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招婿
第93章 招婿
“阿逍, 今天來了這麽多人,可還合你心意?”唐忱走到她身邊,高大的身影擋住了她看向黑衣男子的視線。
她不悅地看向唐忱, 眼前人笑意溫和、聲音如常,陸溪月卻敏銳地察覺其下隐藏的邀功和緊張。
是生怕她不滿意, 會不給他解毒麽。
她冷冷瞥了一眼,不甚在意地說道:“那也得看最後有沒有能看入眼、合心意的。”
看入眼?唐忱有些怔愣, 旋即又溫和地笑道:“阿逍你準備怎麽選, 就靠一雙眼睛看麽?”
唐忱這話一問出, 溫韞大寒不由齊刷刷地看了過來。
不止唐忱, 她們也很想知道這個問題的答案,按照陸溪月的要求, 篩選掉長相不周正的, 年紀太大或太小的,剩下的少說也還有上百人, 這要一個個的看,那就算看的眼花缭亂也看不完。
“過會兒你們就知道了。”陸溪月靠在樹下,看着院外的滿池荷花, 懶懶說道。
這荷花開的可真好, 粉粉嫩嫩,高高低低,似乎還有清香襲來。
微風徐來,滿院荷花漾起波浪, 紅衣女子閑适地倚在樹下, 大紅的衣袂微微翻飛, 讓人分不出是花美還是人更美。
其他人見她這副說不出是成竹在胸還是漠不關心的模樣,便也不再多問, 唯獨唐忱深深看着她,眼眸倏然一暗,再次問道:“阿逍,今日……我能參加嗎?”
陸溪月有些意外地挑了挑眉,緩緩勾唇笑道:“好呀。”
唐忱眼眸瞬間一亮,阿逍同意他參加,是不是說明他還有機會?
“那個慕情之前口口聲聲說喜歡你,結果今日不也還是沒來,至于蘇白更不用說了,年齡小沒有定性,今日還說着喜歡你明日便不知跑到哪兒去了。”唐忱聲音漸漸低沉,“只有我,一直陪在你身邊。”
陸溪月嗤笑一聲,不得不說唐忱的容貌在這滿院男子裏也算得上數一數二的,可他越是深情,她便越惡心。
不過,今日或許真的能用得到他,“唐忱,希望一會兒你能挺到最後,被我選中。”
至少她能肯定,唐忱不會是傅善淵派來的人,而只要能給傅善淵添堵,她就開心。
唐忱剛欣然應下,卻猛地發現不對,什麽叫挺到最後?挺?
“莊主,已經都登記完了,排查完後符合要求的還剩兩百三十五名。”谷雨如釋重負地走過來向她禀告,還伸手擦了擦額邊汗水,想來登記完這麽多人也是個浩大的任務。
其他人聽到這個數頓時心中一驚,竟然來了這麽多人?
谷雨恭敬地說道:“來自九州各地的男子都有,不過以錦州居多,有貧苦人家,寒門子弟,甚至還有小倌,值得注意的是還有十來個身份比較尊貴的公子,有江湖的也有朝廷的人。”谷雨伸手指了指院子西邊,陸溪月順着谷雨手指的方向看去,那邊僻靜角落裏站着的十個多人和院內的其他人格格不入,衣着光鮮,氣度高傲,顯然是世家公子。
“看來我們陸莊主吸引力不小啊。”溫韞忍不住揶揄道,這些人總不能是沖着金子來的了吧。
陸溪月也皺起了眉,“這些人來做什麽。”她當初定下那樣的條件就是沒想讓這些人來,真是麻煩,不過陸溪月想了想也釋然了,終歸最後受苦的還是他們。
她正自不悅,那邊的華服公子卻已鬧了起來。
“我們都已屈尊降貴地來了,美人還不出現麽?”“我們遠道而來,就讓我們在這兒幹等着,這就是逍遙山莊的待客之道?”“我們沖着美人前來,美人至少也該露個面吧。”
“莊主?”大寒聞言有些怒氣,用眼神向她請示。
“既然他們等不及了,那就走吧。”陸溪月負着手,不慌不忙地朝院子走去。
她輕車熟路地走到庭院南邊角落的假山上,俯瞰着院內說道:“諸位!”
陸溪月聲音冷冽如泉,甫一開口喧鬧的院子便瞬間安靜下來。
“在下陸逍,不管諸位是為何而來,陸某都先在此表示感謝。”沒有這些人替她增勢,她如何讓傅善淵知道她的态度。
她獨自一人高高站在假山之上,柔和的日光灑在她身上,整個人籠上層淡淡光暈,一身紅衣襯的膚光勝雪,眉目流轉間動人心魄,美的好似人間驚鴻。
“這就是陸莊主?”“當真是絕代佳人!”
“世間竟有這麽美的女子!”“像日光一般耀眼,好看的讓人移不開眼。”
“美,真美,不枉本公子來此一遭。”一個姓王的華服公子眼中滿是志在必得的貪婪。
癡迷贊嘆的聲音此起彼伏,這般驚豔之人單是容貌已是舉世無雙,更何況她還是逍遙山莊的主人,娶到她不就等于得到了整個逍遙山莊,得到令江湖中人都眼紅的財富?
院內瞬間炸開了鍋,比之前還要喧鬧幾分,“不知要怎麽才能成為陸莊主的夫婿?”“陸莊主喜歡怎樣的男子?”“美人看看我!”
