁的餘水鎮。”

秦路,天臨城?陸溪月心中倏然一動,難道這就是傅善淵派來的人?

可此人除了這雙眼睛,渾身上下毫不起眼,憑這就想讓她最後選中他?

她想到什麽好玩的事情,臉上倏然綻開一抹燦爛至極的笑容,眼底的寒意卻沒有絲毫消散。

若是被她發現他真是傅善淵派來的人,可不要怪她遷怒之下心狠手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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