“諸位稍安勿躁。”
陸溪月一開口,院內便不自覺地再次安靜下來,她的聲音好聽的像山間淙淙清泉,讓人不忍心打斷。
“今日我會從諸位當中選一人作為夫婿,而我的條件也很簡單。”她目光掃過滿院翹首以待的男子,最後落在那一臉沉靜的黑衣男子身上。
“誰能做到我說的三件事,并且堅持到最後,就是我陸逍的夫婿。”
“不知是哪三件事?”“堅持到最後?”“才三件事而已。”“想來無非是買些首飾、摘鮮花之類的事。”
院內的人瞬間熱血沸騰起來,瞧那架勢頗有些迫不及待。
“陸莊主,第一件是什麽?”“你盡管說,我們一定為你做到。”
陸溪月唇角緩緩勾起抹涼薄笑意,“第一件,跪下。”
陸溪月站在假山上,懶懶地俯瞰着院中,語氣極清極淡,輕飄飄到讓人以為她說的是坐下。
院內瞬間鴉雀無聲。
靜的連針落地上的聲音都能聽到。
直到衆人發現陸溪月一臉嚴肅,不像是在開玩笑,才瞬間竊竊私語起來。
可議論良久後,衆人終是面面相觑,絲毫拿不住陸溪月到底有何目的。
最後依舊是那王公子站了出來,高聲問道:“陸莊主怕不是說錯了,跪下?為什麽要跪下?本公子的父親可是錦州司馬,讓我跪也不怕折壽!”
“正是如此,王公子什麽身份,怎麽能跪你這麽個小小女子?”那王公子身邊的人也紛紛起哄道。
陸溪月看着這些滿臉寫着不理解的男子,不甚耐煩地說道:“你們沒聽錯,就是跪下。想要做我陸逍夫婿的就在這院子裏,就地跪下,至于不願意的,”她冷冷指了指院門,“門在那兒,請走好。”
見她态度堅決,有人不由打起了退堂鼓,“反正都拿了一錠金子了要不就走了算了。”“跪下?真是異想天開。”
“正是,男兒膝下有黃金,跪天跪地跪父母,哪兒能向個小女子跪下。”
就連溫韞和大寒聞言也驚訝地看向她,她們雖早知陸溪月行事瘋狂不拘常理,卻仍舊沒想到她竟會提出這麽一個條件。
就地跪下?這種事也只有陸溪月想得出,做得出了。
溫韞忍不住嘆了嘆,真不知道阿白是怎麽受得了陸莊主這脾氣的。
而整個院內已然亂作一團,在沒有人關注的角落裏,一個黑衣男子默不作聲地跪了下去。
脊背挺直,眸光微垂。
陸溪月眸光阒然一凝,又是他。
衆人順着她凝住的目光,也發現了角落裏跪着的黑衣男子。
竟真的有人跪了?
有的人頓時對其大為不恥,各種不屑的話語脫口而出,有的人則是瞬間悔恨,反正遲早要跪,不如第一個跪,還能給美人留個好印象。
當下就有幾個人跟着跪了下去,有的是跪慣了的風塵男子,有的一看衣衫便知家境不佳。
而剩下的人看了看美若煙霞的陸溪月,又或者想到唾手可得的富貴,終是咬了咬牙,也跪了下去。
至于那些不肯跪的,只能罵罵咧咧地離開了院子。
而那王公子,心中一狠竟是臉色通紅地跪了下去,幾乎是跪下去的同時心中已然燒起一團邪火。
今日姑且先忍一口氣,待他日将美人得到手後,定是要千百倍地讨回來。一想到這般冷若冰霜的美人眼神迷離的雌伏在自己身下,王公子心跳瞬間快了起來。
看着就連生氣都這般明豔生動的女子,王公子眼眸不由暗了暗,若不是顧忌這人武功高強,真想使點手段直接把人弄到府裏來,逍遙快活。
唐忱見稀稀拉拉地跪了許多人,沒有什麽包袱地也跪了下去,畢竟不過是跪一下,傳出去也是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絲毫不損他俠義的名聲。
陸溪月站在假山上,冷眼旁觀着院內衆人的糾結和決定,不過一刻鐘的功夫,院內留下的已只有不到五十人了。
風景優美的庭院裏烏泱泱的跪着一片人,看着頗有些滑稽。
她挑眉看了看大寒,像是在說,你看,這樣不是很快麽。
而大寒和溫韞已然是目瞪口呆,這算哪門子的篩選,選出來的都是些什麽人,然而她們還沒回過神來,陸溪月已再次開口。
“很好,我已看到了諸位的誠意。”
那些跪着的男子聽到她這話臉上不由露出抹笑容,看來跪下是對的,這美豔女子不過是想看看他們的誠意,并不是有意為難,後面的條件應該沒有這麽令人難堪了吧。
陸溪月看着院內跪着的男子,或摩拳擦掌,或搖來晃去,那幾個小倌跪的倒是規整,甚至佝偻着腰身惹人憐惜,唯獨那個一身黑衣的秦路,哪怕跪着也是腰身筆挺,明明是極恭順的姿勢也絲毫不減風骨,有意思,有意思。
她從假山上走下來,挨個挨個走過跪着的一衆男子,她走的極慢,前後不過一盞茶的時間,便有人跪不住了。
在她經過身邊時,有柔弱的男子便忍不住嬌聲求饒:“陸姑娘,這院子裏鋪的都是鵝卵石,跪着難受極了,我們這還要跪多久?”
她冷笑一聲,“自然是跪到我滿意為止,若是跪不住,随時可以離開。”
不等再出現其他的反對聲,陸溪月已再次冷冷開口,“第二件事。”
她從大寒手中拿過馬鞭,眼底湧動着寒意,漫不經心的聲音中漸漸染上嗜血的渴望,“你們每個人,讓我抽上一鞭,不準動,不準叫,就算通過了。”